78.075 謊言(修完)

  光陰似箭, 但是這次靶子似乎又放的近了一點。


  這就到了10月10日


  火之國木葉,肅穆。


  漩渦鳴人站在慰靈碑前,想看一眼隊列最前方的父親,可又不敢抬頭。因為身邊人都低著頭——現在是默哀時間, 為了紀念13年前九尾災難的死者, 默哀整整一小時……現在也不知道大家沉默了多久了。


  鳴人嘆氣, 這種活動他年年參加,可看到那些遺孤和死難者親屬,他還是無法感同身受。對於他, 或者說是沒有親身經歷過的人來說, 13年前的事情不過是所有孩子都不會忘記的考試題目——木葉48年, 10月10日, 九尾脫封印而出,殘暴肆虐死傷無數, 至四代火影重新封印而終。當然,他也不是特別不在意,因為從今年開始,不光自己知道自己就是那個封印九尾的容器, 全木葉的人都知道了……可那又怎樣?


  肯定的,走在大街上異樣的眼光是有的,他能感覺到民眾不敢靠近的目光。我愛羅對他說, 這就是人柱力, 被人討厭和畏懼, 誰都不敢靠近。可鳴人覺著自己還沒有我愛羅說的那麼倒霉。因為身為火影家的少爺, 他其實從小就是被人用特殊的眼光看大的,現在不過是那種目光「更」了而已。我愛羅還說,他應該怨恨身為火影的父親,因為他爸爸不可能不知道人柱力是什麼樣的東西,可還是拿自己親生兒子做了封印。


  他不知道該怎麼和我愛羅說,可他是真的一點都不怨恨的。他的爸爸,在那麼多的嬰兒中間選擇了他來守護木葉——他很慶幸,也很感激,甚至在他知道自己是人柱力的時候有點小興奮……他愛這個溫暖和平的木葉,他愛這個爸爸嘔心瀝血守護著的木葉,他覺著能為家鄉做點什麼的感覺其實很好。


  雖然他還是有點小怨念,關於,從小到大每次慶祝個生日都要偷偷摸摸的……10月10日,生在默哀日的小孩……哎……真不知道可愛的媽媽為什麼要挑這一天生下他。早一點晚一點,媽媽也不會因為混亂而受傷,接著因為沒被照顧好,2個月後大過年的就留下爸爸和他撒手人寰。


  鳴人嘆氣,他一直覺著爸爸對於忙著照顧木葉忽略了媽媽而自責,可要自責也是他吧。這個叫鳴人的小孩非要這一天出生有什麼辦法呢?不過鳴人現在覺著確實他爸爸還是有責任的——他生於10月10日的話,爸爸的生日是1月25日……再按時間推大約10個月,他覺著爸爸和媽媽絕對是在爸爸生日的那天關了燈狂歡來著!不過這樣一想,其實根本上還是怪木葉才對——為什麼年青的夫妻們一起結的婚,他漩渦鳴人出生的就最晚呢!他猜測,一定是當時忙的爸爸家都回不了,好不容易過個生日放個假就……嗶——要是平時爸爸沒有累到回家就爬床上睡,他沒準能早出生個一年半載的!之後不就什麼事都沒有了么!

  所以,如果他能早出生一點,這個長長的默哀根本就不會出現吧。


  鳴人嘆息,不是他不尊重死者,可大家好不容易都忘記了悲傷,開始了新生活,還非要這麼年年勾起不好的回憶……有必要麼?他要是火影,就絕對會把紀念活動改為遺孤家屬彙報大會,讓活下來的人對著慰靈碑一個一個名字說說自己現在過的怎麼樣幸福,怎麼樣快樂,以及誰和誰結婚了,誰家又多了幾口人——這樣那些碑上的傢伙們才能放心大膽的去天堂啊,才會覺著自己的死有價值吧——幹嘛要氣氛這麼凝重,還虐待大家的脖子。


  鳴人脖子有點僵硬,他肯定,人柱力的脖子都酸了,平常人的脖子……他還是忍不住偷偷抬頭看了一眼佐助,果然——他看到佐助正在看他……再看看身邊的其他下忍,雖然一樣隊列筆直,不過小動作已經開始此起彼伏了。再往前邊看看,中忍隊列也一樣,不過動作倒是細微了很多。至於中忍前邊的上忍——看起來真的都沒有動過,不過隊伍已經沒有一開始的橫平豎直了,再再前邊,鳴人看不到,他就只能看到站在最前方台階上的,背對著所有人的四代目火影——他的爸爸,依舊保持這個肅穆的姿勢,已經很久了。


