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前位置:萬花小說>书库>都市青春>一劍浮生記> 第2章 竹林危機 子虛一卦

第2章 竹林危機 子虛一卦

  武林公決,十六年後,那場江湖巨變至今不曾褪去顏色,這個江湖也從不需要安分的蟄伏。無論在老一輩的一點滄桑裏,還是在新一輩的崢嶸風發裏,談及那場武林公決,或多或少都有些沉凝。


  武林中雲、沈、蘇、花四大家族是最輝煌的最榮耀的存在,代表了白道最核心的勢力,占據了武林的半壁江山。雖說四大世家同五大門派俱是武林正道,理應不分彼此,但世家與門派卻是頗有異處。世家依靠血脈維係和傳承,而門派卻是重於師徒關係。


  各家族人才輩出,毓秀人物紛紜,驚采絕豔者也不在少數。無論道是否相同,競爭曆來都存在。四大家族抗衡,不敢鬆懈,門下弟子皆曉一榮俱榮一損俱損的道理,誰都自誡逆水行舟不進則退,由於誰都不得超越,倒也達成了微妙的平衡。


  十六年前這個平衡被打破,花、蘇兩家一向比別家交好,多有姻親來往,為淩駕他家之上,兩家苦心孤詣,鑽研異術。花家憑借自家醫術方麵的絕倫天賦,創造出一套奇異詭譎的刺血之術,並試煉出泯滅人性的藥物。


  之後,刺血與藥物皆作用於門下弟子身上,竟然化生機為潛力,內功修為瞬息突破得駭人聽聞,普通弟子皆突飛猛進成為不可多得的高手,然則這種破壞秩序,違逆天道的行為需要付出慘重的代價,用術的弟子在十二個時辰後,氣血耗盡枯槁而死,此法門被稱為敗血之術。


  為了在武林中至高無上的榮耀,花蘇兩家的當家掌門入了魔障,化為邪道,竟利用此術製造大批死士殺戮名門大派的傑出高手。那一年,血染紅了整個江湖,腥浸入了每個人的肺腑。各大勢力宗門慘遭屠戮,竟擋不住那群嗜血的魔鬼。


  正當血腥透天之時,也許天道憐憫,隱匿多年的江湖前輩紛紛出山,召集各大宗門勢力和江湖遊俠,組成正義之師,誅罰用術死士,圍剿花蘇兩家,終是壓製住這股嗜血的氣焰。緊接著,一眾江湖巨擘在武聖殿進行武林公決,處死兩家罪魁禍首,兩家餘人皆被逐出中原。


  自此以後,花蘇兩家遠遁南疆,後人雖經勵精圖治東山再起,卻難再恢複往日白道榮耀,沈家也慢慢隱匿不出,門下少有人在江湖上走動,成為神龍見首不見尾的神秘家族,隻有雲家蒸蒸日上,在江湖上一呼百應,成為最炙手可熱的宗門勢力。


  這場血與榮耀的災難塵埃落定後,武林元氣大傷,名門大派俱是韜光養晦。十六年的時間早已撫平了傷口,少年高手層出不窮,崢嶸的歲月又要開始了。


  *****

  月朗星疏,瓊枝掛影,竹海沙沙簌簌,江風的溽潤沁入心肺,好不舒意。男子立在樓頂青瓦之上,衣衫微動,玉樹臨風,手持一壺溫酒,有對空邀月之意。


  白色身影晃動,莫憶出現在樓頂上,月華高潔,鋪灑一身。莫憶心中疑惑,未發現近身處有人,這是第二次了,再仔細大量,心中更是驚異,這人似乎不是江湖中人,竟似不會武功。


  男子思摸著莫憶剛才飛身上來的身影,望著對方微微頷首道:“在下張元宗,請教閣下名諱,勿怪唐突。”“莫憶。”“莫憶,莫憶……,到底不願回憶什麽。”張元宗低聲喃喃,轉而朗聲道:“莫兄,可願執酒一敘?”莫憶靜默片刻,道:“不沾此物多年。”


