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六章 匠心獨具
本來對木甲之術極為期待的趙忌,此時聽及老者所言,頓時頗為失望,但其並未放棄之前自己初衷。
畢竟既然可以製造惟妙惟肖,與人無異之木甲藝伶,想來其中所涉及技藝和原理乃是極為精湛,甚至神奇,老者雖言之鑿鑿,言及藝伶構造不可拆卸加於他用,但這些皆非問題。
“吾心存一念,不知老丈可否願聞之?”
心中思索一番,趙忌隨後如此言到,實際上並未等木做出回應,其隨即自顧自地再次開口。
“以木甲藝伶之技藝,僅作藝伶之用,眼界是否太過狹隘?”
“公子何出此言?藝伶之技藝乃吾之一門傳承之學,乃是奇異之術,公子莫要輕之。”
聽及趙忌之言,大有貶低自己所學之技藝,老者雖未表現太過顯著,但其麵色卻是極為不虞,雖未發作,但其對趙忌之言卻是不滿。
“老丈勿惱,吾之言並非輕之,乃是將吾等思緒發散,廣而推之。”
見到老者表現,趙忌卻是不急,而是如此徐徐言到,但眼觀老者神情,此言其並未理解。
“何意?”
“老丈若當真可作木甲藝伶,不知推及諸物可否?”
趙忌如此解釋道,但此時老者似乎依舊處於夢遊之中,無法理解其所言之意。
老者如此表現,趙忌甚是心累,為何溝通如此艱難?難道這老頭一點發散思維亦不存在?
“我言下之意乃是藝伶可做,若將各構造加以改進,調整,猛獸何如?牛馬何如?亦或者木甲藝伶改造之後可否用於征戰?諸如此類。”
其想了想,最終列舉幾個可能實現之想法,如此老者麵色之上方才浮現出明了神色。
“公子欲讓老兒仿墨者打造攻城器械?”
理解趙忌之言,老者神色卻是變得有些深邃,沉吟片刻之後,方才如此說到,隻是其心中作何想法,卻不為外人所知。
“非也,木甲之術大有可為,老丈太過拘泥於藝伶,是以無法觸及他物。”
明顯老者對打造戰爭器械有些排斥,而趙忌其言本意亦不在此處,是以其再次開口。
“老丈聽吾一言,藝伶無非取悅於人,或豪富之家,或王公世卿,即便亦可用於黔首,然,一無法飽腹,二不能盈財。”
言及此處,趙忌看了一眼神色莫名的老者一眼,方才再次開口。
“如此言之,此術不過淫樂之物,不堪大用。”
趙忌之言極為不善,但此時老者卻是一言不發,似乎在考慮其所言之意,思索木甲藝伶存在的意義所在。
“公子作何考慮?”
良久之後,老者雙目之中爆發出一種神采,仿佛頓悟了一般,如此之後,其方才眼神灼灼地看向趙忌,如此言到。
“若老丈所言藝伶與典籍所錄相符,吾觀之,用於車馬,可日行千裏;用於耕種,可日耕百頃;用於采集之地,亦可救助世人。”
聽及趙忌所言,老者心中暗暗思索,其豁然發現,若是稍加改變,諸事皆大有可能實現。想及此處,其對眼前這個年歲不大的公子頓時有了一種驚奇,不知其為何會有如此眾多見解,是天生奇才,亦或者是通讀典籍方才有此才能?其心中好奇之餘,更是不解。
其今歲已年過甲子,木甲藝伶技藝更是傍身數十年,但今日聽趙忌一言,卻有顛覆性認識,老者不由感歎,虛度歲月。
老者心中感歎,但趙忌卻隻是停頓一番,複又鄭重地看向老者,隨後方才緩緩道出其心中狂想。
“若將木甲換作鐵甲,予藝伶之上置兵刃,置其千萬之數,命其征戰,護衛邊疆,如此可免生靈之苦,幹戈之亂,先賢所言大同亦是可期!”
言及此處,趙忌鄭重地向老者俯首一拜,隨後開口。
“若此情此景果真出現,如此大善,皆賴老丈之功!”
暢想加吹捧,尤其是存在可能的基礎上,即便是老者如此飽經歲月之人,此時亦是有些飄飄然,想著自己名留青史,功傳萬古,與先賢並列。
老者心中激動,但趙忌卻清楚明白,其所言不過是一美好藍圖罷了,木甲之術技藝或許可以應用於諸多之地,但,若想實現自己所言,尤其即便後世亦無法實現的機械大軍,如此根本無法實現。
即便是老者技藝不存在問題,但諸如控製方式,命令傳輸等皆不現實,最緊要的乃是此時代煉鐵工藝極為落後,鐵製品質量簡直慘不忍睹。
而若用大量青銅,大秦必將提前崩塌,是以,如此之法亦不現實,再者如此規模,恐怕始皇陛下亦不讚同。
言而總之,以上趙忌之言,皆是描繪美好藍圖而已,若想要實現之,即便是在自己積極幹預下,亦是有生之年係列。
一番激動過後,老者亦是變得平靜許多,趙忌之言雖好,但其中存在諸多困難亦非易於解決之事,畢竟技藝轉變,發散,需要更多心思。
實際上,在趙忌看來,既然可以製作極為精巧靈活之藝伶,那麽其中必然涉及到極為巧妙的機械結構以及大量物理、數學等知識,而掌握此種技藝之人,即便並未有後世專業學識,但其在此方麵的經驗亦是重要財富。
無論是巧妙的機械結構還是豐富的物理、數學經驗,皆是其需要的,在其計劃之中需要打造之物,如此方麵人才不可或缺,是以當老者言及其存有木甲之術之際,此人已被其上了人才名單,無論如何亦要將其留下。
至於為何半路將其請回來?乃是做到神不知,鬼不覺,若老者配合,自然待遇豐厚,若不配合,嗯,其人身自由或許有待磋商,但最終趙忌亦會讓其配合。
至於若被人舉報,律法追究,其亦會再此之前將一切安排妥當,絕不會引火燒身,畢竟大秦律法,即便公子犯事,下場亦不會好。
幸好老者極為配合,讓趙忌諸多安排落空了。
“老丈言之實切,吾亦信之,不知吾可否有幸一觀藝伶之真貌?”
眼見老者神色愈發深邃,思緒更是變得遙遠,趙忌不得不打斷了其所思所想,如此說道。
之前老者言及偃師流派以及與墨者之交,皆是言之鑿鑿,情真意切,似乎並未作假,其亦是相信,但趙忌亦要在見到實物之後,方才可以確切相信以及安排。
實際上,趙忌亦對如此傳說之物頗為好奇,欲以親眼觀之,以解心中之惑,查其與後世理論之中機械之人作何區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