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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六章問屍

  第二十六章問屍


  「打的好!」


  會客廳內,李純陽坐在那裡,聽聞沐風闖入天權峰,將杜山打成重傷,不由放聲大笑:「咱們開陽峰就該如此,有仇報仇,有冤抱冤,也讓他們知道,不是什麼人都能欺負。」


  說至此處,李純陽忽然轉頭看著另外幾人:「你們幾個,要是能有風兒一半膽魄,為師也會感到欣慰。」


  「好嘛,沒見過您這麼做師父的,闖了禍還這般袒護他。」


  烏若彤聽后,撅了噘嘴,表示自己不滿。


  宋天工等人則垂首立於一旁,搖頭輕笑。


  李純陽聞言,老眼一翻:「闖什麼禍,風兒不就是打傷他天權峰一名弟子么,有為師頂著,你們怕個什麼?」


  李純陽的護短,早已出名,幾位弟子自然知道。


  但他這般袒護沐風,到讓烏若彤覺得有些奇怪。


  俗不知,李純陽如此行徑,也是情理之中。自從那日會友歸來,發現沐風修為被廢,李純陽心頭便壓著一口怒氣。


  奈何,宗主出面,他又找不到機會,縱然想要討個說法,也無處下手。


  這次沐風打傷杜山,無疑再度讓那天權峰丘初元老兒,折了臉面。


  天權峰與開陽峰已然不合,堪稱水火難容,打便打了,他丘初元又能如何?


  況且,沐風自天音洞內發現洪荒天碑,又引出地底靈脈,就算丘初元告到宗主那裡,李純陽也有辦法開脫。


  「李師伯在么?」


  忽然,門外傳來詢問,引得眾人注目。


  沐風轉身,登時看到外面站著兩名青年,身著主峰服飾。


  「主峰弟子?」


  看到這兩人找上門來,沐風心頭頓覺不妙。


  李純陽則緩緩站起:「什麼事?」


  「師尊有請李師伯、沐風師弟前往主峰,有事相談。」那兩名弟子恭恭敬敬,行了一禮,道。


  師父剛從外面回來,宗主便派人來請,而且還讓自己一同前往,其中莫不是另有蹊蹺?


  沐風聽聞,心頭不安愈深。


  奈何,宗主發話,師徒二人即便有心不去,也得聽從號令。


  李純陽吩咐一聲,帶著沐風跟隨那兩位弟子,立刻趕往天樞峰。


  主峰天樞,刀削斧鑿,陡峭萬分,另有雲海環繞,氣勢磅礴。


  天樞峰上,宏靈殿內,各峰之主,齊聚一堂。


  待沐風隨著自己師父,步入宏靈殿,立即發現天權峰主丘初元,以及宇文白那陰翳面孔。


  二人見他進來,皆是重重哼了一聲。


  沐風沒有去看他們,而是將目光緩緩掃過整座大殿。


  發現各峰之主,盡數齊聚,連小師妹林萱,亦是站在那裡,不苟言笑,俏臉陰沉。


  在此凝重氣氛瀰漫之下,沐風不由深深吸了口氣,心底喃喃:「要有大事發生了么?」


  那喃喃聲未落,天權峰主丘初元,便率先喝道:「沐風,你好大的膽子,竟敢殘殺同門,今日即便有宗主袒護,老夫也與你沒完。」


  「殺人?」


  忽聞此言,沐風心頭一跳,暗道:「莫非杜山死了?這怎麼可能?」


  這時,卻聽李純陽怒笑道:「初元老兒,休要在這裡血口噴人,你說我徒兒殺人,證據呢?」


  「想要證據是吧,好,今日老夫便讓你看個夠。」說罷,丘初元猛然一喝:「將杜山屍體抬上來。」


  頃刻間,有數名執法弟子,抬著一具屍體從殿外進來。


  屍體上蓋著白綾,待他們放下之後,丘初元袖袍一揮,狂風驟起,霎那已將白綾掀飛。


  沐風定睛望去,躺在地上之人,雙臂盡失,赫然是那杜山無疑。


  「果然死了!」


  看到杜山氣息全無,面色蒼白,沐風便知道,早已氣絕多時。


  不過,令他奇怪的,是杜山為何會死?


  要知道,杜山可是具有周天境後期巔峰修為,雄渾實力,絕非等閑之輩。


  當日動手,沐風雖然未曾留情,卻也不至於讓他殞命。


  「宗主。」


  沐風略作皺眉之際,宇文白忽然跪倒在地,沖著上方微微叩首,悲慟道:「我天權峰弟子,向來恪守法規,不敢逾越分毫,奈何沐風無視門規法度,殘害同門,還望宗主替我死去的師弟,討還公道。」