  張元宗一聲歎息,道:“想必是煩憂困擾多年,這酒隻會更添愁腸,可這江湖中誰沒有些鬱結於心的困擾。悲歡離合,生死榮辱,這江湖本就是這樣粉墨登場。我當真不願踏入這江湖,可是當我醒悟時,已身在其中了。”


  莫憶若石像一般靜立在那裏,他心中納悶這個突然冒出來的陌生男子身上似乎有種特別的魅力,吸引著他人想要與之成為朋友,他悵然道:“可難再轉圜。”低沉中透著深深的無奈,背後的竹濤仿似嗚咽。


  張元宗頓了頓,麵露奇異神色,道:“莫兄,可記得當年那場武林公決?”莫憶不語。“當年花蘇兩家的禍首伏誅,那餘人何其無辜,可是眾怒難平,隻得驅逐,平息江湖的怒焰,這就是江湖的無奈。想必那時老弱婦孺定是曆盡苦楚,雖然如今花蘇兩家元氣盡複,可是那十六年前的傷痛卻是消不去了。”


  莫憶沉寂。“無論如何地風雲突變,江湖還是那樣的江湖,一生難再平,一旦入了這江湖,浮生若影罷了。如今花蘇兩家門人倒也安於一方,懂得放下。莫兄,前塵往事徒增煩憂,人生本就要經曆悲喜,懂得放下,方不徒走這一場。”


  莫憶暗暗心驚這個第一次遇見的年輕男子,似乎隱隱知道他的過往。他低頭思量良久,緩緩道:“多謝。”遂飄身下了這望江樓,如水月華下的白影仿若孤仙。張元宗暗自低喃:“但願你能放下。”


  正在此時,望江樓後的竹海深處突然出現一道白光,直衝天際,暗雲翻騰,片刻間白光消匿不見,然遊龍鎮所有的人都被吸引,各方勢力和遊俠心中皆冒出念頭:神兵絕非空穴來風之說,這隻怕是要出世了。


  同時他們心中暗喜,由於神兵之說久無動靜,竊以為是無稽之談,極少有人長守此處。雖然近來異動頻繁吸引了不少人,但是此時此刻遊龍鎮恰逢此跡出世的江湖人士倒不是很多,競爭的當是少了。


  武林群雄紛紛動身奔往幽幽竹海,心之向往,足之前行,都去尋覓自己的機緣。燈火煌煌,夜如白晝,人聲鼎沸,群情振奮,夜裏的涼氣也似被驅逐了不少。莫憶隨著攘攘人流前行,在人群中瞥見張元宗與一微胖的年輕人也在其中。越往深處,越覺得這竹海廣闊無垠,人聲嚷嚷更突顯這竹海的幽靜。


  待距那光源消失處估摸三裏之外,眾人突兀地止步不前,人聲寂寥喑默。莫憶靜默一旁,感覺出這片竹海的異常,麵前的竹林竟然沉寂無聲,雖是入夜萬物安眠,但是至少有風聲蟲鳴,一路走來也常有竹影輕晃,枯葉飄落,可是這麵前的竹林卻沉寂如墳墓,無風無音,黑竹根根紋絲不動幾如雕刻死物,眾人都覺察出麵前竹林的詭異之處,躊躇不前。


  “憑本公子多年漂泊江湖的經驗,這片竹林極不尋常,諸位還是從長計議的好。”話音一出,眾人皆暗自腹議,隻要你還喘著氣兒,都知道這竹林有問題,誰還會在此出頭顯擺。不由紛紛往那說話之人望去,莫憶一瞥,發現乃是張元宗身旁那微胖的年輕人。眾人看到本尊,心中恍然,原是秦家的二公子,遂緘口不言。


  秦家本是富可敵國的商賈之家,累世積累的財富隻怕是秦家中人也不清楚到底有多少,後竟一擲千金建造了一座“瓊樓玉宇”,並延請各路名師高手甚至很多風塵異人、邪道巨擘居於此樓,傳授秦家武學,沒有家族傳承的秦家竟也橫空出世,成為一代江湖名門。


