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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十一章 已修無需重訂

  直到殿外再也聽不到一絲聲音,夜滄冥才停住了手中的筆。


  他雕刻般的深邃俊顏隱在燭光的陰影中忽明忽暗,修長高大的身軀似雕塑般頓了半晌,才緩緩的靠在了龍椅背上。


  雙眼微眯,他眼底陡然射出一抹凌厲的冷光。


  他心裡清楚明白,除卻個人私怨,夜玉軒所言非需,再加上他們已經得到了真女墓的殘圖,沒有了後顧之憂,此時派兵前去征戰,的確是上上之策。


  甚至他還可以做的更絕一些,利用這次的暗渡陳倉挑起四國之戰,他們西江地勢又處於南涼和北辰之間,前斬北辰山脈,后斷南涼邊疆,然後再將草原之上的南涼和北辰的猛將盡數斬殺,以他和夜玉軒的排兵布陣的能力,就算不能吞併其他三國,也能讓西江成為四國之首。


  再者這場戰爭已經拖了近兩月之餘,無論哪一方都可謂精疲力竭,若是他親自領兵,相信攻下城池,連三日都不需要。


  但是……

  腦海里閃現賀蘭音的臉,夜滄冥抬手捏了捏自己的鼻樑,第一次心情有些莫名的沉重。


  只要牽扯上那個女人,就一定沒有好的事情發生,最近的一次,就是差點讓真女墓暴露在四國的面前。


  而最遠的一次,就是他們兄弟兩個,差點被困在南涼,若不是那個女人的唆使,夜玉軒又怎麼會讓自己陷入兩難的境地?

  而如今他帶兵全因是她,他又怎麼可能會答應?

  現在又是南涼太子跟她在一起,即便面前是塊肥的不能再肥的肥肉,他也要好好的掂量掂量。


  夜滄冥想的深沉,躲在他龍椅底下的君未染也想的深沉。


  她有一次回去纏著天師伯伯算了一卦,得知二姐未死,她求助不得,便將所有的希望放在了夜玉軒的身上。


  可誰知這夜玉軒答應了,這夜滄冥竟然變成了一根攪屎棍,這將她先前對於夜滄冥的好感衝散的一乾二淨。


  君未染下意識的咬手指。


  怎麼辦?

  半晌,她的眸子倏地一亮。


  對了,他是皇帝,調兵遣將的話要下聖旨,那麼她將他的龍印給盜過來,然後寫一封聖旨讓夜玉軒帶兵出征不就行了!?


  她越想眼睛越亮,甚至激動的呼吸都有些粗重,黑葡萄似的大眼睛轉來轉去,鼻子嗅了嗅,確定整個金殿里只有夜滄冥一個人,她的心思也就活躍了起來。


  但她自詡不是個傻的,這夜滄冥的能力非同小可,甚至能跟大哥有的一拼,貿然出手只會讓自己吃虧,所以她只能用些損招。


  沒有一絲光亮的龍椅下方,她陰測測的笑了,伸手自懷裡摸出一個瓷瓶,一邊用爪子溫柔的摸了摸,一邊在心裏面默叨著,小黑啊,平日里姐姐好吃好喝的供著你養著你,從你剛睜開眼的時候就照顧你,相當於就是你的親媽,現在你長大了,翅膀硬了,也該是孝敬你親媽的時候了……

  她默默的念了一會兒,跟個狗似的趴在地上,屏住呼吸一小會兒,確定沒有異樣之後,悄摸的掀起一丁點的隙縫。


  登時,夜滄冥那雙黑底金綉靴底根就出現在眼前,君未染悄摸的將瓶塞打開,一隻全身漆黑的小蜘蛛便從瓶口裡爬了出來。


  君未染順著小黑的身影逐漸挑開金帛,瞧見它爬進了夜滄冥的靴子里,瞧見夜滄冥的腳微微一顫,接著小黑便迅速的從靴子里又爬了出來。


  君未染欣喜若狂,手指摸了摸跟見了鬼一樣的跑回來的小黑,心裏面喜滋滋的想著自己養的兒子真靠譜,辦事效率就是高,一面在疑惑著這次小黑的速度怎麼這麼快。


  同時她又甩了甩頭,想這小黑可是娘親培養出來的五毒之首,咬人從來就沒有失過手,這次許是因為小黑的體形大了,毒性更高了,所以只要咬破人的肌膚就能讓人昏迷不醒了!


