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05章 真相、疑點
撤去的腳步止住。
林宇回頭，面無表情的看了眼季襦淵。
之前，他是有意將季襦淵晾在這裡的。
為的就是讓對方不敢有任何的虛言。
現在的情況，也差不多了。
踱步來到季襦淵跟前，他淡淡開口：「我不詢問，你只需要把你知道的都告訴我，我自然能夠判斷你話的真假，只要你說的是實話，我會安排人儘快送你去醫院，你那條斷臂，也會妥善的冷藏保存，未必不能接上。」
「你放心，我說的句句都會是實話，黑獄龍王答應的話我相信！」
聽聞林宇的話，季襦淵忙不迭的點頭應承。
唯恐林宇見自己稍有遲疑就改變了主意。
畢竟，這一個遲疑，恐怕就要丟了性命。
現在看來，他比林宇還要急。
見狀，林宇沖屠夫和餘一刀使個眼色。
其他人開始迅速撤離，他們幾人帶著負傷的季襦淵和汨羅上師，進入了旁邊的密林之中。
尋了一處隱蔽的地方，將俘虜扔在地上。
屠夫，餘一刀還有小武在外面負責警戒。
林宇半蹲在地上，目光直視著季襦淵。
「先說說我父母的事情，當年究竟是怎麼回事？」
提出的第一個問題，是他最為關心，也最為困惑的。
父母，究竟是怎麼死的？
是不是，像霍老頭所言，在執行任務的過程中犧牲？
不知怎地，林宇總感覺其中有古怪。
上次在澳城拿到的情報中，對父母的死因描述，也不太詳細。
一直以來，他都無法對心中的猜測進行求證。
現如今，機會自動送上門來。
身為人子的他，如何能夠不激動，不迫切。
因此，林宇等不了出邊境，就急不可耐地對季襦淵開始進行詢問。
聽到林宇的問題，季襦淵先是喘了幾口氣，才虛弱地回答道：「你父母當年趕赴邊疆，在執行任務時，被天竺人所殺……」
不等說完，林宇眼中厲色一閃。
「不要說這些沒用的，我要知道實情，如果你只能提供這些消息，那我也只好對不起了。」
說話間，一縷縷殺氣，自眸中逼出。
「看來，這些表面上的事情，你已經知道了，那好，我就說點你不知道的，其實整件事都是季家大爺一手策劃的。」
「我說的季家大爺，就是現任家主的長子，論起來的話，他也是我的族中大哥，季家的下一任族長。」
「他通過秘密渠道，知曉了整個任務計劃，然後，又特意讓人，輾轉透漏給了天竺的情報人員，所以當時你父母前去執行任務時，可以說是自投羅網。」
說到這兒，季襦淵停了下來，單手捂著脖子，急喘了幾口氣。
「他為什麼要這麼做？到底和我父母有什麼仇？難道就因為我母親和你們季家的關係，他就要趕盡殺絕？」
林宇冷聲問道，臉上帶著幾分狐疑。
依照常理推測，季襦淵剛才的說法，疑點重重。
他母親是季家的私生女不假，但這個理由不足以讓季家殺人滅口。
那怕對方不顧血脈親情，也斷然不會下此狠手。
聽了這話，季襦淵心虛地垂下了頭，囁嚅道：「這個，這個，這個我就不是太清楚了……我只知道……」
吞吞吐吐的樣子，欲蓋彌彰。
林宇面色陰沉，緩緩說道：「如果你不想說的話，我們可以就此結束談話。」
聞言，季襦淵趕緊搖頭：「不，不，我說，我說……」
「希望你不要挑戰我的耐心，因為我向來沉不住氣。」
一字一頓的威脅，帶著熾烈的殺氣。
語氣，已經變得極不耐煩。
這不是在嚇唬他，而是來真的。
「好，我說，我什麼都告訴你，季大爺之所以要幹掉你的父母，是因為你外婆知道季家的一件醜事。」
「他應該是擔心，你外婆將那件季家內部的醜事，告訴了你母親，所以才想要殺人滅口，永絕後患。」
季襦淵說話的語速很慢，眼神很平靜，不太像是在說謊。
以林宇的經驗來分析，在短時間內，對方不可能編造出這麼一個理由，而且還說的如此坦然順暢。
想到這兒，心中不由得信了七八成。
同時，對那個所謂的季家醜事，有了濃濃的興趣。
於是，他繼續追問道：「到底是什麼醜事？值得你們不擇手段，殺人滅口？」
這一次，季襦淵再次露出了猶豫的神色。
「這個……」
剛停頓了半秒，就聽見咔嚓一聲。
左腿膝蓋，竟被林宇生生捏碎。
「你還有機會，回答遲鈍一次，我就碎掉你一處關節。」
冰冷的聲音，彷彿從地獄中飄蕩而來。
季襦淵情不自禁地打了個冷顫，痛呼聲硬是被憋了回去。