  這番話,言辭懇切,聲淚俱下,自是做足了功夫。


  大殿眾人聞之,無不黯然,看向沐風的眼神,帶著絲絲憤怒。


  「你先起來,此事我自有決斷,若沐風真的殘殺同門,絕不姑息便是。」


  宗主看著殿下跪伏青年,亦是嘆了口氣。


  嘆息之餘,宗主忽然轉頭,問道:「沐風,你可有話要說?」


  面臨垂問,沐風並未開口,腦中思緒飛轉,想著對策。


  如果杜山沒死,倒也不怕,如今杜山屍體擺在面前,沐風心頭不由湧出一絲涼意。


  「事情果然鬧大了啊。」


  輕聲喃喃著,沐風抬眼看了看林萱,發現小師妹正盯著自己,雙眸陰暗,似痛,似恨。


  「還是不相信我。」


  這種眼神,頓時讓沐風心頭一怒,咬牙答道:「無話可說。」


  宇文白見他竟然默認,眼底頓時湧出幾分暗喜:「宗主,還請依照門規處置,以免我天權峰眾弟子寒心。」


  丘初元見狀,更是咬牙切齒,指著沐風罵道:「好你個狼子野心的小畜生,承認就好,來人,給我將他綁了,擇日祭奠亡靈。」


  宗主未曾下令,他便急著跳了出來,想要置沐風於死地。


  這般行徑,開陽峰主李純陽,怎能不怒。


  未等有人上前擒拿沐風,李純陽便當眾暴喝:「我看你們誰敢動手。」


  這聲暴喝,自是由心而發,玄功所致,雄渾靈氣震得宏靈殿都在簌簌發抖。


  甚至,那殿外山澗雲霧,亦被其一聲狂喝,掀起滔天漣漪。


  此刻,李純陽鬚髮皆張,宛若一頭雄獅,立於沐風身前,氣勢懾人。


  「李純陽,你休要胡攪蠻纏,今日縱然拼著一死,我也勢必拿人,否則門規豈在,法度何存?」


  天權峰主丘初元,見他蠻橫袒護,怒從心生,咬牙狂喝。


  「狗屁法度,你門下打傷我開陽峰弟子盧千仇,怎地不說不問?」


  面臨發難,李純陽凌然無懼。


  「廢話,老夫當日不在,如何過問。」


  丘初元憤憤言道,遂轉頭盯著沐風,咬牙獰言:「況且,杜山已被這個小畜生所殺,縱然有錯,也足以抵過,反倒是你,如此袒護與他,豈有天理?」


  「管你什麼天理,我門下之人被打,就得打回來,要怪,只能怪那杜山命短,不堪一擊。」


  李純陽仍舊強言爭辯,不為所動。


  兩位峰主已吵的不可開交,大殿眾人,紛紛眉頭。


  「夠了!」


  突然,宗主起身斷喝:「你們眼裡,可還有我這個宗主存在?」


  這聲斷喝,已是蘊著雄渾怒意,宛若驚雷,轟鳴不休。


  李純陽、丘初元二人見狀,紛紛色變,轉身抱拳,連道不敢。


  見他們終是有所收斂,宗主這才壓下怒氣,盯著沐風問道:「人,真的是你所殺?」


  看到沐風不言,宗主不由轉頭,望向宇文白:「沐風殺人,是你親眼所見?」


  「不僅弟子親眼所見,連師妹林萱當時也在。」宇文白眼底帶著一絲冷冽,痛聲斥道:「那沐風蠻不講理,闖上天權峰后,打傷杜山師弟也就罷了,竟然暗下毒手,還望宗主明斷毫查。」


  「萱兒,你當時也在?」


  聽聞此言,宗主又將視線轉向自己女兒,問道。


  林萱柳眉微蹙,俏臉帶著一絲疑惑:「回稟爹爹,那日女兒的確在天權峰上,親眼所見沐風動手,將杜山師兄打成重傷。」


  「既如此,那就……」


  連自己女兒都站出來作證,宗主自然再無懷疑,輕輕一嘆,便欲做出決斷。


  沐風心中疑慮重重,見自己將要受到審判,猛然喝道:「慢著!」


  若依著門規處置,殘殺同門者,必將處死,以祭亡靈。


  如果自己真的有心殺人,自不會闖上天權峰,當眾動手。何況,那一拳,並不足以致命,杜山之死,多有蹊蹺。


  「沐風,你不是無話可說么,還想狡辯?」


  宇文白見他似要否認,登時站起身來,怒聲質問。


  然而,沐風卻僅是淡淡掃了一眼:「我無話可說,並不代表無事可做。」


  緩步上前,越過自己師父,沐風沖著宗主深深一禮,言道:「打傷杜山之事,先前小師妹林萱也曾作證,的確是弟子所為,但另有一事不明,弟子想要問那杜山。」


  「什麼?」


  「問杜山?」


  「杜山不是死了么,如何詢問?」


  聽到沐風所言,大殿各峰之主,皆是露出驚容。


  宇文白師徒,更是驟然冷哼:「無稽之談。」


  沐風並未理會他們,邁步來到杜山屍體近前,解開其所穿衣袍看了看,發現左胸出滲出淤青,眉頭便深深皺了起來。


  而後,沐風起身,問道:「宇文師兄,杜山重傷之後,為何不去救治?」


  「哼,人都死了,救治什麼?」


  宇文白面色一沉,憤然答道。


  不料,沐風恍然點頭:「你就這麼確定他死了?」


  「什麼意思?」聽到此言,宇文白眼皮一跳。


  這時,卻見沐風用手指著屍體,嘆道:「諸位請看,杜山雙臂盡斷,卻無任何包紮痕迹,該是血竭而亡,那麼,請問宇文師兄,我當日下山之時,杜山可曾活著?」


  「這……」


  面對詢問,宇文白臉色微便,竟是不知如何回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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