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8章 質問
不知為何，百醇看著她的眼睛中竟有著些許閃躲。
「怎麼了？」付挽寧有些疑惑不解。
「無甚。」
搖了搖頭，沒有回答付挽寧的問話，百醇扭過頭去，似乎還沉浸在睡夢中，沒有醒來，「雲妃呢？」
「雲妃？」
正想要伸手過來幫百醇蓋被子的付挽寧猛的一愣，神色變得有些不自然，「在她宮裡。」
「周公公，帶我去見她。」
百醇眉頭一皺，不知為何，聽到她的消息后，似乎精神了一些。
「皇上……」
一旁周公公似乎也有些猶豫，小心翼翼看了付挽寧一眼，又看向百醇，聲音有些小，「皇上，您現在的身子不適合亂動，還是在寢宮裡歇著比較好些。」
不料，百醇聲音陡然低沉了下來，雖然不大，卻充斥著呵責，「朕要見她。」
「皇……」付挽寧見狀微微皺起了眉毛，開口正想說些什麼，卻被百醇無情的打斷。
「朕說的話，你們都當耳旁風了嗎！咳咳……」聲音陡然拔高三分，百醇的怒火都明顯的擺在了臉上。
「臣妾不敢。」
付挽寧垂下眸子，半跪在地上，被百醇這麼猛的一呵責，突然感覺有些委屈，淚珠在眼眶裡打著轉，卻被她又憋了回去。
他這是怎麼了？
本來和自己好好的，不曾想，只不過是昏迷了一天一夜，醒來之後，對自己的態度就發生了一百八十度的轉變。
「老奴不敢！」
周公公立刻跪在了地上。
「快去。」百醇似乎有些不耐煩，揮了揮手示意他快去。
「是。」
周公公應聲而去，皇宮中的速度還是很快的，不多時就將馬車備好在了宮外。
百醇沒有再看付挽寧一眼，徑直踏上車，朝著玉雲染的寢宮走去。
見到百醇離開付挽寧，也沒有出聲挽留，只是和靈心一起默默的回到了自己的寢宮。
「娘娘，你剛剛為什麼不告訴皇上真相呢？」靈心小跑著跟在付挽寧身邊，付挽寧出來時並沒有帶過多的僕從，所以只有他們兩個。
「看他現在那副模樣，說了也不會信的，應該是夢見了什麼以前的事情吧。」不用說，付挽寧就已經猜到了發生什麼。
「如果我現在過去，只會惹得他更加厭煩，都不如給他一些時間，讓他看到自己的信，到時候他再和我在一起的時候，就不會對玉雲染有愧疚的感覺了。」付挽寧聲色淡淡，剛剛的傷心，不知何時已經去往了天霄雲外。
靈心看著付挽寧是滿眼的心疼，「可是如果你一直這個模樣，一直受委屈的就是你啊。」
付挽寧抿唇一笑，「在這後宮中，沒有哪一個妃子是能夠永遠受到皇上專一的愛的，如果你想要一生一世一雙人，那你就不要來這宮裡。」
早一點將這一切看透，付挽寧已經沒有那麼傷心，揮了揮手，遂笑道，「我們回寢宮吧？」
「好。」
和付挽寧之間的關係，更像是姐妹一般的靈心點了點頭，乖巧的不再詢問什麼東西，二人一路無言。
此刻，玉宮中。
看到突然來找自己的百醇，一臉驚喜的玉雲染，似乎是剛剛沐浴完，一頭烏黑的長發披散著，臉上並沒有妝容，素顏卻是給人一種楚楚可憐的柔弱態。
「皇上今兒怎麼有空過來了？」她半濕的長發隨意的披散在肩上，像極了一隻慵懶性感的小貓。
百醇看著她並沒有說話，只是突然伸手將她攬在懷裡，百醇過來的時候，玉雲染就因為自己剛沐浴完，就將所有的下人都遣散了，所以現在並沒人看到他們的動作。
「你當初為何要幫我？」雖然是摟著玉雲染，但百醇的眼神中並沒有很深厚的感情，只不過依舊對當年的一切有著眷戀。
玉雲染一怔，回憶了一下，輕輕笑了起來，「不過是善意罷了，後來卻是對你動了情。」
笑容裡帶著些許的羞怯，讓人不得不心生保護感。
「可是現在的你，已經不是以前的你了，以前的雲兒已經死了。」百醇鬆開玉雲染，緩緩開口，眼睛里依舊有著對以前的懷念。
聞言，玉雲染眼底劃過一抹陰鷙，卻是抿唇輕笑，從他懷裡鑽出來，定定的站在他的面前，一隻手攥住了裙擺，百醇一愣，這是她每一次緊張的時候才會有的動作。
下一秒，她輕輕開口，「如果說以前的雲兒死了，那也是為了皇上而死的。」
話落，柔弱的轉過身去，消瘦的背影，像極了一隻孤單的燕子，「如果說皇上要因此而怪罪雲兒，那，雲兒無話可說，還請皇上責罰，我把以前的自己丟了。」
「你……」
百醇怔了怔，雙唇起合多次，想說些什麼，卻終究沒說出口，轉身離去。
「皇上——」
似乎是對他的離開有所感應，玉雲染一臉憂傷的回頭，眼眸已經蓄滿了淚水，聲音裡帶著七分哀婉，三分挽留。
百醇怔了怔，停下了腳步，卻沒有回頭。
「臣妾恭送皇上。」
終究還是未說出挽留的話，玉雲染轉過身，垂眸，恭恭敬敬的朝著百醇的背影行了個禮，即便他看不見。
百醇再未張口，轉身奪門而出。
此時天色已經漸漸暗了下來，周公公見到他出來，連忙湊過來，臉上的表情有些猶豫不決，最後還是開了口，「皇上，御書房的奏摺已經堆了一大攤了，您看……」
「走吧。」
百醇點點頭，他在朝堂當中的得力幹將極少，凡事都是親力親為，奏摺也基本都要親自批閱，不過是昏迷了一日，卻積攢了一大堆的工作。
「呵。」
來到御書房的門口，百醇冷笑了一聲，這是他如此熟悉的一個地方，多年前費盡心情想要踏進的地方，如今無時無刻不想逃離的地方。
他突然想起付挽寧曾對他說的話：
百醇，如果我們只是一對普通的平民夫妻，那我們之間該會好很多。
「婉兒啊。」
輕輕嘆息了一聲，百醇抬頭看向清浴宮的方向，又垂下了眼睛。
等我，等我能夠強大到，讓這個世道，再無人可欺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