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3章 靜思
江氏看上去吃了不少苦頭,雖然被送回了自己的院子,還在不停的抹眼淚,可是,見到夜雪的第一句話,竟然是:「雪兒,你的臉怎麼了?」
夜雪怔愣著,任由江氏拿去自己的面紗,仔細檢查她臉上的傷口。
江氏看了半天,才放下心來,道:「還好只是皮外傷,處理的也及時,不會落下疤痕。」
夜雪清冷的眸子沉了沉,問道:「你為何沒有按照我說的做?」
江氏以袖拭淚,道:「我如何不想,可是夫人和將軍再三勉強,我也沒辦法。」
夜雪道:「那桂花呢?你用的可是從我那拿的?」
江氏道:「這個自然,那個點心要用新鮮的桂花才好。」
夜雪又問道:「除了我,你還從別人那裡得過桂花么?」
江氏想了想,道:「前些日子陳副將倒是給過我一些。」
夜雪看著江氏,道:「陳副將是誰?他為何要給你桂花?」
江氏擦了擦眼角的淚痕,不解的看著夜雪,嘆了口氣,道:「自從你出嫁后,夫人待我越發跋扈起來,將軍也對我越來越疏遠……而他們,也一向是瞧不起我的,幸虧陳副將多方照顧,他院子里的桂花今年開的好,便摘了些送我,這有何不妥么?」
夜雪清冷的眸子一凜,冷然道:「為何不告訴我你過得不好?」見江氏畏懼的低下頭,夜雪語氣軟了幾分,道:「既然你過得不好,可願意離開將軍府?」
江氏為難道:「我是將軍的小妾,離了將軍府又能去哪裡?」
「如果他願意休了你,你可還留戀這裡?」
江氏怔了怔,她從未這樣想過,她一直以為她會老死在將軍府。
夜雪輕輕嘆了一口,淡淡道:「如果你想離開這裡,便告訴我,我會帶你離開的。」
「雪兒……我……」
「不用現在做出決定,你放心,有我在不會有事的。」夜雪看著江氏,淡淡的安慰著。
夜雪回到梧桐院,仔細思索著事情的前因後果,從碰巧聽見張月影的計劃開始,到今天這個結果,她總覺得其中最關鍵的一步被疏忽了。
蕭峰禮和蕭別離是不是已經知道了事情的真相,如果他們利用張月影的毒計陷害江氏進而再來威脅她似乎更說的過去。
「怎麼樣,將軍府里是不是很熱鬧?」不知何時,公冶清竟坐在了旁邊的躺椅上,海水般優雅的聲音隨意問道。
夜雪淡淡看了他一眼,不經意道:「我是他的妃,你是他的弟弟,於情於理你都不應該盤亘在我這裡。」
公冶清放鬆的躺在椅背上,妖冶的桃花眼半眯著,唇角掛著一抹愜意,道:「這椅子還真舒服,王兄閑的時候會來坐一坐嗎?」
夜雪想起與公冶墨靜靜喝茶閑聊的日子,清冷的嘴角不自覺的挑了挑,但這個表情一閃而逝,她緩緩起身,道:「清王爺請自便,我身子不適,不能奉陪了。」
夜雪覺得她似乎被這個世界的事情越纏越緊,可是要找到龍鱗短劍又談何容易,短劍本身藏有密詔,是各方勢力全都覬覦之物。
直到現在,她也只知道短劍應該被藏在將軍府,看來,將軍府還是要去探查一番才行,就算找不到短劍,說不定還能有別的收穫也未可知。
夜雪翻了個身,從下午她便一直躺在床上,現在夜已經很深了,腦袋反而越發清醒起來。
突然,房門發出一點聲響,彷彿是被人輕輕的推開又關上,然後幾乎沒有聽到任何聲音,一個高大的黑影便到了床前。
伴隨著他帶進來的空氣中淡淡的竹子清氣,夜雪已經猜到了來人是誰,想起浴室里的種種,夜雪覺得自己現在的身體不能再任他肆虐,便閉上眼睛假寐。
公冶墨坐在床前,從袖子里拿出一顆夜明珠放在床頭,他靜靜的看了夜雪半天,才又掏出一個精緻的漆盒,打開盒蓋,一縷清香緩緩飄蕩開來。
這個男人想做什麼?正在夜雪心裡產生幾分好奇的時候,公冶墨修長的手指已經挑了漆盒裡的藥膏,輕輕的揉在她臉上的傷口上。
夜雪一下子怔住了,他竟然在給她敷藥!
