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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七章反客為主

  第二十七章反客為主


  當日沐風下山之時,杜山的確活著,此事很多人都已得見,甚至連小師妹林萱,亦然在場目睹。


  如今被沐風問起,宇文白一時不知如何開口。


  若說沒有,自是狡辯,但承認沐風所言,又會幫他開脫。


  宇文白一時語塞,遂轉念一想,道:「但他現在死了,你又如何解釋?」


  「是啊,我也覺得奇怪,他為什麼現在就死了呢?」看著宇文白那惱怒之狀,沐風不由冷笑反問。


  「好了,這件事情依本宗看,其中多有疑點,不如先……」宗主聽完二人答辯,似要暫且擱置。


  「宗主,弟子還有話要說。」


  宇文白見狀,立即將他打斷下來。


  面臨打斷,宗主臉色一沉:「講!」


  天聖宗發現靈脈,各峰主忙於開採,宗主亦不能不管。如今重點皆放在靈脈之上,根本無暇理會這些,偏偏他要出來糾纏不休。


  「弟子覺得,此事不能放之任之,若近千門徒,全都學那沐風無視法度,必將埋下隱患,還請宗主降下責罰,以示公允。」說罷,宇文白面色一黯,竟當眾跪在那裡,悲慟不已。


  看著他那番裝腔作勢,屢屢要置自己於死地的模樣,沐風心頭不由火起。


  怒火洶湧之下,沐風猛然踏前一步,道:「宗主,弟子也覺得此事您應該給死者一個交代。」


  沐風這般所言,登時讓大殿眾人動容。


  更有甚者,用詫異目光盯著他,暗暗皺眉。


  「狂妄無知,必將引火燒身。」


  「這小子莫不是瘋了、傻了?難道他看不住宗主有意大事化,小小事化了么?」


  「我看未必,此子雖然年幼,但心性成熟,他這麼說,定是另有深意。」


  對那一道道議論著置之不理,沐風直視,言語鏗鏘有力:「弟子自知有錯在先,本不想再起事端,奈何有人一而再,再而三欲將我置於死地,既然宗主今日要查,那咱們就查個清楚。」


  沐風忽然闊步上前,將那杜山屍體抓起,迎著眾人驚怒目光,喝道:「諸位請看,杜山雖然看似失血過多而死,但在他胸前,還有一處淤青,不知你們可曾發現?」


  說著,沐風用手一指杜山胸膛,那裡果然有一片巴掌大小的淤青存在。


  「這又能說明什麼?」


  宇文白見他所指之處,眼皮微微一跳,遂冷言怒斥道。


  沐風並未理會,眼神緩緩掃過眾人:「諸位師叔師伯,也是有大閱歷者,應該明白,若杜山是我所殺,絕不會出現這種情況。」


  幾位峰主聽后,皆是點頭,轉身議論起來。


  他們修鍊幾十載,自然見過不少仇殺,沐風所言的確有些道理。


  「也許是杜山死後,淤青慢慢擴散形成。」宇文白似有不服,繼續爭辯。


  但此爭辯,立即引來沐風怒笑:「蠢貨,血都沒了,怎麼形成淤青?」


  宇文白被問的呼吸微滯,臉色霎那而變。


  沐風則將屍體放下,緩緩言道:「如果弟子所料不錯,杜山當時並未殞命,他胸前的淤青,是後來被人震碎心脈所致。」


  「什麼?」


  「真有此事?」


  「是誰如此膽大?」


  幾位峰主,登時動容,紛紛上前看過屍體,直皺眉頭。甚至連宗主都是步下台階,仔細辨認。


  待辨認過後,宗主臉色忽沉:「沐風,你繼續說。」


  得到宗主許肯,沐風頷首,猛然轉身盯著那宇文白,氣勢懾人:「宇文師兄,杜山心脈何人震碎?」


  「我怎麼知道。」


  「好一個不知道,那我再來問你,杜山重傷之後,你為何不救?」


  「我……我以為他已經死了!」


  「死了?是你以為他死了,還是你想讓他死?」


  沐風越問,言語越快,咄咄之勢,壓的宇文白無法喘息。


  待回過神來,宇文白猛然面露陰獰,沉聲怒喝:「沐風,你休要在此血口噴人,我怎麼會想讓杜山去死,分明是你殺人狡辯。」


  「真的是狡辯么?」


  不料,沐風冷冷一笑,眼神略帶嘲諷的盯著他,道:「從杜山屍體淤青來看,我離開天權峰后,至少活了一個時辰,請問這一個時辰內,你在做什麼?」


  「我……我在陪林萱師妹,這點師妹自可作證。」


  連番追問之下,宇文白氣勢全無,節節敗退。


  而沐風卻恍然一笑:「原來是在陪林萱師妹,看來在宇文師兄心裡,同門死活根本沒有那麼重要,那你剛才在宗主面前,聲淚俱下,又是為了什麼?」


  這番逼問,登時讓宇文白臉色變了幾變,不知如何開口。


  沐風還待再問,忽然一聲狂喝,將他打斷:「夠了!」


  狂喝聲,自天權峰主丘初元口中傳出,震得眾人雙耳轟鳴,嗡嗡不絕。


  「沐風,今日縱然你巧舌如簧,也休想……」宇文白見自己師父站了出來,心中頓覺底氣十足。


  不料,話音未落,丘初元猛然轉身,怒道「閉嘴!」


  丘初元也是氣急,暗道這個孽障竟然留下如此把柄,讓自己陷入進退兩難之地。


  如今怒喝,自是做足了功夫,宇文白當即被震的腳下急退,面露驚駭。


  無巧不巧,在他急退數步之後,竟是站在了沐風身邊。


  沐風一看,心頭大喜,如此機會怎能放過。


  當下,二話不說,掄起巴掌,狠狠一扇。


  扇出之餘,沐風更是咬牙切齒,雙足發力,猛然躍起。


  啪!

