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一章 作檢討 上
隨意的小憩了一下，已經是下午三點多了，兩節課都沒有上。
張堇年看了眼掛在牆上的時鍾，內心有說不出的壓抑，這才來學校兩天都不到，就發生那麽多事。學校的紀律也該整頓整頓了，幸好事情不是特別嚴重，要真是鬧出了事，學校估計也得跟著玩完了。看著還沒有醒來的宋婉言，本來就很素淨白皙的小臉，現在顯得更加的蒼白。
李沐涵在課間，迅速跑到3班去找夏語。
“夏語，夏語。”李沐涵趴在3班的窗戶口，向教室裏的人喊道。
夏語自己要求安排坐在牆角，李沐涵來找她的時候，她一直靠著牆腳在發呆。
“李沐涵？”夏語聞著聲音的來源，看到了來找自己的李沐涵。
“你怎麽突然轉班級了啊？你在食堂又怎麽動手打人了？現在學校傳的沸沸揚揚，等會老師跟校長都會找你談話的。”李沐涵著急心切的跟夏語說道。具體發生什麽事自己什麽也不知道，都是聽別的同學說，才知道出事了。
“沒什麽，其實我也不知道自己怎麽了。”夏語自己也不明白自己為什麽要這麽做，隻是當時如果不那麽做，自己感覺想要“爆炸”一樣。
“你別嚇我啊，等會老師找你談話，你怎麽說啊？”李沐涵看到最近一直比較反常的夏語，心裏不免特別的擔心。
“有什麽說什麽，我沒事，你別擔心。”夏語心裏特別的平靜，一點波瀾都沒有。
“有什麽想說的你就跟我說，你別憋著你自己。”李沐涵有點心疼的看著眼前看似活潑開朗，熱情向上的夏語。跟她相處那麽多年，所有不開心的事她都自己壓在心裏。
“嗯嗯，你回教室吧，我沒事。”夏語很平淡的跟李沐涵說道。
夏語的媽媽有神經衰弱，對嘈雜的聲音特別的敏感，夏語在家從來沒有大聲有說過話，跟母親交流的也很少。夏季軍經常工作到很晚，夏語在家經常都是一個人獨自呆著的。
張校長此時正在辦公室處理一份文檔，看到葛老師慌慌張張的跑了進來。
“張校長，失禮了，但是事情有點嚴重了，需要您出麵一趟。”葛老師急乎乎的喘著粗氣跟張校長說道。
“怎麽了？”張校長看著滿頭大汗的葛老師，心裏知道肯定出事了。
“夏語在食堂打了宋婉言一巴掌，宋婉言暈倒了現在還在醫務室躺著。宋婉言媽媽現在也來學校了，直接去找教導主任了。”
心裏感歎道，要不是同學告訴自己，根本還不知道發生了這麽大的事。聽到信息就著急的跑去醫務室看了一眼，宋婉言臉色慘白的躺在病床上打點滴，張堇年站在窗戶邊一動不動的，一直盯著教學樓看。沒敢出聲音，隻是看了一眼，就準備來校長室，結果路上又看見宋婉言的媽媽，氣呼呼的向著教導主任的辦公室快步走去。也不知道是誰提前打電話通知了宋婉言的媽媽。
“什麽？打人？又是這個夏語。”張校長聽完信息，整個人都不好了，努力克製著自己的火氣，跟著葛老師一起向教導主任辦公室走去。
李曉愛在班上，總是左眼皮跳，心裏慌慌的，心裏希望不要發生什麽不好的事情，結果就接到一個說是宋婉言同學的電話，說夏語在食堂當著很多同學的麵打了宋婉言一巴掌，宋婉言在學校暈倒了。
一顆心瞬間提到嗓子眼，著急忙慌的跟負責人請了假，就向學校奔來。
看了一眼躺在醫務室的女兒，張堇年當時正好去了衛生間，沒有遇到李曉愛。李曉愛生氣的一直顫抖，直接衝向教導主任的辦公室，要去討一個說法。
“你一個教導主任，怎麽教育自己的孩子的？”李曉愛一進辦公室的門，就直接生氣的跟夏季軍喊道。
“我們家雖然比不上你們這些有錢人家的孩子，但是也不能動手打人吧，教養都喂狗了嗎？”李曉愛越說越激動，眼淚都差點流了出來。
“你好，發生什麽事了嗎？”夏季軍被說的一頭懵，外麵發生的是他一點都不知道，也沒有學生敢來跟他說。
“你女兒是不是叫夏語？”李曉愛看著一頭霧水的教導主任，有點懷疑自己的是不是認錯人了。
“是的啊，您是哪個學生的家長？”夏季軍好奇的看著李曉愛，身上藍色的工作服，xx單位特別的顯眼。
“你自己女兒打人了，你還什麽事都不知道？有你這麽做父親的嗎？”李曉愛得知自己沒有認錯人的時候，更加激動的有點像喊出來說話一樣。
