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六章 黑炎
吳憫不知道自己有多久沒有那麼難受過了，腦袋像灌了鉛般沉重，意識也是渾渾噩噩的。胸口更像是被什麼東西壓著一樣，悶得慌。
微微睜開眼，窗外的陽光射來，針刺般痛，吳憫只能再次閉上眼。
「咳咳！」嗓子有些乾燥，也有些癢，吳憫忍不住咳了出來。
「吳憫，你醒啦？」是吳馨薇的聲音。
「我說我的身上怎麼會那麼重的，原來是你壓著，難怪喘不過氣來。」
吳憫的聲音有些嘶啞，但能再次聽到他的聲音，吳馨薇顯然很是高興。
「本小姐親自照看你，你還有那麼多怨言？」吳馨薇端起旁邊的茶壺，倒了一杯清水。雖然是抱怨的話，但語氣中竟多半是關心。
「一大清早擾人清夢，竟然說是在照顧我。」吳憫總算能睜開眼，掙扎著從床上坐起，接過吳馨薇手中的水。
「慢點喝，別嗆著了。」吳馨薇看著吳憫大口喝水，模樣有些好笑。
「山筱呢？」吳憫問道。
「她在休息，我和她輪流照看你，幽冥偶爾也會來看一看。」吳馨薇接回空杯子道。
「這是哪裡？」
「還是在落秋山上，這房間本是幽冥住的，騰出來讓你修養的。」吳馨薇回答道。
「我睡了幾天了。」吳憫覺得應該有些長了。
「三天。真是的，那麼亂來。照幽冥的說法，你早該去了地獄了的。不過好像是你自己下的封印救了你一命。」吳馨薇道。
「三天嗎？看來也不是很長。」吳憫似乎鬆了口氣，他怕吳馨薇告訴他已經睡了三年了。扯開自己胸前的衣衫，吳憫嘴角泛起了苦笑。原本還剩下的八個封印，只剩下四個了。
「怎麼了？」吳馨薇別過臉去，再怎麼說也是個大姑娘，看到一個男人扯開衣服自然會害羞的。
「沒什麼，能幫我拿面鏡子過來嗎？」吳憫抬頭道。
房中本就有一面銅鏡，吳馨薇起身拿給吳憫。
鏡中的吳憫臉色有些蒼白，但這不是吳憫要看的，他想看的是自己的頭髮。
「從從躺下開始，就有黑頭髮變成紅頭髮了。直到昨天晚上才停止的。」吳馨薇道。
此時吳憫的頭上，有三分之二的頭髮是赤紅色，而黑髮，卻只有三分之一了。
吳憫笑了笑，道：「有些懷念啊，紅髮比黑髮漂亮多了。」
「真是愛臭美，紅頭髮哪裡好看了。」房門被推開，山筱從門外進來，「聽到這裡有響動，便知道你已經醒了，過來看看。」
「紅色自然是要比黑色好看，難道不是嗎？」吳憫不認輸。
「紅色也好，黑色也好。雖然經過我鬼門的破煞和巫族的祈福，以及你自身的封印和變態的恢復力，但不知道你的力量還能不能向往常那樣發揮。」幽冥擺著一張臭臉走了進來道。
「這個倒不是很重要，不過既然你說了，我便試一下吧。」吳憫撓了撓後腦勺道。
結果很令人驚訝，尤其是吳憫本人。
吳憫伸出右手，像往常一樣跳出一縷火焰。只是這火焰的顏色竟是黑色。
「好醜。」吳憫撇了撇嘴道。
「是挺丑。」吳馨薇點了點頭。
「業和火焰結合了嗎？這樣子倒真像是去過了地獄的人啊。」幽冥道。
「麻煩啊。」吳憫皺眉道。
「是挺麻煩，本以為那些業已消除，卻竟已無法擺脫。看來你這一輩子都要背負上這些葉活著了。」
「鬼門有辦法解決嗎？」吳憫問道。
「鬼門之術頂多也只能破煞，卻無法消業。巫族的祈福或許能消除一些，但我想作用不大。畢竟是一千個魂的業啊。」
山筱搖了搖頭，道；「祈福對每一個人都只能使用一次。」
「都怪你，老老實實把陣法解了就不會有那麼多事了！「吳馨薇聽說吳憫要落下什麼後遺症什麼的，沖著幽冥惡狠狠地道。
「怪我，我不會掩飾自己的過錯的。」幽冥並不反駁。
「算了，馨薇。事到如今怪誰也都沒用了。」吳憫搖頭道，他並沒有怪罪什麼人的意思。
「可是！」吳馨薇有些不情願。
「莫怨天，不尤人。況且，也不是沒辦法了。」吳憫道。
「你有辦法？」吳馨薇道。
「辦法總會有的，雖然現在沒有，但說不定晚就有了。」吳憫伸了個懶腰，「現在最重要的是，拿點什麼東西來給我填填肚子。」
「啊，忘了。」吳馨薇和山筱異口同聲地大喊一聲，然後急匆匆地跑了出去。
「謝謝你！」待吳馨薇和山筱走遠，幽冥開口道。
「謝我什麼？」吳憫問道。
「我一度忘卻的人生的意義，是你幫我找回來的。」幽冥道。
「我有做過這種事嗎？」吳憫不解。
幽冥不語。
「聽說你在鬼門的時候，一直和奈若何作對。明明是兩兄弟，為什麼要這麼做，僅僅是為了族長的位子？」吳憫問道。
「是為了鬼門的未來。」幽冥道，「奈若何想要復活魔神，這件事你知道嗎？」
吳憫點了點頭；「是為了這個原因。」
「復活魔神什麼的，我並沒有太多概念，所以並不會了這個原因反對他。只是他做事的方法，卻讓人氣結。」
「什麼意思？」
「他，根本不把族人當成人，而是當成物品使用。有時為了從薄暮森林中活捉一隻野獸，他會把族人當成誘餌，或者直接作為祭品。甚至有時為了研究鬼門術法，把活人當試驗品。你說，這樣的人，能將鬼門帶領下去嗎？」
吳憫沉默了。
「所以我才和他決裂，和他鬥爭，結果還是輸了，輸得很慘。站在我這邊的族人差不多死光了，剩下的那些，我讓他們離開鬼門，去大陸的其他地方自尋生路。」幽冥道。
「原來如此，不過這樣還有人跟隨著他，倒有些讓人想不通啊。」吳憫道。
「哼，不過是些愚忠之人。」
吳憫長長地嘆了口氣：「如果有一天我要和奈若何為敵，你是否願意助我一臂之力。」
「無論什麼原因，如果有人能幫我手刃那個叛徒，我願意鞍前馬下，效犬馬之勞。」幽冥嚴肅地說道。
吳憫笑了笑：「不用這麼嚴重，那麼就這樣說定了。歡迎加入火神眾！」
「火神眾？什麼東西？」幽冥皺眉道。
「我創立的組織，雖然到現在為止，你是第三人。」吳憫意味深長地一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