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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五章 引魔入伏

  第十五章 引魔入伏

  蔡風緩緩步行著,外面的天空很藍,已將近黃昏,那西斜的夕陽很紅,很美,與一旁點綴的雲彩組合成一幅絕美的圖畫。


  凌能麗緊跟在蔡風的身旁,雖然掩不住一種新生的激動,但此刻也已經隱隱地感覺到蔡風的心裡極為沉重。


  蔡風的步子的確很凝重,所踩出的旋律,也似乎是多了一種憂鬱的色調,便像是田野吹過的風。


  凌能麗並非傻子,因此,她很輕易地便捕捉到這細微的變化。


  「是我連累了這眾多兄弟!」凌能麗幽幽地道,神色間大有傷感之意。


  蔡風一愕,扭頭望了她一眼,有些不解地問道:「你為何要這麼說呢?」


  「若不是我,你和這麼多兄弟豈會身陷險境?」


  「哦!誰說我們現在身陷險境?這一場仗,我們不會輸的。」蔡風啞然失笑,旋又自信地道。


  「那你為什麼仍不開心呢?」凌能麗不解地問道,雖然是有些不敢相信,旋又道:「既然事已至此,你又何必再來找話安慰我呢?」


  蔡風一愣,知道剛才在沉思之時,被她看出了心思,不過心中仍感到一份安慰,忙應道:「能麗不要亂猜測,這樣豈不是對我沒有信心嗎?我是在想另外一件事,本來今日的戰局是有些困難,但是仍不足為慮,更不關你的事,我與破六韓拔陵之間遲早會有這麼一天,早一點開始,我的勝算還大一些,所以今日之戰,早已在意料之中。」


  凌能麗猶不肯釋懷,溫婉道:「你有什麼心事,難道不可以讓我分擔一些嗎?」


  蔡風知道不給她一個答覆,是很難讓她釋懷的,心機一動,不由得道:「我是擔心這次回關內,如何推託尚書令大人的獎勵,我並不想與朝廷有什麼瓜葛。但李大人對我如此關愛,幾位將軍待我如此之好,我真不知從何處推起。更何況,我又身懷金令,總得要還給他們,世間只有人情是最難對付的敵人,你說我是不是應該頭大?」


  凌能麗不由得大感好笑,道:「別人都拚命地想去做官,想平步青雲,為沒有機會而苦惱一生,而你卻為了怕做官而苦惱,真不明白你是怎麼一個想法。」


  「做官有什麼好?還要受著朝綱法律所限,做一個壞官當然容易,當然瀟洒,當然輕鬆,但又怎麼能夠仰不愧天,俯不愧地,又怎能對得起天下百姓,對得起自己的良心呢?而做一個好官可真難,在如此亂世,人不為己,唯有死路一條,如此昏暗的朝政,剛直不阿,則註定不受歡迎,鐵面無私註定是受打擊,想做一個好官幾乎是不可能,因此,還是不做官好。什麼將軍,什麼元帥全不過是別人的一顆棋子,別人的工具而已,當皇上一高興時,或許還會把這顆棋子這件工具高高地掛起來,但當皇上不高興,說不準會將這顆棋子,這件工具扔下糞坑之中,這種仰人鼻息而活的生活,我想並不適合我。」蔡風淡然道。


  凌能麗神情微微有些激動,她是第一次聽到蔡風說出這麼坦白而又真誠的話,更是第一次從他的口中聽出這麼深刻的分析。


  這時候的蔡風說出這番話,絕對沒有人敢小看他是自我安慰之語,因為誰都知道蔡風早已被破六韓拔陵公認為最大的敵人,最可怕的敵人,光憑這一點,天下便不會有幾個人敢與蔡風相比。而對於功名,蔡風可以說是唾手可得,憑他在軍中的那種影響力,要想陞官,可以說是平步青雲,無可阻擋,因此,蔡風絕對有這個資格對時局進行分析,對生活進行抉擇。若是在以前,凌能麗或許會小看他胸無大志,但這一刻絕對不會小看他,甚至更為傾慕,也真的明白為什麼破六韓拔陵與鮮於修禮這麼憚忌蔡風的原因。蔡風的一言一語之中都似乎包含著一個常人所不能夠想象的哲理,對問題看得是那般透徹而明了,利害關係也分晰得清楚至極,無論是誰,只要身懷野心,都會將他列入可怕的敵人之列。


  「你幹嗎這般看著我?」蔡風被凌能麗那美麗的大眼睛看得有些心慌,他不知道是不是心思被對方看穿了,抑或是被她看出了一些什麼問題。


  「你又沒做虧心事,還怕我看你嗎?」凌能麗嬌聲笑道。


  蔡風心頭黯然傷神,想到凌伯之死也是禍起於他,可此刻卻還要隱瞞真相,不由得歉然,但仍是裝作一副若無其事地道:「我哪裡敢去做虧心事呀,你不知道我膽小如鼠嗎?」


  「自甘下……」說到這裡,凌能麗突然剎住,才意識到這句話定是太重了,忙不好意思地一笑,轉換了個話題問道:「我爹和二伯他們還好嗎?我這麼長時間沒回家,他們肯定急死了!」


