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前位置:萬花小說>书库>都市青春>情謀> 270、女陪酒員玩高雅

270、女陪酒員玩高雅

  申一甲不知道朱艷能不能喝酒,能喝多少酒,但眼下這架勢,朱艷要是喝得少,他就得替她補上:「朱科長,你能喝多少就喝多少吧,王廠長這是熱情洋溢,你大可不必有什麼負擔。」


  王久香對申一甲的話並不領情:「喝酒像喝湯,此人是工商;喝酒不用勸,工作在法院;舉杯一口乾,必定是公安;八兩都不醉,這人是國稅;起步就一斤,準是拿公薪!」


  「為了不讓申主任為難,我也喝一半吧。」朱艷不再猶豫,端杯喝掉了一半。


  「這就對了。」白義清面露滿足,「快吃菜,快吃菜。」


  「朱科長還是幹了吧,現在的機關幹部,哪有幾個不能喝酒的。」王久香說,「不會喝酒,前途沒有。一喝九兩,重點培養。只喝飲料,領導不要。一喝就倒,官位難保。常喝嫌少,人才難找。一半就跑,陞官還早,全程領跑,才是未來的大領導啊,朱科長。」


  朱艷握著手裡的杯子,不管王久香說什麼,就是不肯再端杯子了。


  申一甲看在眼裡,急在心上,隔著白義清拿過朱艷的杯子,把杯子里的酒倒進自己的杯里,只給她留了一個底兒。


  不等王久香說話,申一甲端起杯子,把滿滿的一杯子喝了下去。


  「啊!」幾個旁觀者幾乎同時發出了驚嘆。


  白義清沖王久香擺擺手:「久香啊,我看申主任喝酒豪爽,根本不用勸,讓他吃口菜,緩一緩。」


  「領導替部下喝酒?」王久香笑了,「天吶,沒想到申主任這麼實在,我來白酒廠快一年了,還是頭一次遇到替部下喝酒的機關幹部。」


  「部下談不上,我們是同事。」申一甲忙拿起礦泉水,咕咚喝了幾口。如果再這樣喝下去,他估計自己挺不了多麼時間,就得鑽到桌子底下。他現在倒不擔心白義清勸酒,而是擔心王久香的勸酒令,只要她操起酒令,桌上的氣氛就很難寬鬆下來,因為王久香的酒令不可能白說,他就是捧場也得喝。


  王久香從門邊的酒柜上拿過了幾瓶礦泉水,遞給了申一甲一瓶,重新在桌前坐了下來。


  「王廠長,咱們能不能不說酒令了,我不喝吧,對你不禮貌,再喝吧,我就真該趴下了。」申一甲說。


  「不說就不說,我看申主任喝酒這麼爽快,根本用不著敬酒令。」王久香說。


  「趁著我還沒喝多,我得和申主任說說心裡話。」白義清說。


  「廠長有話儘管說。」申一甲說。


  「白酒廠的這次改制,我的本意是買一些股份,最好是持大股。現在看啊,市裡要是不給乾股,我還真拿不出那麼多錢來。」白義清說。


  「別的呢?還有沒有別的問題?」申一甲問。


  「其它問題都好說。」白義清說,「只要政府給我乾股,我就能掌握控股權,白酒廠現在怎麼干,以後照樣怎麼干。」


  「那職工怎麼辦?」申一甲問,「買斷還是返聘?」


  「職工那就是拿錢說話,有了錢,什麼事都好辦。」白義清說,「請政府放心,我們白酒廠改制應該通過職工表決的程序,一個不會漏,應該補償改制職工的資金,一分不會差。」


  「白廠長仗義。」申一甲說,「要是現在的國有企業都是白廠長這個態度,那就沒有後顧之憂了。」


  「中國老百姓逆來順受,多災多難,什麼事兒沒經歷過啊,改制算不了什麼。」白義清說端起杯子,「申主任,我知道你這趟是有目的的,拜託一定要給我們多唱讚歌啊,來,我敬你一杯。」


  「這是我的職責所在,一定。」申一甲說。


  似乎是白義清的話題太嚴肅了,酒桌上出現片刻的沉悶。王久香歪著腦袋看了看每個人的表情:「我看啊,咱們也別只喝酒,來個遊戲怎麼樣?」


  「遊戲?不會。」申一甲不知道王久香要玩什麼遊戲。


  「不會吧?堂堂督查室主任,怎麼不會酒桌上這些小把戲。」王久香一指李主任,「來,我們給你打個樣,蟲子、棒子、老虎、雞,保你一看就會。」


  申一甲抿嘴一笑,太簡單了,小學生都會。


  「老虎!」「棒子!」王久香和李主任幾乎同時發聲。


  「你輸了,王廠長,來一口吧。」李主任得意地笑了。


  「我呸!」王久香瞪起了眼睛,「你又占姑奶奶便宜。」


  白義清笑得合不攏嘴:「久香啊,這就是你多想了,人家李主任的話沒毛病啊,你不給我來一口,還要來兩口啊?」


  「廠長~,不帶這麼玩賴的,有客人在呢。」王久香的聲音忽然溫柔起來,「申主任,看懂了吧?」


  沒等申一甲說話,白義清就連連擺手:「這個不好玩,我看這樣,人家政府辦的領導都是文明人,咱們也搞點文明的,就來個擊桌傳令,每人說一個成語、詩詞歌賦、打油詩都可以,但必須帶一個酒字。」


