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5章 再次入地牢
夜雪帶著公冶洌,一路躲躲藏藏,很快,又再次來到地牢入口的那塊大石前。夜雪根據記憶,找到機關所在,輕易便打開了石門。
公冶洌看著夜雪走進石門,略一猶豫,便也跟著走了進去。
這次卻不像上次那般順利,雖然沒有重兵把守,卻機關重重,若不是夜雪頗懂得一些機關數術,兩人只怕要無功而返了。
公冶洌冷眼注視著夜雪舉動,從入口走到這最後一道關卡,他幾乎沒有動手,只在剛才的箭陣中拉了夜雪一把,除此外,都只是跟在夜雪身後。
公冶洌看著夜雪仔細研究機關,便道:「想不到你竟對這些東西如此嫻熟。」
夜雪將手中的匕首小心翼翼的轉動一下,另一隻手用力將扳手推上去,清冷的聲音不經意道:「我感興趣的東西不多,唯獨對機關暗鎖這些東西放不開手。」
還記得青羽曾說過,人心中也有一把鎖,與她手中鎖一樣,總有一把鑰匙可以打開,但也有開不了鎖,如果遇到那樣的鎖,便只有毀了,因為無法掌控的東西,留之無用。
「嘩啦啦,咯吱吱。」陷阱解除,木結構的機關發出刺耳的聲音。
夜雪清冷的唇角緩緩勾起,淡淡道:「只要是鎖,便能打開,不管有沒有鑰匙……和人心不同。」
「你說什麼?」公冶洌不明白夜雪何出此言,蕭殺的眸子轉向她,道:「雪兒,你是從什麼時候變了呢?」
夜雪一怔,在蕭夜雪的記憶中,確實有個皮膚黑黑的小胖子,那小胖子似乎一直都護著蕭慕魚,兒時的記憶很是模糊,夜雪也不願費心去想,只微微挑了挑眉梢,淡淡道:「從遇到公冶墨的那天開始。」
想起誤入這個世界,睜開眼睛的剎那,與那個讓人從心底畏懼的男子有了交集,她便再沒有一天過得輕鬆,唇角又勾起一絲笑意,似是自言自語道:「如今看來,我卻也不後悔遇到他。」
公冶洌看著夜雪臉上的笑容,不覺也跟著笑了笑,道:「你果然不是本王認識的蕭夜雪,不過,也只有這樣的你,才不負上天賜予你的絕色容顏。」
夜雪微微皺眉,對公冶洌如何評價她並無興趣,便也不順著他的話說,只淡漠的掠了他一眼,道:「可是你們,卻辜負了上天的恩賜。」
夜雪說完,也不等公冶洌回答,便抬步走進了緩緩打開的石門,清冷的聲音道:「上次進來的地方,絕對不是這裡,看來這看似簡單的地牢,卻是一處機關數術最為嚴密的所在。」
公冶洌跟在夜雪身後走進石門,略顯深沉又含了幾分滄桑的聲音道:「本王並不想為了皇位做到這一步。」
夜雪腳步一頓,回頭看著公冶洌,昏黃的燈火下,他深邃的眸子也隱在暗影中,叫人看不清眸底的真實,夜雪心底不覺掠過嘲諷,清冷的聲音道:「你不想?既不想,卻還是做到了這一步,還真是難為你了。」
公冶洌眸光一冷,湧上怒意,冷聲道:「在你眼中,從前是五皇兄,現在是七皇兄,除了他們,你也看不到別人。」說完,又覺得自己話中有歧義,便有些生硬的將視線轉向一邊。
夜雪淡漠的看了他一眼,不再答話,只轉回身繼續向前走。
公冶洌看著夜雪的背影,皺了皺眉,卻還是跟上去,道:「本王出征前,父皇曾來到我府中,與我深談了一夜,我才明白父皇的用心和睿智,也是從那時開始,本王才決定爭奪皇位。」
夜雪沉默不語,這種事,她不應該知道,更不應該從公冶洌的口中得知。
可是公冶洌卻不肯罷休,看了夜雪一眼,問道:「你不想知道父皇對我說了什麼嗎?」
夜雪頓住腳步,清冷的視線轉向公冶洌,道:「我不想知道。」說完便抬步繼續向前走。
卻不想公冶洌一把將夜雪拉住,聲音里含了蕭殺,道:「墨王妃,你必須知道,不管你現在在意的是墨還是凌,你都應該知道那天父皇對我說了什麼。」
夜雪清冷的視線從公冶洌拉住她的手上轉到他的臉上,心裡嘆了口氣,卻還是道:「好,你說吧,我聽著。」
公冶洌放開夜雪,開口道:「父皇對墨和凌的恩怨很清楚,也知道他們覬覦皇位,更知道太子的秉性,父皇一直都看的透徹,只是一直找不到解決的辦法,直到我出征前,父皇找到我,他說只有我做皇帝才能避免這場手足相殘的悲劇,而且本王也曾在父皇面前立下誓言。」
夜雪冷淡的看著公冶洌,道:「所以呢?」