  蔡風心神一顫,但仍強裝笑臉,盡量將聲音放得緩和一些,道:「當然急了,只差點沒有把山給翻過來,後來才查到竟是鮮於修禮弄的鬼,我只好把鮮於修文給廢掉,以算報復嘍。」


  「你把鮮於修文給殺掉了?」凌能麗吃驚地問道。


  蔡風暗暗鬆了一口氣,沒想到就這樣過了一關,不過卻知道遲早會讓她知道真相,但並不想這個時候告訴她,深深地吸了口氣,溫情地回應道:「不是殺了他,而是廢了他的武功,讓他成了一個再無任何威脅的人,只要是欺負過你的人,我都不會讓他有好下場的。」說著,蔡風那雙修長而有力的手憐惜地搭在她消瘦的雙肩之上。


  凌能麗一陣激動,輕輕地靠在蔡風的懷中,喃喃而深情地道:「你對我真好,但我卻不希望你這麼做。」


  蔡風心頭一陣顫抖,他真的不敢想象,如何讓她接受眼前這個事實,不由輕嘆道:「你太善良了。」突然,他腦中閃過一絲異樣的感覺。


  凌能麗仍在沉醉之中,突然覺得自己的身子若駕著雲霧飛行一般,不由得一驚,還沒來得及出聲,便聽到蔡風在她的耳畔輕聲道:「別出聲。」然後便覺得兩腳落實,但蔡風剛在對著她的耳朵輕吹之舉,讓她心跳好長時間都不能平復,俏臉之上也綻放出一片桃紅。


  蔡風輕輕地放開她,這時她才發現已經在一叢灌木之後,但她卻極為不解。


  半晌,不遠處竟傳來了一陣狗的狂吠之聲,不由得驚駭地望了望蔡風,不明白他為何這麼遠便能夠聽到狗叫聲,但蔡風只不過是向她眨了眨眼,並不作任何解釋。


  「要不要先回去?」凌能麗淡然地問道。


  蔡風想了想,點了點頭,道:「也好!」說著人在林間閃動,極輕巧地將凌能麗送到地道的入口,關心地道:「你先進去,我要留在外面看看他們弄什麼鬼。」


  「不,我們要一起進去,否則我也不進去。」凌能麗不依地道。


  「聽我的話,你難道想讓我為你擔心?」蔡風極認真地道。


  凌能麗獃獃地望著蔡風那似乎極認真的眼神,不由得鬆了口氣,笑了笑道:「看你急成這個樣子,我真的會讓你擔心嗎?」


  「傻瓜,你不讓我擔心,誰會讓我擔心呢?」蔡風伸手一拉把她塞入地道,同時拉起一叢灌木掩住洞口,笑罵道。


  「小心一些。」凌能麗關切地道。


  「我知道,你放心吧!」蔡風自信地笑道。


  犬呔之聲越來越近,蔡風微一欠身,便重又躍落在那叢灌木之中。


  出現在他眼下的卻是近十騎與一匹形象極異的狗,以蔡風對狗的認識,仍被此狗嚇了一大跳,可想此狗的形象之怪。


  其實這隻狗的怪也並不是很特異,狗的形狀猶在,但這狗的鼻子卻絕對與別的狗不相同,比一般狗的鼻子至少要大兩倍,它泛著一種血紅的色澤,在那種本很協調的腦袋之下長出這樣一個鼻子,的確是顯得怪異至極,連蔡風這類的馴狗多年的高手,依然不明白,這是什麼道理。


  「大家小心一些,血靈兒似乎有了反應,可能他們便在附近!」一名極矮小但卻極為敦實的漢子沙啞著小聲道。


  蔡風不由得暗想:看來這狗便叫做血靈兒了,那血紅的鼻子倒的確很像。


  但蔡風很快便被那狗的反應給震住了,原來,那狗行到蔡風與凌能麗剛才所立之處,同時發出「嗚嗚」的叫聲,並一步步地向蔡風藏身的灌木行來。


  「三弟,小心一些,你先到那邊去看看,別讓他們傷了咱們的神犬。」一個乾瘦的老頭冷漠地向另一個胖得像一堆肥肉的漢子沉聲道。


  「是,大哥!」那滿身肥肉的漢子尖聲尖氣地應了一聲,也不見作勢,便像是一顆隕石一般,橫飄而出。


  蔡風心頭暗駭,想不到在這裡竟會遇到這麼一群古怪的高手。他幾乎不敢相信世間竟有這麼醜陋的人,那肥子的腦袋似乎完全長在肚子里,只是從脖子口冒出一些頭皮,四周全都被肥肉所包,竟找不到脖子在哪裡,整個人更像一個球,四肢也似退化了似地縮到肥肉之中,真不明白世間怎會有如此怪物。但蔡風也並沒有多少考慮的機會,因為那古怪的胖子已若一團球一般向他藏身的地方飛來,很快便會發現他的行蹤。因此,蔡風已經沒有考慮的機會。


