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章 把那東西戴上
自打記事起，我爺爺的脾氣雖然說不上多好，可也從未像最近這般暴躁，甚至可以說頗為反常。
看到爺爺這般神色，我當即知道事情有些不對勁。
“怎麽？你還想動手不成？哎！打人了！老李家打人了！”為首的胖嬸頗有幾分耍無賴的姿態，當即兩腿一伸往後一倒。
幾名漢子雖然沒有說話，不過還是護著自家婆娘，而村長則轉過眼，仿佛裝作沒看到一般，看樣子是想置身事外。
我知道爺爺的性子，抄起竹篙可不隻是做做樣子。
那胖女人扯著嗓子還沒喊上幾句，而後便轉為哀嚎，幾名漢子也沒想到爺爺真連女人都打，當即擼起袖管一副幹架的模樣。
“我看你們誰敢上來！”爺爺厲聲喝道，隻是一句話便將那幾人唬住。
就算在老一輩中我爺爺的輩分都是極高的，加上這幾天發生的事情，連村長都敬畏三分。
眼下這麽一吼，幾人頓時沒了聲音，原本驟然變得死寂，以至於有幾分陰森可怖的跡象。
“我看這事還是等天亮再開個會討論下……”村長開始充當和事佬，低聲的同時陪著笑。
“那我劉家漢子就這麽白死了？哎……我好苦的命……”為首的胖女人一把鼻涕一把淚地說道。
這胖女人一落淚，其他幾名婦人也哭了起來，就連身後的幾名漢子也眼圈微紅，顯然昨晚必定發生了什麽事情。
“這事你老劉家的因果報應！怨不得誰！”爺爺也不理會，額頭擠成一個“川”字。
說完這話，爺爺忽地轉眼朝我這邊看了過來，如同想到了什麽，嘴中說道：“孩兒！過來！”
我見狀稍稍遲疑了一瞬，還是推開房門走了過去。
剛到跟前，爺爺就一把將我左手拽住，皺著眉頭看了幾眼，應該是猜測到剛才房中發生的事情。
“爺爺，這……”我剛準備問些什麽，可話還沒說完便被打斷了。
爺爺一手將我掌心握住，卻扭頭衝著院中那幾人說道：“你們家裏那幾人死的慘不慘？不想死成那樣兒就趕緊滾！聽到沒！”
說罷爺爺右手抄起竹篙，作勢就準備趕人。
那幾人被爺爺這般神色給嚇住了，就連地上的那個胖女人也連忙起身，仿佛視這院子為邪祟之地，巴不得趕緊離開才是。
在爺爺剛才那句話落下的同時，村長早已率先邁出了門檻，畢竟對於這些天的詭事太過清楚，對於我爺爺的話也沒什麽懷疑。
“哎——我的腳！”胖女人還沒來得及起身，忽地撕心裂肺地慘叫一聲，連同半邊臉都痙攣了起來。
身側的漢子剛準備伸手去拉，爺爺卻厲聲吼道：“快躲開！”
隻聽到胖女人的聲音愈顯淒厲，聽在耳中讓人不由地毛骨悚然。
一陣邪風從院子門外刮來，胖女人隨即摔倒在地，整個人在地上扭動著不成人樣，骨關節硬生生被自己折彎。
風聲中隱隱夾雜著沙沙的啃噬聲，如同蟲蟻撕咬著什麽，而這聲音正是從胖女人體內傳來的。
不消片刻的功夫，剛才還活生生的人已然斷了氣，周圍的幾人麵麵相覷，再沒人敢靠近一分。
“看到沒！不想死就各回各家！趕緊滾！”爺爺沒好氣地說道。
幾個漢子帶著婆娘三步作兩步地跑出了小院，連頭都不回，反倒是剛才跑的最快的村長留了下來。
“老李，這事可怎麽……”村長麵色很是難看，帶著幾分懼意。
“涼拌！”爺爺冷聲說道，手中的竹篙戳了戳胖女人的屍體，後者如同泄了氣的氣球一般，頃刻之間已然隻剩下一張皮囊。
我見狀倒吸了一口涼氣，看來必然是那黑衣老道搞的鬼。
“你也走！”爺爺瞥了村長一眼說道。
村長看了眼地上的那張人皮，一副欲言又止的樣子，不過卻終究沒有說什麽，隨即便邁開腳步離開了。
關上了院子大門之後，我卻感覺地上的那張人皮愈發瘮人，仿佛剛才那個胖女人正對著我笑。
“孩兒，跟我過來！”我爺爺看了眼那張人皮，隻是皺了皺眉頭沒有理會，反倒是朝著我的房間走去。
我見狀連忙跟上，進了房間之後，爺爺已然從裏間的櫃子裏拿出一個木盒。
我知道這木盒中有塊黃布，其中包裹著那個玉手鐲，隻是爺爺此刻拿出這個，我心底難免有些想不明白。
“帶上這個！”爺爺將木盒一把塞在我的懷裏，隨即朝著房門外走去。
我也沒來得及多問，抱著木盒就跟了上去。
穿過院子的時候，我仿佛感覺那胖女人的臉皮動彈了一瞬，煞是嚇人。
“難不成是錯覺？”我心底一涼，見爺爺已然跨出院子大門，當即快步跟了出去。
總之不管剛才看到的那一幕究竟是不是錯覺，反正現在跟著爺爺是最安全的。
此刻約莫淩晨四五點的樣子，村子裏自然是烏黑一片，更無半點燈火，倒是林間遠山亮起幽綠的光，如同一雙雙鬼眼，看得人心底有些發慌。
“爺爺，我們這是去哪兒？”我忍不住低聲問了句，同時警惕地掃了眼周圍。
“到地方就知道了。”爺爺也沒有過多解釋，順著院子前的石板路，隨後拐進一條林間小道朝前走去。
約莫走出了二裏地的距離，雖然天色仍舊黑沉沉的，我卻認出了這條道的方向。
這是通往墳地的路！
準確的來說，墳地已經離我們不到十丈的距離！
意識到這點，我忽然感覺林間的冷風陰森了些許，一股寒意悄然無息地從腳底竄了上來。
昨天的那具血屍就是站在前方的那個土坑旁，此刻早已沒有那血屍的痕跡，隻是土坑邊上還堆疊著半人高的土堆。
“把那東西戴上！”爺爺忽地開口說道，並未回頭，目光緊盯著土坑之中，同時靠了過去。
戴上而不是帶上，我自然是聽明白了，可當我準備打開小黑盒的時候，任憑我講吃奶的勁兒都使出了，卻如何也打不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