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95章 我早就知
天牢口處。
剛才還暖暖的陽光約莫是在他們進入這一片區域的時候就已經消失了個無影無蹤,沒有了一絲一毫的熱鬧氣息,倒是那越來越陰冷潮濕的感覺,要把所有人的心都給涼透。
付挽寧禁不住打了個哆嗦。
「都說了讓你不要來。」百醇不由得嘆了口氣,旋即脫下來自己的外套罩在了付挽寧身上。
身上兀的傳來的溫度讓付挽寧一暖,伸出手來想要動一下。
「好好穿著。」百醇還以為付挽寧要脫下來,立刻又給她穿的更緊了一些,這才轉身向前走去,
到了天牢門口的時候,守門的小廝見到來人起初還未在意,看清楚是百醇后卻嚇得一個哆嗦跪在了地上,還以為是他有什麼地方做得不好,「屬下參見皇上!」
他雖然只是一個很小的守門的差事,但因為這個職位的緣故,也見識過百醇幾面,自然是認得。
「嗯,開門。」百醇抬了抬手示意他開門,聲音是一如既往的冷漠淡然,像極了那寒夜裡的星辰,冷冷的高高在上。
「是是是。」
皇上要讓自己開門,怎麼敢怠慢?那守門的小廝立刻把門打開把幾個人請了進去。
很快,眾人便來到了玉風寒的門口。
一片濕冷潮濕陰暗且髒亂的地面上,此刻正坐著一個狼狽不堪的人影,他的身上滾滿了污泥和各種各樣的雜草贓物,如果不仔細看甚至根本看不出來那衣服原本的顏色是紅色。
「來來來吃飯了!」
一個小廝一臉嫌棄的站在門口把飯通過欄杆放了進來,因為記得上一次有個倒霉的傢伙不知道怎麼的因為送飯被一個女囚給弄死之後,所有負責這個差事的人都有些惶惶,再送飯的時候都小心翼翼的不敢再進去。
也是自己倒霉,現在這天牢里的犯人並不多,而自己卻好巧不巧的成了送飯的那個,雖然也挺輕鬆的,但不管怎麼說,都還是有些危險的啊。
那個髒兮兮的人影並沒有回答他的話,依然痛苦的在地上掙扎,那小廝見狀也沒有了在這裡繼續和他說些什麼來打發一下無聊的時間的心情,便把東西放下來之後便向前要走。
一抬頭,卻看見了一大群人正向著自己這個方向走過來,他不知道身份,但看對面那些人的衣著很是富貴,且後頭還跟著一個在不停的點頭哈腰的大哥,當即就知道又是一個自己惹不起的主。
遂恭恭敬敬行了個禮,退到旁邊,讓這些人過去。
不料,他們卻是停在了自己前頭,看向了自己剛送過飯的那個牢房裡。
他也聽說過這個牢房裡的人來頭不下而且是死罪,但也沒有怎麼去打聽過。反倒是方才那大哥,似乎是得到了什麼命令,朝著自己的方向走過來,小聲道,「快走,這裡已經沒我們什麼事了。」
「啊?」他愣了一下,沒反應過來,就被自己大哥給拽走了。
而另一邊,百景一雙眼睛卻是將視線落在了地上的食物上頭,盯了足足有五秒鐘才看向百景,「日子過的挺不錯的啊?」
聲音裡帶著明顯的槍藥味,讓還在地上抽搐的玉風寒頓覺心頭一涼。
不好的感覺當即湧上心頭,他強忍著痛意,聽到這聲音后便知曉了都有誰過來,遂強打著精神坐起來,道,「是啊,挺好的。」
就算是已經落魄到了現在這個地步,他還是不想讓百景看到自己難過的模樣,尤其是在睜開眼睛看到付挽寧的時候,更是眼底閃過一抹涌動。
付挽寧……
你也來了呵。
心下苦笑,玉風寒抬眼看向付挽寧,見她看向自己的眼睛里沒有絲毫的情緒波動,甚至只是瞥了自己一眼就把目光轉移到了其他地方,便更是覺得發堵。
原來一直到現在,他都一直還對她情根深種,只是可惜了,沒有讓她美滿幸福一生的能力,便也只好臨終前給她最後的祝福。
「百景,我知道你恨不得我立刻就去死,你放心,我會死在你的面前的。」玉風寒看著百景兀地苦笑一聲,而後轉身看向百醇。
「作為帝王,你是真的優秀至極,也一樣,作為一個男人,你能夠照顧好她一輩子。」那個她,指的便是付挽寧,在場的人不用想,便也清楚。
百醇聞言只是嘲諷的笑,「這就不用你操心了。」
「那我也就瞑目了。」
能在臨死之前再看你一眼,已經足夠,此生我恨夠了你也愛夠了你,下輩子,不要再見了。
他這句話是看著付挽寧說出來的,隨後便咬碎了牙齒之間藏著的毒,而後猛地噴出一口血來,還在蒸騰著熱氣的鮮血噴洒在他的一擺上與地面上,再次勾勒出一片鮮艷。
能夠倒在自己最愛的紅色上,也算是一種幸福了吧。
玉風寒腦海中這個念頭一閃而逝,旋即永遠的失去了呼吸。
百景冷冷一笑,「你倒是對自己狠,不過,這樣也算是一種解脫了吧?」
說著,他拿出來還在袖子里的木筒,裡面還爬著一隻蠱蟲。
淡淡的看了一眼,他又放到了自己袖子里,玉風寒此人太過於奸詐,他不敢掉以輕心。
「罷了,人也看了,我就不在這待著了,浪跡江湖罷。」百景說罷,竟真的就轉過身子,向著離開的方向走去。
「不能過了後日再走嗎?」百醇主動開口挽留。
百景腳步未停,「後日?可是有什麼事要我參加?可是,現在這些都已經和我無關了,我從現在開始,就只是一個遊手好閒的王爺了!」
說著,便真的離開。
出了天牢后,付挽寧看著他遠遠離開的背影,悠悠道,「倒是真的洒脫。」
百醇聞言輕笑,「怎麼?羨慕了?」
「不,我呢,現在就是只羨鴛鴦不羨仙。」付挽寧柔柔一笑,依偎在了百醇懷裡。
「那就如你所願。」百醇輕輕摟住了她的肩膀,聲音溫柔。
日光從天邊斜斜的打下來,將二人的影子拉長,斑駁的影,便似乎要延長到地久天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