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1章 081柳詩然的心思,狐狸的告狀
莊姑姑讓繡娘離開,帶著連霜到一邊說話,“不就是幾隻狐狸,咱們家養的也有,和老夫人說一聲就成,到時候讓別院的人送幾隻過來。”
連霜不願意,“我就喜歡那三隻,我要去求老夫人。”
薄老夫人院子裏。
晚飯已散,薄老夫人正在喝補湯,連霜風風火火的從外麵跑進來,其他侍女攔都攔不住,薄老夫人嗔她一句沒有規矩,擺手讓站在外麵的侍女下去,莊姑姑也下去了。
“姑奶奶,我想要狐狸。”
“這點小事你和莊姑姑說一聲不就行了,咱們家別院上養的有,讓人送過來兩隻你自己養著就是了。”
連霜說,“我不願意要那些,我想要的是表哥的狐狸,他養了三隻,我就要一隻就行。”
薄老夫人是記得那三隻狐狸的,那是從清河崔家那裏接過來的,每日用最新鮮的肉養在製衣局,定時清理和訓練,嬌貴的很。
這後院裏不是沒有人惦記,但是卻沒一個敢開口要的,其他四房因為當初與崔氏那點齷齪,表麵上倒是能過得去,私下裏就難說了,崔氏是個冷心人,崔氏一脈骨子裏高傲不與人親近,與其他四房的人走不到一塊去。
薄老夫人對此也沒什麽好說的。
那幾隻狐狸沒想到今天卻被連霜瞧見了去。
莊姑姑那日回來稟告她連霜竟然也懂醫術,薄老夫人是既驚又喜的,連家總算還會培養人,琴棋書畫會倒也罷了,但是醫術總是更能拿到台麵上來說,所以這幾日薄老夫人也一直對連霜很寵著,予取予求。
今日連霜求到她這裏,薄老夫人也不好直接駁了她,遂道,“今天太晚了,你先回去,明天我問問你大伯母。”
雖然沒有達到目的,但好歹讓薄老夫人鬆了口,連霜也知道見好就收,但是對那幾隻狐狸已經勢在必得了,回到住處,她就讓侍女給狐狸收拾出來住處。
翌日。
祭祀前比試到現在也有一段時間了,薄九苼陪秦裳用過早飯之後就帶著薄璠和薄雫去看那些贏的人後邊訓練進度的情況。
秦裳喂好了三隻狐狸,就帶著它們去了自己買的山上,土地全都翻了一遍,當然她祖母那裏肯定是沒有再動。
藥草已經找到了買家,一半一半的反正都賣出去了,接下來就該是播種,但是一月底她肯定要回南城,不能在這看著,之前那工頭主動說可以承包這塊地,今天就是說好見麵的日子。
工頭叫賈久永,大叔說他的地就在另一邊,之前秦裳這塊地的主顧的果子樹就是他幫著照看,換了新主顧,他以為要失掉這份工作了。
“我種過果樹,種過菜,雖然還沒有種過藥草,但是我們天生吃這行的飯,也學的快,隻要你們不嫌棄,我們一定會把藥草照顧的妥妥當當的。”
三隻狐狸到了這裏就要撒潑,滿山的跑,那隻染了毛的狐狸在秦裳誇過她之後,特地尋了秦裳沒在的時候跑到薄九苼麵前打滾,有了前一次的經驗,這次薄九苼很容易的就明白了它的意思,當晚就讓薄璠帶走把它身上的染料洗掉。
現在,兩白一紅,三隻狐狸來回躥,身上全是土,秦裳看一眼就立刻沒心思抱了。
“這我倒是不擔心。”秦裳笑著說,“這塊地從我買下就幾乎是你們在一直幫著打理,我沒有不放心的,我因為可能不經常在這,若是後期培植投入有需要,你可以隨時聯係我。”
