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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3章 絕世劍陣 四麵楚歌

  沈睿腦海陡生一道驚雷,轟然炸響,掀起卷天巨浪,朱衣老者的幾句讖言在耳畔隱隱回響。他默默審視這群神秘的高手,他們皆流露出詭異的神色,不甘、費解、惱怒等諸般情緒交雜沉浮。巨峰是一處陷阱已非秘密,或是幻陣獵殺,或是羅網待兔,都隨著嶗山陣法被瓦解而崩潰。


  這些人的聚合之力,中土無一家一派可與之共論,然而他們麵對的卻不是一家一派。己方諸人哪一個不是江湖風雲人物,更何況還有正道領袖雪鴻和魔道魁首白魔。這股巨大的力量足以令楚寒心等人忌憚,此刻他們諸多神情中獨獨缺了戒備,這樣看起來似是有恃無恐。


  到底有多少獵物落入了這個陷阱?沈睿的目光掠過己方諸人,個個皆是身份不凡,不知其中還有誰同自己一道入了這些人的法眼。眾多高手在列,他們如何能夠一網打盡?是用毒,還是布陣?他環視周遭的建築,陣法真得被毀了吧?


  有人憂愁多思,有人無所畏懼,隻聽雪鴻笑道:“太一教是改邪歸正了嗎?你也摻和進來,真是天下奇聞。”白魔冷淡道:“你立誌不再踏入江湖,這不還是離開了天山?這世上沒什麽事說得準,想退隱江湖,由不得自己。”


  雪鴻調笑道:“不知多少年沒見了,我老了,你卻還是這般年輕,倒是名副其實的老妖怪,不過還真想和你比一場,就怕擔上以大欺小的嫌疑。”白魔淡淡道:“知道自己老了,就別豁著老臉同年輕人爭一席之地。你要是想比,我自當奉陪。”


  兩人忽然相視而笑,四目間風起雲湧,似是闊別多年的好友,又似命運安排的宿敵。當雪鴻還不識少年弟子江湖老的滋味,白魔亦是初入江湖,嶄露鋒芒,那個時候的江湖是他們的江湖,隻屬於兩個人的江湖。


  他們是絕代雙驕,是天生的對手,整個江湖談論的都是他們的消息,關於他們的勝負,關於無上的風采。他們各自被冠以正邪代表的身份,從少年第一到正邪第一,都想踏出那一步,蒞臨江湖絕巔。若非雪鴻棄了掌門之位,退隱江湖,一時雙璧隻怕會響徹至今,天下奉白魔為江湖第一也就不會出現。


  兩人寒暄一番,言語上卻是少年意氣般刀來劍往,最後殃及一直沉默的木青龍。白魔盯著他道:“如此興師動眾,可都是為了你的徒弟,你難道就沒什麽說的嗎?”雪鴻隨即嚷道:“什麽?害我弟子受傷,又連累我違背初誌的,是你的徒弟?”


  木青龍微笑道:“劣徒技拙,被人所擒,有勞這麽多朋友援手相助。”雪鴻眼神輕飄飄的,道:“我怎麽聽都覺得這話有點引以為傲的意思。”白魔幫腔道:“你徒弟確實不錯,不過他還未脫困,就開始沾沾自喜,不覺為時過早了嗎?”


  三人皆一身著白,卻一個清絕,一個淩冽,一個混沌,各自風姿無雙。武林前輩敘話,雲崢等人自然不便插嘴,然而危機還未解除,如此旁若無人又顯得有些輕慢。蓬萊諸人對這般的輕視自是怒火中燒,公孫純陽陡然打斷,隱怒道:“你們當這是什麽地方?”