  「好啊,這個我喜歡。」王久香說,「怎麼樣啊,兩位領導?」


  廠長提議,副廠長響應,申一甲一看這架勢,不行也得行了:「那好吧。」


  「我還沒說完呢。」白義清說,「誰輸了誰喝酒,不想喝酒,就講個笑話。」


  「這個主意還比較公平。」李主任在一旁幫腔。


  「那從我這邊開始啦?」王久香見沒人反對,馬上用筷子敲了一下桌子,「東籬把酒黃昏后,有暗香盈袖,莫道不消魂,簾卷西風,人比黃花瘦。」


  「好!」桌前的人齊聲叫好,申一甲的聲音最高。他沒想到,王久香剛才還滿嘴順口溜呢,轉眼之間,就玩起了詩詞,看上去還滿文雅的,他也得來一首,不能讓酒廠的人覺得政府辦沒人啊。


  「抽刀斷水水更流,舉杯消愁愁更愁。人生在世不稱意,明朝散發弄扁舟。」申一甲大聲說道。


  「沒有酒!」王久香尖聲喊道。


  「申主任啊,沒有酒,只有杯。」白義清輕輕一笑,搖了搖頭。


  申一甲的臉頓時有點掛不住了,我擦,這首詩多有名啊,自己也喜歡,明明記得有酒來著,怎麼酒就沒了呢,看來真得小心了。


  他端起杯來,喝了一大口:「我再弄一句帶酒的,花間一壺酒,獨酌無相親。舉杯邀明月,對影成三人。」


  白義清帶頭鼓起掌來:「申主任文詞不少啊。」


  「廠長,該你啦。」王久香說。


  「飲酒不醉最為高,好色不亂乃英豪,不義之財君莫取,忍氣饒人禍自消。」白義清張嘴即來,根本不在話下。


  「綠蟻新焙酒,紅泥小火爐,晚來天欲雪,能飲一杯無?」朱艷也不甘示弱。


  「酒逢知已千杯少,能喝多少喝多少。」李主任也敲了一下桌子。


  「紅酥手,黃縢酒,滿城春色宮牆柳。」王久香依舊文雅嫻淑風格。


  申一甲感到一種壓力,白廠長也好,王廠長也好,都在白酒廠的管理層,帶酒字的詩詞一定會得不少,如果按照他們的路子走,今天晚上他和朱艷就在劫難逃了。


  不行,得難為他們一下。


  「白廠長,我提個建議,咱們能不能玩個不帶酒字的,但意思必須和飲酒有關。」申一甲轉向白義清。


  「行啊,沒問題。」白義清不假思索地說。


  「廠長!」王久香對此毫無準備,似乎想提醒白義清,這個主意不好玩。


  「人生得意須盡歡,莫使金樽空對月。天生我材必有用,千金散盡還復來。」申一甲把手掌伸向白義清,「白廠長,請。」


  白義清輕咳了一聲:「三杯通大道,一鬥合自然。但得酒中趣,莫為醒者傳。」


  「有酒!」「有酒!」幾個人都幸災樂禍地鼓起了掌。


  「我靠,上了申主任的當了。」白義清笑道,「我自罰一杯。」


  申一甲想笑,又不敢笑,嗯,這個玩法嘛,估計不會太虧。


  「我還是講個笑話吧。」白義清忽然改了主意,「我現在都快趕上鄭主任了,撒尿三十度,放屁油褲襠,酒這東西不到萬不得已,還是少喝為妙。」


  「哪個鄭主任?」申一甲問了一句。


  「體改辦主任鄭超啊,這次全市國企改制,他是操盤手啊。」白義清說,「這每年開了春吧,我們酒廠門前這條道就沒消停過,這個月挖條溝,那個月打個補丁,搞得我這個心煩啊。有一天,兒子問我:街上的路怎麼老是挖了鋪,鋪了挖的,有的路本來好好的,為什麼也要開膛破肚啊。我想了一會,對兒子說:你去把冰箱里的那塊肥肉拿出來。兒子還真聽話,把肉從冰箱里拿出來了。我說:兒子,你把肉再放回冰箱去。兒子聽話就把肉放回去了,連續三次兒子很不解,問我什麼意思。我問兒子:看看你手上有什麼?兒子看了看手說:有油水。」


  「完了?」王久香問。


  「完了。」白義清答。


  「一點都不可笑。」王久香說。


  「可悲啊。」白義清說,「這就是生產力,挖掘三尺也要把納稅人的錢埋到土裡去,還要貸款透支到我們的子孫。

上一章目录+书签下一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