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六十五章 李慕陽的猶豫
“表哥，表哥……”
李慕陽回過神來，轉過頭，看到陶錦澤用奇怪的眼神看過來，問道：“怎麽了？”
“喊你好幾聲了，都沒反應，大白天發什麽呆？”陶錦澤盯著李慕陽看，“身體有哪裏不舒服嗎？”
李慕陽搖了搖頭，“沒事，剛才你說什麽？”
“我說……”陶錦澤張了張嘴，突然忘記自己剛才說的話，歪著頭問道：“表哥，舅舅昨天晚上跟你說了什麽，怎麽回來之後你就這副魂不守舍的樣子？”
“有嗎？”李慕陽露出思索的神情。
陶錦澤點點頭，“是生意上遇到什麽麻煩了嗎？若有難處，你就說出來，就算我幫不上忙，也能給你出出主意，牽牽線。”
聽到這話，李慕陽又想到昨晚他爹說的話，不禁眉頭緊皺。
方子這種東西大都是祖上傳下來的，一般祖祖輩輩都靠傳家的方子過活，自然跟命根子一樣寶貝，不到萬不得已，誰也不會輕易將方子交出去。越是掙錢的方子越是保密，像墨錠這種幾乎算是可以生錢的方子，更是秘中之秘，想要得到談何容易……
話還沒說完，眼見著李慕陽這般神情，陶錦澤便知道事情可能真的不簡單，便道：“表哥，若是不好對人說之事就算了，來之前我娘還叮囑我要消停些。”
“沒有。”李慕陽擺弄著手裏的扇子，思忖片刻道：“若是你認識的一個人，手裏有個生計非常賺錢，你想、你想……”
據為己有，這四個人李慕陽到底還是很難說出來。
“是墨錠方子的事情？”陶錦澤打斷道，見他表哥一臉驚訝，便知道猜對了，聳肩道：“前天我在樹上睡覺，聽三舅說了，他說那墨錠十分奇特，若是能弄到方子，以李家現在的財力人力，定能迅速擴張，賺的銀子不會比賣糖少。”
陶錦澤口中的三舅便是李慕陽的三叔，他先遊說李安誠，當然是因為打聽到蘇冬青和李慕陽有往來，另外蘇冬青身份有些不一樣，所以他也不能貿然去麵見蘇冬青。
“那人就是咱們上次見過的姓蘇的姑娘吧？”陶錦澤摸著下巴看著他表哥，“這人有點與眾不同啊，會染布、懂得煉製白糖，還能做墨錠，這人到底是什麽來頭，表哥沒好好查查？”
既然陶錦澤都知道了，李慕陽也就沒有剛才那麽難以啟齒，轉頭看著窗外老樹，開口道：“就是一個普通的農家女，爹娘兄弟姐妹俱在，不過她的經曆可不普通……”
“哦？怎麽個不普通？”陶錦澤挑了挑眉頭，饒有興趣的問道。
“早幾年，她遭人退親，結果鬱鬱寡歡，險些喪命，聽說她都咽氣了，被抬去同人結陰婚，結果成親的當天晚上，她又活了……”李慕陽捏著扇子的手用了幾分力，“她嫁到了文家，之後便開始染布，因為布賣的好，有人想要籠絡她，她沒有答應，差點惹了殺身之禍。”
陶錦澤一臉惋惜，“那樣大好年華的姑娘卻嫁給了死人，一輩子受活寡，真是可惜，可惜啊。”
“她死而複生，你不覺得有什麽異樣？”李慕陽這般問道。
“雖然罕見，但也不是沒有發生過這樣的事情。”陶錦澤笑著撫掌，“有些身體虛弱的人會被痰卡住，或者一口氣沒提上來，就憋悶住了，這些人大都一命嗚呼了，極個別運氣好，在搬動的時候咳了出來，然後又活了。我們漕幫的一個堂主，喝酒把自己喝沒氣了，下葬的時候老頭自己從棺材裏爬出來，到現在還能耍大刀呢。”
“這可真是奇事一樁。”
“那蘇姑娘已經嫁人了啊。”陶錦澤唏噓道：“看表哥你那樣子，我還以為你對那姑娘有意思呢。”
李慕陽手一抖，扇子險些掉到地上，許久才開口道：“胡說什麽呢！”
“咱倆一起長大的，表哥你什麽樣子我還不知道嗎？”陶錦澤撇嘴道：“從小到大，除了李家那幾個姐姐妹妹，其他姑娘你看都不多看一眼，這個蘇姑娘明顯不一樣，上次她解石頭，你可是眼睛都不舍得眨一下。”
李慕陽啞然，半天幽幽開口道：“你誤會了，我和她僅見過幾麵，絕無他想。”
很少見李慕陽這般窘迫的解釋，陶錦澤上下打量他，嘖嘖有聲道：“我卻是不少說胡話，平時你隻是一笑而過，這次怎麽還分辨起來了？”
李慕陽：“……”
“表哥，你不會真的喜歡那個蘇姑娘吧？”陶錦澤圍著李慕陽轉了三圈，“我並非是迂腐之人，那蘇姑娘結了陰親，到底也是有了名分的，你就算是動心，這事也難，而且李家以後可是你當家，舅舅舅母應該不會同意那樣身份的女子進李家的門……”
聽他越說越離譜，李慕陽板起臉來，斥道：“別胡說八道，我倒是聽慣了你的胡言亂語，可不要毀了人家的清譽。”
見他嚴肅起來，陶錦澤便閉嘴，悻悻道：“好吧，我閉嘴，你接著說吧。”
李慕陽橫了他一眼，繼續道：“蘇姑娘成親沒多久，他夫君便回來了……”
陶錦澤猛的瞪大眼睛，忘記剛才說過閉嘴的話，脫口道：“不是死了嗎？”
“文家人以為他死了，所以立了衣冠塚，實際上人還活著。”李慕陽知道他這個表弟定然憋不住，沒有在意，繼續道：“那人你應該也聽說過，就是文天佑文將軍。”
“竟然是他！”陶錦澤一臉吃驚，“當然聽說過，那人武功高強，擊退蠻人，屢立戰功，年紀輕輕就官拜大將軍，還是太子的心腹……蘇姑娘的夫君竟然是他，真是想不到。”
想不到那樣傳奇的人物竟然出身那樣普通的農家，也沒想到兩個死後結成陰婚的人竟然都活過來……
太過出乎人意料，陶錦澤一時間不知道作何神情。
李慕陽看了他一眼，繼續道：“蘇姑娘隨文將軍去了京城，不知道發生了什麽事情，倆人和離，蘇姑娘來到了南陽城，開了店鋪賣墨錠。”
陶錦澤：“……”
本來正在驚歎倆人這段奇緣，沒想到結局這麽倉促，還這麽意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