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六十六章 做打算
震驚過後，陶錦澤摸著下巴，開口道：“文將軍始亂終棄，拋棄糟糠之妻？”
李慕陽看著他，淡淡開口道：“皇上曾經為文天佑賜婚，他抗旨也沒有娶京城第一美女。”
陶錦澤立刻道：“這事我也聽說了，戶部尚書的掌上明珠嘛，雖然文將軍文武雙全，但是自古英雄難過美人關，他不接旨迎娶陸無雙，可能是戶部尚書和太子之間在朝堂上有間隙，政見不同當然不能同路，但又不能證明他不會喜歡上其他女人。”
李慕陽麵上沒有什麽神情，隻問道：“你覺得蘇姑娘比不上那些庸脂俗粉？”
“蘇姑娘當然是花容月貌，但容貌出眾也不能保證一生一世一雙人，你看那些三妻四妾的男人，哪個的妻子生的醜了？”陶錦澤說完感歎一聲道：“蘇姑娘這經曆可著實坎坷。”
李慕陽沒應聲，隻道：“當初我從她那裏拿煉製白糖的法子後，答應幫她做三件事，現在已經做完兩件。”
說到這裏，陶錦澤也就明白了，他表哥覺得還虧欠蘇冬青一點點，所以方子的事情更是沒辦法開口。
想了想，陶錦澤開口道：“表哥，這事你在這琢磨沒用，不若直接去問問蘇姑娘，問她願不願意把方子讓給你，大不了多給些銀子……脫離了文將軍，她一個弱女子沒權沒勢，很難將這個方子發揚光大，但方子落在李家就不一樣了。再者，“君子無罪，懷璧其罪”，就算是表哥你礙於情麵不好開口，其他人可都盯著呢，這麽一塊肥肉放在那，李家其他人看得到，外麵的人自然也能看到，蘇姑娘若是因為這個有什麽閃失，表哥我怕是到時後悔都來不及。”
“還有……”陶錦澤摸著下巴，麵色稍顯幾分凝重，“就算你有所顧慮，李家其他人不會就此罷休，若是他們等不及，越過表哥你去找蘇姑娘，我覺得這事還不如你親自去……”
李慕陽正要開口，就聽有人敲門，然後管家的聲音響起來，“公子，外麵有位姓蘇的姑娘，說是有事相商。”
李慕陽愣了一下，沒想到會這麽巧。
陶錦澤卻是狡黠一笑，大聲道：“把蘇姑娘請到偏廳，我表哥馬上就到。”
這不是蘇冬青第一次來李家，依舊感歎李家大且人多，難得的是處處幽靜，隨處可聽到蟲鳴的聲音。
喝了一口熱茶，蘇冬青將杯子溫熱的杯盞放下，發顫的手指慢慢平靜下來。昨天晚上她做了個噩夢，夢中戰火不斷，饑荒不斷，流民四起，到處是一片民不聊生的景象，她帶著孩子四處逃亡，險象環生……
驚醒之後，她一直沒有入睡，一個人想了幾個時辰，然後做了決定早些做打算。
此番她來李家是經過深思熟慮的，墨錠方子必然是個下金蛋的雞，但眼下時局不明，亂象叢生，文天佑和陸景等人異樣的表現，讓她覺得十分不安。
家裏現在不缺銀錢，若是亂世到來，蘇冬青擔心的不是銀子，而是家人的安全，從前有爹娘和兄弟姐妹，現在還要加上湘兒那幾個孩子，還有繈褓之內的幼兒，肩上重擔讓蘇冬青不得不多給自己準備幾條路……
眼下看，李家是最好的選擇。
李家世代經商，人脈自然不用多說，能穩穩在南陽府盤踞這麽多年，自然跟梁州官場勢力有所聯係，更重要的是李慕陽這人重承諾，不是見利忘義之輩，值得相信。
故此，思前想後，蘇冬青做了這個決斷。
坐下約莫半盞茶的時間，李慕陽來了，李家大少爺器宇軒昂，隻站在那裏就讓人不由得側目。
蘇冬青放下杯盞，起身微微福禮，“李公子，貿然到府上打擾，還請不要見怪。”
“蘇姑娘客氣了，你是貴客，我請還怕請不來。”李慕陽讓禮，請坐。
李慕陽剛坐下，眼角餘光掃到一個身影飄過，暗暗歎了口氣。
“今次新墨出來，我挑了些質地上乘的，還請李公子指點指點……”蘇冬青將墨盒放在桌子上，推到李慕陽一邊。
“蘇姑娘言重了。”李慕陽微微起身，將盒子打開，拿起裏麵的墨錠，入手光滑細潤，再瞧，墨錠在陽光下散發著淡淡的紫光，是上品的墨。
看罷，李慕陽不禁讚道：“好墨。”
蘇冬青微微一笑，“李公子謬讚。”
見李慕陽將墨錠放回盒子裏，蘇冬青開口道：“公子覺得這墨賣起來如何？”
聽到這話，李慕陽微微一怔，旋即開口道：“既是好墨，自然趨之若鶩，蘇姑娘在生意上可是遇到了什麽麻煩？”
蘇冬青搖了搖頭，隻道：“多謝李公子關心，鋪子倒是無事。”
李慕陽當然不會認為蘇冬青會無緣無故說這話，“我和蘇姑娘有過約定，若是蘇姑娘遇到什麽難處，我願意盡綿薄之力。”
“李公子信守承諾，君子之儀，實在是不勝感激。”蘇冬青想了想，開口道：“不知道公子對墨錠生意有沒有興趣。”
這話一出口，房梁上有了些許異動，細細的塵土飄揚而下。
李慕陽心中一動，麵上卻是不顯，“‘黃金可得，上品之墨不可得’，墨錠生意每年賣出百萬兩銀子之多，自然惹人注目，我李家也曾經想過經營此道，但製墨不但需要方子，還需要十餘年的老鬆樹，所耗之大，令人望而卻步。”
蘇冬青點點頭，卻沒有開口說話。
李慕陽定定的看著她，道：“我雖不懂得製墨，但卻知道蘇姑娘所製墨錠十分奇特，原料並非是鬆樹，這在大周來說前所未見。實不相瞞，我早早約見蘇姑娘那次，便是發覺墨錠不凡，所以下請帖相邀，隻是沒想到是故人，所以猶豫沒有開口。”
“蘇姑娘是爽快人，在下也坦言，我們李家不但對蘇姑娘的墨錠感興趣，對墨錠生意也十分有意。”李慕陽緩緩開口道。
蘇冬青微微一笑，“李公子這般坦誠，果然是謙謙君子，那我也就不拐彎抹角了，今天上門便是同公子談談墨錠生意。”
正在為這事發愁，沒想到突然峰回路轉，李慕陽心中感歎萬千，麵上笑容不減，“願聞其詳。”
蘇冬青握住杯子的手緊了緊，道：“公子應該也知道，我現在人單力薄，沒辦法將墨錠生意做大，與其方子在我手裏浪費，不如找合適的人令它讓更多人知道。我同李公子雖然隻有幾麵之緣，但你的君子所為令我敬佩，若是李公子有意，我便將這墨錠方子轉手相讓。”
這話一出口，梁上又撲簌簌掉下來灰塵。
李慕陽起身，拱手笑道：“蘇姑娘若是願意割愛，在下求之不得！”
陶錦澤蹲在房梁上，浮塵擾的他鼻子發癢，也不敢做出什麽動作，隻能苦苦的挨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