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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七章 念變

  客棧內談笑風生,老闆娘呦呵著大家拼伙一起吃飯,昨兒個買了當季的松茸,切片曬了一天,今天打火鍋,再整條玉龍雪山的雪魚,趙從木看得直流口水。


  來束河想吃點正宗的地道菜,實際並不是滿大街都有,想吃正宗還實惠的,跟客棧老闆拼吃,最好。


  趙從木入鄉隨俗,大快朵頤,好不歡樂。


  剛開吃,茶唯從前庭大步的走過來,到中庭的餐桌前停頓了一會,往二樓走去。趙從木滿嘴塞滿了松茸,正眼都沒有瞧一眼。


  老闆娘招呼著茶唯一起過來吃,只聽見下樓梯的腳步聲急促,踏在木板樓梯格外的響,不到片刻,茶唯拉了張椅子在餐桌前坐下。


  百目鬼文零隨後而到,老闆娘照樣熱情招呼,只見文零雙手插在褲兜直徑的從面前走過,頭也不回,半句話不說。


  兩姐弟抬眼盯著茶唯跟文零,又看看趙從木,姐姐附在弟弟耳朵邊上小聲說,「早戀,孩子都這麼大了!」


  說完兩人臉埋在飯碗里笑嘻嘻的。趙從木抬眼,茶唯聽見了,感情不是說她似得,往鍋里夾熟了的松茸,大口大口的吃。


  吃完飯兩人回房裡,文零躺在床,上閉著雙眼。


  剛進門,寺清從樓梯慢步的走了上來,茶唯看了她一眼,見她搖了搖頭,茶唯隨即嘆氣把身子從窗戶移了回來,癱在沙發上。


  寺清一進門,文零蹭了一下從床,上坐了起來,眼神往門外一看,失望的神情顯現在臉上。


  原本平攤的雙手,栓緊了床被,骨節發白。


  「都怪我,找的到卻追不上。」文零低頭冷冷一笑,取笑自己。


  寺清在床位坐下,「緊張什麼。想方法,再找!我們不在幾天,發生了什麼事?」


  文零扶額,把周守藏事情經過說了一遍。


  茶唯盤腿坐在沙發上,吃飽之後身體有些乏力,困意襲來,但林花花畢竟出事,她也歇息不得,她自顧自的說,「也不知花花怎麼了,像鬼上身,那臉特恐怖,太丑了!」


  「我知道呀!」趙從木抱著木頭,一臉童真。


  文零這才回過神來,仔細的大量著,「崆峒密法首座弟子趙從木,八歲入密法,你也是不得了的人物!」


  他摘下鏡框,看著趙從木。


  「你的眼睛真鋒利!我未曾講過,你如何得知?」趙從木不免警惕起來,他坐直了身體,懷裡緊緊的抱著他的木頭。


  寺清轉移問題插話說,「你知道,你說說!」


  「對嘛,先說說!」茶唯用胳膊肘捅了捅他說道。


  趙從木不愧是十五歲的小天真,被眾人圍著期待的眼神,他警惕的神情消失到九霄雲外,就像之前在密林里,茶唯聽聞他是男生時,為了報餓肚子的仇恨,一拳把他的眼眶打成熊貓眼,今兒個額頭把砸出一個大包,他捂著額頭氣的可以,當疼痛緩下來又忘得一乾二淨。


  寺清看他雙眸閃爍,心裡笑道,小孩子注意力真容易轉移。


  趙從木端正著身子,從兜里掏出手機,把早上拍的照片點開,遞給眾人看,說:「活脫脫的念變!」


  「念變?」茶唯反問。


  「人出世後會形成兩個意識,稱為善念、邪念。自孩兒起,周圍的因素會導致內心性格的形成以及兩個意念的成長關鍵。善念與邪念在意識里是互相制衡的,善念若強,邪念便衰弱。」他從文零手中接過手機,關掉屏幕擦了擦後放回兜里。


  又說:「世界上有好人也有壞人,壞人天生的有很多,那是善念被邪念強行壓制。當然世上大部分的人善意念較強,三字經就有過人之初性本善之說,善念逐漸強大,邪念會被制衡,但並不是不存在,它藏在意識中,除不掉,殺不死,偶爾會突然跑出來!」


  趙從木舔舔嘴唇,再說,「念變實際就是邪念的強行壓制,會偏激,會負面,把你本性壞的那面最大化。念變又分為兩種,第一種是重大的精神創傷導致善念的衰弱,邪念趁機上位。第二種則是人為,人有三魂六魄,說到底都是不同的那個你,據我了解,能真正人為去控制三魂六魄轉變為邪念的只有一人。」


