民心
查看之後,江月梨回到了山寨裏,再無波瀾,夜裏睡下,江月梨想起蕭錦寒,不知自己什麽時候才能回去,也不知現在那邊又是各種情況。想著這些,不知不覺就陷入了睡眠。再說江月梨所擔心的蕭錦寒,此時依舊在擔心著,思量著合適的對策。事實上,擔心久戰會帶來不良後果的除了蕭錦寒還有二皇子。
他尋到三皇子,苦口婆心道:“你知道如今京都的實力大不如前了嗎?你在時機尚不成熟時就發起戰爭,離騷犯的事已經傳遍京都,再怎麽彈壓最終還是會傳出去。”
“那時候,各國反應過來,女皇反應過來,你說你這搖搖欲墜的聯盟你以為能撐幾時?等你撐不住,蕭錦寒的眾國聯盟自會吸納赤焰,所有國家聯合起來對付我們,怎麽辦!”
三皇子越聽臉色越冷,“那兄長是有更好的辦法嗎?我如今這決定難道不是最佳的解決方案嗎?”
他若是能等計劃好好發酵,又怎會落到今日這個地步!
二皇子發覺他眸子裏的煩躁,也看到了決絕,忽然便明白自己恐怕是勸不動他。
“既如此,你好自為之!這渾水,我不蹚了!”
話畢,二皇子甩袖離去,三皇子亦是憤憤。
二人皆不知道,他們在殿內這一場吵鬧會迅速傳到蕭錦寒耳朵裏。
“想讓離騷所做之事,死無對證?也要問問我答不答應。”
蕭錦寒把玩手裏杯盞,指尖在杯腹輕敲幾下,當即有了主意,看向麵前跪拜著的南風道:“從離騷府邸拿出的賬冊以及他挑撥各國的證據裏挑出與三皇子有關的,編成兒歌傳頌出去。”
“封鎖去皇宮的消息,盡量拖得久一些,之後瞞不住了,若有人調查歌謠出處,也不必藏著線索,稍拖延些時日即可。”
“夫君。”
江月梨一早醒來就發現又回到了熟悉的房間,她一時還有些恍惚,但想到蕭錦寒,也來不及去細究緣由就匆匆而來。她是和南風擦肩而過來找蕭錦寒的,她見其神色匆忙,“咦”了一聲。
“京都的消息。”蕭錦寒不等她詢問,便將事情大致告知。
江月梨領會到蕭錦寒的意思,“夫君是想要不戰而屈人之兵?”
“他們永遠也不會懂,水能載舟亦能覆舟,但他們至少知道民意重要,即便是不屑,也得哄著。”
蕭錦寒自從與京都那邊完全斷離關係,說起他們的時候口氣裏總有許多憤怒和恨意。可江月梨卻知道,那是情意無法抽離的後果。
因而,她並不去搭話,而是淡淡一句,“嗯。”隨後就將話題岔到別的地方去。
“最近疫病的治療效果不錯,我打算將防治疫病的方法寫成冊子,等戰事平息宣傳出去。”江月梨從背後摟住蕭錦寒,“你覺得這法子怎麽樣?”
蕭錦寒有片刻沉默,似乎是在調整情緒,待他再開口,儼然是一副雲淡風輕的語氣了。
“甚好,若是能融入所有人的生活習慣中,此後應當能大大減少疫病的侵害可能。”他拉著江月梨走到自己麵前,撫上她的臉,“便是讓夫人受累了,我有些不忍。”
江月梨莞爾一笑,“那還請咱們的戰神,努努力,讓京都不敢造次,我心頭的大石一放,自然萬事安康。”
蕭錦寒淺笑,故作小廝姿態,作揖道:“遵命。”
抬眸時,兩人相視歡笑,滿室歡愉。
而與這裏的寧靜相對的,是京都的暗潮洶湧。
南風按照計劃宣傳出去的兒歌傳送速度比預想快了許多,那歌就像是百姓紓解不滿的發泄口,還出了許多改編版,將離騷的罪行和與三皇子的聯係揭露地更加透徹。
京都茶館的話本也有了許多用以隱喻的新故事,十分上座。
等三皇子收到風聲,民心向背,軍心渙散已經成了不可逆的事實。
“為何今天才來稟報,我養你們幹什麽吃的?!”三皇子怒不可遏,衝來報信的眼線發火。
“那些刁民,知道是編排皇子您的東西,根本不會放到明麵上宣傳,最近戰事吃緊,咱們的人手大多在注意各國情報,盯防京都裏的間諜,實在……”
三皇子用手邊的硯台砸斷了手下的辯解,“閉嘴!自己是廢物,還有理了?!”
見他額角出了大片血跡,心中的肅殺和戾氣才消散一些。
“去查,是誰放出來的!”
話落,二皇子跨入了屋子,“你如今該想如何挽回民心,調查出來幕後黑手又如何?離騷是你的謀士,你無論如何都掰扯不開。”
他語氣平穩,頗帶著一種“我早同你說過”的意思。
三皇子自知理虧,如今更不是和他鬧別扭的時候,壓了壓心中煩躁道:“我明白,兄長可有助我的辦法?”
二皇子歎氣,“咱們一母同胞,我自然是不能袖手旁觀,已經找了幾個話本先生,編撰對你有力的其他版本,大致便是離騷騙了你,背地裏做的這些事。”
“等你找到切實的幕後證據,再擺到眾人麵前,添油加醋一番,隻要上升到國家戰爭去,百姓自然會偏信你。”
“好主意!”三皇子大喜,當即打發人去做。
然而調查幕後的事,因南風從中作梗而拖延許久,話本出現在茶樓的時機又過早,其中談到的“清者自有證據證明”遲遲沒有在現實中出現,百姓便都開始懷疑話本中言的真實性,反倒讓三皇子的名聲越發差了。
三皇子情急,當即造了偽證來穩定民心,不想偽證放出的第二天,便有更加詳實的證據流傳出去,不僅毫不避諱,挑明此事的是蕭錦寒,更是開始煽動百姓抵製三皇子。
很快,便有萬人跪拜皇宮外,集體請命。
“懇請皇上廢除三皇子皇子身份!”
“懇請皇上斬除三皇子黨羽!”
“懇請皇上驅趕奸佞,還京都安寧!”
……
與此同時,消息傳入京都大軍的軍營,軍心更加動搖,蕭錦寒和江月梨趁此帶著眾國聯盟的軍隊打了幾場勝仗。
這消息再傳回動蕩不安的京都,將三皇子徹底推入了內憂外患,進退兩難的深淵。
到了此時,三皇子方才明白,“原一切都是蕭錦寒的計中計!”
被迫將他下獄的皇帝坐在牢門外,冷冷看著他,“技不如人,便不要怨天尤人。”
“父王!”他跪著彳亍向前,扒著牢房鐵杆,“他這般踩在我們頭上,您不能什麽都不做啊!”
皇帝心神交瘁,“如今除了求和,沒有別的辦法。”他起身將早就擬好的國書交給內侍官,最終發了出去,隨後緩緩向外走,忽略三皇子歇斯底裏不肯就範的吼叫。
直到,天牢門口,他出聲道:“皇兒啊,咱們敗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