賈久永說好,後邊秦裳又說了一些賬目報銷的問題,土地整體的支出肯定不會從賈久永這邊出,但是平常幹活除草或者有其他的小型支出,秦裳不可能完全顧及的到,她讓賈久永放好收據,以後這些她統一來算。
賈久永經常接這樣的活,對這樣的安排再滿意不過,這些事情說完,賈久永就下了山,秦裳又在山上待了會。
三隻狐狸身上全是土,秦裳在半山腰處找了處山澗,非常嫌棄的讓三隻自己去洗,白狐們嗷嗚了一聲,非常不願的跳進了水裏。
洗幹淨之後三隻排著躺在石麵上曬幹,秦裳在太陽快升到正南方時才不緊不慢的帶著三隻狐狸回去。
……
自從昨晚回去之後,連霜就一直在等著薄老夫人開口,早上薄老夫人沒有說,到中午吃飯時,連霜就偷偷的又在薄老夫人跟前提了一次。
用完飯後,薄老夫人就讓其他人散了,留下崔氏,含蓄的向她說了連霜想要一隻狐狸的意思,崔氏道,“不過是隻狐狸,家裏別院上養的不是有,母親自己做主便是,這些小事倒不必特意來問我。”
連霜急了,自己就開了口,“我不要那些普通的狐狸,表哥……表哥那有幾隻狐狸,我想要……”
薄老夫人由著連霜開口,朝這個大兒媳婦要東西,她實在有點開不了口。
“既然想要九苼的狐狸,何不與他說,母親你也知道,那孩子從小就有主見,護自己的東西也護的緊,倒不是東西有多好,而是他一向不喜歡旁人碰。”
三兩句話說的薄老夫人臉色燥得慌,連崔氏告辭離開都沒怎麽阻攔,連霜滿心以為有薄老夫人出馬,崔氏怎麽著也得賣點麵子出來,但是事實卻不是如此,甚至這件事似乎沒有任何轉圜的餘地。
“姑奶奶……”
“行了。”薄老夫人不禁有些頭疼,崔氏如此不給她麵子也著實讓她心裏窩氣,連霜竟然還毫無規矩的在這鬧,她現在越來越覺得還是詩然那丫頭好。
說起來九苼也快離開州際了,詩然肯定還要去南城,她之前以為她本家那邊的姑娘連霜來了之後,事情能有點進展,但如今看這情況,詩然那邊也不能完全拍死。
連霜就留在薄家,讓詩然去南城,兩個人總有一個人能讓九苼上點心,想到此,薄老夫人才意識到她有多久沒有見到詩然了,自從連霜來了之後就越發的忽視她了。
打發走連霜之後,薄老夫人問莊姑姑柳詩然的情況,“詩然那邊最近怎麽樣,這幾日用飯也沒見她說什麽話,還在為九苼拒絕的事情傷神?”
莊姑姑說,“不好意思見人肯定是有的,柳小姐心高氣傲,又在您身邊生活多年,除了……也沒誰敢這麽不給她麵子了,自從連霜小姐來了之後,柳小姐倒是越發的沉默了。”
“我記得她的好。”薄老夫人難得的笑了笑,“這些日子也是苦了她了,連霜和她也算姐妹,平日裏兩個人相處怎麽樣?”
莊姑姑沒立刻說。
“沒事,說吧,我知道連丫頭什麽性子。”
即使連霜在她跟前稍微收斂,但薄老夫人到底在這後院沉浸多年,什麽樣的人沒有見過,連家肯定是嬌寵著這唯一的寶貝女兒的,這點上薄老夫人沒有什麽不同意的,她連家的女兒就合該尊貴,而且,連霜本來就是照著以後薄家當家主母的規格培養的,性子自然也不能軟弱了,所以平時連霜表現出點嬌縱,薄老夫人也隻當看不見。
莊姑姑如實說了情況。
“連小姐去找了柳小姐幾次,兩個人散的時候都不很愉快,柳小姐還算懂事,沒有與人太過爭辯,但心裏肯定是委屈的。”
“嗯。”薄老夫人說,“九苼那邊可有說什麽時候走?”