  「那便是五裘門派,裘道長!」


  茶唯聽得一愣一愣的,她淡淡回應四個字,「不明覺厲!」


  「邪念一直如影隨形,在生活中,遇見不順心你的脾氣,負面情緒都會被帶動,其實就藏在你的意識中,讓你生氣,苦惱,沮喪時無法控制自己。是這樣嗎?」文零問道。


  趙從木點點頭,「也可以這樣說!」


  有些人求生慾望很強,有些人輕賤生命,突然自殺的人新聞上相信你也看到很多,為什麼會有這樣的存在呢?那便是意識中,善念受到邪意念的制衡。


  「你意思說花花這事跟五裘人有關?」寺清站起身來,語氣有些激動。


  趙從木肯定道,「那是必然,但五裘手法我只聽師傅說過,並未鑽研,大概知道此手法是可間接!」


  「間接?若是花花碰見誰了,我怎麼會看不見呢?」文零覺得有些不可思議,他接觸時並沒有看到,仔細回想,他眼眸銳利閃爍著光,「我知道了,拉著花花跑得那個男人,在昆明與花花碰過面。」


  「多大年紀?」寺清蹙著眉頭湊過去著急的問。


  他的回答打消了寺清心中的想法:「二十多歲,很邋遢,頭髮留的很長蓋住了雙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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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雲南的天藍的耀眼,早晚涼午間時卻艷陽高照。


  客棧不大,老闆娘在前庭茶桌旁講故事,二樓客棧還可聽見笑聲,遇見什麼人說什麼話,是開客棧三年的變通。


  中庭有顆李子樹,上頭結了青黃色的李子,客棧內兩姐弟隨著老闆娘吩咐駕著個梯子就往上爬,弟弟在下頭一邊拿著籃子一邊吃,姐姐爬的老高伸手把一顆顆青黃色的熟李子摘下。


  茶唯往窗戶外探頭,能看見穿著牛仔褲的小姑娘伸手摘李子的模樣。


  客棧四人圍著一張小桌子,寺清文零一臉認真的看著趙從木,他把懷裡的木頭坐在屁股下,手裡兩個古銅幣雙手握著搖,搖幾下后往桌子上扔,古銅幣在桌子上咕咕的轉了幾圈后啪嗒平攤在桌子面上。


  茶唯見寺清跟文零一臉認真,她心裡想著,哎,畢竟是老一輩那年代過來的人,就賊迷信,她就不信這兩玩意還能找到花花,要是這兩古銅幣就晃兩下算到花花的方位,嘿,那就逗了,都學這不就行了,還需要什麼GPS定位之類科技么?

  趙從木扔了接著拿起來搖晃,連續好幾次,茶唯東張西望的往窗戶看,外頭那李子真的甜么,這麼青。


  「算出來沒有?」文零蹲在桌子邊上,著急問。


  寺清在邊上看著不免低頭一笑,百目鬼無所不知,竟信著小孩童的算理,也是奇了。


  「別急,兄弟,別急。」趙從木晃了下扔在桌上,咕咕轉動,兩個古銅幣相離老遠,他用手指把邊上那個移過來兩個湊一塊,慢悠悠說,「這算卦,大有學問。有時明明是副吉褂,轉眼變成凶,有時是凶褂,最後又成吉。」


  茶唯聞言調侃道,「不是,你說話就說話別老氣橫秋的口氣行嗎?按照你這麼說,還算什麼呀?不白算了嗎?」


  趙從木被這麼一說,臉忽然紅了,他學師傅的語氣,學的不像?每當師傅算的時候,都是這幅模樣,他覺得可神奇了,小臉上竟是憧憬之色。他輕咳了聲緩解尷尬又道,「你別急,你看這幅就說的明明白白的。開始為大凶之兆,又轉為吉,是上上吉褂也!」


  寺清跟文零聞言臉色有所緩,文零則笑笑,「吉褂也!花花如今又在何處?」


  茶唯翻了個白眼,這幾人能不能好好說話!嘔!寺清也是一副期待之色,怎兩個過百的老妖怪被一十五歲小孩糊弄成這樣?能不能跟我一樣成熟一點!

  趙從木一臉得意,抓起兩枚古銅幣,搖晃了下,又往桌子上一扔,他看了一眼用手指,指了一個方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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