夜雪不知道自己現在睜開眼揭穿他,還是應該裝作不知道,等他敷完葯自己離開,考慮了半天,還是覺得後者比較省事。
誰知公冶墨處理完她臉上的傷口,又輕輕掀開被子去解她睡袍的系帶。
夜雪挑了挑眉梢,翻了個身,避開公冶墨的手。
公冶墨收回手,默默的坐在床邊許久,沉冷的聲音突然說道:「你醒了,是嗎?」
「嗯!」夜雪淡淡的應了。
公冶墨似乎嘆了一口氣,道:「我只是想給你上藥,不做別的。」
「唔,好。」夜雪轉回身,鳳眸半垂看著公冶墨道。
公冶墨又看了夜雪一會,才伸手去解夜雪睡袍的系帶,不經意道:「你,不怪我么?」
「怪你什麼?」夜雪配合的除去睡袍,反問道。
公冶墨看著夜雪裸露的肌膚上青紫的痕迹遍布,墨瞳猛地一沉,他沒有想到她會傷的這樣重。
夜雪纖細的手指伸到藥盒里挑了一點揉到高高腫起的右肩上,藥膏的清涼緩解了腫脹的疼痛,不由得贊道:「這藥效不錯。」
「夜兒……」
夜雪抬起鳳眸,看著公冶墨,淡然道:「你很強,我技不如人。」至少從武力上是這樣。
公冶墨面色一沉,眸光一冷,可是看見夜雪布滿全身的青紫只得忍耐,沉冷的聲音帶了怒意,道:「像你那樣揉根本起不到作用。」說著便挑了一點藥膏放在手心研磨開,然後按上她高高腫起的肩,使出一絲內力慢慢的揉著。
「唔,這就是內力么?」夜雪避開公冶墨的視線,問道。
「嗯。」
夜雪垂下頭,再次避開公冶墨的視線,她知道他的情緒一向深埋,除了怒氣和殺意從沒顯露過其他,可是今天,她竟然感覺他很溫柔。
夜雪向來冷漠,並不懂得怎麼面對別人的示好,她用一貫的思維想了想,道:「你人其實不錯。」
「你怎知本王不錯?」公冶墨冷眸中閃過一絲複雜,在夜雪抬眸的時候再次隱在了冷寂之後。
夜雪微挑了挑眉,想想從相遇到現在,公冶墨對她的所作所為,實在稱不上「不錯」,不由得勾了勾唇角,淡淡道:「我,看錯了吧。」
夜雪說完便不再理會公冶墨的異樣,挑了藥膏想自己按揉傷處,卻發現露在外面的幾處都被公冶墨處理好了,他粗糙熱燙的大手正揉著她的腰。
公冶墨突然低頭咬住夜雪頸間的系帶,輕輕一扯,便解開了。
夜雪忙按住滑下來的肚兜,道:「你不是……」
公冶墨將薄唇貼到夜雪耳邊,道:「不退去衣服怎麼上藥?」
夜雪清冷的眸看著公冶墨,許久才拿開手,任由白綾軟兜滑落到腰際,雖然長發垂下來,擋住了許多部位,但由頸項一路蔓延下來的青紫在雪白的肌膚上還是特別的顯眼。
公冶墨眸光更加暗沉,他薄唇緊緊抿著,什麼都沒說,挑了藥膏為她默默的按揉著傷處。
公冶墨雖然面色凝重,但手上熱燙的溫度卻沒有減,再加上他按揉的部位……
夜雪微微皺眉,不太滿意這身子竟如此敏感,她只得強迫自己不去想,分散注意力去處理膝蓋的傷口。
誰知公冶墨竟彷彿不知道一般,又要去脫她的褲子。
夜雪阻止道:「剩下的傷我自己處理就好。」
看她的表情,公冶墨冷寂的眸中閃過一抹戲謔,沉冷的聲音很是清靜,道:「你怕本王起邪念么?」
夜雪抬起冷眸,看著公冶墨,許久,輕輕嘆了一口氣,道:「我是怕自己起邪念。」
公冶墨邪魅的勾了勾唇角,靠近夜雪耳邊,壓低聲音,道:「本王不願意,你還能用強不成?」
夜雪突然挑唇淡淡一笑,道:「這倒是,而且我現在這個樣子,恐怕也入不了你的眼。」
「你怎麼了?」他這樣的表情,莫非在發獃?
公冶墨眼神閃了閃,又去脫夜雪的褲子,冷寂的聲音道:「本王不是你想的那樣。」
夜雪一個沒攔住,公冶墨便得了手,熱燙粗糙的大手和著藥膏一點點揉著她大腿上細嫩的皮膚,夜雪只得咬住嘴唇壓抑著有些紊亂的鼻息。
「別……」夜雪意識到公冶墨的意圖,忙阻止他道。
公冶墨伸手將夜雪攬進懷裡,不讓她亂動,聲音沉冷道:「本王只是上藥而已,不會……」
公冶墨低下頭,見夜雪臉頰泛起嫣紅,柔潤的小嘴因為被咬過微微有些嘟起,卻顯得更加水潤誘人,他連忙將視線轉開,呼吸卻不受控制的粗重起來。
夜雪忙離開公冶墨的懷抱,用薄被將自己裹住,輕輕咳嗽了一下,冷淡道:「已經可以了,你回去吧。」
公冶墨將藥盒收起放到一邊,並沒有按照夜雪的話起身離去,反而退下自己的靴子上了床,在夜雪身邊躺下,道:「今晚,本王在這裡就寢。」
夜雪轉身面朝里,淡淡道:「隨便你,我要睡了。」
「嗯。」公冶墨應了一聲,將床頭的夜明珠掩住,房間立刻陷入黑暗,長臂一伸,便將夜雪裹著薄被的身子圈進懷裡。
夜雪聽了一會,公冶墨的呼吸漸漸平穩,似乎真的睡著了,便放鬆了身子,很快,睡意襲來,也漸漸進入了夢鄉。
夜雪醒來的時候,窗子上的竹篾紙剛剛映出亮光,她皺了皺眉,公冶墨是什麼時候鑽進了被子里來的,還脫光了衣服,結實熱燙的身子跟她纏在一起。
記得前些日子,公冶墨雖然也在梧桐院留宿,但她醒來時,他早已離去,像今天這種情況,還真是有些讓她難以適應。
夜雪靜靜看著公冶墨俊美的臉,突然發現,原來他閉著眼睛的時候,並不顯得那麼冷寂蕭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