  鳴人抓緊了手裡的奶糖,他爸爸今天早上吃的不多,忙了一上午,現在估計已經消化完了吧。而且……他擔心他爸爸的脖子,那個每天伏案工作平均14個小時的火影爸爸,說他頸椎沒問題,誰信啊。


  鳴人嘆氣,繼續低頭默哀……直到……


  ——「禮畢。」


  走神的鳴人趕忙抬頭,他的爸爸已經回身面對著所有人——但願今年沒有什麼人出來說,「我再補充幾句。」


  ——「解散。」


  爸爸威武。鳴人聽到話音剛落周圍開始喧鬧,就開始往家裡沖,他爸爸穿不慣西裝,一會肯定是要回家換忍者制服的。


  不過沖回家的鳴人還是只看到了爸爸換下來的衣服……鳴人嘆氣,打開衣櫃——衣櫃裡面除了正裝就是制服——到底是多喜歡制服啊。鳴人暗笑,開始把散落在床上地上的衣服褲子襯衣領帶統統掛進衣櫃……直到他突然發現,衣櫃最裡面有一角醒目的白色。鳴人好奇心大起,把那些灰色黑色藏藍色墨綠色的統統扒拉開——耶!爸爸的火影披風。


  鳴人做賊心虛的四處看看,用我愛羅交給他的人柱力的直覺掃視,發現沒有討厭的暗部在。


  接著他二話不說,把披風穿上,打開衣櫃里的穿衣鏡。


  大大的披風白的彷彿一塵不染,有些舊,有些破損,不過除了拖到地下,肩寬了不少,鳴人覺著他穿著還是挺好看的。於是他準備看看身後的效果,可一回身就愣住了——一個大洞——紅色刺繡的「四代目火影」,就剩下了「四」和「影」的一部分。鳴人把風衣脫下來,拽著兩肩,高舉過頭。然後,他就在鏡子里清清楚楚看見了自己的臉——剛才看到的前邊的撕裂和後邊臉盆大的洞是一體的。


  鳴人仔細地觀察著前後破損的邊沿,雖然已經洗的很乾凈,可是還是能在纖維處找到大量的血跡殘餘……鳴人湊近聞著,用自己那個野獸般的鼻子分辨著——兩個人的血——一個是爸爸的味道,另一個感覺,有點……


  總之,在嚴格的忍者學校受訓6年,以總成績第二名提前半年畢業的漩渦鳴人下忍,已經知道那個洞是什麼了。那是一個鋒利又巨大的錐子一樣的東西快速直接的插上去,從穿著這件衣服的人的後背穿到前胸——這是火影的戰袍,除了他這個兒子,沒有人敢穿吧。


  鳴人突然覺著自己手有點抖。可是鳴人想啊想啊,還是鬆了口氣,他的爸爸,四代目火影波風水門身上絕對沒有這樣一個傷疤——那樣的傷,內臟都毀掉乾淨了,即便沒死,再神奇的木葉醫療忍術也不可能連個疤都不留的。


  可……這件舊的火影披風是怎麼回事?


  漩渦鳴人抖著手把披風原位掛好,抖著手把其他衣服什麼的也推回去藏住披風,抖著手關上衣櫃門。抖著手下樓……他要去給爸爸做午飯,他爸爸早上就說中午不回來了,要吃兒子煮的炸醬麵。


  鳴人抖著手拿著菜譜,翻著冰箱,看著冷藏室塞得滿滿的白麵條直嘆氣,他的爸爸到底是有多喜歡吃麵條啊。


  ……


  上面是惦記著爸爸的兒子,那惦記兒子的爸爸呢?

