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百六十五章:邢崖篇(結)
救我的人名叫彭艾,後來我才知道他是江凌郡的守軍都統,一個位高權重的人。
他說他是在他們軍營附近的一個山上發現了我,於是就把我帶了回去。
他問我的家人在哪兒,準備帶我回去。
我說我沒有家,心裡已經決決的和魏家撇開關係,哪裡還會想要回去。
於是他沉默了一會,問我想不想當兵,以後就歸於他的賬下。
我頓了頓,如今我的確沒地方可去,那些往日的朋友知道了我和魏家斷絕了關係必然會翻臉不認人,所以我是回不去了。
隨即點頭答應了下來,接下來的日子百無聊賴,我跟著彭將軍在軍營中訓練。
比起普通軍士,我有比一般人更強的心裡素質,從小有私塾先生教導,見識也比一般人廣,加上我的武藝出自魏家。
不過剛剛及冠的年紀,達到了化境初期,晉陞自然比一般人容易。
不過那些也不能代表我的全部,最重要的是,我比一般人更能吃苦,這一點彭艾將軍看在眼裡,時常拿我給那些軍士做榜樣。
也正是因為有了常人無法企及的吃苦耐勞,我漸漸變成了一個冷酷的人。
彭將軍讓我主官軍紀,無論是誰犯了錯都會受到應有的懲罰。
求情?
根本沒有任何用處,也正如此,我得罪了很多人,也獲得了玉面邢崖的稱為。
或許是我的錯覺,彭將軍一直很偏袒我,所有對我的諷諫都被他博了回去。
在這期間我一直沒回過魏家,甚至連江凌城都不願踏入一步。
我也明白從哪些軍士的閑聊當中明白了江凌城中隱藏在地底的黑暗。
有權者。主人生,主人死。
無權者。有雨生,無雨死。
天道是有常,我無意從彭將軍口中得到消息,我的哥哥現在應該叫魏公羊,在我消失后不久繼承了家業,成為了魏家的新主人。
這個我並不意外,因為比起他,我的確不適合做這個家主。
一次執行任務的時候,我帶隊清剿路邊一個名叫於邛的人領隊的馬匪,不料一個軍士的疏忽將人放跑。
那伙人就喬庄成百姓混入江凌,情急之下我帶人前去追捕。
最後被那些馬匪引入到一片倉庫之中,這地方以前我並沒有來過,不過我很清楚這裡以前是一位官員的宅地。
戰鬥瘋狂的展開,我們雖然包圍了馬匪,但他們激烈的抵抗我們也陷入焦灼。
正在這個時候,一個官員找到了我,並且認出了我來,想上來套近乎。
我沒怎麼搭理他,最後他提出一個要求,希望我們將戰端引到別出去,別在這裡交火。
我冷冷一笑,別處?這周圍住滿了平民別處交戰?
受到我的呵斥,那官員一臉懵懂,最後還說這裡的東西魏家有兩層的利益在裡面,要我好生考慮。
被他說的煩了,我讓人把他轟出去。
守軍源源不斷,而馬匪終有盡時。
於邛帶著人被我們逼到一個倉庫里,大隊人馬衝進去的時候,他被逼入一個死角。
人在接近死亡的時候是一種什麼樣的情緒?惶恐,不安?
於邛卻不是這樣,他對著天空大笑,展開了倉庫里遮掩著貨物的麻布,隨後自殺了。
所有軍士都驚呆了,包括我。
麻布下面籠罩的是一個一個孩童,一個一個被捆綁著,嘴中被賽得嚴嚴實實的,說不出任何話來,就連動彈也吃力。
那個官員再次出現在我面前的時候一臉難色,我沒有說話,下令將所有的孩童全部放了出來,隨後將這個官員抓了起來,並且將這件事上報了上去。
過了幾天江凌郡衙門就派人過來人接管了這件案子。
雖然我很不願意,但是職能不同,我並沒有審判的全力。
一連等了幾天,那些孩子陸續被送了回去,關於這件事的調查卻是一直拖著,那個官員的懲辦也一直沒下來。
我第二次進了衙門想要問個清楚,正好看到郡丞和魏公羊在一起有說有笑。
沒有看魏公羊,直接問道這件事是怎麼處理的,結果郡丞笑了笑先送走了魏公羊才來接見我。
心裡氣氛,卻沒有表露出來。
「魏崖啊……」郡丞道。
「俞大人恐怕你是認錯人了,我叫邢崖,魏崖是誰我不知道。」我開口道。
「這件事你就不要管了,有的時候該睜一隻眼閉一隻眼,這件事也牽扯到了魏家,多一事不如少一事,你說是不是。」郡丞朝我笑道。
我一臉厭惡,這種事想算?那些孩子怎麼辦?如果不是我碰巧遇見,那他們的下場是什麼?
「我今天來是想問郡丞大人案子的結果,不想聽這些。」我道。
「這結果嘛…………」郡丞像是知道了什麼,眯著眼笑道:「案子的難度太大,涉及的範圍太廣,估計要等一些時日,魏……邢將軍不妨回去等著。」
「你…………」我再想要說什麼。
「送客。」郡丞說道,隨後衣袖一甩,兩個衙役上來將我架了出去。
沒來得及說別的就被推送出了官府,到了馬路上,我看到一輛馬車,上面有一個熟悉的人,高昌,以前他是替我拉馬的。
然後馬車上探出一個頭,是魏公羊。
他平靜的看著我,沒有說話,隨著馬車的漸行漸遠,我捏緊了拳頭用力的砸到了地上。
…………
回到軍營,我開始寫信上書朝廷,可是無論我寫了多少,那些信就像是石沉大海沒有任何迴音。
江凌的貪污越來越嚴重,甚至出現了以官府為組織的黑幫,在百姓告御狀的路上進行攔截,等到我帶人趕到的時候什麼都晚了。
我恨,但是沒有辦法,直到…………
彭艾將軍在前線剿匪突然來信說來了一位巡撫,讓我準備迎接。
一開始我沒在意,來來去去這麼多巡撫,那一個不是受盡了好處就離開。
一看是個女的,不過身份貴為公主,身份尊貴,本以為是個花瓶,江凌水太深,她來這裡根本沒什麼用處。
不過我這次真的看走眼了,半個月里,江凌貪官一網打盡,行事風雷歷行,做事起來絲毫不手軟,不過這其中少不了魏公羊的幫忙。
最終魏公羊入了獄,是他自己主動去的。
我心頭一動,想要去看看他。
他看到我的一刻笑了笑,就像很久以前我們兄弟二人在一起的時候。
「魏崖啊。」魏公羊道。
「我叫邢崖。」我開口道。
「邢崖也罷,魏崖也好,你終究是我的弟弟,這些年來你不認我我也沒有辦法,這是一個人要我交給你的,裡面有東西,你自己看看吧。」魏公羊說完丟了一個東西給我。
我接過來,攤開一看,是一個香囊,並不是那種特別貴重的東西,但是有淡淡的蘭花香味。
我愣了,瘋狂的跑了出去。
…………
或許我不叫邢崖,或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