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六十六章 弱者的勇氣 強者的實力
黑衣刀客隻感覺一股殺意向自己襲來,此人在凡人中也絕非等閑之輩,一身精純的內力滾滾湧出,身形一扭,整個人便激射出了數丈之遠。
就在刀客剛一避開的瞬間,他原本所在之處,一柄鋼刀就一擊劈下,居然是有人精準地朝著他探出腦袋的方向投擲出了一刀。
這一刀也算是勢大力沉,將原本好好的馬車劈毀了一角,馬車前端的布簾也徹底被這飛來一刀一劃兩半。若不是那刀客躲避及時,他的下場,定是也如被毀去小半的馬車一樣淒慘。
布簾被毀,外界的畫麵終於直接傳到了馬車之中那對爺孫的眼中。由於剛才一擊,這對爺孫已然是被嚇的魂飛天外了,但當他們看清楚馬車外的情形時,心中更是拔涼拔涼。
隻見,此時的馬車停在城外的荒郊之上,遠離鬧市,正是殺人越貨不留痕跡的好地方。而更引人注意的,則是馬車周圍一圈,那數十名黑衣蒙麵,手持利刃的殺手。
這些殺手從鬧市糾紛後,就一直偷偷跟在馬車後麵,原本還沒有打算現身,但在沈崖將他們點破過後,這些人便紛紛放棄了暗中襲殺的打算,直接顯出了身形。這些人自持人多勢眾且個個都是武藝高強的好手,在明知被發現了的情況下,打算改變策略,直接動起了手來。
車廂中的爺孫哪裏見過這陣仗,他們不過是在鬧市賣了幾張假符,怎麽就招惹了這樣的禍事,二人根本想不通這一日發生的一切。如今,隻有深深的恐懼充斥著他們的腦海,蜷縮在破敗馬車的一角,瑟瑟發抖,不敢動彈。原本剛知道花大少不打算傷害他們,好不容易恢複的希望,一下子又跌入了穀底。
而那花大少的護衛,內力強悍的黑衣刀客,在躲開致命一擊後,整個人也跳出了馬車,落到了地麵之上,一手按在刀柄之上,死死地盯著那些將他們包圍的蒙麵高手。
以黑衣刀客的武學造詣,除非是頂尖江湖門派掌門級別的人物,單打獨鬥根本不虛任何武林高手。但這一次,在他看清楚了那些蒙麵人的時候,心中還是不免一沉。
包圍馬車的這些殺手顯然是經過了特殊訓練的,隱藏氣息的本事極強,就連刀客這樣的高手都沒能察覺。而這些人雖然個個都是黑布蒙麵,但露出的一對對眼睛卻都是金光閃閃,顯然一個個都是內力不俗的強者。
武林高手之間的爭鬥,很多人隻憑第一眼,便能看出對方的強弱。刀客暗自琢磨了一下,這些蒙麵殺手單論一個人的戰力,任何一個人都不是他的對手,甚至三個一起上,他也能遊刃有餘。但如今麵對的卻是十幾個。這般架勢,他可是沒有一點自信能夠在保證馬車中三人安然無恙的情況下,確保自己可以全身而退。
這一瞬,各種奇怪的疑問湧入了腦中。他替花大少做這種明著劫人,實則是從其他紈絝公子,或是惡勢力手上救人,並把人送走的事情,已經不是一次兩次了。他一個心高氣傲的武林高手會如此心甘情願做花大少的跟班,也是看中了花大少暗中的善行。原本,花大少有勢力,他有武力,做這樣簡單的事情可謂是萬無一失。今次他也以為會是這樣。雖然從前沒有和袁守義打過交道,並且通過花大少的關係知道對方有些古怪,但他也萬萬不會想到,鬧市上的小小糾紛,如此小的一樁事情,對方居然會出動這麽多暗中培養的殺手。
這些人為什麽會被派過來?那百姓口中頗具美名的袁公子何故做到這一步?一切都顯然超出了他這樣一個頭腦簡單,隻知道行俠仗義的武夫的理解範疇。他隻能憑借武人的直覺判斷,周圍這一圈黑衣蒙麵人,個個都是抱著強烈的殺意來的,絕對不是可以通過交涉打發走的。
在短時間內估算出大致情況的刀客,微微輕歎了一口氣。最終,做出了自己的決定。
“車上的小子,你先前喊話時,顯然內力不凡,應該也是一個練家子。此次會落入這般境地,是廖某大意了。廖某也不求別的。隻求你可以替廖某將那老者和少女兩人帶到安全的地方。廖某一人來拖住這些狂徒。隻要你們三人可以脫身,廖某也不算辜負花公子的信任了!”黑衣刀客居然高聲喊出了這樣一番話。顯然是對著沈崖說的。
這刀客居然是動了拚命也要保住沈崖和爺孫三人的念頭。像這般舍己為人的江湖好漢,沈崖倒也不是第一次見了。最早見過的,是那鏢師秦勇,後來又有那些在小穀寨最為弱小時主動保護小穀寨的江湖義士,如今又有這樣一個廖姓刀客。這凡人之中,有血性之輩,可是比個個都活成人精了的修仙者要多太多了。
弱者的勇氣嗎?倒是頗有一些意思。沈崖看著這一幕,心中如此想著。人卻是依舊一動不動,根本沒有起身逃跑,或者帶那對爺孫逃跑的意思。
