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 她活著還有什麼意義

  「沈子欽，我從出生就跟你認識，整整26年的時間，難道就不如一個你才認識幾年的女人，在你眼裡我就是一個十惡不赦的女人，難道這二十多年的時光在你眼裡就什麼都不是？為了這個女人你親自動手摘除了我的眼角膜，還有我們的孩子，你可曾想過，午夜夢回的時候，那個孩子會去找你這個親生父親？」


  莫陌整個人狼狽的像是經歷過一場戰役一般，潔白的病號服上斑斑血跡，她舉著沾滿血液的手，直直的朝著甚至去的方向，聲音絕望而凄厲：「沈子欽，我恨你！你跟這個女人一樣，你們都是殺人兇手！你們都該死！都該死！」


  衛書寒的哭聲戛然而止，幾乎是用不可思議的眼神看向莫陌。


  沈子欽雖然身體抱著衛書寒，可是心卻早就飛到了莫陌身邊，因為她的絕望而冰潔，身子一僵。


  衛書寒感受到了沈子欽的反應，立馬從沈子欽的懷裡掙脫出來，想要走到莫陌身邊扶起她，結果自己剛走沒兩步，一聲驚呼，人就朝著地面跌去。


  「小寒，你怎麼了？小寒？」沈子欽趕緊將地上的衛書寒重新抱起。


  衛書寒迷離的雙眼，努力的張了張嘴，虛弱的說道：「子欽，子.……欽，地上涼，你快……快扶起陌……」話沒有說完便昏了過去。


  沈子欽徹底慌了，抱起衛書寒朝著門口走去，剛走到門口，就聽到身後一陣凄慘聲音，沒有了剛才失控的大喊大叫，低沉的嗓音卻更令人發怵。


  「子欽.……」


  向往常一樣，她喊他子欽，但是接下來的話卻另沈子欽的身子一怔，愣在門口數秒。


  「子欽，是不是只有我死了你才會相信我說的話？」


  沈子欽怔楞片刻，懷裡的衛書寒像是無意識的喃喃一句：「子欽.……」


  沈子欽迷失的神志立馬找回，猶豫地眼底重新恢復陰冷，似乎事不關己的聲音說道：「你就是死也跟我沒有任何關係。」


  說完，沒有絲毫留戀的抱著衛書寒急切的離開。


  莫陌像是被卸光了全身的力氣一般，全身的血液都凝結成冰，一點點的找回自己的知覺，莫陌緊緊的抱著自己，蜷縮的坐在地上，臉上不知道是眼淚還是血液，紅色的痕迹滑過她蒼白的臉頰。


  一切都塵埃落地了，她終於得到了他的答案。


  整整五年的時光，她以為只要她安靜的待在他身邊，總有一天他會幡然醒悟過來，會看到她滿腔的愛，會像小時候一樣，留個她最燦爛的微笑。


  可是，現在一切都破滅了，她的夢醒了，她五年前就該隨爸爸媽媽一起離開的。


  如果五年前，她也死在那場車禍里，他們是不是就不回鬧成這個樣子，他是不是還會記得她的好，哪怕是一絲，也好過現在這樣，他們再也回不到從前了。


  他說：你就是死也跟我沒有一點兒關係。


  死？

  是不是，現在就是她死了，他也不會難過？


  好，她可以去死。


  她早該死的。


  她已經是偷來的五年時光了，原本她還有他這個牽挂，支撐著她苟活在這個世界上，可是，連著最後一絲希望她都沒有了，活著還有什麼意義？

  一股血液從右手手腕流出，像是被關閉了許久，隨著銀白色的刀柄輕輕的劃開一道口子，它們便沒有任何阻礙的傾巢而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