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三章 她是個外人

  天漸漸黑了，外面依舊熱鬧著。


  蕭瑟如披了件厚衣服開了門，倚在門邊，一眼望去，皆是鮮紅喜慶的綢緞，和迎風搖晃的大紅燈籠。


  蕭瑟如第一次覺得，原來這麼喜慶的顏色，和這同樣喜慶的一個「喜」字，看著是多麼的觸目驚心。


  現在這個時辰，想必溫瑾初已經和陸柳憐拜完了天地，準備入洞房了吧。


  「噗！」一陣痙攣，腥甜的氣息上涌，蕭瑟如捂著胸口吐出一口血來。殷紅的血散在雪白的雪裡，看著同樣的觸目驚心，只是蕭瑟如並不在意，她抬起袖子輕輕擦去唇上的血，壓著翻湧的血腥氣轉身往屋裡去。


  「這樣也好……」蕭瑟如自言自語，「我陪不了你一輩子……總還有人能陪你一輩子……」


  「阿初……你說的對，我確實是妒忌陸柳憐的……」


  蕭瑟如心裡難受，也不想讓兩個丫鬟看到她現在這個樣子，便說今兒個下雪，天氣冷，她身上又乏，想早些睡了。


  可真的熄了燈，她又哪裡睡得著，只是睜著眼睛，望著漆黑的屋頂，一夜看到天明。


  第二天一早，靈樞和素問在門外猶豫了片刻，還是瞧了瞧么。


  「何事？」蕭瑟如啞著嗓子問道。兩個丫鬟對看一眼，還是靈樞勉強開口，小心對蕭瑟如說道：「昨日侯爺與陸姑娘……不，侯爺與夫人成婚，今日按禮數……您……您……」


  靈樞憋得都快哭了出來，還是沒勇氣將後面的話說出來，正著急著，門被蕭瑟如從裡面打開了。


  蕭瑟如面比紙白，垂著眼，極平淡的說了靈樞沒能說完的話：「按禮數，我作為妾室，理應是要去向夫人請安的。」


  「是……」兩個丫鬟垂著頭，心裡覺得難受極了。


  蕭瑟如看起來，卻沒她們兩個難過。她轉身往屋裡走，兩個丫鬟對視一眼忙跟了上去，素問跟著蕭瑟如走到妝台前梳頭，靈樞則去柜子里幫蕭瑟如找幾件像樣的衣服。


  因為蕭瑟如的氣色實在是不太好，靈樞用那放著都積了層灰的胭脂水粉，替蕭瑟如畫了一個簡單的妝容。


  兩個丫鬟心中忐忑，跟著蕭瑟如去了陸柳憐的雪苑。


  蕭瑟如身形瘦弱的，像是風一吹都能吹跑一樣，素問想要扶她，卻被她擺手拒絕。蕭瑟如盡量挺直了腰板，噙著雲淡風輕的笑，一步步的踏進陸柳憐的雪苑。


  也曾是她住過的雪苑。


  蕭瑟如來到雪苑的時候，陸柳憐並未起身。陸柳憐的貼身丫鬟翠如端著手站在院子里，對蕭瑟如主僕三人說道：「侯爺疼愛夫人疼愛的緊，想必是昨晚折騰的太晚了，因此這個時辰了還未起身。要不……你們就在這裡等等，畢竟我們當下人的也不好去催主子不是？」


  翠如對蕭瑟如別說稱呼，連個敬語都沒有，幾句話說的是含沙射影，一面諷刺蕭瑟如，一面又暗她身份低微。


  靈樞心疼蕭瑟如，忍著怒去氣腆著臉去問翠如：「翠如姐姐，外頭冷，不如我們進去說話？您在夫人身邊伺候著，想必一定也了解夫人的喜好吧？靈樞還想和您請教請教呢！」


  「哼！」翠如不給靈樞面子，說白了也就是不給蕭瑟如面子。她斜眼白了蕭瑟如主僕三人一眼，刻薄道：「屋子是夫人的屋子，夫人沒有發話，我這個做下人的怎麼好替夫人做主，放外人進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