  當然是努力工作!晚上想要和兒子喝口小酒聊聊天,總有一個前提就是今天不能加班。不過,現在他不得不停下,因為脖子好痛。


  「012110。」


  「是,大人。」鼬出現。


  「幫個小忙好吧。」


  鼬看著不停揉著自己脖子的火影,放下手中沒有整理好的情報,走上前去,一伸手,咔吧咔吧的聲音響起來,

  「大人,您的脊椎骨有點輕微變形。」


  「別廢話,你每天這麼坐著不動你也變形。」


  「大人,坐直了把背挺起來就沒事了。」


  「我樂意趴著,你怎麼最近也這麼多話。」


  鼬看著身旁警惕的看著他的「根」,暗暗嘆息著。


  終於,天黑了,下班了,肚子餓了的水門先生偷偷飛雷神跑去國都取了訂好的生日蛋糕,又買了清酒和幾罐低度數啤酒,去找下了任務偷偷等在火影岩三代頭上的鳴人先生會和了——他們誰也沒告訴,要偷偷去玩。祝他們有一個愉快的回憶。


  此時的波風宅空無一人,而11點59分的波風宅


  「他們兩個今天還回來么?」紅豆趴在餐廳桌子上,她的肚子咕嚕咕嚕叫很久了。


  「影衛都被放假了——不知道。」卡卡西支著頭,看著一桌子已經熱過3遍又冷了的菜和一個大大的生日蛋糕嘆氣。


  「青春就是,」凱低著頭,一句話沒有說完就被打斷了。


  「青你個頭!都是因為你!」紅豆看著低頭的凱,氣就不打一出來,「上次燒烤聚會就算了。冬天的時候吃火鍋,我被人搞得三天沒睡,爬起來迎著冷風來吃,可結果,我一來,黑燈瞎火。後來一打聽才知道你居然帶著卡卡西跑去吃烤肉!」


  「干我什麼事,卡卡西當時沒和我說晚上要一起吃火鍋!」凱咧開嘴,指指卡卡西。


  卡卡西嘆氣,默默拿起筷子開始把冷掉的食物往嘴裡塞。


  看得紅豆瞪大了眼睛,「喂,卡卡西,鳴人和四代大人還沒回來!」


  卡卡西繼續嘆氣,「餓了就吃,不吃就滾。」


  「卡卡西,你說什麼蠢話!」紅豆聽到「滾」那個字心裡特別的不舒服。


  可凱已經站起直接上手了。


  「別打架。」紅豆伸手拉住凱,回頭示意卡卡西,「卡卡西!」


  卡卡西抬眼上腳。


  凱對卡卡西怒目而視。


  然後三個人突然愣住了,因為門口傳來了窸窸窣窣的找鑰匙的開門聲。


  「咦?你們怎麼又打起來?」波風水門推開門就看見卡卡西凱和紅豆一個人伸著手,一個人伸著腳,一個人張著嘴。


  「老師,帶鳴人出門也不說一聲。」卡卡西站起身,看著水門背上滿身酒氣摟著爸爸脖子睡的呼呼的小鳴人,伸手想接過來。


  可水門爸爸飛快躲開,「啊,我不是和火影衛隊報備過了么。」


  卡卡西縮回手有些尷尬,「老師,在辦公桌上壓個紙條不叫報備。」


  「哦。」水門爸爸輕應一聲,沒再理卡卡西,他伸手揉揉紅豆的頭,「小紅豆一不留神都長這麼大了呢,快回去睡吧,女孩子睡不夠很容易老的。這兩個天天打,不用管他們。他們都不是好忍者,好忍者打架用忍術,他們天天拳拳到肉,笑死了。」


  紅豆一動不敢動,她看向卡卡西——他喝醉了。


  卡卡西點點頭,示意——是喝醉了。


  紅豆扶住有點搖晃的火影——怎麼辦?