  三人抬頭望去,淡淡正視這些人,雪鴻開口道:“江湖上沒有你們這些人物,你們到底是誰?為何要殘害武林同道?”楚寒心避而不答,冷冷道:“或許有一天你們會知道,或許你們永遠都沒有這個機會。”


  雪鴻不去深究答案,拂劍道:“有時候對手比朋友更難得,有時候新對手比老對手更有趣,你我一戰如何?”對方既然不願道出緣由,那麽江湖人就用江湖人的方式來解決,隻有一戰方能令人滿意。


  楚寒心冷笑道:“今日時機不對,也不知今後是否還有機會。”話中醞釀著古怪的意味。雪鴻持湛盧劍斜斜揮出,烏沉劍身靜謐無波,然劍尖斜指的方向,地麵陡然裂開一道縫隙,他神采飛揚道:“婆婆媽媽,若敢一戰,管他什麽時機。”楚寒心臉色微僵,公孫純陽出聲道:“今日你們若能活著,再說這些吧。”


  沈睿心中不好的預感愈發強烈,這些人神秘、陌生而強大,他無法理解他們奇怪的行為,分析他們的動機和心理。即使已知除了雪鴻和白魔,還有張元宗師父這尊高手,但他並不覺得萬無一失。對麵那些人雖然驕傲自負,卻非自大愚蠢,一定有什麽等著他們。


  不稍片刻,沈睿當先發覺詭異之處,依據群雄喧囂的動靜,想必他們已至元龍百尺殿,一炷香過後,喧囂依舊,卻並無一人穿過大殿來到後院。這隻能表明他們被擋在了外麵,無法入內。當世除了陣法,還有什麽能夠抵擋成千上萬的江湖豪傑。


  白魔、雲崢、沈睿、顧驚仙、巫千雪這五人最是警覺,他們上回領教過嶗山陣法,亦知巨峰頂上曾是一處殺陣。如今陣眼已毀,嶗山陣破,公孫純陽並無其他動作,那麽他們是如何擋住這股洶洶的人流?

  在場以巫千雪的陣法造詣最高,她一邊觀察四周,一邊心算推演,沈睿隻得靜等她的結果。最後巫千雪驚愕盯著對麵林林總總站著的那群人,蹙眉思索,猶豫半晌,不確定道:“八荒封殺陣?”


  公孫純陽道衣飄飄,傲然笑道:“難得你竟識得此陣。”所想得到證實,巫千雪身軀一顫,張水衣擔憂地握住她的手臂,問道:“巫姐姐,這是怎麽回事?”巫千雪凝重道:“我們已在陣法之中,此陣名為八荒封殺陣,是我所知這世上最凶的殺陣。”


  諸人聞言皆是一驚,張水衣費解道:“陣法不是破了嗎?怎會還有陣法?”巫千雪搖頭道:“我們都忽略了一件事,陣法以天地之物聚勢不假,可人也是天地的一部分,以人為陣並不少見,囚龍寺的降龍伏虎陣就是如此。這些人站立的方位都有講究,正好布成了此陣。”


  原來陸續有人冒出加入他們的行列,不是為了簡單地抵擋他們,而是為了布成八荒封殺陣。這些人在眼皮底下神不知鬼不覺地布成陣法,真是令眾人五味雜陳。經過巫千雪的點出,眾人大致也瞧出那些人的蹊蹺,以四人為一組,共有八組,以奇妙的方位分布。


  巫千雪又道:“真正的危險不是來自這三十二人,而是他們又以八荒封殺陣為陣眼,激活了峰頂的陣法。”上一回梁臨川設計毀了玉像,瓦解了陣中陣,方才破了峰頂的陣法,可是這一回就算他在,又如何破解八荒封殺陣。


  蘧然間,三道白影電射而出,白魔散手覆壓,內息如海翻卷,雪鴻持劍斬下,虛空好似被撕裂,木青龍馭使劍氣,有殺敵三千裏之勢。三位絕世高手,豈不知旁門中以陣法為最?八荒封殺陣凶命赫赫,他們不約而同采取先發製人。


  “晚了。”公孫純陽不鹹不淡地吐出兩個字,他同楚寒心、林婉君、陳清玄、朱衣老者、蒙麵劍客在內的一眾人等,每組四人配合出招,形成一座小劍陣,八組人變化方位,八個劍陣同時運轉,也不知其中的玄虛在何處,卻在刹那間展現了驚世的力量。雖然其中並非人人有劍,但是一點也不影響此陣的威力。


  一片劍氣之海突兀地憑空衍生,猶似無數真龍翻騰,那場景不似人世所有,一浪疊一浪,沛然不可擋。八荒封殺陣初露崢嶸,便是大放神威。範圍如此之廣的劍氣,肆虐如閃電,狂暴如焰火,殘酷如魔獄,頓時驚呆了所有人,這還是人的手段嗎?


