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三十七章 文家人
聽蘇冬青問的這麽清楚,小夥計知道怕是與那案子有關,摸了摸那碎銀子,道:“我知道死人的那家住在拐角那家,另外的好像住在東市那邊,具體哪裏就不清楚了。”
蘇冬青點點頭,然後和覺福一起出門去東市。
東市很大,客棧更是數不勝數,人生地不熟根本無從找起,就在蘇冬青想著怎麽辦的時候,一道溫和的聲音在旁響起來。
“文夫人,許久不見。”
蘇冬青尋聲看過去,翩翩佳公子長身直立,引往來路人駐足相看的,可不是正是李家大公子李慕陽。
蘇冬青先是吃驚,感歎這個世界之小,這麽偶然都能相見,再一想,這裏是南陽府,李家本家便在這裏,李慕陽出現在這裏好像也沒有那麽稀奇了。
“李公子,真是巧了。”蘇冬青笑著說道。
確實也巧,荊州那邊生意出了點麻煩,李慕陽在那邊忙了一個多月,才回南陽府,沒想到在自己鋪子旁邊看到了熟人。
見蘇冬青孤身一人,旁邊還有個不倫不類的和尚,李慕陽走到近前,“恕在下冒昧,文夫人可是遇到了什麽麻煩,”
若是平時,蘇冬青定是不願意麻煩別人的,眼下十萬火急,顧不得其他,直道:“實不相瞞,確有一事想請李公子幫忙……”
聽蘇冬青說要尋人,李慕陽便吩咐身後隨從,讓他們去附近各個店鋪召集人手,分頭去打聽。
李家是梁州首富,在這裏生活百年有餘,南陽府的角角落落都熟悉的很,毫不誇張的說,跺一跺腳,整個南陽府都要顫三顫。
李慕陽發話,李家出動了幾十個家丁夥計,也就二刻鍾的功夫,就查到了打穀村來的文家人住處。
帶著蘇冬青到了一處偏僻小院,隻聽裏麵陳氏的哭聲,便知道找對了。
李慕陽也是個知趣的,幫完忙便道:“文夫人有事在身,在下不能多留,若是忙完有空,歡迎光臨寒舍。”
蘇冬青點頭,“今日之事,多謝李公子幫忙,他日必定登門道謝。”
李慕陽說了句“客氣”便和隨從們離開,蘇冬青和覺福進了小院。
敲了半天門沒人應,覺福把門推開,進了去,裏麵的人看到蘇冬青都是一愣,沒想到她會出現在這裏。
大概掃了一眼,文家大房二房除了幾個年紀小的孩子差不多都在,陳氏哭的麵目浮腫,文天德一臉灰敗,看上去老了十多歲,文家業和張氏在那裏唉聲歎氣,整個屋子都彌漫著一股令人難受的壓抑。
沒人說話,隻聽陳氏不停的抽噎,蘇冬青率先開口道:“爹娘,你們也來了……”
話還沒說完,陳氏就撲過來,伸手就向蘇冬青的臉上抓去,恨聲吼道:“你個小賤人,一直瞧不起我們,現在玉義下了大牢,你開心了,做夢都笑醒,現在來裝什麽,狗哭耗子假慈悲!”
覺福習武,反應機敏,虧得他拉了蘇冬青一把,否則蘇冬青的臉怕是要被撓花了。
“貴人到底與我們不同,玉義眼瞅著就要被看透,咱家都急的冒火,人家沒事人一樣,嘖嘖。”這個時候了,蔣氏還不忘煽風點火。
蘇冬青避開陳氏,皺眉道:“大嫂何出此言,我們才得消息,就立刻來了南陽府,你若嫌棄我們多管閑事,那我們離開便是。”
每每見到文家大房二房的人,蘇冬青都覺得頭疼,永遠分不清輕重緩急,真真的糊塗透頂。
好在這個時候還有明白人,文家業咳嗽一聲,“老六家的,別介意,你大嫂也是急昏了頭,才會亂說胡話。玉全早早就去京城找老六幫忙,你們怎麽現在才來。”
“玉全?我們根本沒有見到,南陽府的官差持公文到京城找天佑,我們才得知此事,天佑昨天去了衙門,現在還沒有音訊,我過來看看爹娘,也想知道事情的始末。”
蘇冬青剛說完,陳氏就跳腳,“怎麽可能!玉全從家走了兩個多月,早就該到了京城,我看就是你們不想管,所以才不聞不問,若不是官差去,我看玉義死了,你們也不想看一眼……”
罵完,又掩麵嚎哭,“兒啊,我的兒,你的命真是苦啊,爹娘沒能耐救你,你那個大將軍的六叔卻是個硬心腸的,兒啊……”
“老大家的,你能不能消停點!”文家業被哭的腦袋疼,厲聲喝止陳氏,“既然天佑來了,那就好辦,他總歸是有辦法救玉義的。”
張氏向門外看了看,一臉埋怨的道:“天佑昨兒個就到了,怎麽沒先看看我和他爹,就直接去府衙,真是兒大不由娘啊。”
這個時候還挑這種理呢,蘇冬青真真要氣笑了,道:“爹娘,不是天佑不想來,而是沒法來,這個案子他涉嫌行賄,在破案之前,大概都不是自由身。”
文天慶撇嘴道:“怎麽可能,老六可是四品大將軍,不過是使些銀子辦事,這有什麽大不了?”
蔣氏翻白眼跟著道:“可不就是,這天下的官哪個不貪,個個都不幹淨,再說銀子也沒用老六拿,你們心疼個什麽勁兒。”
無知到這個份上,蘇冬青覺得說一個字都是浪費,可是又想弄清楚事情,隻能耐著性子道:“行賄乃贓罪,輕則降級流放重則罷官斬首,皇子犯法等同庶人,何況天佑隻是剛冊封的將軍。”
這話讓屋裏所有人都呆住了,旋即大多數人露出不信的神情來,張氏道:“老六家的,你莫糊弄我們,隻聽過有人貪贓被砍頭,可從來沒見過送銀子的也挨罰。”
蘇冬青不想同她解釋,轉頭看向文家業,“爹,你們真的給知府大人送了銀子?”
文家業沉默了片刻,然後點點頭,蘇冬青臉色白了下來,這些人有闖禍的能耐,也有把事情越鬧越大的本事,就是沒一個能解決問題的。
“送了多少?”蘇冬青麵無表情的問道。
“送多少關你什麽事,也沒有你一個銅板!”文天德寒著臉怒道,他兒子受了這麽多罪,心裏一直不痛快,聽蘇冬青問東問西,更是生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