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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章 客棧魍魎

  雲南,束河。


  「不如歸去,做個閑人。對一片風景,一杯茶,一溪雲。」茶唯拿著起桌子上的餐牌,看著上面那句宣傳的話念出聲來。念完扯著嘴角往另一隻手的披薩狠狠的咬了一口。


  對面的寺清拿著叉子輕輕的捲動著盤中的意麵,若有其事的張口優雅的吃著面,裝得跟個人似的。


  百目鬼文零趴著盤子中的炒飯,吃得正香,聽到這句話之後他邊嚼邊說話:「李白的詩改的太爛,不過在這地方倒也怡情怡景。」


  「是蘇東坡!」寺清用紙巾輕輕擦拭嘴角,打擊的聲音不緊不慢。


  茶唯抓著餐牌哈哈哈大笑,文零埋著頭,扒他的飯。


  「估計你還比他年長,沒事,咱不需要跟晚輩計較!」茶唯拍拍他的肩膀以示安慰。


  百目鬼多次被寺清智商碾壓顯然不樂意卻又無可奈何,他抓了桌子上的番茄醬狂擠在茶唯的披薩上,罵道:「淺薄,真淺薄。」


  在雲南束河某個客棧門口的露天餐廳里。


  兩人你掙我奪,番茄醬瓶早已被擠爆,披薩上淋了一大厚層的番茄醬。站在一邊的服務員看得直翻白眼,最後忍不住過來勸道,不准許浪費等云云。


  寺清從頭到尾就像一個局外人,手裡拿著一杯檸檬水輕抿,看著街上來來去去的遊客,連邊上的熱鬧都懶得去看。


  在旁人看來,圍著一桌就餐的她們就像從外地來的年輕遊客,並不出奇,卻又怎知她們身上發生種種出乎於科學之外的離奇事件?

  又怎會知她們在束河此地,會上演一番爭奪之戰?

  這一條出名的酒吧街,人來人往,背著背包的驢友,拉著行李箱的中年人,手牽手的情侶,成群結隊的好友,各式各樣的人,有著不同的生活,從事著不同的職業,但這些人來集此地都是為了旅遊光觀,他們臉上都掛著笑,腦子裡所有煩惱此時不能打擾到他們!

  那麼此時的心情是最好不過了!


  「去啊!怕什麼?」


  在不遠的一桌几個年輕人起鬨,那個被推出去的男人手裡拿了朵玫瑰花,是客棧餐桌上小瓶子中的鮮花。他三步一回頭,露出潔白的皓齒不好意思的撓頭。


  「跟她要微信!哥哥你大步往前走嘿~往前走~不回頭.……」哥幾個一起起鬨,他不好意思的走向茶唯那一桌。


  明眸皓齒。


  他把玫瑰花遞到寺清面前,支支吾吾半天說不出話。


  寺清抬起眼眸,神情慵懶,這一神情往來人的心頭狠狠的撞了一下,竟在一瞬間停止了般。她修長的手指捏住玫瑰花,說了句謝謝。


  怎麼沒人見到這裡有位男性在嗎?

  百目鬼文零豎起中指抬了抬鏡框,明顯的不樂意催促身邊的服務員:「咳咳,我們的打包呢?好了沒?怎麼那麼久?」


  茶唯玩著餐牌,眯著修長的雙眼笑嘻嘻的看著文零取笑道:「淺薄,真淺薄!」


  服務員提著打包盒快步走來,放在餐桌上致歉:「抱歉久等了!」


  男人愣在原地,又回頭看了看夥伴鼓起勇氣問道:「我可以加你微信嗎?」


  話音剛落,餐桌上的三人拉開椅子,提著打包盒大步的從他面前走過,他握著手機,盯著屏幕上的添加好友的畫面,又看了看桌子上被落下的玫瑰,含苞待放嬌滴滴的躺在那裡,尷尬得身體僵硬半天邁不開腳。


  只聽見背後他幾個哥們失落的噓了一聲。


  +++

  酒店某房間里,窗帘拉上房門緊關,烏壓壓的黑暗裡,躺在床,上的林花花翻了個身,她伸手去床頭櫃摸索,抓住手機又躲回被窩,看了下時間,晚上九點。


  束河的夜晚來得遲。


  記得不久前,茶唯出門還翻開過她的被子,她不想動,便眼睛也未曾睜開。


  有時,就想一覺睡到地老天荒,特別現實生活有太多不能接受。


  窗帘緊閉,如同晝夜。


  起身,開了盞小燈,進廁所刷牙洗臉。


  鏡子中的自己,睡眼惺忪,有氣無力的刷著牙齒,房間里只有自己手裡牙刷與牙齒接觸的聲音。


  回想不久以前,她鍾愛道術,讀書時甚至逃課去一個屬於自己的小基地研究。記得第一次套神索的練成是十一歲夏天,她用兔猻的毛髮,她阿嬤的指甲,符咒變化成靈幻的神索追著兔猻,她激動得不能自已。未曾料到,從鍾愛到如今為了保命而不得不去練。