  自小鍾鳴鼎食的秦家二公子秦少遊,武功稀鬆平常,輕功倒是一絕,搏名江湖的心更是比天高,最喜“淩風公子”之名,眾人顧忌他身後的秦家,也因他頗為好客,常常千金散盡,倒也給他幾分薄麵。他見眾人的目光都集中到自己的身上,霎時間有種一呼百應的感覺,心中不拘有些飄飄然。


  “想必眾位皆為神兵而來,神兵之說虛無縹緲,可不能把命搭上,本公子建議大家先商議一番。不知諸位意下如何?”大部分江湖豪客都是不置一言,倒也有人給秦少遊麵子,有人道:“不知秦公子有何高見?”


  秦少遊心中暗喜,道:“看當下情形,有些詭異,本公子認識一位老神仙,幾可通神,任你何種魑魅魍魎,皆可破去,不如等老神仙來了,我們再進這林子。”眾人暗自嘀咕一番,不置可否。


  秦公子正自尷尬之際,“小心!有暗器!”有人突兀叫道,竹林深處突然有十幾道銳風射來,悄無聲息,卻是快速絕倫,鋒芒畢現。眾人紛紛躲避或持兵相向,林頓時子裏一片騷亂,幾人負傷,待眾人看清,心中驚懼,竟然是十幾片竹葉,“摘葉飛花!”有人驚呼。


  話音剛落,竹林深處上百道銳風鋪天蓋地射來,交織成一張網,嚴絲合縫,撲向眾人。眾人大驚,摘葉飛花可是殺人於無形的上乘武學,但是一個人再是天賦絕倫,也不可能發射這麽多竹葉,難道竹林幽深處有神魔?眾人心中萌生退意,紛紛使出看家本領,保命要緊。


  莫憶一揮衣袖,青光湛湛,射向自己的幾道竹葉化為齏粉。秦少遊此時額頭冒汗,懊惱自己武功平常,決計擋不了這摘葉飛花,本想以輕功騰挪保命,可是麵前這漁網一般的銳風讓自己無處可藏。


  心中正想這次是栽了,突然混亂中不知是誰推搡了秦公子一把,秦公子一個踉蹌摔倒在地,躲過了那幾記奪命竹葉。待這一波摘葉飛花消失後,“秦兄,沒事吧?”秦少遊抬頭望去,隻見張元宗微笑地看著他,對於自己現在這種狗啃屎的姿勢,他滿臉羞愧。


  張元宗又驚慌道:“這摘葉飛花煞是厲害,小弟差點著了道,秦兄竟毫發無損,果真厲害。”秦少遊舒了一口氣,心中好受很多,忙爬將起來,“吞吞吐吐道:“張兄,……過獎了。我們還是退出此地為好。”眾人皆亡魂大冒,不少人傷筋動骨,血流不止,生怕有更多的竹葉殺來,紛紛退出竹海,回到遊龍鎮。


  翌日,望江樓,群雄紛紛談論昨夜那驚心動魄的一幕,滿腹豪氣的武林人士竟然稀裏糊塗就铩羽而歸,重傷者不在少數,沒人敢擅自行動,俱團在一起商討應對之計。張元宗還是坐在昨日的位置上,臨窗望去,青衣緩緩,霧籠煙紗,似是對神兵一事渾不在意,昨夜的驚魂不過是一場夢罷了。


  對首坐著一位白袍裹身的人,赫然是莫憶,隻露出下頜部分,漫不經心地喝著茶。兩人雖沒有說話,卻也不生分膈應,倒像是有著幾十年交情的好友。


  就在這時,望江樓門口走進一人,須發皆白,眼眸淡淡,嘴角含著淺笑,麵容飄逸清矍,好一副仙風道骨的模樣,手持一長幡,上書“一卦破天”四個大字。老者在堂中一站,發現群雄滿座,駐足片刻,徑直向張元宗這桌走來,待走近,滿團和氣道:“兩位公子,老朽可否湊個桌?”莫憶不語,張元宗輕笑道:“前輩請坐,能與前輩有一桌之緣,也是幸事。”


