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96章 天下歸一,盛世太平
雙秋之後。
又是枯黃的葉兒打著卷,從樹梢緩緩滑落,輕飄飄飛舞到地上。這是處依山而建的小酒館,專門供來來往往的客人解乏。
酒館不高,不過三層,但因建立的位置好,每日也有不少的盈潤,遂為了給客人們個更好的條件,還請了個常駐的說書人來。
這小酒館二三層住客,一層打尖,外頭,還搭了一個棚子,供人吃茶。雖是棚子,卻並不簡陋,說書人多數時候便於此說書,冬日時便至一層屋內去。
「砰——」
醒木一拍,桌子當即發出一聲脆響,那說書人一身半新不舊的青色長衫,見台下眾人差不多了,遂捋了捋白鬍子,準備開講。
「話說這五年前,天下還不是現在的天下,那時候三國正處在劍拔弩張之時,這戰爭啊,一觸即發!」
「快快快,周爺爺又要開講了!再去晚了就看不多完整了!」這個時候,一個小女孩拉著另一個小男孩從酒館后的小宅院里跑出來。
小男孩蹙著眉,「他每天講來講去也就那些東西,你天天聽不煩嘛!」
他倆正是這酒館主人的孩子,男兄女幺,女童卻調皮的緊,天天愛拉著自己兄長闖禍。
兄長也是個疼自己妹妹的,雖知她是個在胡鬧,卻也不攔她——畢竟,也攔不住。
「我們這每次去學堂上課都要半個月才回來,能聽幾次?再說了,我昨兒個可是聽周爺爺講了,今天的內容,大不相同呢!」她一邊說著,一邊已經拉著自己兄長來到了棚子外頭。
正是秋日,陽光細細灑下來,不暖不涼,讓人愜意的緊。
「也正是那時,一個奇人,出現了!那便是後來統一了這三國的當今聖上,這據說他登基前原是個冷宮不受寵的,但金子埋沒在沙海里終究是會發光,他這一登基,可了不得!只第一次去楚國會談,便引來了咱當今皇后的傾目。」
他說話時快時慢,語調拉扯的煞是讓人心痒痒,縱使是這個已經被天下所有人廣為流傳的故事,也被他講的一驚一乍,驚險不已。
「這故事大家大抵也都知曉,後來便是二人經歷頗多忐忑,後來征戰了夏侯國,也就是原來三國之一,讓他心服口服的交出了玉璽,而皇後身為當年最強盛國家的君主,更是在成為皇后之時,贈送了當今聖上一個國家的統治權!」
「這要說起來,也是他們權利大,才能用這樣的禮物來互相饋贈,而今一同統治,天下歸一,伉儷情深。」
「只,這故事聽多了總會膩,今兒,就來聽著不一樣的。」
「啪——」
又是醒木拍案一聲響,他喝了口水潤了潤喉嚨,清咳了兩聲,這才再次開口。
「這眾人都說當今聖上和皇后是情比金堅、伉儷情深,二人一統天下改國換策盛世太平。殊不知,這其中,還有些多個中隱情。」
小女童見周爺爺已經開講,更是著急了,一個不小心便踩到了面前一個白衣公子的長靴,那潔白的靴面上,立刻出現了一個黑乎乎的腳印。
「不好意思不好意思!我不是故意的!」那小女童連忙道歉,見那麼乾淨的靴面上沾染著自己的小腳印,心下頓時愧疚不已。
只是,卻還是止不住的想去聽台上講了些什麼。
「這王將軍,也是個重情重義之人,他對皇後身邊的婢子一見傾情,那時他也還是個鄉野莽夫,後來飛黃騰達卻一直孤身一人,也是對那已故婢子的懷念……」
男童見自己妹妹連道歉都心不在焉,一雙劍眉蹙了蹙,忙對著那白衣公子道,「小妹不懂事,還望公子莫要怪罪,我在此替他道歉。不知公子這白靴當作何賠償?」
「不必了。」白衣公子自始至終都未曾動氣,聞言也不過是隨意的揮了揮手,「倒是叫你小妹多將心思用在功課上,今日這義堂辦起不易啊。」
「多謝公子教誨,我會對小妹多加管教的。」聽到他說不必,男童鬆了口氣,若是被爹娘知曉,又免不了小妹被一番懲罰了。
說罷,又朝著公子做了個揖,這才離開。
白衣公子嘴角含了抹笑,端起面前的茶杯淡淡啜了一口,他還是個風華正茂的年紀,舉手投足間仍不經意的顯露出貴氣。
但卻無人近他。
那桌面上隨意擺放著的寒劍,卻是讓人一看便知此人不是個可隨意招惹的江湖浪客。
棚子內,那說書人還在不停,「這後來便聽說那夏侯國女帝,與原本梁國的景王爺相愛,這時候景王爺也已和當今聖上斷絕往來。」
「那女帝是擅長蠱毒之人,是個神秘莫測的女子,傳聞高冷異常,決不可攀,她與當今皇后亦曾有一段友情,有才華的女子總是會惺惺相惜……」
「有才華的女子總是會惺惺相惜?」眾人中,唯有白衣公子輕輕念叨了這麼一句,心下又止不住湧現出淡淡的傷感。
寧兒,鳶兒。
這是世上最優秀的女子,不可否認,他都愛過,也都敗了。一個敗給了百醇,一個敗給了蒼天。
但一顆心終究是被蒼天帶走了,遊歷這江山兩載,聽聞了百醇與付挽寧無數的新政策得以實行,將這天下治理的井然有序。
他還是個敗者。
但無論如何,這都不重要了,鳶兒曾有一願是遊歷山川,自己便替她做了,也好百年之後遇見她,能有話題詳談,她也不至於埋怨自己。
至於兄長與寧兒,這一世,縱使與你們有諸多爭鬥,但如今,也算是都過去。便祝你二人永遠如此恩愛平安罷。
「砰——」
醒木還在案上被敲響,男童趕到了女童旁邊坐下,聽得那周爺爺抑揚頓挫的調子揚起,「那玉風寒,說起來也算是個人物,本只是個宮裡頭的太監,但因為是某個妃子的兄長,權勢滔天,曾經一度妄圖顛覆當年的梁國,算是這皇上心頭最煩的一根刺……」
微風輕拂,樹影沙沙,說書人不停,台下觀眾津津有味,唯有一白衣公子緩步踱出,行背著一把寒劍,向著遠方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