  那胖子的速度極快,在空中竟飛速旋轉,給人一種古怪而荒謬的感覺。


  「老三,小心。」那乾瘦的老頭一聲驚呼。


  其實根本不用那老頭的呼喝,那肥胖的肉球早已知道必須小心。


  那是一截灌木的嫩枝,但任何人都絕不敢小看這截嫩枝,像是掠過的勁箭,自灌木叢中飛竄而出,竟帶著一陣風雷的銳嘯,快得像是一抹幻影。


  若是等聽到那乾瘦老者的聲音再作出反應,大概此時的胖肉團,定會成烤羊肉串上的一顆肉串。


  那截嫩枝來得突然,但那肥肉團似的漢子躲得更怪異,竟在空中如迴旋的風輪,劃出一道美麗的圓弧,竟倒旋身子回到馬背之上,像有一根繩子自他的身後系著,繞著一個軸滑轉一般。


  「嘿嘿,無知小輩,想暗算我孔無柔,連窗子都沒有!」那肥肉團似的漢子不無得意地冷笑道,但他立刻又變了臉色,因為,他雖躲開了那截嫩枝,但那截嫩枝卻已經刺向了那怪狗血紅的大鼻子。


  不止一枝嫩枝,竟達五枝之多,每一根所取的方位與角度截然不同,甚至連手法與力道都有所不同,讓他們驚駭的是那些樹枝看似雜亂無章,更沒有固定所指的位置,像是每一根都可以從任何位置擊中目標,又似乎可以從任何一個位置改變方向而達至最終殺傷的目的。


  這五枝灌木之枝很亂,雖然如此,但所有人都清晰地感覺到那即將發生的結果,會是很慘烈的,那是一種直覺,那幾根樹枝告訴他們的直覺,是因為那無與倫比的殺氣,也是因為那可怕的聲勢。


  坐於馬背之上的十數騎臉色全都變了,對方的攻擊力的的確確超出他們的想象之外,一上來便是這般兇猛,而且似乎正中要害。


  那穩坐於馬背之上的老者,一聲暴喝,手中不知在什麼時候多了一根極長的鞭子,在夕陽之下,若一道長舞的銀蛇,在虛空中耀出一抹凄慘的亮麗。


  那怪犬的身子也在剎那之間若長了翅膀一般倒飛而回,是因為他身上所系的那根鐵鏈,在這最要命的一刻,竟被那矮而敦實的漢子一把拉了回去,重重地撞入他的懷中,然後,連人帶狗都向後飛射。


  十幾人配合得極好,當那矮而敦實的漢子飛退之時,他身旁的兩人立刻向他的那匹空馬上一靠,便若肉盾一般擋住所有可能發生的危險,更有數人若扇動著翅膀的蝗蟲,瘋狂地向蔡風隱身的灌木叢中撲去,似乎極想把蔡風這神秘的刺客撕裂成無數的碎片。


  那些嬌嫩的灌木枝正是蔡風的傑作,很輕鬆地很輕易地便擊退了那古怪的胖子,但這些人那麼迅速而有效的反應卻讓他吃了一驚,那可以迴旋的古怪身法,與那突然而出的銀鞭,都是那麼突然,那麼凌厲。


  「啪!啪!」一連串的爆響,那五支嫩枝竟有三根被那根銀鞭絞成粉碎,但那根銀鞭凌厲的勁勢也給沖得毫無威脅力,而另兩根嫩枝被那兩個做肉盾的漢子斬落,但他們也在馬背之上被震得晃了兩晃。


