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百八十三章:權宜之計
第八百八十三章:權宜之計
管事原本以為皇上親審,定會逼問皇貴妃中毒一事.
而他也準備坦誠交待,畢竟這毒是貴妃與宮女連翹合謀下的。
就算皇上追查毒藥的來源,自己也只是聽命行事而已。
卻沒想到,自己還未開口刑部尚書竟將一份查證的摺子丟在自己面前。
這種場合管事哪敢拾起來細看,但他還是不由自主地快速瞄了一眼。
雖然只是一眼,管事卻看到摺子上寫著自己的姓名,還有已經死去哥哥名字。
更讓管事吃驚的是,摺子上竟還清楚地寫著先皇后三個字,雖然他沒有看清後面還寫了什麼,但那厚厚的一本足以記錄下他所做過的所有事。
管事一時心中慌亂,他自知已經無法再隱瞞下去,只得如實說出自己是先皇后暗衛的身份。
對於這個結果皇上與刑部尚書倒是沒有多大的反應,反倒是吏部尚書感到震驚不已。
他雖然口中質疑著管事的說法,但內心裡已經相信了管事之言。
畢竟這不是一件小事,就算管事想胡亂編造幾句也斷不說用這個借口。
反倒是管事,一但開了口便再也無所顧忌,心中也不再慌亂。
他突然對著禮部尚書冷笑了幾聲,說道:「尚書大人雖然行事果斷利落,手段也夠狠辣決絕,但終究還是是有所遺漏,而且遺漏的可不止在下一人。」
「遺漏?那麼本大人便將這皇城內外再清查一回,就算他們生了翅膀也難以逃脫。本大人倒是很想知道,先皇后早已退出皇宮,並且被罷黜了皇后的封號隨九皇子去的封地,倒是你這可惡的奴才,竟然膽大包天謀害皇貴妃。」
「在下說過,劉貴妃想要謀害之人是皇后,皇貴妃不過是替罪之人罷了。」
管事話音未落他突然大叫了一聲,眾人一齊看過去,花演手中的那柄短刀不知何時插在了管事了左腿上。」
「皇貴妃端莊賢淑、為人和善,如何就成了你們的替罪之人?」
花演怒聲質問著,隨後上前一步一伸手又將刀拔了出了。
隨著管事又一聲慘叫,他的左腿上早已經一片殷虹。
管事痛得牙關緊咬,一隻手按在了不在向處流血的傷口處。
抬起頭來時,看到大殿上的皇上眼睛都沒向他這邊看過,了沒有再說一句話。
管事一臉疑惑,正想著自己還要不要再交待下去,卻看到吏部尚書臉色陰沉,手已經握成了拳頭。
而這同時侍郞花演手中的刀再次抬起,嚇得管事身子向後閃了閃。
雖然他知道自己已經是罪責難逃,但這份折磨有時比死更難捱。
於是急忙說道:「小的與皇貴妃並無冤讎,也從未想過要謀害皇貴妃,但小的哥哥卻死於皇后之手。小的本想伺機為哥哥報仇,意外得知貴妃因劉氏一族被滅而遷怒皇后,這才設法接近貴妃娘娘,想借娘娘之手謀害皇后,事情便是如此。」
七皇子聽得管事這一番招供,暗自嘆息一聲靠在了龍椅之上。
他此刻心中萬分懊悔,若當初沒有顧忌太后的感受而殺了劉玉蝶。又哪裡會發生這麼多事,皇貴妃更加不會因皇后而中毒致死。
可惜此刻再想這些已是於事無補,他也無心再逼問些什麼。
反正謀害皇貴妃的劉玉蝶和連翹已經被皇后處置,至於這個管事五馬分屍都不為過。
只是此刻七皇子感覺胸口陣陣發悶,他甚至無力開口說話。
但靜靜地倚靠在龍椅之上,聽憑兩位尚書自行審問人犯。
刑部尚書許久都沒有開口,這會兒見管事已經將實情都招了,走上前將地上的摺子拾了起來。
但他並未將摺子收起,而是直接丟進了一旁的焚香爐中。
「想不到一紙空白的摺子便能讓人犯如實招供,司獄長這辦法並不可取,但卻十分奏效。」