  老者坐下身來,笑道:“這位公子,難得也信這機緣之事。”張元宗道:“昨日不知今日,今日不知明日,乃是世事變幻莫測。今日看昨日一目了然,明日看今日何嚐不是一目了然,乃是世事已有緣定。”


  老者一怔,遂大笑道:“說得好,沒想到公子有這般見地。世人常為過去所累,可知昨日之事不可追,今日之事正煩憂,明日如何卻又是可以揣度的。人活一世,當揮劍斬去往昔煩憂,灑脫一點。”


  張元宗點點頭問道:“前輩,今有一人,過去遭逢大難,乃至隔斷親情,心結複繁,請先生指點一二。”老者神色一斂,沉吟半刻,方道:“置於九霄之上,看芸芸眾生不過螻蟻,就這江湖而言,普通人不過是一粒沙子,就算你名動武林,盛名噪天,在這淵源曆史中也不過浮塵而已,人尚且如此,那人心中的傷又何足輕重,這是人之輕。”


  “置於蟻穴之旁,眾多生命皆操之人手,人對這些螻蟻來說不究煌煌天神,世道生命億萬種,人卻得天獨厚,能言,能觀,能思,能辨,人如此非同凡響,往日種種比之人的一生何其渺小,又何必傷懷,這是人之重。”


  莫憶握著空杯怔了許久,似是為老者的話所動,也似在思索自身不聞他語。張元宗若有所思,拱手道:“在下張元宗,初入江湖,謝先生指點。這位是莫兄,敢問先生高名?”


  老者正身緩緩道:“吾乃紫雲山紫雲府子虛真人,近日修煉不得突破,遂入紅塵渡凡劫。”張元宗一愣,疑惑地盯著老者,瞥了一眼莫憶抽動的嘴角,微笑道:“原來是子虛仙人,失敬失敬。”遂即喝茶以掩飾自己的失禮之處。子虛突然道:“相逢就是緣,老朽願送兩位一人一卦,聊表心意。”


  子虛似是看莫憶一言不發,忙把不知從哪兒掏出的簽筒伸到莫憶的麵前,道:“莫公子,來一簽。”莫憶不動。子虛繼續道:“莫公子,來一簽。”莫憶不動。子虛鍥而不舍道:“莫公子……”張元宗插口道:“莫兄,來一簽。”莫憶遂抬手從簽筒中抽出一簽,放在桌上。


  子虛忙持簽看來,抑揚頓挫道:“外邪辟易,內禍難消。半生囹圄,一朝花重。”張元宗忙道:“先生,此話何解?”子虛閉眼沉思片刻,忽一停頓,道:“莫公子一生無往不利,雖遭逢百難卻萬邪不入,然則心結難消,唯恐有朝一日成就心魔,那時就會萬劫不複。若是解開這困頓半生的心結,將是否極泰來,望莫公子突破樊籠。”莫憶向子虛微微頷首,子虛遂將此簽放入簽筒中,又遞於張元宗麵前。


  張元宗忙抽出一簽遞給子虛,子虛盯著卦簽看了半響,緊鎖眉頭,疑惑不解地望了望張元宗,不語。恰在此時,一隻玉手從子虛背後伸出,奪了手中的卦簽,赫然是張元宗的妹妹張水衣。張水衣笑道:“大哥,你還相信算命的呢?我看看上麵寫了什麽神神叨叨的東西。”


  不待眾人反應,水衣又念道:“外邪辟易,內禍難消。半生囹圄,一朝花重。這是什麽意思?老頭兒,跟本姑娘解釋解釋。”三人聞言皆是一怔,子虛轉為沉思起來,張元宗忙道:“水衣,不得無禮。子虛先生,多多見諒。”


  子虛仿佛從深思中清醒過來,緩緩道:“無妨無妨。兩位公子抽中同一簽,老朽倒是頭遭遇到,覺得兩位有莫大的緣分,若是一男一女,當喜結連理,若皆是男子,當義結金蘭。”張元宗和莫憶思索這事,倒是奇巧。