  對,一定是這樣。


  君未染怎麼想的小黑不知道,它現在很捉急,它剛剛準備爬進那個靴子裡面的時候,忽然就聞到了天敵的氣味,登時那靴子口就跟天敵的血盆大口似的,嚇的它隨意咬了一口就趕緊跑回來了,偏偏的這會兒功夫它家主人還按著它不讓它躲起來,正兒八經的是可忍蜘蛛不能忍!

  捉急的想罵娘!

  許是感受到它急迫想要回去休息的心情,君未染鬆了手,小黑立即滋溜一下跑進了瓷瓶里,說什麼再也不肯出來了。


  不過君未染的警覺心也非常的高,愣是趴在原地約莫半個時辰左右的時間,才小心翼翼的伸出一根手指頭,戳了戳那黑靴。


  力道不重,那靴子沒動,她膽子大了幾分,加重力道戳了戳,還是沒動。她的面上已經浮起了大大的笑容,很乾脆的將夜滄冥的腳挪開,從蓋著金帛的龍椅下爬了出來。


  大眼睛警覺的瞧了瞧四周,鼻子嗅了嗅,很好,沒暗衛!


  猛的回頭,果然就瞧見夜滄冥面色泛黑的閉站雙眼躺在龍椅上一動未動,君未染小朋友臉上的笑容越擴越大,差點就要笑出聲來!


  察覺到喉嚨里要滋出的興奮的聲音,她猛的捂住了嘴巴,眼睛骨碌碌的轉來轉去,小心翼翼的靠近夜滄冥。


  仔細的盯著他俊郎的美顏良久,她抬起手戳了戳他的臉頰,冰冷刺骨,還有點硬,這會子她是真的放心了。


  鬆了一口氣,君未染也不浪費時間,趕緊轉身在他的龍案上翻了起來,可等她將龍案上的摺子都翻了個底朝天了,也沒有見到金印類的玩意兒!


  君未染懵了,心下沉痛,想著難不成這都是天師伯伯說的故事唬她的不成?


  她又搖搖頭,不可能,天師伯伯雖然是個老不正經的,但卦算還是挺靠譜的,如今那金印不在龍案上,那就一定在夜滄冥的身上。


  行動跟上腦子,她那一雙白析的小手登時就將夜滄冥的上身摸了個遍,無意中感受到了一把好身材卻還是沒有找到想要的東西,小丫頭登時就怒了。


  一撩衣袍,一隻腳唰的一下架在龍椅上,一手插腰,一手直戳夜滄冥的胸肌,壓低的嗓音里是止不住的惱怒:「哎講真的我從來沒見過你這麼壞的壞蛋,啊,你弟弟想要救我二姐怎麼了?多麼令人動容的感情?可你呢?你就是我娘親嘴裡的法海老和尚,你見不得人家好,見不得人家在一起!哎喲我去,你這個人實在是太壞太壞了!」


  那大刀闊斧的姿勢很是爺們兒,如果賀蘭音在這裡,一定會非常感慨,順便替自家乾娘默個哀。


  想當年小未染生下來的時候,那大眼睛,那漂亮的臉蛋,那雪白的肌膚,那如鶯啼的小嗓音兒,乾娘是正兒八經想將她養成一個傾國傾城柔中帶剛的美人兒啊!


