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十二章 被豬拱的白菜
說完之後她首先自己就懵逼了,明明小黑已經咬到他了,這人怎麼一點事兒都沒有呢?
她思索了片刻,忽然想起小黑那跟見了鬼一樣爬回來的動作,登時瞭然,心裏面再次瘋狂奔過一萬頭草原神獸。
夜滄冥一直看著她,一刻都未錯過君未染臉上的表情,見她從驚懼到震驚到無語到眼角抽搐再到一副生無可戀的模樣,內心裡竟隱約的冒出一絲奇怪的感覺。
她的美貌完美的融合了她爹娘的容貌,褪去了那一身的清冷,化了的萬年冰寒的瞳眸里一如三月暖陽,明眸皓齒,一眼便驚艷了時光。
君未染被他盯的心裡發毛,偏生這廝跟他爹一樣,面無表情的盯著你鬼才知道他肚子揣了什麼壞心思。
被她罵的某位壞心思的親爹腳底一個踉蹌,險些栽倒,好在周圍沒有人,他又很淡定的走開了。
只不過那經歲月打磨的成熟俊顏微黑,眉間摺痕略深,萬年冰寒的瞳眸隱約跳動著暗光,右眼微跳,總有一種豬要拱白菜的不安感。
嘆氣,撫額,君大爺決定去找自己的媳婦兒尋求安慰。
而這邊,對於野心勃勃想要偷自己金印,還膽大妄為輕薄自己的女子,夜滄冥腥紅舌尖舔了舔薄唇,身上氣息越發冰寒,嘴角弧度上揚,冷峻面龐更加陰森:「你的膽子倒不小?」
君未染睜著眼睛看他,也不敢亂動,小腦袋瓜子轉的速度是平日里的十倍:「我沒有想要白用的,我會給報酬的。」
「報酬?」像是聽見了什麼天大的笑話,夜滄冥笑出了聲,那笑聲在這寂靜的金殿里異常可怖,仿若吃人的魔鬼在看著獵物求饒:「你給朕什麼好處?」
一想到報酬她就肉痛,世人皆知她愛財如命,可如今小命真的要丟了她慌了怕了,哆哆嗦嗦的伸出一根白蔥手指。
這女人膽大的令夜滄冥眉頭微挑,嘲諷意味十足:「一百萬兩黃金?」
君未染登時就炸了,那模樣跟炸了毛的貓一樣,齜牙咧嘴,杏眼圓睜,想也不想就吼出了聲:「一個銅板!!」都不給你!
後面的沒敢吼出聲。
空氣寂靜了兩秒。
君未染在他殺人的目光中,顫抖著伸出了兩根手指頭:「兩……兩個銅板,不,不,不能,不能再多了。」
她發誓,就算是死,她也絕對不會多給一個銅板!大不了十八年後,又是一條好漢!
她心中悲戚,咬牙切齒,骨子裡的逆勁迸發出來,像一頭隨時要咬斷別人脖子的小狼,滿心滿眼的都是她金燦燦的銀子,並沒有注意到一直觀察著她的夜滄冥眼中的幽光。
直到冰涼的觸感壓到她的唇上,她倏地睜大了雙眼,一眨不眨的盯著夜滄冥那放大的容顏,身子微僵,腦袋轟的一聲炸了,炸的她全身灼熱,呼吸微沉。
夜滄冥直起身,盯著她的眼睛:「那天晚上,你是這樣對朕的嗎?」
君未染搖頭。
夜滄冥又問:「那你喜歡嗎?」
君未染點頭。
夜滄冥起身,將小丫頭一拎,扛在自己的肩膀上,朝著內殿走去。
……
第二日天還未亮。
君未染猛的睜開了雙眼。
偏頭,是夜滄冥的睡顏,她登時嚇的臉色蒼白,推開他搭在自己身上的胳膊,噌的一下子就坐了起來,額頭上飆出一層汗,她一下子分不清是夢還是現實。
她掀開蠶被,登時就被床上那一抹紅梅刺的眼睛發疼,昨天晚上的一幕幕似洪水一般湧入了她的腦海當中!
夜滄冥每做一步就問她喜不喜歡,要不要,該死的她吃了那破葯再被他俊顏迷惑,就說出了心裡的大實話。
然後……
紅浪翻滾,一夜荒唐!
視線下意識的落到夜滄冥的身上,她眼尖的瞧見蓋在他肩頭上的被角輕輕一動,緊接著一個黑色的身影爬了出來,似是邀功一般,朝她轉了一個圈。
君未染小臉一白,嚇的將那不知道怎麼跑出來的小東西抓在手上,似乎又覺得有什麼不好,她又趕緊將夜滄冥扳了過來,果然瞧見他臉龐有一團黑氣。
心臟劇烈的跳動著,君未染趕緊從床上爬起來,腳丫子剛落地便覺得雙腿一軟,一下子跪倒在地上。
她也顧不了那麼多,在扔了一地的衣裳中翻來翻去,終於翻到了解藥,揉著酸的要死的腰肢,趕緊又讓中了毒的男人吃下。
直到他面色緩和過來,她才長長的鬆了一口氣。
「小黑.……」君未染摸著手心裡的黑蜘蛛,抽了一下鼻子:「父親母親大哥二哥三哥一定會打死我的。」
小蜘蛛在她手心裡轉圈轉的歡快,完全不知道自家主人的煩惱,它只知道這廝身上天敵的問題沒有了,它就出來咬了一口!
那轉圈圈的小腿兒跑的歡,彰顯著它愉悅的心情!