  雪鴻、白魔、木青龍首當其衝,淹沒在這片劍氣之海中,身後諸人皆是倒吸一口涼氣,如此汪洋一般的劍氣如何能夠抵擋?四麵八方都是洶洶殺伐之氣,劍氣包圍下的一切都被絞得粉碎,除了其中浮浮沉沉的三個人。


  雪鴻雙眼寒星閃爍,雪袍紋絲不動,狀若凝固,他是天山之上,烈日之下,亙古不化的冰雪。他掌有湛盧,乃劍中之冠,此劍所到之處,群劍辟易。他淵渟嶽峙,隻是握劍瀟灑揮舞,便有無形之力將劍氣擊碎。


  白魔漂浮離地麵一尺,微微皺眉,好似擔憂飛揚的塵土汙了衣衫。少年公子如溫玉,恐惹塵埃亂清心。隻見他衣袖翻卷,內息浩浩湯湯,四散衝蕩,一塊衣袂,一式掌法,皆具有莫大的威能,徑直震散劍氣。


  木青龍比之兩人輕鬆許多,他神色平平淡淡,第一眼瞧去隻覺他是個再平凡不過的老人,然而此刻他就是一柄劍,周身飛旋著龍門劍氣。與其說劍意,還不如說是他的心意,令其超脫俗念,同這劍氣之海相契合,自然無劍氣可以臨身。


  第一回合的交手,貌似從容,但是劍氣汪洋也豈是虛應花活,三大絕世高手一時被困。蓬萊諸人腳踩罡步,不斷遊走,以此變化陣法,那片劍氣洶湧不減,散發著滅絕的氣息,徒留一地狼藉。


  雪鴻三人氣度沉穩,暗中卻謹慎萬分,不敢有絲毫疏忽,否則一著不慎將會萬劍穿身,死無葬身之地,好在三人修為通玄,漸漸穩住形勢,暫保無虞。劍氣之海未向四方蔓延,恰恰困住了武功最高的三人。


  蓬萊諸人心中泛起陣陣驚疑,楚寒心的感受最深,身處同一高度,他對其中的厲害看得更加透徹。劍氣彌漫,傷不了三人分毫,這就是中土真正的藏龍臥虎。公孫純陽臉色微僵,對陣法的自負令其對這種僵持無法容忍,他隨即揮動拂塵發號施令。


  三十二位高手受意,腳下飛快環繞而走,幾乎現出淡淡的流影,同時手中變化了二十三種招式。刹那間,幾道驚人的劍氣,狀似神兵利器,斬開環繞的劍氣,直奔三人而去。這般威勢,就是連劍陣衍生的劍氣都要避讓。


  三人心中頓時一悸,這幾道劍氣如此與眾不同,好似亙古存在一般,古老而強大,永不絕滅。劍氣由遠及近,一鼓作氣刺穿三人的防守,三人困在劍氣之海,本就躲避不易,隻得出招硬接。


  雪鴻麵色肅然,湛盧劍倏然擊在驚人劍氣最盛之處,劍氣被擊散化為更為細小的劍氣,泰半攢射雪鴻的麵門。他左右袍袖揮舞,帶起一陣狂風,化解了驚人劍氣的餘威。正是因為他出招抵擋驚人劍氣,導致防守出現破綻,頓時有其他劍氣趁虛而入,撕裂他的皮肉,身體的內息強勢抵抗,阻止劍氣進一步侵入血肉,毀損經脈。


  白魔即刻演練了一種手印,儀態狷狂,雙掌恣意,狂暴的力量如是火山噴發。烈火印,滅絕生機的力量,狂妄殘暴,不可一世。如寂寞少年一般的人,出手卻如此蠻橫霸道,手印同驚人劍氣轟在一起。劍氣消弭,但雙掌的肌膚一陣刺痛,好似被割裂一般,同時背上也生生受了幾道劍氣。


  木青龍一對劍指上下相對,胸前產生一個劍氣漩渦,他緩緩向前推去,迎向襲來的劍氣。驚人劍氣若泥牛入海,轉瞬間被劍氣漩渦吞噬,沒有掀起一點波浪。他本就是修無形劍氣的宗師,龍門《劍經》更是舉世無雙,自然比另外兩人了解的更多,應對起來有明顯的優勢。


