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四章 給夫人敬茶

  「你！」素問氣得要上前找翠如理論，看架勢甚至要與她打起來，卻被蕭瑟如伸手攔下。蕭瑟如穿著灰襖紅裙，站在雪裡，看起來出奇的清冷，神色亦是清冷。


  蕭瑟如道：「我們就在院子里等。」


  「可是夫……可是主子，你的身子……」素問擔心蕭瑟如的身體，一時忘了改口。


  是啊，蕭瑟如如今不是夫人了，他不是溫瑾初的夫人，而是他的妾室，下人們確實不該再叫她夫人的。因為現在，陸柳憐才是溫瑾初的夫人。


  在侯府里，侯爺的寵愛是唯一的依靠，蕭瑟如沒有這個依靠，所以她不能爭，也不敢爭。哪怕她面對的不是陸柳憐，而是陸柳憐身邊的丫鬟，以蕭瑟如對溫瑾初的了解，若是起了衝突，無論緣由如何，對錯如何，溫瑾初第一個怪罪的人肯定是她。


  蕭瑟如盡量站在背風的地方，靈樞和素問沒有辦法，只能站在蕭瑟如前面，盡量的幫她擋風。


  這個位置，正好能看到滿院的梨花樹。


  只是現在是冬天，梨花樹只剩下灰褐色的枯枝丫，光禿禿的立在院子里。蕭瑟如望著樹枝上堆著的雪，想象來年春天梨花開的時候，思緒漫無目的飄遠。


  大約過了有一炷香的時間，翠如端著手過來，昂著下巴對蕭瑟如說道：「侯爺夫人起了，你還在這裡幹什麼？還不快去給夫人敬茶！」


  蕭瑟如無甚表情，頷首進屋，素問跟在蕭瑟如身後，心裡罵了翠如一句，「狗仗人勢！」


  屋裡比外頭暖和多了，即使開著門，也並不讓人覺得冷。


  雪苑的裝飾主要以素淡為主，雖說是素淡，每一件器物卻都精貴著，無論是從做工還是材質，一看都非凡品。


  屋裡有淡淡的芍藥香，那是陸柳憐最喜歡的香料。


  蕭瑟如端著茶進了屋，溫瑾初擁著陸柳憐撩了珠簾緩緩出來，扶著嬌弱無力的陸柳憐坐在主位。溫瑾初在陸柳憐身邊坐下的時候，還問她：「要不要先吃點東西。」


  她一直清楚，溫瑾初是一個溫柔的人，只是他的溫柔從來不是對她。


  蕭瑟如的心，似有針尖劃過，酸酸澀澀的倏然疼了起來。她盡量將身子伏得低，就是不想惹得溫瑾初尋到理由來刁難她。


  「妾身……蕭如瑟，給夫人……敬茶……」十個字說出來，蕭瑟如似乎用盡了畢生的力氣。她始終記得那句話，「不要給侯府丟人，不要給侯爺丟人。」


  這句話，是她剛進侯府的時候，侯府裡帶大溫瑾初的奶娘，錦霞姑姑說的。後來，很多下人，也總是這樣對她說。似乎是在擔心她，一不小心原形畢露，露出鄉下丫頭村野粗俗的本性，給平陽侯府和平陽侯丟人了。


  「姐姐快起來！」陸柳憐虛扶了一把，臉上掛著柔和的笑，兩頰還有未曾散去的緋紅。


  蕭瑟如端著茶走到陸柳憐身邊，將托盤放到桌子上，端起茶盞，低著頭，謹慎有禮地遞到陸柳憐面前，抿唇說道：「請夫人喝茶。」


  陸柳憐含笑接過，下一瞬，蕭瑟如只覺得手臂一陣火辣，來不及吃痛，便聽到清脆的一聲響，以及陸柳憐的撥高了嗓子的尖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