  “本姑娘也來一卦。”話音未落,張水衣已從簽筒中抽出一簽,迅疾異常,然後繞到對麵坐下,持簽望去,她不由有些發愣,而子虛臉上晃過不易覺察的慌亂。張水衣抬頭看看子虛,再看看張元宗,最後看看同張元宗就“兄弟”了的莫憶,然後把抽到的卦簽同剛才奪過來的一並放在桌上,眾人望去。


  隻見兩簽俱是上書:“外邪辟易,內禍難消。半生囹圄,一朝花重。”幾人皆是恍然大悟。子虛兀自撐著,緩緩道:“這個,三位……”張水衣截然喝道:“前輩,是不是要我們三人婚嫁或者義結金蘭,好你個老騙子!”


  子虛支支吾吾半晌,轉而又是一副超凡脫俗的模樣,緩緩道:“姑娘此言差異,各人有各人的緣法,雖則同持一簽,然則各人的天時地利人和等因素不盡相同,就這十六字用在姑娘身上當有另解。”張水衣叱道:“老騙子,別打馬虎眼!本姑娘問你這簽筒為何有相同的卦簽?想糊弄誰!”


  子虛忙道:“紅塵中人,命運各異,豈是簽筒這幾十根簽能容納得了的。吾乃紫雲山紫雲府子虛真人,此幡書‘一卦破天’,乃是指老朽隻需這一卦,就能道出每個人的天機。”張水衣笑道:“好個子虛真人!本姑娘倒是第一次遇到這麽不知遮掩的騙子。”


  張元宗忙道:“水衣,休得無禮。千雪呢?”張水衣道:“巫姐姐同四兒在後院,我的傷已經被巫姐姐治好了。”張元宗點頭道:“遊龍鎮最近來了不少黑白兩道的人,你要多和千雪待在一處。”張水衣輕笑道:“我一定會為大哥你陪著巫姐姐的。”


  此時,喧鬧的望江樓安靜了下來,一位微胖的年輕人站在二樓的欄杆處,向一樓二樓的群雄示意,正是秦少遊。水衣皺眉道:“這胖子又鬧什麽?”


  秦少遊微笑道:“在場的諸位,想必絕大部分都見識過昨夜的陣仗,那神兵隱現的竹林煞是詭異,危機四伏,不知其中還隱藏何種可怕的危險,總之輕則傷,重則死,可不是鬧著玩的。希望大家暫時放下各人利益,先破了這竹林殺機,到時神兵歸屬就各憑本事。不知諸位意下如何?”


  有不少人高聲稱是,秦少遊春風滿麵,繼續道:“不知各位有何高見?如何破得了這竹林的殺機?”頓時,樓上樓下都鬧騰起來,人言鼎沸,卻說不出個所以然來。秦少遊看時機成熟,高聲道:“本公子到有破解之法!”霎時間,整個望江樓萬馬齊喑,群雄俱是等著下文。


  秦少遊誌得意滿道:“本公子有幸與一位老神仙結交,這位老神仙有莫大的神通,區區竹林這點旁門左道,難不住這位老神仙,有他出手相助,神兵現世不在話下。”話音一落,有人道:“秦公子,不知是哪位老神仙?”秦少遊正聲道:“他就是紫雲山紫雲府子虛真人。”


  一時間群雄議論紛紛,不知者子虛真人是何方神聖,張元宗等三人則齊齊驚詫地盯著麵前的老者子虛。子虛輕捋胡須,不為所動,一副世外高人的摸樣。張水衣咕噥道:“這世道,老騙子成老神仙了,真是大開眼界。”張元宗微笑道:“前輩果真非常人,到時候就有勞先生庇佑了。”


  子虛笑道:“哪裏,老朽最喜歡有禮貌的小輩了,當會照顧公子等三人。”此時秦少遊道:“老神仙現就在此處,有請老神仙!”隨著秦少遊示意的方向,眾人紛紛向張元宗這一桌看來,準確地說是盯著唯一有“老神仙”摸樣的子虛。