公冶洌將雙手負在身後,似是嘆了口氣,道:「本王知道,這樣說只能讓你誤以為本王想利用你做些什麼,不過,本王還是要告訴你,於情於理,本王對皇位勢在必得,對本王來說,這不僅僅是皇位之爭,這還是守住我們公冶家必須要做的事。」
公冶洌頓了頓,將視線轉向夜雪,又道:「你身為公冶家的兒媳,也不想看見公冶家從此衰落吧。」
夜雪清冷的鳳眸斂了斂,她一瞬不瞬的看著公冶洌,直看得他尷尬的乾咳了兩聲,才將視線移開,清冷的聲音淡淡道:「如果墨想那樣,我並不介意別人的下場如何。」頓了頓,又道:「不過,不管是對公冶家,還是對天下的黎民百姓來說,你都是皇位最適合的人選。」
夜雪說完,便轉身走向最後一道石門,三兩下將機關啟動,石門緩緩打開,兩人便看見了被關在裡面的蕭慕魚。
在公冶洌以及他身邊暗衛的幫助下,夜雪總算順利出了凌王府,分別時,蕭慕魚卻將她拉住,道:「雪兒,你要去哪?如今我已經一無所有,難道連你,也要丟下我么?」
夜雪一怔,清冷的視線看著蕭慕魚,她從未想過,一向以清傲自居的蕭慕魚,有一天會對她說出這樣的話,一時間竟不知道該如何應對。
公冶洌卻上前,扶住蕭慕魚的雙肩,輕聲叫道:「慕魚……」可是蕭慕魚並沒有在意,一雙含淚的眸子還是看著夜雪。
夜雪扶住蕭慕魚,清冷的聲音道:「你這樣,難道就不怕我瞧不起你么?」看著蕭慕魚的神情一怔,夜雪清冷的唇角勾起一抹戲謔,又道:「有一句話我要告訴你。」
蕭慕魚似乎恢復一點,略微直了直身子,眼中含著淚,卻不肯輕易落下,嬌媚的聲音問道:「什麼話?」
夜雪道:「滿目山河空念遠,何不憐取眼前人,慕魚,看看你的身邊,不是還有一個對你不離不棄的人。」
蕭慕魚一下怔住,茫然的重複著夜雪的話,許久,卻將視線緩緩轉向公冶洌。
夜雪看著兩人的互動,心裡竟隱隱擔憂起公冶墨,想起之前在馬車上,自己竟然對他產生懷疑,那樣的罪名,一定傷了公冶墨的心。
這樣想著,便打算去皇宮尋他,剛轉身走了兩步,卻被公冶洌叫住。
夜雪轉身,冷淡的看著他,道:「我說過不會光明正大出現,但也說過不會袖手旁觀。」
公冶洌點了點頭,道:「你記得就好,還有,龍鱗短劍是不是在你手中?」
夜雪沒有承認,卻也沒有否認。
公冶洌道:「不管在不在你手中,短劍里藏的密詔都已經被篡改,如果可以,本王希望它不會出現。」頓了頓,又道:「不過,即便出現本王也不在意,雖然有些麻煩,本王自信還能應付得來。」
夜雪轉身,背對著二人,靜默了一會,唇角緩緩勾起,道:「洌王爺,皇位最終會落在誰的手中,夜雪倒是產生一絲期待。」
事到如今,無論是暗中的還是明處的勢力,全都以墨王妃叛出墨王府為起因,尋找各種借口介入了爭鬥。
今天一大早,天氣便陰沉沉的,午時過後沒多久便下起雪來。
如今已經年關將近,往年這個時候,月照城早就張燈結綵有了年味,可是今天,就連平日熱鬧非凡的月照街也冷清起來,就算偶爾有行人,也是低頭掩面,匆匆而過。
夜雪走在冷清的街道上,此時已經華燈初上,街道兩側的店鋪早早關了門,就連門口的幌子也都收起來,只偶爾有三兩家忘記收的,那昏黃的燈火在風雪中搖曳,卻越發顯得蕭條。
夜雪突然轉到一個拐角處,整個人都隱在暗影中,待到一隊巡視的人馬過去,才出來繼續前行。
辭別公冶洌與蕭慕魚后,夜雪並沒有回墨王府,公冶洌問到龍鱗短劍,如果她回梧桐院去拿龍鱗短劍的話,誰又能保證那不是公冶洌引蛇出洞的計策,更何況,她也不認為龍鱗短劍還在那裡,公冶墨何等心思,這樣重要的信物怎麼可能還留在那裡。
夜雪一邊潛行一邊將事情的前因後果又在腦中整理了一遍,她發現,她忽略了一件事。
如今,幾方勢力全都因墨王妃的事為借口,採用強硬手段介入了爭鬥,那便說明,他們一開始便已經做好了流血的準備,那麼,又是什麼事讓他們必須要在這個時候爭鬥呢?
最開始,夜雪見到公冶墨府門前點兵,便猜測宮裡出了事,而現在,夠得上讓他調動全部兵馬的事,唯有一件,那便是皇帝駕崩,已經到了不得不使用武力的時候。
可是,他們兄弟,無論哪一個都沒有將皇帝駕崩的消息傳出來,反而借了公冶凌製造的墨王妃叛逃的這股東風……
這說明什麼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