  宇文白正感驚駭,霎那失神,被在臉上重重打了一掌。


  這一掌的力道,沐風已是卯足了勁,當即將他打的嘴角溢血,橫著飛了出去。


  「孽障,你不思進取也就罷了,竟敢在同門重傷之後,不聞不問,現今還有臉來橫生事端,居心何在?」聲聲斥責,言辭激烈,說罷,沐風立即沖著天權峰主丘初元,躬身問道:「丘長老,弟子說的可對?」


  丘初元亦未料到,他會趁機發難。


  如今被問,又不好發作,只能憤憤哼了一聲,不予理會。


  反倒是其它幾位峰主,忍俊不禁,暗笑不已。


  沐風也不管那冷哼,問完之後,忽的轉身一躬到底:「宗主,杜山之死,雖說另有隱情,但他畢竟因我打傷在先,所以弟子懇請面壁,以示公允。」


  「好一招反客為主。」


  見他瞬息逆轉不利,幾位峰主眼中,不由露出贊意。


  更有甚者,心中滿是艷羨:「此子若是我門下,該夠多好。」


  宗主也被他那般機靈差點逗笑,忍著笑意點頭,道:「既如此,本宗就罰你面壁十日,減祿一年」


  宗門弟子,每月皆可領到幾十枚玄幣,作為開銷,這般懲罰,若對其它弟子來說,自然不少。


  但在沐風這裡卻不痛不癢。


  面壁是假,閉關是真,何況誰有時間去盯著他。至於罰俸,在沐風右手玄戒之內,有著足足十幾萬玄幣,如此財富,足以抵得上宗門俸祿幾十年。


  「弟子尊令。」


  當下,沐風面色故作一黯,恭聲答著,轉而又問:「不過宗主,那搬弄是非的小人,是不是也該略施懲戒?」


  宇文白早已氣火攻心,站在一旁惡狠狠的盯著他,暗暗咬牙,聽沐風竟又提到自己,心頭愈發恨意難平。


  「這個自然!」


  在他恨意洶湧之際,宗主卻是點頭:「宇文白身為執法一脈首徒,玩忽職守,不明是非,險些釀成大禍,即日起,撤去執法弟子之責,閉門思過,不得下山。」


  「什麼?」


  「撤去執法之責?」


  「那豈不是降為普通弟子了么?」


  聽到宗主諭令,幾位峰主頓時露出驚容。


  而丘初元、宇文白師徒,臉色卻瞬間難看。


  這次的他們,不僅沒有殺了沐風,反而被步步將軍,如今連執法弟子身份,也已丟失。


  「弟子……謹遵諭令!」


  鐵青著臉,宇文白咬牙抱拳,躬身答道。但在其心裡,卻早已將沐風恨得咆哮起來:「該死的東西,這次算你走運,給我等著,終有一天,我會讓你生不如死。」


  彷彿知道他在想什麼,沐風忽然說道:「宗主,杜山之死,真兇未明,弟子覺得理應查清,給他一個交代。」


  宇文白聽后,臉皮一顫:「弟子願意查明此事。」


  見他如此著急,沐風不由冷笑:「你又不是執法弟子,憑什麼去查?」


  宗主則道:「丘長老,此事就交於你來查辦,無論是誰,絕不姑息。」


  丘初元領命,回身之際,狠狠瞪了沐風一眼,而後帶著宇文白惶惶離去。


  見宗主將事情交給這個老傢伙去辦,沐風心頭不由一嘆,轉身看了看小師妹林萱。


  發現林萱立於一旁,正默默注視著宇文白背影,沐風心頭頓冷,遂與自己師父,雙雙退出宏靈殿。


  回山路上,李純陽面帶笑容,看向沐風的眼神,多有讚賞。


  今日天權峰驟然發難,原以為,只因沐風傷人,就算宗主問起,自己也可以憑著老臉,將沐風袒護下來。


  但去了之後,李純陽才發現被打傷之人竟然已死,讓他措手不及。


  好在沐風臨危不懼,化險為夷,最終才逃過一劫。


  現在想想,仍舊讓他心有餘悸。


  「風兒,你是怎麼看出有人陷害的?」


  腳步略頓,李純陽心中奇怪,不由追問。


  沐風笑笑,卻是不答。


  其實,那日自天權峰下來,沐風心裡已經有所疑慮。


  今日在大殿上看到杜山屍體,才覺恍然,更想通宇文白為何會放自己離開。


  打傷同門,即便重傷,也不過是門規懲處,思過賠償。


  這種處罰,在宇文白看來,自然遠遠不夠。


  他要做的,是將自己置於死地,唯有如此,方能解去心頭之恨。


  奈何,宇文白終究道行太淺,棋差一步,滿盤皆輸。


  不過,回味著宇文白在宏靈殿內,被自己狠狠扇的那一掌,沐風頓覺神清氣爽,不禁笑出聲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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