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3章 識破狡詐計
夜雪用挽紗稍稍擋住冰冷的視線,冷淡的聲音故意帶了柔媚道:「這不是就見過了么。」說著便越過侍衛向人犯走去,又道:「這人是死是活,看著怪嚇人的。」
許是見夜雪是個嬌小的女子,也或許這侍衛與一般侍衛不同,身上有那麼點絕技,只見那侍衛不但放鬆了警惕,竟還在一旁的椅子上坐了下來,饒有興緻的看著夜雪,道:「當然活著,王爺可是要讓他受盡這地牢中的刑具的,我怎麼敢輕易讓他死掉。」
夜雪抬手將那人的長發撩開,果見是雁南,眼角的餘光掃了侍衛一眼,又問道:「他犯了什麼事,為何要受這樣重的懲罰?」
侍衛拿起桌子上的酒壺,斟滿面前的杯子,又端起來一飲而盡,才道:「這小子不自量力,竟與王妃偷情,王爺沒有把他大卸八塊已經算是開恩了。」
夜雪注意到侍衛的舉動,突然眼角一跳,袖子下的手不自然的握了握,唇角勾起一絲冷淡,卻上前一步湊到雁南耳邊,低聲說了一句話。
侍衛見了非但不阻止,反而仰頭大笑起來,笑過後,略帶幾分陰冷的視線再轉向夜雪時,唇角便勾起了一抹溫潤的笑,道:「你對他說了什麼?」
夜雪看著雁南緩慢抬起的頭,清冷的聲音道:「這種非常時刻,你不去皇宮部署一切,倒是有興緻陪我這玩請君入甕的把戲。」
侍衛將手中的杯子放在桌上,慵懶的靠住椅子的扶臂,眸中含著玩味看著夜雪,道:「想不到這麼快就被你識破了,本王卻還想再欣賞一會兒你那千嬌百媚的姿態。」
夜雪沒有理會公冶凌,清冷的鳳眸看著雁南,問道:「事到如今,我竟不知孰真孰假,雁南,你想做什麼?」
讓人聽來沒頭沒腦的話,可是夜雪相信雁南一定聽得懂,假設那假扮樂正染梅的細作就是雁回,那麼,早在菩提門總舵時,他們姐弟就已經有了接觸,夜雪推斷,雁南必然知道雁回的目的,那麼,雁南愛著蕭慕魚,不管自己姐姐死活,只想與蕭慕魚遠離這裡的可能性,又有多少呢?
換言之,如果他想要救自己的姐姐,又打算利用自己與蕭慕魚到什麼程度呢?
雁南艱難的抬頭,茫然的視線慢慢的在夜雪臉上聚焦,待認出是夜雪時,情緒突然激動起來,他完全不理會夜雪的疑問,只哀求道:「墨王妃,求你救救慕魚……」
夜雪一怔,清冷的鳳眸微微一閃,淡淡道:「怎麼?你不求我放過雁回么?」
雁南驟然睜大眼睛,難以置信的看著夜雪,下意識問道:「你……你知道了什麼?你把雁回怎麼了?」
夜雪唇角緩緩凝起一絲冷淡,漠然道:「我只是挑斷了她的手腳筋,對了,為了防止她咬舌自盡,我還叫人打碎了她的牙齒。」
「你……你這個狠毒的女人!」雁南顧不得身上的疼痛,用盡全力向夜雪撲去,但是身上的鐵鏈卻用同等的力量將他拉回,最後只得放棄,卻還是不甘心的死死瞪著夜雪。
夜雪冷淡的看著雁南,清冷的眉梢只微微挑了挑,淡淡道:「原以為你對慕魚到底有幾分真心,如今看來,你到底還是負了她。」
「雪兒,太聰明的女人可是不招人喜歡的。」一直冷眼旁觀的公冶凌突然說道,「不過,本王就是喜歡雪兒這一點,直到今天,本王還是想不到,這世間可還有什麼能夠打碎你臉上的這種漠然。」
夜雪將視線從雁南身上轉向公冶凌,看著那張易容成一般侍衛的臉,淡漠道:「你這樣反而比本來的樣子順眼些。」
公冶凌聽了夜雪的評價,不覺摸了摸自己的臉,又轉向夜雪,唇角勾起一抹溫潤道:「本王倒不知道,雪兒竟厭惡本王至此,寧願看著這樣的一張臉,也不願看見本王原本的樣子。」
夜雪收回視線,淡淡道:「你將我引來這裡,是要做什麼打算?」
公冶凌從椅子上起身,順手從牆壁上摘下一根鞭子,又走到夜雪身後,抬手從夜雪腰間穿過,拉著她的手握住鞭子的手柄,薄唇卻湊到夜雪耳邊,道:「本王知道你剛剛失去孩子,心裡難受,那主犯雁回已經受到懲罰,但是還有從犯雁南,他就在你面前,如果你心裡還有恨,就用你手中的鞭子去發泄出來。」
夜雪冷淡的看著公冶凌將鞭子手柄放在她手中,又用他寬厚剝繭的手裹住她的手,另一隻手卻停留在她的腰間,一動不動,眼角的餘光掃了公冶凌一眼,淡然道:「照你說的,我失去孩子便跟你一點關係也無了?」
