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一看到你我就很心酸
陸爾爾是真的想甩魏之瑾一巴掌的。她自認為見過很多唯利是圖的無恥之人，卻沒有料到有朝一日還會見到像魏之瑾這麽幼稚無聊的角色。
但她不敢打。
一巴掌下去，也許將搭上堂弟堂妹的光明前程，然後一並葬送她在這世上唯一能觸摸到的一份親情。
陸爾爾，你真沒種！
她恨得立即轉身，盡管不知道如今還有哪裏可去，但隻要能不見到魏之瑾那張臉，去哪都好！
可是腳還沒有邁出去，手腕就被一隻溫熱的手掌有力地擒住。
“去哪要跟男朋友說一聲，”魏之瑾的笑不帶溫度，卻意味深長，“知道嗎，女朋友？”
無恥！
陸爾爾在心裏狠狠罵道。
她越生氣，魏之瑾就笑得越得意，仿佛一隻勢在必得的貓正摁著一條老鼠尾巴，思考著要怎麽慢慢折磨它的獵物。
“我這個男朋友對你也算是有求必應，所以你今晚陪男朋友吃一頓便飯不為過吧。”拋下這句看似邀約的命令後，魏之瑾便把陸爾爾丟給了他的助理，自己則轉身回辦公室，“聽話配合的話，我會考慮答應你還沒說出口的另外兩件事。”
看著男人遠去的背影，陸爾爾沒有露出任何表情。她隻是緊盯著魏之瑾離開的方向不動，讓一旁的助理腦子中莫名閃過越王勾踐臥薪嚐膽的典故。
“陸小姐，我們走吧？”
“嗯。”
陸爾爾的高度配合讓助理愣了愣神，隨後才帶路前去。
日暮西沉，魏之瑾離開辦公室，獨自驅車前往“絲韻沙龍”接陸爾爾。
經過一下午的改造，陸爾爾的黑長直發變成了青木棕的大波浪卷，臉上添了淡雅而又甜美精致的妝容。
在她修整造型期間，魏之瑾的助理買了六套價格都在五位數以上的衣服，全店設計師都圍著陸爾爾勸，希望她根據最終造型選擇象牙白的禮服裙，可是陸爾爾執意選了經典灰白格子的連體褲，和甜美不沾邊，甚至有點高冷的味道，以至於魏之瑾看到她的第一時間就不自覺地皺了皺眉頭。
這個細節也被陸爾爾注意到了。她並無要取悅魏之瑾的打算，看他不爽反而更她的合心意。
從陸爾爾上車起，魏之瑾一個字都沒說過，兩人相對無言了一路，直到抵達當晚的目的地——聚華酒樓。
這裏說是酒樓，卻不是一般市民可以隨便進入的，因為其內所有的席位都需要提前預訂，而且沒有點身份地位根本訂不到。
放在以前，陸爾爾或許還會心悸一陣，但現在的她淡定得就像是要跟著魏之瑾進一間大排檔似的。
因為全程沒有交流，所以在進包廂之前，陸爾爾一直認為這頓由他們倆共進的晚飯隻是魏之瑾對她的一種變相折磨。
進了包廂，見到其內已經坐在上賓位的一男一女，陸爾爾沿路想到的對應戰略陡然就變成了無用功。
“你們怎麽才來。”在座的年輕男人名叫柯北穆，是南北實業集團的欽定繼承人。他說話時，手臂搭在身旁女人的座椅靠背上上方，兩人一看就是極其親密的關係。
從魏之瑾和陸爾爾進門那刻起，桌邊年輕女人的視線就一直在他們二人身上來回打轉。她看起來不過二十五六歲的樣子，臉上始終保持著精致高貴的名媛微笑，旁人很難從她的臉上看出些什麽。
陸爾爾的預警雷達讓她迅速在腦海中將今天的晚宴定義更正為：一場裝逼的朋友飯局。
“前兩天在新聞裏聽說之瑾有新女朋友了，我就一直很好奇，今天終於有幸見到。”年輕女人恰到好處地笑著說。
魏之瑾似乎是看向她點頭一笑，但他自己很清楚，他的視線是虛焦的。這個他愛慕了多年的女人，如今卻在別的男人的臂彎裏淺笑言兮。
“我正式介紹一下，”魏之瑾壓下了所有不適合在這裏出現的情緒，溫柔地牽起了陸爾爾的手，“這是我的女朋友，陸爾爾。”旋即他轉頭凝視著麵無表情的陸爾爾，繼續道，“在座的是柯北穆和付思穎，都是我的老朋友。”
陸爾爾並不知道魏之瑾心中翻動的那些暗湧，她就像一個人形玩偶，擺布著自己的表情和動作，從坐下的那刻起就開始期盼這頓晚飯能迅速結束。
柯北穆興致勃勃地聊起他和付思穎在國外的海灘衝浪和浮潛的過程，陸爾爾接不上話，又聽不慣對方中英文交錯的表達，於是吃了個七成飽就借著要去洗手間的理由離了席。
高檔酒樓的洗手間都別具一格，洗手台後的鏡子巨大無比，周圍還用活的綠色植物養出一堵具有仙境色彩的花牆。
可惜陸爾爾隻在這麵花牆鏡子前逗留了僅僅一秒鍾的時間——她不想去看鏡子裏的那個女人，那不是她自己，而是暫時隻能由魏之瑾操控著的提線木偶。
緊隨著陸爾爾進入洗手間的還有另外一個妖嬈的身影，陸爾爾再回到鏡子前洗手時便遇見了她。
“一看到你我就很心酸。”付思穎一邊擦手，一邊用充滿同情的表情看著鏡子裏的陸爾爾，“從前聽別人說魏之瑾一直是以我為標準去找女朋友的，我總是不信。今天看到你，我才知道……他真的這麽傻。”
陸爾爾怔了一秒：眼前這個女人難道是在向我開戰嗎？可是她不知道自己愚蠢地炮轟錯了人吧？
“你也太抬舉自己了吧？”陸爾爾也抽了張紙巾仔仔細細地擦去手上的水珠，慢條斯理道，“你出去隨便找個人問問，我——”她反手指了指自己，“無論從顏值、身材還是修養，什麽地方輸給你這個吃著碗裏、瞧著鍋裏的女人？”
付思穎怔愣一刻：這個出身平平的女人為什麽能這麽氣焰囂張？難道魏之瑾真的對她寵愛有加，以至於她有恃無恐？
見對手這樣就被自己噎得無言以對，陸爾爾失去了鬥誌，昂首走出洗手間，根本沒把付思穎放在眼裏。
然而，兩人前後腳再次回到包廂時，付思穎耳朵上本來掛著的一對黑天鵝耳墜不見蹤影，而她本來波瀾不驚的表情裏也混入了一絲肉眼可見的委屈。
“寶貝，我送你的耳墜呢？”柯北穆幾分狐疑幾分憐愛地看著自己的女人。
付思穎仿佛很努力地擠出微笑，“剛剛在洗手間和陸小姐閑聊了幾句，她說我的耳墜好看，問我能不能送她，我……親愛的，既然陸小姐喜歡，我送給她，沒關係吧？”
聞言，魏之瑾和柯北穆都朝陸爾爾投來目光，陸爾爾卻毫無反應。
“君子不奪人所好，這話你沒聽過嗎？”片刻後，魏之瑾肅容問道。
他的表現令抱看戲心態的陸爾爾頗感意外。
當著外人的麵懟自己的女朋友，這不是一般男朋友會幹的事情吧？難道真的像付思穎所說的，魏之瑾和她曾經有一段過去？要真是這樣，陸爾爾現在可就算是以一敵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