  後方諸人心驚肉跳,陣法的威力是他們所不能想象的,若是自己身臨,隻怕早已萬劫不複。楚青岩年少跳脫,一心想著劍驚江湖,親眼見到這般驚世的劍陣,亦不敢再生不折之心。其餘高手也見識到天外有天,自有人力所不及之處,皆不免為三人提心吊膽。


  沈睿麵沉如水,冷靜道:“三位前輩脫身應該不難,倒是受我等所累,隻得在前堅持,不能後退一步。我們最好設法離開此地,打消他們的顧慮。”諸人皆覺他說得在理,並不認為他此舉寡情,猶疑之下便動身向元龍百尺殿奔去,欲尋找出路。


  眾人離去,獨剩晏無情定定地站在那裏,雙眸冷光宛然,死死盯著對方人群中一位麻衣蒙麵客,那熟悉的身影令其心神俱震,會是他嗎?怎會是他?握住巨闕的左手,骨節隱隱發白,輕輕的琴音在鞘中回蕩。


  忽然,她渾身殺氣騰騰,如一隻飛鳥飛向劍氣之海,美麗的麵孔威怒並發。巨闕錚然出鞘,挾一往無前之勢,生生在劍氣之海中斬開一條路來。她一步一步緩緩向前走去,勢要殺到近前,弄清真相。


  公孫純陽等人麵露驚異,雪鴻等人也就罷了,他們本是中土宗師人物,修行年月長久,底蘊深厚,可沒想到一位妙齡女子也能安然無恙,這著實挑戰了他們的尊嚴。老道皮笑肉不笑,眼中一點寒意冰徹骨髓,指引陣法變化,暗道本就不應給他們喘息的機會。


  雲崢等人還未靠近元龍百尺殿的偏門,幾幢建築忽然移動,一道霸道的力量狂湧撲來,頓時將眾人擊飛出去。眾人胸中氣血翻湧,沈睿最是經受不住,咳了幾口鮮血,精神萎靡。顧驚仙有意無意將其擋在人後,諸人又選擇不同的方向試了幾回,結果皆是如此。


  巫千雪蹙眉歎道:“峰頂陣法已然啟動,既擋住了外麵的人,也困住了我們。此陣牢不可摧,除非八荒封殺陣崩潰,我們還有一絲攻破的機會,否則我們無法離開。”八荒封殺陣連雪鴻等人都無法戰勝,又如何能夠使其崩潰?


  張水衣忽然失聲道:“你們快看!”諸人皆向場中望去,不知何時劍氣之海的上方凝聚著四朵巨大的劍花,劍氣紛紛湧入,劍花愈加純粹,遠遠都能感受到驚心動魄的氣息。陣中四人心中俱是一悸,這八荒封殺陣果非等閑的殺陣,這四朵劍花個個恐怖絕倫。


  公孫純陽淡淡道:“管你是臥虎還是藏龍,今日也要飲恨於此。”他既然不顧身份,言語間存厥詞之嫌,由此可見其篤定之心。白魔冷聲罵道:“好個目中無人的牛鼻子!”公孫純陽不見慍怒之色,揮舞七星劍,陣法再變。


  四朵劍花各自罩向四人,灑下絲絲縷縷的劍氣,與尋常劍氣自是不可同日而語。劍花本身散發著更加可怕的劍威,鎮壓其下,以四人的修為躲避不了,隻得生生承受。後方諸人也意識到劍花的可怖,紛紛出招向其攻去,欲減輕他們的壓力。


  楚青岩和張水衣齊齊馭使劍氣,追星趕月,直奔而去,雲崢、雲珵、雲澤各自禦劍橫空,去時如電,淩厲斬出,秋水音左手托琴,右手勾弦,音波激射,雷鳴轟隆,顧驚仙素手轉動,青絲騰空,紛紛衝入劍花。


  然而,眾人的攻擊根本撼動不了劍花的威勢,劍氣消弭,音波潰散,長劍偏移,青絲委頓。陣中四人一麵抵擋劍氣的攻伐,一麵抵抗劍花的鎮殺,一度陷入危難之中。劍花不可阻擋地緩緩下沉,四人承受的壓力越來越大,一時無法改變惡化的局麵。