  那乾瘦的老者與那兩人的臉色不由得疾變,他們比蔡風更吃驚,他們沒想到竟會有如此高手藏在灌木之中。


  蔡風並不想讓人發現他的面目,否則他今晚的計劃可能便會因此而變得毫無意義,是以,他便以一塊黑布蒙住臉口,唯留下一雙亮得可讓人心頭髮寒的眼睛。


  那數道人影便在蔡風剛好蒙上面目之時,便已經攻到灌木之上。


  掌風呼嘯之中,一股乾燥得幾乎讓人窒息的熱浪早已撲至蔡風的面門。


  蔡風一聲長嘯,他身前的灌木便如亂飛的蒼蠅一般四散飛舞,順著他的雙掌迎向那疾撲而至的數人。


  一切都發生得那麼突然,一切都那般倉促,電光石火之間,甚至沒有來得及分清對手是誰,幾道勁氣已經相撞在一起。


  沒有任何聲息,便像是一切都不真實,這也似乎超出許多人的意料之外。


  如此狂野的勁氣相接竟會沒有絲毫的聲息,竟會不雜半點震蕩。


  蔡風的眼中閃過一絲驚異,同時也有一些微微痛苦的神情,但更多的卻是冷酷。他隱隱覺察到這些人正是追蹤他與凌能麗而來,同時對方人中更夾有破六韓拔陵的人,戰馬更是沒有分別,可見對方是敵非友,所以他毫無顧忌地出手。只不過,對方掌勁之中似乎有一種來自心底的火熱,像是千萬個驕陽的熱力,炙燒著他的手心。


  更吃驚的自然是對方,因為他們根本就感覺不到蔡風的掌力所在,但他們知道蔡風的掌力的確存在,並且正在某一個他們所不知的角落醞釀,爆發,這是他們的感覺,但事實是否是這個樣子呢?


  事實並不是,他們所能考慮的,蔡風的的確確出一掌,而且毫無保留,沒有半分停滯,只是他的掌力所表現的卻是另一種形式,因為他知道,以他一人之力,絕對無法與這數人的合力相抗衡,所以,他的掌力變成了另外一種形式。


  當那幾人發現蔡風的掌力存在的形式之後,一切都已經遲了。


  「轟!砰!」爆響在虛空之中像是裂地而出的岩漿一樣,向四周噴射而出,之中夾雜著數聲悶哼,蔡風的身子若一道輕風一般向後飄蕩。


  那幾名瘋狂出擊的人也在同一時刻向四周爆射而開,控制不住地重重摔在這並不算硬的地面之上。


  那乾瘦的老者神情更是大變,他當然不知道,蔡風的勁氣完全化作內陷的牽引之力,使得這些人在毫無防備之下,內力竟為蔡風所借用,並且反擊而出,這一下並不是蔡風擊到他們,而是他們相互攻擊,才導致這種場面。


  本來便是他們相互攻擊也不會出現這種場面,但是在他們發現內力被蔡風借用之時,竟不約而同地各自收回幾成功力,而蔡風正抓住這個時機,將借來的內勁分別散發而出,便變成了各人自己與別人合力擊傷自己,每個人只被擊得血氣翻湧,難受至極。


  孔無柔「嘿」地一聲怪笑,碩大若球的軀體便像是閃電一般向蔡風飛掠而至,動作利落得難以想象,便在那四人的軀體重重地摔在地上之時,已越過了幾人的頭頂,向蔡風那猶未曾有著落的身子撲去。


  蔡風心下駭然,這滿身肥肉的傢伙倒真的像生有翅膀一般,說來便來,說走便走,自第一次躍離馬背後又返回馬背再躍出,這之間幾乎是沒有絲毫的間斷,而且快若幻影,若非親眼所見,誰也不敢相信,這滿身肥肉的傢伙居然比任何人都利落快捷。


  蔡風不得不急施千斤墜,身子重重落地,兩隻腳便若生了根一般,上身向後疾倒,動作也快捷怪異到了極點。


  孔無柔的身形飛速自蔡風身上掠過,那兩隻短腳卻踢了個空,因為蔡風自膝蓋以上的身體幾與小腿垂直,完完全全地靠小腿支撐著整個身體,而背部與頭部離地面仍有尺許高度,孔無柔以常人的眼光去看待自然無法踢中蔡風。


  蔡風得此一緩,緩過氣來,一聲暴喝,雙手便若綻開的蓮花一般向孔無柔的雙腿抓去,同時上身再次上揚。


  孔無柔未曾防備蔡風有此怪招。不過,他的輕功的確好,在兩腳盪空之時,兩隻短手在空中一舞,便若陀螺一般在虛空之中旋轉起來,兩道旋轉的真氣自足尖迸射而出。


  蔡風一聲冷哼,雙手中指微曲,在那若蓮花般綻開的手掌之中若一簇花蕊般散射而出。


  孔無柔根本沒有變招的機會,蔡風也不給他任何變招的機會。


  「砰——」孔無柔在這一聲悶響聲之中,悶哼著彈射而起,並不是返回馬背,而是向天空之上直衝。


  蔡風的身子一震,重重地倒在地上,雙肩在地上撞下一個淺坑,這才消除孔無柔的那旋轉一擊的力量。


  那乾瘦的老者,身子也若大鳥一般向蔡風疾掠而至,手中的銀鞭若噬人的毒蛇向蔡風纏到,勁氣之凌厲,只叫灌木橫飛,沙石飛揚,大有開山裂石之意。


  蔡風的眼睛在霎時眯成一道細線,在剎那之間竟將那長鞭的軌跡捕捉得極為清晰,更在那長鞭便要纏上他身體之時,他竟奇迹般地立起,並很快伸出一根手指,比閃電更快地彈出,奇迹般地擊在鞭梢之上。