「屬下深知大人急於大破獲此案,所以才想出此等下下之策,這只是情急之下的權宜之計,屬下保證斷不會再有下次。」
司獄長向刑部尚書抱拳施禮,臉上滿是惶恐之色。
畢竟大殿上還坐著皇上,尚書當面揭穿自己的伎倆,他如何能不害怕。
而此刻比司獄長更害怕的卻是管事,他剛剛聽得尚書大人一番話還有些不明白。
隨即聽得司獄長這一番解釋,同時又看了看香爐中燃起的摺子猛然醒悟。
原來刑部並沒有真正查出什麼罪證,或許他們只是查到了自己的名字以及與寒凝殿前任管事的關係。
而那本被丟進香爐的摺子不過只是聊聊數行,剩下的部分當是空白。
他們故意讓丟到自己面前不過是個障眼法,否則刑部尚書定會讓自己畫押,又怎麼會燒掉。
結果自己一時大意,竟以為身份敗露,將所有的事情都說了出來。
此時管事心中懊惱不已,只可惜一切都來不及了。
他低頭看了看已經已經有些麻木的左腿,臉上再去懊悔的表情。
卻聽得刑部尚書低沉的聲音問道:「寒凝殿的宮女秀蓮可你所殺?」
「這還重要嗎?反正無論怎樣在下為不會有活命了機會了。」管事喪氣地說道。
「本大人問你,你只需要回答是還不是。」尚書大人顯然已經沒了耐心。
「是!是在下親手掐斷了那個賤婢的脖頸,不過是賤命一條,這也要當殿查問一番嗎?」
「賤命一條?你說得輕巧,天窂醫官可是查出那宮女已經懷了兩個月的身孕。」
「身孕?這怎麼可能?」管事急忙問道。
尚書大人冷哼了聲,「你以為還能否認此事嗎?寒凝殿失蹤的那名宮女已經招認,秀蓮肚子里的孩子便是你管事大人的。」
「什麼?孩子?」管事怔怔地聽著尚書所說的話。
這一刻他似乎已經忘記了疼痛,眼睛瞪得老大。
片刻后突然抬手重重捶在了左腿的刀傷處,立刻一股鮮血流出。
但他顯然已經顧不得這些,頭腦中快速回想著殺死秀蓮的經過。
當時自己也曾為她求情,但絕沒想到那個賤婢竟然有了身孕。
若早知如此,即使貴妃娘娘沒有應允,自然也有辦法保得秀蓮的性命。
只是此刻再想這些已是無益,畢竟人已經死了,最終還被自己丟進了荷花池。
雖然管事並不想殺了秀蓮,但他也從未心疼過她。
只是此刻想到自己竟是親手殺死了僅有兩個月大的骨肉,管事心中一陣疼痛。
他自入宮便一心想著為哥哥報仇,從沒想到自己竟然還有機會當一個父親。
更沒有想到,自己有一天會親手殺死自己的孩子。
雖然這一切都是未知時所發生的,但管事的心裡還是感到十分的痛苦。
連連搖著頭說道:「這不可能,這絕對不可能。那個賤婢是在下親手殺死的,她根本不可能有了身孕,她,她也從未提及過這件事情。」
「兩位尚書大人不必與這等歹毒之人多說,傳朕旨意推出去凌遲處死。」
七皇子依然閉著眼睛倚靠在龍椅當中,說話的聲音極輕。
刑部尚書聽得皇上已經下旨,急忙上前躬身施禮,「微臣謹遵皇上旨意。」
隨後對著司獄長一揮手,便準備將人犯帶出大殿。
卻聽得吏部尚書說道:「啟稟皇上,微臣還要追查人犯的同黨,皇上可否再寬限一些時日,三日後微臣定當親自監斬人犯。」
「准了。」七皇子似乎沉吟了一下,隨後對著大殿下揮了揮手。
兩位尚書不敢多做停留,即刻押著眼神已經獃滯的管事退出御書房。
唯有侍郞花演留在大殿之上,因為他看出七皇子的神色有些不對勁。
見這些人都退了出去,急忙走近七皇子身邊。
輕聲問道:「皇上,您可還好?」
七皇子沒有回應,甚至眼睛都沒眨一下。
花演一見情形不對急忙伸手摸了一下皇上的額頭,竟如熱茶一般滾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