  卡卡西開口,「老師,鳴人明天還要訓練,讓他上床上睡吧。」


  「嗯。」水門爸爸背著鳴人搖搖晃晃上樓,搖搖晃晃把人放在床上,換好睡衣,蓋好被子。然後反身回自己屋子,直接撲在床上,也睡了。


  看的後邊跟著的三個人直嘆氣。


  卡卡西幫老師蓋上被子。關上門。


  「怎麼辦?」紅豆問。


  「通知影衛回來執勤。」卡卡西推推護額,「然後回家睡覺。」


  「那,餐廳?」紅豆繼續問。


  「看不住火影,連桌子都不會收拾么!」卡卡西掏出對講,「宇智波止水,帶人上工了。恩,回來了。爺倆都喝了酒,沒什麼,睡了。你們注意一下鳴人。」


  「哎。」紅豆嘆氣,把生日禮物放到鳴人門口,「年年都是咱們幾個給鳴人過生日,今年……」


  「別說了,走吧。」卡卡西已經看到影衛開始上崗,催著紅豆離開,至於一直站在旁邊的凱?自有衛隊驅趕。


  「好吧,我先回去了。」紅豆點點頭,拉一下還是不動的凱。


  凱把禮物也放到鳴人門口,「卡卡西。」


  「走吧。」卡卡西和暗衛們打招呼,「有事回頭再說把,我去照顧老師。」


  看著兩人走遠了,卡卡西嘆氣,他拿了毛巾,倒了熱水。


  「老師,先醒醒,脫了衣服睡。」


  「好累啊,奇奈。」


  卡卡西看著喃喃自語的老師,只能把他拉起來,開始換睡衣,「有什麼不舒服么老師,兜不是說了讓你剋制一點——你到底喝了多少,怎麼一喝酒就醉。」


  「我今天挺高興的,咱兒子13歲了,是個少年了,終於以後不用過兒童節了——渴,奇奈。」


  卡卡西扶著自言自語的火影躺好,蓋上被子,準備去倒水,但衣服被拉住了。


  「奇奈,別走,對不起,別走,我不是故意不讓咱兒子今天去給你拜拜上香的。你還記得卡卡西那個死彆扭吧,他媽媽忌日和他生日就是一天啊,白牙前輩的前車之鑒,弄得小孩子想開開心心過個生日都不行,所以這種事情是不能和小孩子說實話的——我知道你想兒子,放心,反正沒多久就又過年了,今年各種忙,也沒去好好看看你,你有想我么。」


  卡卡西嘆氣,把老師伸出被子外面的手放回去,已經是秋天了,喝了酒再著了涼,就又要病了。


  「別走。」


  「不是渴么,我去倒水。」卡卡西嘆氣。


  「別走,奇奈,你老公我聰明吧——我居然和兒子說你忌日是大過年的時候呢,你看反正過年也是團聚的時候,那時候拜拜你也會高興吧,我聰明吧。」


  「是,聰明。」


  「可是我這麼聰明,他們都還不相信我,奇奈。我說了,我絕對會讓木葉擺脫財政危機的,你看,你老公我做到了。我說過要讓大家過好日子,不打仗,你看,現在大家都到談判桌上吵架了呢。我厲害吧。可是他們還是不相信我——他們老說我精神有問題,我怎麼可能精神有問題呢!你到是和他們說啊。咱們當時絕對沒打算抱著兒子叛逃的,明明就是那個帶面具的傢伙打暈了給你接生的三代老婆和小桃啊。因為他們沒死就非要懷疑是我乾的?我是火影啊,雖然當時還沒什麼實權。可明明是那個帶橘紅色面具的傢伙綁架了你和鳴人的,我是先去救你們了才回去晚了讓九尾造成了那麼大的破壞的。可你也看到了,是那個穿黑袍子的控制了九尾,不幹掉他我回去有什麼用!可他們就是不相信我,他們說根本沒有這麼一個人,是我幻想出來的。奇奈,多可笑。你和他們說,是真的有比金色閃光還快的人的,我打不過他的,那不是個幻影,我也沒有逃避我的責任——我沒有精神崩潰,我怎麼可能精神崩潰看到幻影呢?情報部門找不到是他們笨,自來也老師找不到是他靠不住,你不是一直這麼說么。」


  「老師,睡了,明天還有工作。」


  「討厭,奇奈你說點開心事情不好么,我討厭工作,我很累,累死了,每天身體就像灌了鉛一樣沉,鳴人也不來給爸爸捏肩膀,啊,知道,兒子不是用來捏肩膀的。」


  「老師,睡吧,明天給你請假。」卡卡西幫老師摘下護額,放到床頭,對門口揉著眼睛的人招招手,「幫忙倒點水。」


  我愛羅拿杯子倒水,遞給卡卡西。


  卡卡西扶老師起來,給喊渴的傢伙喂水,扭頭看著我愛羅。


  「你都聽到了?嘴巴緊一點,不該讓鳴人知道的他要是知道了,後果……」


  「我見過。」


  「什麼?」


  「和金色閃光一樣快的人。黑袍,袍子上有紅雲,帶著橘紅色面具,面具上是以眼睛為中心旋轉的紋理——只漏著一隻眼。」


  「你不要亂說話!」


  「我見過。」


  「你別亂說。」


  「信不信由你。」


  反正謊言說一萬遍就真了


  …………………………


  木葉60年10月10日,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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