  銀鞭受蔡風通身勁氣一激,竟一陣亂舞,不受控制地倒射而回,擊向那正從地上爬起的幾人,但蔡風絕對沒有空,絲毫的空隙都沒有。


  頭頂之上,一股炙熱得幾乎將人烤焦的勁氣直衝而下,正是那衝天而去的孔無柔,這一刻他卻是頭下腳上,那若蛙蹼的手掌鼓湧出凌厲無匹的勁氣,地上的沙石、灌木四散飛射。


  蔡風終於想起了一群人,一群極為可怕,又似乎是天下獨一無二的幾個人,但他根本無法仔細考慮,只低呼出幾個字「修羅火焰掌」!只此而已,因為蔡風已經出手了,他不再出掌相迎,反而是十指齊張,若兩隻碩大的鷹爪,飛速地向那兩隻短而肥的手臂迎去。


  孔無柔眼中閃過一絲得意而又狠辣的笑意,得意是因為對方居然知道自己使的是「修羅火焰掌」,也為自己的掌法而得意,雖然剛才對方所用的掌式也是他見所未見的功夫,而且威力也絕對不小。但他仍對自己的「修羅火焰掌」信心百倍,他師父曾講過,天下單以掌法而論,修羅火焰掌至少可排在前五位,而在他之前的四種掌法可說是已絕跡江湖。這就是他的自信,讓他感到好笑的更是蔡風竟以鷹爪去對付他的掌勁,這豈不是以卵擊石?


  孔無柔當然不敢小看這故作神秘的敵人,單隻從剛才那剎那間所反應出的幾個利落得讓人吃驚的動作,便不會有人會小看這神秘的敵人,更何況孔無柔親自吃過他的苦頭,腳上的麻木到此時猶未曾消失。


  孔無柔的掌勁進一步加強,他當然不會想讓蔡風有抓住他手腕的機會,那樣對他絕對是有害而無利的。


  孔無柔的手似乎在這一剎那之間變得漫天都是,散漫得若流星之雨,狂潑而下。


  蔡風的雙爪也跟著變快,但便在孔無柔改變的時候,他的雙爪卻似兩個水磨一般反向下磨轉起來,不是雙爪,而是雙掌。


  這種古怪的轉變大大地出乎孔無柔的意料之外,他從來都沒有見過這種打法,明明是向上迎擊的,反而改成向下接引,這種打法不是沒有,但用在這個場面卻是讓人不敢想象。


  孔無柔雖然吃了一驚,但他畢竟是一個高手,他對自己很自信,蔡風的如此改變,雖然有些突然,但並沒有使他感到任何威脅,反讓他覺得這是個機會。不過,很快他便發覺,這絕對不是一個機會,而是一個陷阱。


  對於孔無柔來說,這的確是個陷阱,一個等著他跳下來的陷阱,那是因為在這一剎那之時,孔無柔竟發現他所接觸的並不是一種真實,而是空洞,似乎是永遠也不知底的旋渦。一股狂野的吸力使他不由自主地加快了下墜的速度,但他有一種感覺,那便是他的攻擊將無法對蔡風起到任何作用。


  事實也是如此,蔡風竟在剎那之間換了一個位置,似是幻影游過,快得人無法想象,但這是事實,孔無柔擊空了,他所算好的位置之上並沒有蔡風,有的只是旋轉的氣勁,蔡風所存留的氣勁。