公冶凌的情緒沒有絲毫波動,他有些貪婪的嗅著夜雪發間的清香,溫柔的聲音理所當然道:「這是自然,雁回並沒有告訴本王她要傷害你的孩子,如果本王知曉,定然不會讓她這樣做,畢竟……」公冶凌又湊近夜雪耳邊一些,壓低聲音道:「畢竟,本王要的不只是你的人,還有……你的心。」
夜雪微微側頭,躲開公冶凌的氣息,冷淡道:「所以,你便利用雁南么?」
公冶凌的唇角緩緩勾起笑意,抬眸看著死死瞪著他們的雁南,溫潤的聲音道:「是他自己跑來獻計,如今落得這種下場,卻也怨不得別人。」
「公冶凌,你這個出爾反爾的小人!我雁家姐弟就算做鬼也不會放過你!」雁南的眼睛幾乎要瞪出血來,他口中說著最惡毒詛咒,與曾經那個雲淡風輕的男子判若兩人。
公冶凌對雁南的這些舉動,只是置之一笑,他流連的放開夜雪,溫潤的聲音道:「做鬼也不願放過本王的何止你們姐弟,本王一直都覺得奇怪,明明是你們自己太笨,才落得任人魚肉的下場,卻又為何將一切都推到別人身上?難道死亡真的那麼可怕,沒有這樣的憎恨便不敢赴死么?」
夜雪垂眸看著手中的鞭子,慢慢的將長鞭一點點收起,淡淡道:「跟魔鬼做交易,這是必然的下場。」
雁南突然想到什麼,突然轉向夜雪,道:「墨王妃,我姐弟對不起你的地方,已經用我們的命做了償還,但是,還請你看在慕魚曾幫過你的份上,一定要救她。」
夜雪跟在公冶凌身後走到地牢的出口,公冶凌突然頓住腳步,夜雪防備的後退了一步,清冷的鳳眸看著公冶凌,卻並不開口。
公冶凌溫潤的眸子含了笑意,柔聲問道:「雪兒怕我?」
夜雪冷淡的看著他,淡漠道:「武力上,我不是你的對手,智力上,我猜不透你的打算,自然是要防備的。」
公冶凌溫潤的眸光有一絲暗淡,上前兩步靠近夜雪,抬手將她身上披著的挽紗輕輕拉下,語氣中帶著寵溺,道:「唯獨對你,本王絕對不會傷害。」
夜雪清冷的鳳眸直視著公冶凌的雙眼,試圖去分辨他話中的真意,卻意外看見他深沉的眸底竟突然燃起一簇小小的火焰,夜雪下意識的轉開視線。
公冶凌輕輕一笑,用手中的挽紗將夜雪的頭臉裹住,只留一雙清冷的鳳眸,修長的手指無意間擦過夜雪柔潤的唇瓣,公冶凌的呼吸便亂了一拍。
夜雪覺察到公冶凌的變化,便想後退一步遠離他,卻不想這一退後背竟貼上了石壁,夜雪微微皺眉,心思瞬間百轉,設計著可行的逃脫方案。
「雪兒……」公冶凌緊跟一步,他結實的身子幾乎要挨上夜雪,隔著薄紗,修長的手撫摸著夜雪的臉頰,帶了薄繭的指腹貪婪的磨蹭著夜雪的唇,整個人彷彿化成了水,柔聲叫著夜雪的名字,緩緩靠近。
夜雪鳳眸一冷,眸底泛起一絲抗拒。
公冶凌明了的輕輕一笑,將那一吻落到了夜雪腮邊,溫潤的聲音柔聲道:「本王不急,終有一天,本王會等到你。」
公冶凌緩緩退開,夜雪也稍稍放鬆下來,清冷的視線轉向別處,冷淡道:「希望你能等到那一天。」
公冶凌抬手觸動機關,石門緩緩打開,白亮的天光刺的人眼睛有些不適,公冶凌便用身體擋住光線,待到夜雪適應了,才拉著她走出去。
公冶凌帶著夜雪,一路從人跡罕至的小路繞到乾陵殿,又從殿後的暗門進去,帶著夜雪回到自己的寢殿,公冶凌這才放開一直扣住夜雪脈門的手,走到桌前倒了一盞茶,優雅的飲著。
夜雪揉著自己的手腕,冷淡的看了一眼公冶凌,便徑自走到一旁的軟榻上落座,將身子靠在軟榻的腹壁上,竟閉目養起神來。
公冶凌玩味的看了夜雪一眼,唇角又忍不住勾了起來,溫潤的聲音道:「你倒是能隨遇而安,不過,這樣也好。」
夜雪抬起一隻手撐住臻首,清冷的聲音淡然道:「不然呢?」語氣頓了頓,鳳眸睜開,卻慵懶的半合著,又道,「你這樣小心翼翼,莫非你在王府中裝扮成這樣竟無人知曉?你打的什麼主意?為什麼在這緊要關頭要隱藏真身?」
公冶凌聽了夜雪的話,只輕笑出聲,並不回答。
夜雪鳳眸緩緩抬起,直視著公冶凌,又道:「還有,你打算怎麼處置雁南和蕭慕魚?」
公冶凌把玩著手中的空茶盞,臉上保持著他一貫的溫潤,也不看夜雪,只說道:「如何處置他們,自然是雪兒你說了算,這一切,本來就是本王為雪兒所做,難道你還不明白,你才是決定這一切的關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