  君未染嘆息一聲,從衣袖裡摸出個小黑瓶子,盯著夜滄冥陰笑了一會兒,面上又露出肉痛的神色:「你若是乖乖聽話,又怎會吃那麼多的苦?哎,別怪本小姐沒有提醒過你,這一切都是你自己的造化。」


  她說著,從瓶里倒出一粒黑不溜秋閃著幽光的藥丸,一手按住夜滄冥的下巴,動作粗魯的準備塞進他的嘴裡。


  一直閉著眼睛,任她胡作非為的男子突地睜開了雙眼。


  那幽潭漆目亮的宛若兩顆黑耀石,視線卻如兩柄利刃,夾著冰渣子迸射出來,一抹紅芒劃過他的眼底,帶著濃重的嗜血殺氣,彷彿她就是一個死人。


  君未染被這眼神嚇住了,怔神兒的功夫,她手裡的葯被搶了,兩個冷硬的手指捏開她的下巴,那黑的閃亮的藥丸便被塞到了她自個兒的肚子里,緊接著一隻大手掐上她的脖子,一個欺身,便將她壓在了龍案之上。


  桌上的奏摺,茶杯,硯台以及那上好的狼毫被揮灑到地上,兵乒乓乓嘩啦一陣響,墨汁灑了一地。


  外面驚起小太監的聲音:「皇上.……?」


  他陰狠冰涼的雙目瞪著眼前的女子,薄唇輕啟,「滾。」


  外面再也沒有一丁點的聲音。


  君未染臉蛋被掐的通紅,雙手緊緊的抓著他掐在自己脖子上的手,心裏面一萬頭草泥馬瘋狂奔過。


  夜滄冥對君未染還是有印象的,鼻子里傳來她身上若有似無的香味,寒眸危險的一眯,少頃,唇角勾起一抹比夜玉軒還要邪肆的笑容來:「那天晚上是不是你?」


  君未染立即就覺得乾脆去狗帶算了,心裏面暗罵自己為什麼捏人家嘴唇玩,腦子裡瘋狂的說不是不是不是,嘴上卻很老實的開口:「是。」


  說完她就想狠狠的甩自己兩個耳光,心裏面已經掛上了兩條麵條淚,悲劇的感受到了一把什麼叫搬起石頭砸自己的腳。


  那粒特殊的黑色藥丸是娘親最近研製出來的,最大的作用就是不會讓人撒謊,基本上別人問什麼都會老實的回答。


  她對小黑的毒液很有信心,本來是想給夜滄冥喂葯之後再弄醒他問出金印在哪兒的,可為毛結果會變成這樣啊??


  夜滄冥識不得君未染的內心,自然不知道自己變的紅腫的嘴唇並不是因為被別人輕薄,而完全是因為這丫頭頑劣,想知道薄嘴唇的人變成厚嘴唇是什麼樣而掐的。


  自打出生開始,他夜氏一族的驕傲,殺人如麻的一代戰神什麼時候遭受過這樣的輕薄?濤天怒火燒開了他冷硬的內心,夜滄冥第一次知道心臟劇烈跳動的滋味,君未染成功的氣笑了他。


  他這般如地獄而來的扭曲表情,嚇的君未染一顆小心臟撲通撲通直跳,額頭上也滋出了一層的汗,心裏面隱約透出懼怕,驚恐又謹慎的盯著他,小腦袋瓜里極速的運轉著生存的可能性。


  夜滄冥卻好似瞧不見她眼底的驚懼一樣,冰涼的指尖摸了摸她的動脈:「來朕金殿做何?」


  君未染老實回答:「偷你金印。」


  「偷金印?」


  小丫頭心裏面一邊瘋狂吶喊一邊老實巴交的交代:「偷你金印下聖旨,讓你弟弟金玉軒帶兵去救我二姐。我給你下了毒,」


  她鬆開他的手,在衣袖裡掏啊掏,掏出一個小黑瓶:「喏,就是這小毒物的毒,一丁點毒液就會讓你全身癱軟,我剛剛想給你吃的葯是會讓你老實說出我問題的葯,雙管齊下,不擔心找不到金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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