  「轟——」孔無柔的雙掌幾乎是在蔡風的身形移開的同時擊在地面之上。


  塵土飛揚,一股炙熱的氣流四泄而飛,帶著枯焦的草木,場面極為凌亂,便若是末日的到來,聲勢的確驚人。


  孔無柔的眼神之中充滿了驚駭與訝異,不是因為蔡風那古怪而可怕的身法,而是因為在這四泄飛散的雜物之中若鬼影子一般趕至的一隻腳,一隻要命的腳。


  那是蔡風的腳,蔡風的腳趕至得極是時候,正是孔無柔根本沒有反抗之力的時候。


  「砰!」一聲悶響,夾著一聲悶哼,孔無柔巨大的身體便若一塊隕石一般飛泄而出。


  蔡風卻多了滿面的驚訝,他雖然踢中了孔無柔的身體,但他只感到自己的腳似乎是撞到一團爛棉花上,柔軟得難以著力。


  蔡風只這麼呆了一下,便覺得右腿一緊,竟被那乾瘦老者的銀鞭給纏住,跟著便是一股大力,沉重地將他掀起。


  蔡風一聲狂吼,身子竟如一陣疾風般地向那乾瘦的老頭撞去,竟似剛才孔無柔所使的那一腳。


  這一招似乎大出那老頭的意料之外,雖然他的銀鞭可以傳力,但蔡風的動作實在太快,根本就不讓他有任何反應的機會。


  那老頭「嘿」地一聲怪笑,手中的銀鞭一抖,蔡風的沖勢立刻隨之一緩,但他卻知道,那老頭絕對沒有再抖銀鞭的機會。


  果然,那老頭出掌了,炙熱而狂野的勁風有若熱帶的風暴一般,向蔡風涌到。


  蔡風已經根本沒有考慮的餘地,便在他的雙腳就要與那老者的手掌相接的那一剎那,蔡風的左腳腳尖一抖,竟插入那老者的雙掌之間。


  「啪——啪——」兩聲爆響,蔡風的左腳盪開那老者的右手,右腳卻正與那老者的左掌相接,電光石火之間,那老者腦袋一偏躲過蔡風要命的一腳。


  蔡風也跟著反旋而出,右腳之上的銀鞭便散開來,但他絕沒有一絲空閑,迎著他的卻是那四名被他借了勁氣的大漢,每個人的手中都握著一支極奇怪的兵刃,長長的,注滿小孔的黑鐵棒,運行起來竟似有千萬個野鬼在哭啼,舞得陰風慘慘,讓人的心底充滿了陰影,更有一種說不出的勾魂攝魄的力量。


  蔡風的眼睛再一次眯成一道極細極細的縫隙,便像是一柄很鋒利的劍。


  那慘慘的陰風在這一剎那竟似乎變得無比肅殺,充滿了難解難散的殺機。


  每一個人都清楚地感覺到這之中細微的變化,這之中的氣機每一刻都牽動著所有的人,蔡風在所有人的眼裡,都已經成了一柄無堅不摧的劍,那純粹是一種感覺,一種精神上的感覺,看見了蔡風那鋒利可比利劍的目光之人感觸尤為深刻。


  一道電光自虛空中突然爆開,比之夕陽之光亮過千倍。


  更可怕的,卻是那道電芒之上所散射而出的氣勁,那種穿山裂雲的氣勁,竟似實質的利刃,刺入每個人的肌膚。


  「叮,叮叮!」脆響在虛空若勾魂之樂一般讓人心驚動魄,然後那道電光變亮,將那四名握著奇怪兵刃的人吞噬,最後,連蔡風也消失在亮光之中。


  這隻不過是一剎那之間的奇迹,然後一切都變得平靜,天空之中飄過幾片碎成蝴蝶大小的布,有蔡風身上的,也有那四名漢子身上的。


  蔡風靜靜地立在風中,劍斜斜地握著,劍尖微斜地指著地面,胸口起伏得極為劇烈。


  那四人也靜靜地立著,像是蒼老的岩石,若非他們起伏的胸膛告訴人們,他們還活著,定會有人當他們是死去了千年的乾屍。


  靜,只能算是一種無奈的形容,這一刻似乎很靜,便連在一旁嘔血的孔無柔也表現得那麼靜。


  「你到底是什麼人?」那乾瘦的老者,手中的銀鞭微微有些顫抖,他剛才與蔡風對了一招,雖然蔡風並沒有佔到多大的便宜,可他卻深深地感覺到對方體內那股浩然純正的氣勁,竟然不怕他那炙熱而狂野的火勁。而且更顯得那純正之氣浩無邊際,根本無從摸出對方功力的深淺,這一刻對方竟連續淡然自若地應付了六位一流高手的聯擊,更將己方的人擊成重傷,單憑這份武功就足以驚世駭俗,所以那老者忍不住駭然地問道。


  蔡風深深地吸了兩口氣,先平復胸中翻湧的氣血,強忍著仍火辣辣的疼痛,沙啞著聲音平靜地問道:「銀蛇野魔謝春輝?」


  那老者並不否認,淡然道:「不錯,老朽正是謝春輝。」


  蔡風又扭頭向那仍牽著那頭怪狗的人淡然問道:「想必你便是神犬矮魔董前進?」


  「不錯,正是本人,朋友的眼力不錯!」董前進極冷漠地道。


  「那你定是無頸飛魔孔無柔?」蔡風肯定地望著嘴角仍流著血絲的孔無柔道。


  「哼!」孔無柔似乎充滿了恨意,並不理蔡風的問話,一心在調氣自療。


  蔡風心下也有些駭然,不明白那孔無柔究竟練的是何種武功,竟可以承受那足以開碑裂石的一腳仍能夠這麼快便爬起來。


  「想不到今日關外十魔竟有九位到場,不知道究竟是哪一位仍未趕到呢?」蔡風悠閑地笑問道,暗自卻在不斷地運功調息,以求在最短的時間裡恢復元氣。剛才那一輪急攻,在生與死之間,雖然蔡風能夠化險為夷,這之中多少有些僥倖,不過仍是損傷了很多元氣,特別是那幾記硬擊與最後那一劍。