莊姑姑搖頭。
“過了元宵就快了,詩然,我對她也是寄予厚望的,如果不是一次次的失望我也不會狠下心來將連霜接過來,你找個時間去見見她,讓她權且忍一忍連霜,不要與她起衝突,等以後回了南城之後就好了。”
莊姑姑:“是。”
柳詩然這些日子過得確實不好,連霜的諷刺挖苦,三房的楊氏還有四房的林氏的陰陽怪氣,柳詩然自從從連家來到薄家之後,哪就受過這等氣,偏偏王家那邊還天天來找她做主王樹的事情。
王樹那個扶不上牆的阿鬥哪來的臉竟然大言不慚的說能拿第一,祭祀比試的時候她也見到了,王樹畢竟還在她手下待過一段時間,若是真有幾分本事,在比試上取得了好名次,不僅是他自己光榮,她也在薄九苼薄老爺子跟前有臉麵,但是王樹的表現是什麽,在台上站的沒有幾分鍾就被人打了下去,這也好意思繼續跟她耍嘴皮子。
王老爺子和王老夫人被她冷遇一番走了。
但是她的難處不隻是這點,這段時間有了連霜,薄老夫人那邊也對她親近不起來,柳詩然根本就走不到老夫人身邊去。
“柳小姐。”
侍女高興的跑進來,說莊姑姑來了。
柳詩然猛的站起來,“快請。”
莊姑姑就是來傳話的,替薄老夫人將柳詩然安撫一番,又送過來了點東西,柳詩然讓侍女將人送走。
柳詩然看著那薄老夫人讓莊姑姑送過來的東西,其實,她和連霜有差別的,連霜出身好是沒錯,但也正因為她的出身好,她學的東西受到了限製,眼界著眼於後院之中,她的人生就是為家族聯姻而存在,她就是為了爭寵,但是自己不一樣。
柳詩然有些雀躍的想。
她現在是從這個圈子裏跳了出來,她的天地不隻在後院,她在外麵可以拚搏,可以在正事上幫助薄九苼,她可以和薄雫薄璠一樣成為薄九苼的左右手,而不是一個隻會站在男人身後需要保護隻倚靠男人的菟絲子,這一點上,不僅連霜比不上她,就連秦裳,也不一定比得上。
這就是她的最大的優勢,柳詩然高興且滿足的想,這就是她與那些女人不同的地方,以後薄九苼一定會知道誰才是他最應該選擇的人。
……
“我……”
秦裳目瞪口呆的看著三隻叛徒,她真是在有生之年遇見了一次什麽叫史詩級的變臉,三隻狐狸回來見到薄九苼之後,三隻跟商量好似的,連模仿帶嘰嘰喳喳的語言描述,生動形象的描述了秦裳逼它們三個苦難兄弟跳江的過程。
不過好在薄大佬還算是個清官,知道問一問她這個當事人,沒有武斷加專斷的就定了她這隻小白菜的罪,比告狀,誰不會啊。
秦裳連拉帶扯,整出數十條罪狀一一清晰的列出,念的擲地有聲,然後抱著薄九苼讓他做主,如果三隻狐狸有表情的話,此時應該是非常震驚加無語的。
它們寄希望於薄九苼,希望清官大人能給出一個真相,但是清官大人美人在懷,非常昏君的批評了三隻狐狸,三隻狐狸見風使舵的又去秦裳跟前賣慘,但是秦裳很生氣,一點也不想理它們,轉身去擺弄昨天沒有玩盡興的燈籠去了。
“對了,你今天不是去看訓練了嗎,那你有看到王陸嗎,他訓練的怎麽樣,秦燃也挺關心他的。”
薄九苼一向不怎麽誇人,說她撒嬌應該也算誇了吧,那床上腰很軟是不是也……秦裳麵色不改的切換頻道,然後認真聽薄九苼說話。
“還可以。”薄九苼說,“能勉強達到要求。”
“說實話,他這可是好苗子,多年的日積月累如今一朝爆發,他的進步肯定會越來越快的。”
秦裳把燈籠上麵的蓋子打開,裏麵的蠟燭已經燃沒了,秦裳又拿過來一根新的,朝薄九苼要過來打火機點著。
“白天,你點它幹嘛。”
“白天就不能點了嗎?”
薄九苼從不在這點小事與她爭執,因為事實證明爭執了也沒有用,秦裳總是有一堆大道理拿出來證明她說的是對的。
三隻狐狸排並排的蹲在那,看著好可憐,但是秦裳就不理它們,把打火機還給薄九苼,抱著自己的燈籠走了。
薄九苼將打火機放一邊,鋪開一張紙,拿筆在上麵題字,沒抬頭,卻知道那三隻狐狸還沒有離開,“你們在我這等著我無用,去鬧她。”
三隻狐狸,紅狐最小,叫了一聲,率先垂頭喪氣的走了,兩隻白狐緊跟其後,一眨眼的功夫,便沒了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