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三章 蜿蜒的血跡

  這樣也好，她不明白也好。


  如果可以，他情願莫陌一輩子都生活在懵懂中，這樣她就不會感到痛苦。


  就當作奔跑路上被磕破了膝蓋，只要過一段時間，疼痛不再她也就忘記了哭泣。


  寒冬臘月，加上X市一天一夜的大學，冰天雪地的地面早就結了一層厚厚的冰。


  沈子欽赤著一直腳，已經凍得沒有知覺的右腳泛著青紫，他好不顧忌，一腳一個痕迹的踩在厚厚的雪地上，沒一步都像是走回過往的路。


  他要帶著她重新開始，拋開一切恩怨過往。


  他們重新開始。


  司機焦急的跟在身後，一遍遍的提醒著沈子欽：「沈總，快上車吧，這樣太冷了，沈總……」


  沈子欽置若罔聞，在他的世界了，只有懷裡溫熱的人兒才是所有，其他什麼都不重要。


  路上的玻璃割破了他的雙腳，鮮紅的血液連線一般的在他路過的雪地上畫出一條蜿蜒的流線。


  懷裡的人已經在他懷裡睡了過去，似乎剛才發生的一切都是一場夢，只要一覺她便會全部忘記。


  沈子欽身上的溫度一點點的被瓦解，懷裡傳來輕微的呼吸聲，偶爾帶著幾聲抽泣，耳朵聚神的聽著她的呼吸聲，似乎只有這樣，他才能證明自己還活著。


  心臟的跳動聲都被他刻意的壓制，只有她順暢的呼吸聲才足以喚起他失神的心智。


  司機一直開著車跟在沈子欽身後，司機後面緊跟著的是救護車，車上幾乎所有的醫護人員都被沈子欽的舉動感動，甚至有些小護士難以壓制的哭了出來。


  安銘霖就坐在副駕駛上，面無表情將沈子欽的所有舉動盡收眼底，就連蜿蜒一路的血痕都不足以讓他放下心防。


  沈子欽，為什麼到了現在你才看清自己的心。


  你所有的遭遇都是你自己咎由自取，如果莫陌不曾遇見你，或許她現在依舊是那個意氣風發的心外科醫生，此刻也許正跟他並肩站在手術台上，用盡自己所有的氣力挽救著一個個鮮活的生命。


  是你，是你親手將她推進了地獄。


  上天是公平的，你的過錯終究還是有了報應。


  愛錯了人，傷害了自己這個世界上愛你勝過自己生命的人，被你親手挖去了眼角膜，就連你自己親生骨肉都被你扼殺在胎腹中。


  現在，你終於體會到了什麼叫做『誅心之痛』，可是這一切都不夠，遠遠不夠，你連莫陌遭遇的十分之一都不及，這樣的報應還不夠！


  彼時的【藍山別墅】里，衛書寒一副女主人的樣子坐在客廳沙發上，陳媽畢恭畢敬的站在一旁，眼裡的冷意那樣明顯。


  隨著一聲巨響，一陣冷空氣吹進門，陳媽趕緊跑到門口，剛要關門，就看到沈子欽一身冷冽的從雪中走來。


  陳媽驚呼一聲：「先生，太太？」


  衛書寒喝了一口咖啡，聽到聲音起身跑了過來，看到沈子欽懷裡抱著的莫陌時，眼裡一冷，卻被她輕巧的一閃而過。


  衛書寒上前就要查看莫陌，被沈子欽駭人的一聲暴怒：「滾！」


  衛書寒的手僵硬的停頓在半空，不解的看著沈子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