“夏語打人了？打誰了？”夏季軍這時才反應過來，夏語又闖禍了。
“宋婉言，現在暈倒還在醫務室躺著。”說完，沒有忍住，眼淚流了出來，自己含辛茹苦養大的女兒，從小到大跟他爸從來沒有打過她，結果倒好，在學校被同學打了，越想心裏越不是滋味。
“宋婉言？”夏季軍腦殼更疼，怎麽每次夏語都跟宋婉言過意不去。
“她現在怎麽樣了？因為什麽暈倒了，您清楚嗎？”夏季軍理智的分析問題，吵鬧是根本解決不了問題的。
“很不好，低血糖有點嚴重，還在醫務室躺著掛水，還沒有醒來。又被你女兒打了一巴掌，受了點驚嚇。”李曉愛知道宋婉言平時就有點低血糖，讓她身上常備著糖果，但是這次暈倒明顯是受到驚嚇加上沒有好好吃飯導致的。
“實在是抱歉，我真的一點也不知道外麵發生的事情。”夏季軍看著臉色越來越不好看的李曉愛，心裏覺得十分的愧疚，怪自己沒有看好夏語，又闖禍了。
“你們要是看不起我們，我們是可以轉學的，但是不能這樣欺負孩子啊，她成績那麽好，又聽話又懂事，為啥要打我們家婉言啊？”李曉愛內心特別難過，聲音也微微顫抖起來。
“夏季軍，這件事你要怎麽處理。”校長從外麵走進來，一直克製著自己的火氣，夏語是一而再，再而三的得寸進尺，不遵守校規，夏季軍是一次又一次的維護夏語。
“張校長實在是抱歉，都怪我沒有教育好夏語。”夏季軍看著臉上沒有一點表情的校長，心裏冒出絲絲涼意，夏語這次真的是讓他這個父親陪她下水了啊。
“不要你道歉，怎麽解決這件事？這件事現在學校傳的沸沸揚揚。”張校長在來的路上，聽到學生討論最多的就是夏語在公共場合打了宋婉言，宋婉言暈倒了還沒有學生幫忙扶起來。
現在這個學校的學生真的是越來越不像話了。張校長心裏感慨萬千，看來有許多東西都要重新整頓一下。
“讓夏語寫一份檢討，在廣播站宣讀，並且當麵向宋婉言道歉，一直到宋婉言原諒她為止，我過段時間給她放個假，讓她反思一下自己。”夏季軍按照流程對著張校長說道。
李曉愛看著進來的人氣度非凡，想到了婉言的同桌，兩人眉眼幾乎一模一樣，講話做事也有點相似，心裏知道來的人應該就是校長了。
“是不是太輕了，夏語違反校規幾次了，你心裏沒數嗎？”張校長並不想就這樣輕而易舉的原諒夏語。
“校長，您給個指示，我一定執行。”教導主任看著氣勢逼人的張校長，內心有一點慌亂。
“雖然學校不倡導體罰，但是現在還是有必要實行一下的，讓夏語站在國旗下，背校規，背到我點頭為止。”張校長已經夠仁義的了，沒有把他們趕出學校，夏語做的事已經給學校帶來很大的負麵影響，
隻要在校董會一提，夏季軍就可以直接走人了。但是心裏還念著他對這個學校的貢獻，還是再退一步。
“是是是，等會我通知下去。”夏季軍本以為校長會讓自己直接滾蛋，結果張校長還是對自己“手下留情”了。
“您是宋婉言的母親吧，實在不好意思，我們學校讓您的孩子受委屈了，我們會給您補償的，讓您滿意為止，請您寬容一下我們，原諒我們學校吧。”張校長看著淚眼汪汪的李曉愛安慰的說道。
“我不要補償，隻要婉言沒事就行，我現在考慮婉言轉校的事，這個學校不適合我們，我們家雖然不是富有的，但是我們好得知道如何做人，尊敬人。”李曉愛直接跟校長說想讓宋婉言轉學，自己內心其實也拿不準主意，主要看婉言是怎麽想的。
“這樣，等宋婉言醒了，我跟她談談，談談她的想法。”張校長看出李曉愛並不是真的想讓宋婉言轉學，主要還是想給宋婉言一個說法。
內心也很欣慰，宋婉言的媽媽是個明事理的人，不是那種出點什麽事就要哭要鬧，上房揭瓦的那種人。
“嗯，行，我先去醫務室了。”李曉愛向張校長點了點頭就外麵走去。
“夏語，你出來一下。”夏季軍臉色難看的向夏語喊道。
夏語看到校長，葛老師都在教室門口，就知道自己要接受審問了。
“現在去國旗下站著，把校規背了。背完了再寫一份檢討書，明天在廣播站宣讀，等宋婉言醒了你要向她道歉，一直等到人家原諒你為止。”夏季軍語氣故意重了一點，跟夏語說道。
“哦”夏語什麽話都不想說，接過一張紙，按照他父親所說話的就去升旗台站著。
打開一看，結果紙上隻有一句話“愛護同學，懂禮貌，為人品德最重要。”