  四人好似頭頂著一個雷電翻湧的雲團,將要迎接的是天怒厄劫。劍花持續吸收周圍的劍氣,愈加凝實渾厚,威勢不可估量。雪鴻等人臉色一變再變,具有如此威勢,也算是達到陣法一道的極致了。


  晏無情最先經受不住,渾身氣血衝撞,經脈刺痛,口中頓覺腥甜,嘴角掛著一道血流。然而,她依舊目不轉睛地盯著麻衣人,手中巨闕盡展神鋒,斬散頭頂劍花垂落的劍氣,她雍容而威嚴的氣質中,透著一股悍然。


  眾人見狀,紛紛出手進攻其頭頂劍花,幾道力量歸流形成排山倒海的威力,總算為其減輕了部分劍壓,巨闕堪堪抵住劍花帶來更惡劣的傷害。另外三人隻能獨力麵對頭頂的劍花,若是一旦抵不住,其下之人就會化為血泥,此情此景可謂凶險至極。


  雪鴻舉劍刺天,湛盧直撼劍花,隱隱有毫光從烏黑的劍身中透出,鋒芒難抑。白魔雙腳著地,雙手解印翻天,渾身散發著若有若無的白氣,調動了十二分的真氣。木青龍袖中滑出雪焱,揮劍直斬,危急時刻終是動用了悟道之劍。


  就在眾人全力以赴之時,巫千雪用盡了身上所有的金針、銀針和毫針,布設一座六合地煞陣,然後運掌向陣心輸入內力。此陣需要的力量太多,蘇航見其有些不濟,忍著負傷之身,運功抵住陣心。一股猛烈的煞氣爆發出來,澎湃的力量陡然衝向劍氣之海。


  公孫純陽不屑道:“小巫見大巫,不自量力!”八荒封殺陣運轉,另飛出一道甚巨的劍氣,斬向六合地煞陣的陣力。瞬間,大片布陣之針被凶猛的力量推倒,殘陣幸存的煞氣頓時倒灌向兩人。


  巫千雪和蘇航陡受反噬,五髒六腑好似遭受烈火焚燒,踉蹌後退,吐血不止。兩人連忙服下療傷聖藥,巫千雪又以指代針為兩人點穴,以秘法激發身體潛能,化解體內殘存的煞氣,方才阻止傷勢惡化。


  這八荒封殺陣真可算得上古往今來第一殺陣,更有三十二位絕頂高手為陣基,其威力超乎所有人的想象。即便有雪鴻、白魔、木青龍出手,公孫純陽一點也不顯得狂妄自大,他盡得陣法奧妙,出手便能鎮壓天下所有高手。


  晏無情借助眾人力量,勉強化解了性命之危。雪鴻三人隻得將主要的精力用來應付最大威脅,護住周身的真氣不再天衣無縫,頓時有劍氣襲至,雖不至於傷及要害,但也讓他們白衣沁血,這絕對是他們平生遇到的最大危機。


  劍氣之海橫貫其間,四朵劍花鎮住雪鴻等人,眾人根本無法圍魏救趙,隻得猛攻劍花。諸人不是受傷不支,就是竭力對抗陣法,形勢不容樂觀,唯剩沈睿孤零零一人。他自負多智,可是在絕對的力量麵前,智謀也難有建樹。


  他心中明白,就雙方的力量而言,己方處於下風,但絕非不堪一擊,雪鴻、白魔、木青龍以及晏無情可不是軟柿子。八荒封殺陣強勢霸道,峰頂陣法固若金湯,一旦雪鴻等人失利,餘下諸人隻會成為待宰的羔羊。


  現在亟需一股力量打破這種局麵,而這力量隻能來自於陣外。雖然中土最巔峰的高手已然被困峰頂,但是陣外所擁有的是整個江湖。門派無數,高手無數,無論正邪,想必對於嶗山設局之人,已然形成同仇敵愾之勢。


  一個人武功再高,一個門派實力再強,也無法公然與天下為敵。想那太一教隻手遮天,一心想統一江湖,卻也隻能循序漸進。蓬萊遺族即使再超凡,在江湖勠力同心麵前,也隻得退避三舍。可是,如何才能將牢不可破的陣法撕開一角,讓江湖的力量殺入?