可惜它的主子領悟不了也沒有那個心情領悟,頗為複雜的看了一眼昏迷不醒的夜滄冥,悉悉索索的將自己的衣裳穿好。
也不知天見憂憐還是怎的,竟然讓她在一堆衣物當中找到了一個小金老虎,小丫頭不笨,立即就猜出是個可以調兵的虎符。
在瞧見金子的時候,那雙眼睛亮了亮,隨後又很快黯淡了下去,又摸出了夜滄冥的一塊金牌,想了想,肉痛的在身上摸出兩個銅板,默默的放在了桌子上,隨後跟做賊一樣的偷摸的走了出去。
等夜滄冥醒過來的時候,已經日上三竿了。
一直伺候在身邊的小太監緊繃的臉色緩了緩,見床上那人陰沉著一張臉坐了起來,他趕緊垂下腦袋,根本就不敢擦額頭上的汗水,公鴨子嗓子暗啞的令人不適:「皇上,熱水已經替您準備好了。」
語畢,太監的一顆小心臟撲通撲通狂跳,天知道他在一開始進來的時候瞧見那一地的衣裳,還有皇上露在外面的肌膚,以及這屋子裡一種令人瑕想的氣味他是有多震驚!
但他進來的時候卻並沒有瞧見皇上身邊有人,天殺的那個時候他根本就不敢叫醒主子,所以就一直等皇上醒過來。
那一地的衣裳他自然叫下人拿出去洗了,他心裡又莫名的開心,那麼多年了,主子可終於開竅一回了。
只是不知道那承蒙聖寵的女子,跑哪兒去了?
夜滄冥沉著一張臉,抿著薄唇瞥了一眼空蕩蕩的床裡邊,心裏面有一股子莫名的火氣,沉默著站起了身。
太監立即上前伺候,給他套上一件薄薄的黑色玄衣,進來伺候的人一丁點聲音都不敢發出來,埋著頭做著自己手上的事情。
有一個小丫鬟將昨天晚上的茶具都撤走,夜滄冥的視線忽地就落到了被茶具擋住的兩個銅板上面。
冷硬的身子僵住,眼底風暴肆虐而起,眸子剎那染上紅芒,額間青筋爆起,煞是可怖:「給朕將夜玉軒叫過來!」
~
賀蘭音的田園日子又過了一個多星期,燦爛的陽光下,她正悠閑無比的躺在長椅上,手裡捧著一杯熱茶,喜滋滋的欣賞著擼、著袖子在鋤地的美男。
葉翾將頭髮束了起來,袖子擼到臂彎,露出精壯的小臂,雙手拿著鋤頭,低著頭,表情認真,鋤一個坑,就拿起腳邊的菜苗插、進去,再填上土,壓實,然後進行下一個坑。
周而復始,他額頭上的汗滴落在土地里,在賀蘭音的這個角度上來看,尤為性感。
賀蘭音很是感慨,伺候了大半輩子的兒子終於長大了,她終於可以享受清福了,喜滋滋的看著另一邊自己種出來的菜園子,賀蘭音很有成就感的喝了一口熱茶。
一抹黑影罩在她的上方,賀蘭音抬頭,就瞧見葉翾低下頭,盯著她手裡的茶,展顏一笑:「阿音,我渴。」
賀蘭音立即直起身子,很是貼心的給他喂茶,沒辦法么,現在她是坐等吃飯的大爺,伺候一下葉大少爺還是很正常的。
將杯中的水飲盡,葉翾擦了擦手,將杯子放至一邊,撈了那人過來,偏頭就吻了上去。
原先的時候賀蘭音還會掙扎一下,後來習慣了也就任他去了,直到兩人吻的氣喘吁吁,賀蘭音才不解的看著他道:「十三,咳,你為什麼每次喝完水,就,這個啥。」
葉翾抵著她的額頭,垂下眼帘,眉頭微蹙,很是認真的想了一下,掀起眼皮,認真的看著她道:「這樣有種安心感。」
不待她回答,他又笑,純潔又認真:「阿音今天想吃什麼?」
兩個人在這小小的世界里沒有多大的樂趣,吃飯算是其中之一,一說到這個,賀蘭音的口水就忍不住泛濫了起來。
也不知道這葉翾的腦子是怎麼長的,不對,應該是說他這個人是怎麼長的才對,對於什麼東西都是一學就會,還一學就精,給他說的炒菜的方式跟方法,他做出來的,真跟那舌尖上的那什麼味道一樣一樣的。
一邊流口水一邊扳手指頭:「蒜炒胡蘿蔔,涼拌黃反,爆炒西紅柿,再來條清蒸魚。」
「好,」葉翾伸出手臂抱了她一下,愉悅的笑道:「那你等我會兒。」
「恩恩,」賀蘭音興奮的點點頭,又揪住他的衣裳:「你這樣會不會太累了?」
這才剛剛鋤完地就要燒飯,也不知道他的身體吃不吃的消。
「沒關係,已經習慣了,」葉翾蹲在她的身前,將手在她面前晃了晃,「你瞧,連繭子都沒有。」
賀蘭音捉住他的手,仔細的瞧了一遍,果然那雙手依舊如以前一樣白皙,紋理清晰,連個傷口都沒有。
只不過他再注意,她也注意到他的手指比以往粗了一些,賀蘭音登時覺得有些心疼,一個衣食無憂的美太子,就這樣被她拖累成了田園農夫。
葉翾將鋤頭交到她的手上,闊步向著小廚房走去,賀蘭音看著他的背影半晌,抬起頭,望了望那高空,半晌,垂下頭,遮住眼底的神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