  興趣會隨著時間推移而變質。


  從一個平凡的人生轉變,認識七大門派各懷奇異的掌門,認識茶唯寺清,認識百目鬼。看見無數只有幻想里有的東西,經歷過小時候親切的叔叔用刀子開膛破肚,再到阿嬤被害,至今,她整個世界天翻地覆,難以接受。


  大山的孩子想看海,海邊的孩子想看山。看完山了,想回頭,發現路不再是路,人也不是人。


  外面窗帘被風吹得呼呼作響。


  她停止了手頭上的動作,感覺身體一哆嗦,冷得出奇,入骨的寒。她漱口,用毛巾擦拭嘴巴,從廁所探出腦袋望了望房間。


  客廳外的房門緊閉,茶唯她們還未回來。房間里窗帘被風吹得拂動,她走過身去拉開窗帘,把窗戶給拉上。


  忽然感覺一股極其噁心的腐肉味吸進鼻腔,背後頓時一冷,她驚愕的回頭,頓時嚇得倒吸一口涼氣,驚呼出聲。


  借著床頭的燈光,她看清楚背後站著的人,不,根本不能算是人。他高大的身軀半彎著腰,帶著鴨舌帽穿著黑風衣,他整邊臉爛得看見白森森的骨頭,身上的衣服滴著水,啪嗒啪嗒的落在酒店的地毯上,發出惡臭。


  林花花尖叫一聲竄到床,上,用枕頭往那邊一砸,被子一掀先藉機逃走,誰知一股蠻力狠狠的從腹部撞擊過來,人撞擊背後的牆壁落下砸在床頭柜上,床頭燈被壓扁哐的一聲,燈光滅了,陷入了無盡的黑暗之中。


  「她呢?」


  黑暗中那聲音如同奪命的魍魎,沙啞低沉像剛啟動生鏽的齒輪咔咔作響,陰森刺耳。


  似乎都能幻想,沒有皮肉的頸部處發出聲音跳動時的恐怖。


  她被這一撞,疼得差點失去意識。林花花捂著肚子,喉嚨一甜,整個口腔都是牙膏味混著血腥的味道。


  媽了個雞,到底是衰成什麼樣才什麼都被她撞上。


  啪嗒啪嗒,水滴就如同在她面前一般,她抖索著身子,腦子一片空白,在這個危機時刻,她竟想不出一點應對的辦法。


  「你想.……知道什麼?」


  林花花感覺自己被一股力量提了起來,那人就在她眼前,腐肉般的臭味越發濃厚。脖子一緊,被鎖住了喉嚨,她針扎著恐慌著吼出聲道:「你想知道什麼?」


  +++

  茶唯提著打包盒邊走邊甩,她一隻手插在褲兜里,抬頭望著滿天星光悠悠說道:「等事過了以後,我不打算做警察了!人生漫漫,說長不長說短也不短,經歷過才覺可貴。」


  他們幾人並肩走著,繞過酒吧街,過了小橋,再走一段落便是客棧。


  束河的夜晚雖來得晚,但結束得也快,除了酒吧街熱鬧些,其他地方靜的連個人影都沒有。


  「你除了動點武力之外,你這腦子能做點什麼?」百目鬼雙手交叉放在腦後,望著天空,笑嘻嘻的打趣。


  「最起碼有用武之地,不像有些活了幾個世紀啥也不會,還把過去忘得乾乾淨淨!」茶唯不甘示弱的回擊,她看著不遠處酒店的燈光,突然想起:「自從花花她阿嬤去世之後,就沒見她笑過,就想著把事情解決了,好當回正常人,她跟我說就沒那麼想當一會正常人過!」


  「不對勁!」寺清的聲音劃破了黑寂。


  茶唯跟百目鬼還沒有反應過來,寺清動作迅速的沖回客棧。


  從後面獃獃看過去,一身白衣的寺清,真像一隻靈活的兔子,不不不,我一點也不喜歡兔子,我喜歡貓,茶唯有些無聊的想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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