  子虛緩緩起身,手持“一卦破天”,然後慢條斯理地上樓,走向秦少遊,待站定,朗聲道:“吾乃紫雲山紫雲府子虛真人,聽小遊說了昨日情形,這種鬼蜮伎倆,老朽破之,不在話下。稍後,老朽就同諸位前去,定保諸位平安,全身而退。”


  接下來,秦少遊拉著子虛同眾人商討具體事宜。張水衣笑道:“小遊,小遊……,是叫那胖子麽?”張元宗微笑道:“水衣,叫上千雪,我們也一起去瞧瞧新奇。”水衣起身蝴蝶一般穿過眾人,去了後院。張元宗回首道:“莫兄,待會一同前去如何?”莫憶道:“好。”


  片刻功夫,眾人簇擁著子虛和秦少遊出了望江樓,人數比昨夜多了數倍,人潮湧動地向竹海進發,這陣勢倒也轟轟烈烈。片刻功夫,張水衣拉著四兒匆忙趕來,花容有些許慌亂,急道:“巫姐姐被赤發鬼抓走了!”張元宗眉頭微皺,問道:“到底怎麽回事?”水衣遂將事情的原委道出。


  張水衣到了後院,突然身子一頓,眉頭微蹙,隻見一紫紗女子立在院中青石桌旁,對麵有幾叢修竹,竹林後隱隱約約是白色的牆,修竹下有一赤發男子,一臉陰鷙,赫然是赤發鬼。隻見他五指如鷹爪緊鎖在四兒的肩頭,陰沉的眼中露著驚異之色,四兒兀自哆嗦,看到張水衣到來,眼中滿是求助之色。


  張水衣大喝道:“赤發鬼!放了四兒!你膽子倒不小,敢是想再嚐嚐本姑娘的手段。”赤發鬼看是水衣到來,眼光一閃,冷笑道:“這孩子我非殺不可,如今已在我手,看你有什麽能耐!”張水衣怒火中燒,本想拚著受傷也要了結了這赤發鬼,可是四兒命懸他手,不免投鼠忌器,憋屈得慌。


  此時情形又有些怪異,赤發鬼沒有立即結果了四兒,反而盯著紫衣女子,心中不知在思謀這什麽。紫衣女子突然出聲,波瀾不驚道:“赤發鬼,你放了四兒,我跟你走。”張水衣聞言急道:“巫姐姐,不可!要是你有個閃失,我大哥他……”


  這紫衣女子赫然就是巫千雪,而赤發鬼眼神閃爍,冷笑道:“你也不過是命喪黃泉的下場,待我殺了這小雜種,我也就完成了任務,至於你,死期不遠。”巫千雪淡淡道:“如今這遊龍鎮最轟動的當屬那神兵出世,奈何竹海殺機淩厲,隨時都有身隕的危險,昨夜想必你暗中業已目見,然而我卻可以進入竹海中心,你若放了四兒,我就助你取了那神兵。”


  赤發鬼聞言,心中暗喜卻又猶豫不決。巫千雪接著道:“人可再殺,機不可失。我不過是換他一時之命,今後還是要看他造化。我說能進得了竹海中心,想必你是知道的。”神兵的吸引力實在太大,赤發鬼狠下決心道:“好!”


  張水衣忙道:“巫姐姐,萬萬不可,你讓我如何給我大哥交待?”巫千雪微笑道:“不必擔心,元宗自由計較。”接著,赤發鬼放了四兒,扣著巫千雪縱身上了竹頂,越牆而去,快捷異常。


  張水衣恨恨講完,接著道:“總有一天,本姑娘讓他成為真正的鬼。大哥,現在我們怎麽辦?”張元宗沉吟半刻道:“千雪,目前沒有生命危險,那神兵得來想必要費些功夫,我們還有時間。”張元宗轉向莫憶道:“到時要多多依仗莫兄了。”莫憶道:“無妨。”遂即四人向竹海出發。

上一章目录+书签下一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