「我……告訴……你……，別……動手！」
他深吸了一口氣，勉強鎮定了一下情緒。
然後，開始娓娓道來：「你知道剛才殺死的那個人是誰嗎？他是季家老六，名義上是你母親同父異母的親哥哥，你的親舅舅。」
林宇依舊冷著臉，絲毫沒有驚訝，更沒有一絲的愧疚。
什麼狗屁舅舅，在他眼裡，連根毛都不如。
這時，季襦淵繼續說道：「不過，假如你見過你外公的話，會發現季老六的相貌，與你外公並不相像，反而更像季家大爺，幾乎是一個模子里印出來的。」
「我這麼說，你應該明白了，季老六不是你外公的血脈，而是季大爺與堂弟媳私通后，生下的孩子。」
說到此處，他好像陷入了回憶之中。
「你外公性情洒脫淡泊，對名利之事不感興趣，但偏偏娶了個醉心權勢的老婆，所以成親后，夫婦倆矛盾不斷。」
「可是，因為季家嫡系子孫的婚姻大事，都是由老一輩做主，所以，儘管你外公很不喜歡原配妻子，也沒有辦法。」
「他們夫婦倆天天吵架，你外公在家待不下去，就出門遊玩，在外面認識了你外婆，然後有了你母親。」
「我還記得，你外公返回家中后，執意要將你外婆明媒正娶到季家，這件事在家族裡引起了軒然大波。」
「家主當場就將你外公大罵了一頓，接著又將其禁足，還準備派出人手，將你外婆殺掉，以絕了你外公的心思。」
「那時，你外公聽說此事後，拚死抗爭，並且在季家祠堂內，當著幾位長輩的面，揭露了妻子和季大爺之間的勾當。」
「可惜，他不明白，公道不在人心，是非關乎實力，季大爺的父親就是現任家主，怎會容忍兒子背上這種污點。」
「那時候，我就在祠堂外負責警戒，你外公被幾名長輩接連訓斥了一通，指責他亂講話，血口噴人，至於季大爺的事情，自然也就不了了之。」
「一年後，你外公就去世了，當時給出的說法是鬱鬱而終，但實際情況到底是怎麼回事，我就不得而知了。」
「不過，你外公的抗爭也起到了一點效果，因為幾位長輩暗地裡都清楚季大爺的醜事，所以家主也不願做的太過，準備放過了你外婆。」
「但誰知，你外婆竟是個剛烈的性子，居然在你外公的葬禮上，抱著孩子來季家大鬧了一通，差點將季大爺的醜事捅出去。」
「這麼一來，逼得家主不得不下狠心，於是，在你外公去世后，沒過多久，你外婆也暴病身亡。」
「原本，族長是打算斬草除根，將你母親一塊幹掉，但族內有一位長輩實在是看不下去，說了句事不宜做盡，這才保住你母親的性命。」
「你母親長大后，曾經有一年在你外公祭日那天，來季家的墓地祭拜，與守墓的季家人發生了衝突。」
「只不過，你母親自那以後，沒有與季家發生什麼衝突，而且又參了軍，所以家主和季大爺也一直沒打算再做什麼。」
「誰知，過了幾年，你母親和你父親闖出了一些名頭，而且，竟然還得到了當時的安機委霍老頭的賞識。」
「如此一來，季大爺不免有些擔心，唯恐你母親會舊事重提，所以才找機會，策劃了這件事，藉此將你父母害死。」
「其實，當你父母死後，季大爺吸取了上次的教訓，特意派遣了人手，準備去你老家，將你也隨著一塊斬草除根。」
「豈料，派去的人還未到，就被安機委的人給殺的乾乾淨淨，霍老頭更是勃然大怒，親自闖進了季家，差點沒當眾火併。」
「無奈之下，季大爺才不得不罷手，放過了你，呵呵，可能是天道輪迴吧，到了你這一代，當初的仇恨越累越深……」
一口氣說了這麼多，季襦淵重傷下氣息不足，捂著胸口乾咳起來。
此刻的林宇，整張臉冷的像是一塊冰。
周圍的空氣，彷彿也被凍結住。
過了許久，他緩緩問道：「除了這些，沒有別的了？當初你們季家暗害我父母，恐怕不只是害怕醜聞泄露吧？」
「不然的話，你們大可以趁早動手，又怎會明知霍老在我父母背後撐腰，還敢做這種歹毒的事情？」
雖然心中恨極，但是他並未失去冷靜，縝密的思維一直在反覆推敲著剛才的那番敘述。
從中，他發現了一個疑點。
既然季家那麼忌憚霍老，怎麼會在當時的情況下，對父母下手？
從情理上來推斷，好像有點說不通。
聽到林宇發問，季襦淵的眼中。
極為隱秘的閃過一絲驚詫和狠厲。
林宇瞬間察覺。
季襦淵，有問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