周圍不知道什麽時候圍了一群同學，都在好奇的看著站在國旗下的夏語，小聲的討論“這個不就是動手打人的那個同學？聽其他同學說她還是教導主任的孩子”“你說教導主任教出那麽多優秀，品德高尚的孩子，自己的孩子怎麽都教育不好？她是不是領養的啊？”“我看都是有可能的。”一群學生圍在一起，嘰嘰喳喳的討論著夏語。
夏語突然才意識到自己做的事確實有點過分了，再怎麽樣也不能動手打人，隻是不知道當時自己怎麽了，像中了什麽邪一樣，思想有點不受自己控製了。
夏語站在國旗下將近兩個小時，身上的校服也被汗水浸透了，嘴裏還一直念叨“愛護同學，懂禮貌，為人品德最重要。”夏季軍心疼不已的看著自己的女兒，想開口向校長求求情，結果看到站在自己身旁的校長，氣勢逼人，自己的氣場瞬間被壓迫下來，不敢開口。
“行了，讓她寫檢討書吧。”校長像是察覺到了什麽跟夏季軍說道。
“阿姨你來了。”張堇年抬起眼眸，看見進來的人是李曉愛，滿臉疲憊，精神狀態也不是很好。
“張同學，你在這啊。”李曉愛進了病房並沒有注意到病房裏還站著另外一個人。
“恩，宋婉言睡一下午了，到現在還沒有醒。”張堇年聲音中帶著一絲擔心跟難過
“讓她好好睡吧。”李曉愛滿是心疼的看著躺在床上的宋婉言，剛才慘白的小臉，現在已經逐漸有點紅潤了。
“阿姨，等宋婉言醒了， 這些熱熱給她吃，我就先走了”張堇年跟李曉愛簡單的交代了一下，就走出了醫務室。
本就是有點陰涼的病房，突然安靜的讓人有點透不過氣，隻有牆上的鍾滴答的行走聲，還有宋婉言睡覺輕微的呼吸聲，
李曉愛坐在床邊，端詳著還沒有醒來的宋婉言，最近婉言好像又瘦了一點，在學校是不是都沒有好好吃飯，想到還沒有告訴宋曉鬆這件事，拿出自己的手機走到病房外播出了一串號碼。
“今天我跟婉言就不回家了，婉言出了點事。”
“怎麽了，嚴不嚴重，在哪裏？”
“沒事，等我明天回家再跟你細說，你自己隨便弄點飯吃”李曉愛說完就把電話掛了，轉身走進病房。
“媽，我這是在哪”宋婉言醒了過來，還沒有緩過神，就看見進門的李曉愛。
“婉言，你醒了啊，你現在在學校醫務室。”李曉愛看到自己的女兒醒過來，心情有點激動。
“我這是睡了一下午嗎？”宋婉言看到窗外，天都黑了下來，不知道自己怎麽睡了這麽久。
“嗯，我去把這些東西熱熱給你吃”李曉愛打開塑料袋，才發現張同學真的是太“奢侈”了，八寶粥，紅豆芋圓粥，紅糖水，還有糖醋魚，糖醋裏脊。。。張同學這是把學校所有甜的食物都買了嗎？果真有錢人家的孩子讓普通人難以想象啊。
宋婉言看著她母親有點出神，下床緩緩地走到李曉愛旁邊，眼睛都看呆了“媽，你怎麽買這麽多吃的？”
“張同學買的，不是我買的”李曉愛心理感慨，該怎麽感謝這個張同學啊。
“誰？張堇年？”宋婉言有點受驚的問道。
“我問了醫生，張堇年抱你來醫務室的，你當時昏的不省人事”李曉愛有點好奇，知道張同學買東西給她，反應為什麽這麽大。
“怎麽了？”李曉愛看到宋婉言一下子臉紅到脖子底了。
“沒事，沒事”宋婉言內心沒有想過是誰送自己來醫務室得，但是聽見李曉愛說是張堇年抱著來醫務室，還買了那麽多吃的，內心突然有點很慚愧，今天不應該在食堂衝他發火，還咬了他一口，哎我這個小人，怎麽度人家的君子之腹啊。
吃完飯，讓醫生又把宋婉言檢查了一遍，醫生建議今晚還是住在醫務室，明天早上起來沒有不舒服的，那就是真的沒問題了。
看著離睡覺時間還有一會，帶著李曉愛在校園操場轉了一圈。
“婉言，欠張同學的人情打算怎麽還啊。”李曉愛已經知道夏語被安排在別的班級了，中午在食堂跟夏語起了衝突，又是張同學幫忙解決的困難。
“額，不知道，平時多幫他做點小事吧。”自己心裏也沒有譜，好像遇到不好的事情，都是因為張堇年，但是每次幫自己解決問題的也是張堇年，這讓自己有點矛盾起來。
“恩，記得感恩人家。”李曉愛心裏像是石頭卸了下來，舒了一口氣。
“媽，您今天應該累壞了吧，我們回去休息。”說完，挽著李曉愛的手臂，向醫務室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