見到這一幕,黑衣刀客是心急如焚,他忍不住要催促起來。但還沒來得及等他催促,周圍的那十數名黑衣殺手,便有人哈哈大笑了起來,緊接著,有一個實力不俗的蒙麵人,用著譏諷的語氣對那廖姓刀客說道:“嗬嗬嗬,你倒是想得美。你以為憑你這些斤兩,就能擋住我們所有人?我告訴你,今天你們誰都走不了。”。
蒙麵人狠話剛一放出,數道黑影就嗖嗖嗖以極快地速度竄出,向著廖姓刀客就是直直襲殺過去,而剩下的一大半人,則是再一次逼近了毀去一小半的馬車。將馬車之上三人的去路,堵了個水泄不通。
刀客慌忙招架,他拔出腰間佩刀,虛空中立即響起了一陣淩厲的破空之聲,是鋼刀以極快速度劈出的聲音。這一刀速度驚人,幾名襲殺而來的殺手,隻來得及看見刀光,憑借著本能舉起兵刃抵擋。下一瞬,幾名殺手便感覺到一股巨力擊打在他們的兵器之上,將他們逼退了兩三丈遠。廖姓刀客居然是一位精通拔刀之術的高手。起手,便占據了先機,將圍殺他而來的數名殺手擊退。
然而,這出其不意的一擊卻沒有徹底震懾到那些殺手,反倒是讓他們也同樣認真了起來。殺手們訓練有素,毫不考慮第一次的挫敗,很快便組織陣型,準備進行第二次的圍殺了。如此下去,雙拳難敵四手,無論刀客刀法再怎麽過人,也隻有慢慢被耗死的下場。
而馬車一邊,情形看上去就更不容樂觀了,比圍殺刀客的數量更多的蒙麵殺手,正將馬車團團圍住,一步步逼近。馬車上,老者和少女已經徹底被嚇呆了。沒有丟人的哭喊出來,已經是最體麵的了。
在這危急萬分之時,隻有一個人,始終氣定神閑,像是在看猴戲一般,冷冷注視著這一切。此人,正是沈崖。
沈崖瞥了一眼正在苦苦與數名殺手糾纏的刀客,再看了看氣勢洶洶圍上來的蒙麵人們,隻能無奈地搖頭輕笑。
“你笑什麽?”一名蒙麵人似乎是看到了沈崖臉上的表情,語氣不善地質問了起來。
顯然,這個蒙麵人以為沈崖不是瘋了,便是有什麽依仗,這才會在此等情況下還如此悠然自得。蒙麵人也不是江湖雛兒了,有一點點疑慮,自然是要問個明白。
此人很是幸運,他還就真得到了沈崖的回答。
然而,沈崖回答的話,卻是讓所有人都驚住了。這些人裏,有人認為他是瘋了,也有人認為他是虛張聲勢,更多的則是把他的話當成了不知天高地厚的小鬼的狂言。
隻聽,沈崖如此說道:“既然已經出了燕京城,那也不算違反不得在京城中肆意屠戮南趙國凡人的承諾了。原本想著可以置身事外的,最後還是得逼我親自動手。你問我笑什麽?我也不知道。可能就是覺得各位飛蛾撲火的樣子有些滑稽吧。”。
沈崖先是自言自語了一番,最後,用嘲諷的語氣,回答了蒙麵人的提問。
顯然,這番話無論從哪個角度來說,對黑衣殺手們造成的衝擊都不小。但沈崖沒有留給這些人反應的機會,話音落地的一瞬間,讓人毛骨悚然的駭人一幕發生了。
原本還在拚命的廖姓刀客親眼看到了接下來發生的一幕,這一幕,也在未來很長的一段時間裏,給其留下了難以磨滅的印象。而那同樣見證了接下來一幕的老者和少女,在事發的一瞬,隻以為是極度的恐懼,讓他們產生了幻覺。
沈崖做到事情其實非常簡單,他不過是抬起一手,雙指輕輕一撚,也不知道怎麽回事,一股肉眼可見的黑金色波動便以沈崖為中心,向著四周擴散開去。
虛空中的黑金色波紋,在掠過爺孫二人以及廖姓刀客時,皆是輕易散開了,但那些蒙麵殺手卻沒有這般好的運氣,除去那個詢問沈崖為什麽會笑的殺手外,幾乎所有蒙麵殺手都被黑金色波紋波及到。
隻是一瞬間,連眨眼的工夫都沒有,那些被波及的蒙麵人手上的兵器便像是紙屑一般徹底碎裂了開來,而更慘的則是那些蒙麵人的軀體,一個個皆是毫無征兆地爆裂而開,化作了一團團碎肉,徹底與存活這個詞脫離了關係。
一瞬間,一切都結束了。沒有人能說出什麽,隻有目瞪口呆。尤其是廖姓刀客,他根本不敢相信眼前發生的是真實的情況。
而最快從震驚中恢複的,則要數沈崖特意留其一條性命的,最後一個蒙麵殺手。
此人在見識了這血腥殘暴的一幕過後,認知中的某種東西似乎被其回憶了起來。隻聽,此人磕巴著喊道:“是……是……修……修仙者!你是……修仙者!仙……仙長,饒小人一命,小人什麽都說。”。
蒙麵人露出的眼中,充滿了無盡的絕望,嘴裏不住地祈求著。
而聽到他言語的沈崖,卻依舊用那種淡淡的笑容回應著他,隨後隻聽,沈崖波瀾不驚地如此問道:“哦?你居然知道修仙者的事情?看來你幕後之人,果真是盯上了人家老爺子手裏低階符籙的秘密了。罷了,看你現在的樣子也說不清楚什麽,你知道的所有事情,就由沈某來親自讀取吧。”。
說罷,沈崖便一抬手,朝著呆立不動的蒙麵人五指一張,一股無法抵抗的吸力便從其手掌中發出,將殺手徹底籠罩在了其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