  關外十魔的名頭絕對不是浪得虛名,有個傳說十魔同出一個叫「烈焰魔門」的門派,其武功全在最酷熱的沙漠中練習,「烈焰魔門」最可怕的武功便是一套極厲害的掌法「修羅火焰掌」。這種掌力極難練成,但一旦達到極頂之時,卻可以化人為飛灰,為一種至剛至陽又至邪的武功,只不過,傳說自烈焰魔始祖至今,除始祖之外,竟無一人可以將修羅火焰掌練至極頂之境,甚至到後來漸漸式微,連最開始的許多招式都已遺失了,這對於烈焰魔門的確是個打擊。而到了十魔這一代,其名聲卻又大震,在關外幾乎無人不知,只是這十人很少涉足關內,是以中原武林幾乎沒有聽說過這十人,但北方武林,卻因經常有來自漠外的商人,也便聽到許多的傳言,只是見到十魔的人並不多,但今日,這裡卻雲集九魔。


  「這位朋友的眼力果然厲害,武功更是罕見,不知道這位朋友高姓大名,屬於哪條道上的?」謝春輝淡漠地道。


  蔡風淡然一笑,道:「承蒙誇獎,我想你們並沒有必要知道我的姓名。不過,我可以告訴你,我不是與破六韓拔陵一條道上的。」


  「那你是蔡風的人嘍?」董前進冷冷地問道。


  「如果你要這麼認為,我也沒必要作出任何解釋,反正我們已經交過手,也擊傷了你們的人,這大概已成了是敵非友的局面,還有什麼話好說呢?」蔡風淡漠地回應道。


  「哼,朋友好狂!」董前進冷冷地道。


  「在關外,你們不是也狂了好一段日子嗎?只是不知道又為何甘心為人所用,去做別人的一顆棋子呢?我真有些想不明白。」蔡風譏諷道。


  幾人臉色一變,但蔡風那種莫測高深的樣子的確讓他們無法看透。


  「汪,汪……」那怪犬向蔡風不住地狂吠。


  蔡風心中不由得起了一團陰影,暗忖:這一群人來這裡是幹什麼呢?心神一動,漠然問道:「你們想尋找什麼呢?」


  「這個用不著你管。」一位極高大的漢子冷然道。


  「哦,你便是鬼手力魔董根生,是嗎?果然極為壯實。」蔡風淡然調笑道。


  謝春輝向董前進打了一個眼神,同時冷笑道:「既然朋友不給面子,那你我雙方只好在手底下見真章了。」


  蔡風心中暗自冷笑,淡漠地道:「在下這一生只有一個最大的好處,那便是不怕任何人的威脅。」


  謝春輝一聲冷哼,手中的銀鞭竟一下子抖得筆直,便若一桿鋒利無比的銀槍,夾著一陣銳嘯向蔡風迎面刺到,董根生諸人更是一聲怪笑,向蔡風飛撲而至。


  董前進卻驅狗順著那氣味一直追尋。


  蔡風的心神進入一種無波的境界,平靜得像是一潭沒有波紋的井水,因為他知道只有這樣他才能夠有不敗的本錢,他更明白,關外十魔絕不是省油燈。而此刻他面對的卻是關外十魔中的七個,便是面對普通的七個高手,也是一件極吃力的事,何況這些全都是一流的高手。


  蔡風咬咬牙,手中的劍極緩地推了出去,似是極緩極緩的動作,像是吸水的蛇,但只在眨眼之間,便已經齊肩,劍尖齊眉,然後,便有一朵美麗的花在蔡風的眼前綻開,擴散,一朵成兩朵,兩朵成四朵,八朵……竟似在一剎那之間衍化成滿天的花朵。


  這是一個春天,所有的花卻是在蔡風的劍下綻放,所有的春意卻完全被殺機撕裂。


  幾欲讓人窒息的殺機,幾欲使人昏死的壓力,便在這無數朵美麗而又凄艷的花朵之間產生,爆發再變得不可收拾。


  花朵吞噬了銀蛇,吞噬了鐵棒,再吞噬了蔡風自己,天地之間,只存在花朵,只存在那虛幻而可怕的殺機。


  世界似乎全都變得不真實,的確有些不真實。


  「叮……」一聲脆響,花朵全部消失,蔡風的身子竟若鬼魅般已趨入謝春輝五尺之內,那些花朵只不過是一場美麗虛幻的夢,只是蔡風誘惑人的一種手段,真正的意圖不是拼,而是殺人,那無窮無盡的殺機似乎從蔡風那狂野的劍鋒之上奔涌流泄而出。


  謝春輝一陣駭然,他也沒想到蔡風的身法如此詭異,如此快捷,滑溜得像完全不粘手的鱔魚,那些怪異的鐵棒,那種勾魂攝魄的音韻,對蔡風根本起不了作用,不過,他已經沒有考慮的時間。