  沈睿知道諸人堅持不了多久,可他絞盡腦汁,最後也隻能頹然等待,等待他們心中最大的希望梁臨川。其實他也無法肯定梁臨川是否能夠拯救他們,不過要是有人能夠破開陣法,那個人一定是他。然而沈睿不知道的是,梁臨川此時已然焦頭爛額。


  造化大陣同嶗山陣法對峙,梁臨川本以為將是一場鏖戰。雖然費解公孫純陽為何犯下如此大錯,但是他豈會放過這個機會?造化大陣全麵啟動,一鼓作氣瓦解了嶗山陣法,即便公孫純陽竭力彌補,也隻是負隅頑抗。


  嶗山陣法一破,莫子虛和梁臨川放了大半的心,最大的威脅終被除去。兩人動身趕向巨峰,到達之時,巨峰已經被圍得水泄不通,群情激奮,怒罵連連。兩人好不容易來到元龍百尺殿前,看清情形,臉色大變,異口同聲道:“糟了!”


  兩人不是沒想過峰頂上的陣法,可是嶗山陣法破得徹底,未曾想公孫純陽還真有後手。梁臨川拉住旁邊一人問道:“現在是怎麽個情形?”那人答道:“這地方古怪得很,明明是一眼到頭的大殿,可怎麽都走不到盡頭,好多人都退了出來,正在想辦法。”


  這時,雲家和昆侖的人率先找上梁臨川,裴靈韻開口道:“梁公子來得正好,這峰頂應是一處陣法,我等久久找不到通過之法。”一旁雲珩也道:“我家掌門為救張公子,多半被困其中,還請梁公子出手破陣。”


  梁臨川抱拳道:“諸位稍安勿躁,他們都是在下的朋友,自當義不容辭。”莫子虛陪著梁臨川踏入元龍百尺殿,頓時發覺了異常。無數江湖豪傑身在其中,卻仍覺大殿空曠,好似容納再多的人也無問題。


  梁臨川取出造化棋盤,趺坐在地,推演一番,然後皺眉道:“我們正處在一座防禦大陣的邊緣,陣法深處另有一座殺陣,戾氣驚人。兩陣鑲嵌,一守一攻,陰陽相濟,形成完美的攻防,毫無破綻。”


  雲家、昆侖、囚龍寺、武夷宮以及太一教等一眾人等聞言皆驚震不已,莫子虛沒有梁臨川推演得透徹,方知另有一座殺陣,沉聲道:“那老道陣法了得,隻怕困住了師弟他們。臨川,你能否破了此陣?”梁臨川遲疑片刻,道:“我盡力而為。”


  當群雄等待梁臨川破陣之時,公孫純陽似乎猶覺不夠,拋開晏無情不談,雪鴻、白魔、木青龍這三尊高手,就是蓬萊也忌憚不已,一旦脫困將會成為他們放虎歸山之患。他知道鐵鎖蛟龍這樣的機會今後難再遇上,今日務必要除了這三個棘手的高手。


  他殺氣陡生,操控陣法變化,三十二位高手隨即改變方位,形成四組八人劍陣。四座劍陣配合運轉,劍氣之海中的劍花頓時擴大一倍,雪鴻、白魔、木青龍、晏無情隻覺一柄劍從天靈蓋直接刺入丹田。


  劍氣之海外的諸人大驚失色,立馬有人衝向劍氣之海,尤其以雪鴻和木青龍的弟子為甚。然後劍氣之海可怖之極,還未殺入幾步已是遍體鱗傷,無法再進一步。沈睿臉色一片慘白,他們此時已經陷入絕境,而援手幾乎沒了指望。


  劍花下的四人,丹田冰涼如寒冰,而渾身血液躁熱,麵容漲紅,內外交困,已到了生死的邊緣。楚青岩雙眼赤紅,毫不猶疑地亮出了他的悟道之劍,好一柄驚豔絕倫的劍。他劍斬八方,同張水衣一道比他人領先幾步。


  突然間,張水衣花容猝變,隻見她馭使的劍氣時強時弱,露出了好幾個破綻,頓添新傷。楚青岩慌忙揮劍護住她退出了劍氣之海,忙道:“你怎麽了?”張水衣沉眉搖頭道:“不知為何,純鈞靈魄在此時忽然不受控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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