  蔡風劍上所散發的劍氣似已將他緊緊地包裹,甚至連喘息都有些困難。


  「見鬼!」謝春輝不由得暗罵,手中的銀鞭就像是一條沒骨的靈蛇自蔡風的身後迂迴過去,依然帶著穿金裂石的氣勢,在那破空的尖嘯之聲下,快若奔雷。


  攻其必救,這一招大有與蔡風同歸於盡的氣勢,若是蔡風執意要殺死謝春輝的話,那麼,他也將受創於銀鞭之下,便是不死,也至少是重傷,那時,便只有受另外幾人屠宰的份。


  蔡風「嘿」地一聲冷笑,劍勢極為飄忽地一轉,竟換至左手,身形微微一側,長劍不進反退,斜擊向那騰躍如蛇的銀鞭,而且比進擊之時更快。


  這種突然改變攻擊方向的舉措大出眾人意料之外,更何況對方突然改以左手握劍,更是大出劍道常規。


  「叮……」在眾人仍未能反應過來的時候,蔡風的劍已經與那銀蛇般的長鞭交接,虛空之中擦出一溜火花。


  謝春輝身子微微一震,那根銀鞭竟不受控制地向外盪開,不僅向外盪開,而且是疾若狂龍般向董根生撞去,只聽那拖起的銳嘯,便知道去勢絕對不會比攻擊蔡風的時候小,甚至更狂野,更猛烈。偏偏謝春輝又有一種身不由己的感覺,因為他根本無法收回激涌而出的勁氣,他不明白為什麼會這樣,但卻明白,定是與蔡風那一劍有關。


  蔡風這一劍並不是平擊,而是極靈巧地反撥,竟然讓謝春輝的勁力巧妙地攻向董根生,同時再附上自己的勁力,等於成了兩位高手同擊一人。


  董根生似乎也覺察到這一鞭的異樣,本來他想由後面追襲蔡風,追勢甚急,可這一刻,他根本剎不住自己的腳,只得揮動手中的鐵棒迎向銀鞭。


  「轟——」一聲爆響,董根生那碩大的身體竟剎不住腳地狂退數步。


  謝春輝的形勢似乎也並不是很好,但更可怕的卻是蔡風如影隨形地追到,手指若萬點蘭花向他的胸口拂到,指未到,勁氣早已讓他感到肌膚刺痛。


  他的心中似乎已隱隱地感覺到這神秘而可怕的敵人是誰,但他們卻沒有任何考慮的機會,必須出手相抗,否則只有一個慘敗的結局。


  蔡風的眼中閃過一絲冷漠的笑意。


  「汪,汪……」那隻怪犬一陣狂吠,似是遇到了極為可怕的敵人一般。


  「嗥!」瞬即,那隻怪犬一聲慘嘶,便再無絲毫的聲息,也不可能再發出任何聲息,因為一支極利的箭已洞穿了它的腦門,那古怪血紅的鼻子也被射穿,噴出的是腥臭至極的血水。


  神犬矮魔一聲極怒的狂呼,身形便若炮彈一般向那箭射出的地方飛撲,像是要將兇手撕成碎片。


  一聲輕哼,一道厲芒由地底衝起,然後便是一道瀟洒若矯龍的身形追隨在厲芒之後破地而出,疾迎向董前進。


  「啪……」蔡風的手指若雨落荷池一般灑落在謝春輝的手掌之上。


  謝春輝一聲慘哼,身形向後暴退,手掌猶一陣刺痛,那苦練了數十年的修羅火焰掌,只差一點沒給廢去,口中不由得駭然呼道:「蘭花流星手!」


  「算你有眼力。」蔡風冷笑著回應道,同時手中的劍又回蕩起一層層美麗的浪花,划向另外五人的攻擊圈之中。


  「叮……啪……」虛空中又傳來兩聲爆響,董前進的身形呼啦啦地倒跌而出,而那道由地下衝出的身形也同樣重重地墜落在地上。


  「游山黑龍付彪!」董前進駭異地喝道。


  「不錯,正是本人!」來人正是付彪,見對方一口便呼出了名字,也不否認,反而神態極為優雅地望著董前進。


  「我的神犬是你殺的?」董前進冷漠得像是吞了十萬顆冰塊一般問道。


  「狗是我殺的!」一個比董前進更冷的聲音飄了上來,董前進也不知道什麼時候付彪身後多了一個冷酷已極的年輕人,像是完全沒有表情的木偶,但卻給人一種異樣的震撼。


  「你是誰?」董前進止不住震驚地問道。


  「蔡新元!」那青年人依然是那麼平靜地道,似乎人世間沒有任何東西可以博得他一笑,冷得讓人禁不住打寒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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