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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十章 你我皆非

  沈崖話音落地的同時,在場所有雲煥宗弟子都不可思議地看向了陵墓中央的雲楓。


  隻見陵墓中央的男子麵容冷峻,眼神狠厲,但麵容絕對就是雲楓無疑啊。又怎麽會是已經死了整整一年的雲仲山老宗主。


  然而,那束發金冠的雲楓卻絲毫沒有反駁的意思。


  空氣瞬間凝滯住了。回蕩在偌大了陵墓中的隻有沉默。


  良久,終於有人打破了沉默。先開口的,是雲楓。


  “是你幹的?”雲楓麵對沈崖,手指指向倒在地上的三具無頭屍問道。


  “這些是你幹的吧。”沈崖卻是指著地上一大片,約莫千餘的死屍,針鋒相對。


  雲楓表情一凝,隨即笑了出來。


  “哈哈哈,我本就沒打算隱瞞。是我幹的,這不是一目了然的事情嗎?沈兄弟又打算如何啊,難不成還要替這些死人報仇?”


  雲楓說話時語氣非常輕蔑,但身形和目光卻時時刻刻透露出對沈崖的警惕。


  “雲仲山啊雲仲山,事到如今你還要冒充小輩,也不嫌跌了輩分嗎?”沈崖卻不理睬雲楓的挑釁,反倒是又稱呼起了雲仲山。


  終於,在一旁壓抑已久的雲滄海忍不住發問了:“沈掌門究竟是什麽意思?為何稱呼我兒為我兄長的名字?”。


  “你這話說的可真拗口。你想知道,自己去問他啊?”說著沈崖看了眼一旁表情淡漠,已經冷靜下來的雲煥宗宗主。


  雲楓依舊沉默不語,雲滄海等人卻明白,雲楓這是默認了沈崖的說法。眾人大駭,唯有一人還不願意相信,那人便是雲鬆。


  “姓沈的,你少在這裏胡言亂語。他怎麽可能會是伯父。”雲鬆用不敢置信的口氣質問。


  沈崖此時卻冷笑出聲,不理睬雲鬆的問題,而是反問起了雲鬆。


  “雲鬆,你知道自己為什麽能活到現在嗎?”說著,沈崖又轉頭看向了一旁的大客卿元坤笑眯眯說道:


  “元坤,你表麵支持雲楓,實則暗地裏早與雲鬆勾結,圖謀宗主之位。你覺得這人能輕易發現齊墨人是奸細,就發現不了你們二人的圖謀嗎?那你想想,你現在又為何還能活著站在這裏啊?”。


  雲鬆和元坤聞言一驚,下意識地互望了一眼。可二人立馬後悔了起來。這個舉動已然是承認了沈崖的話。想到先前雲楓展示出的驚人戰力,二人不禁一個哆嗦。


  但更讓他們害怕的,是對麵這個似乎什麽都知道的沈崖。


  二人的聯手是雲鬆搶奪宗主之位最後的殺手鐧。他原本想趁著尋仙大會發生大亂,聯合元坤趁亂殺掉雲楓,並嫁禍給其餘五派的高手。隻要雲煥宗最後能撐過此劫,他就能順理成章地成為宗主。


  然而,計劃趕不上變化,朝廷的圍山、各大門派高手悉數死絕、雲楓超過預料的強大……都讓野心勃勃的雲鬆陣腳大亂。


  就在他打算放棄計劃,再做圖謀的時候,這該死的沈崖竟將他心中最深的隱秘毫不留情地說了出來。而這個玄劍門的年輕魔頭,還口口聲聲說自己的一切圖謀已然被雲楓看穿了。


  驚懼交加之下,雲鬆腿一軟跌癱坐在了地上,原先那份大俠的的驕傲早已經不見了蹤影。


  一旁的元坤看見此幕,失望地搖起了頭。


  此時,沈崖卻出言安慰起了雲鬆,說的話又是奇怪無比:

  “你放心,你親爹可舍不得殺你。雲老宗主,你說是不是?”說著,沈崖又用玩味的眼神看向了被他稱作雲仲山的雲楓。


  就在其他人一頭霧水之際。雲滄海卻反應過來了。


  沈崖的意思是說,雲鬆其實是哥哥雲仲山和自己夫人生的兒子,雲楓才是自己的親兒子。眼前這個相貌和雲楓一樣的人是原本已經死了的哥哥雲仲山。如此荒誕不經的事情教人如何相信?可雲滄海內心深處,卻隱約察覺到了沈崖說的話是實情。


  自己的夫人當年和哥哥確實有過感情,而雲楓又是她過門後沒多久生的。生了雲鬆後,夫人一直鬱鬱寡歡似乎在愧疚著什麽,等到雲楓出生,那體弱多病的女子才像是解開了心結。直到女子死去,二人都是相敬如賓。這些年來雲滄海從不曾懷疑雲鬆雲楓兩個兒子並非自己親生。


  雲滄海呆立原地,臉上的表情一陣青一陣紫,極為難看。


  “雲長老啊,你也別太難過了。畢竟按照我的猜測,你老婆不過是給你帶了個拖油瓶,成婚後該是沒有給你帶綠帽子的。你真正該難過的,是唯一的子嗣如今已經沒了……”沈崖又意有所指地說了起來。


  雲滄海這一聽才想到,若是真的和沈崖說的一樣,眼前的雲楓是雲仲山假扮的,那麽自己的兒子雲楓如今又身在何處呢?


  就在這個時候,墓室內一個不客氣的聲音驟然響起。


  “夠了。”這聲音渾厚而富有磁性,卻是從平時聲音清朗的雲楓嘴裏說出的。


  這聲音與雲楓的聲音完全不同,眾人聽了皆是一愣。


  “嗬嗬,你終於承認了。”隻有沈崖絲毫不感到驚訝,他冷笑著回道。


  此時,一個駭人的畫麵出現在了眾人眼前。隻見站在墓室中央的雲楓開始將自己臉上的皮撕了下來。他撕下的竟是一張製作無比精良的生根麵皮。


  雖說江湖中有不少易容高手,但多是易容成陌生人。要做出這種能夠常年佩戴,並且連最親近之人都無法辨認的生根麵皮,此種技術早已失傳。眾人驚歎於眼前發生的變化


  令他們更沒想到的,是接下來看到的一幕。雲楓的麵皮撕下後,藍袍男子露出了一張與雲滄海和雲楓兄弟都有些相似的麵孔。雲滄海一眼就將其認了出來,這就是自己的親哥哥雲仲山。


  然而,這麵孔的年齡明顯隻有二十出頭。是雲仲山年輕時候的樣子。幾位見過雲仲山年輕時風采的長老,此時也發現了這驚人的事情,每個人臉上,都掛著難以置信的表情。


  隻有沈崖,似乎早就知道事情會是這樣。隻見他麵色忽地一沉,對著以真麵目示人的雲仲山問道:


  “你果然修煉了魔功讓自己的肉身變年輕了。為此殺了不少人吧?”。


  “連這些都知道,看來是老夫小瞧你了。”雲仲山麵色一寒,語氣冰冷。


  誰知沈崖聽了此言竟哈哈大笑了起來,他朗聲說道:“難道雲老宗主以為我提前一個月上枯榮峰,就是為了打探你們宗門內父子兄弟間的醜事嗎?”。


  “哦?那你還知道些什麽?”


  “自然是你假死殺害雲楓,並設局誘騙整個南趙武林來雲煥宗送死的諸多事情咯。”沈崖不鹹不淡地回答。


  聽到這些驚人內幕,在場不知所措的雲煥宗眾人先是一愣,隨即都用看鬼一樣的眼神看向雲仲山。


  “沈掌門說兄長殺害了楓兒,可是真的?”雲滄海最先用不敢相信的語氣,質問那個看上去隻有二十來歲的雲仲山。


  雲仲山撇了撇嘴角,好像沒事人一樣隨口回道:“哼,是我。老夫怎麽可能允許那個女人和別人生的小孩存活於世。也怪他太早察覺到了老夫的秘密,不然還能多活些時日。不過他這樣一死也好,為了宗門他也不得不死啊。”。


  雲滄海滿臉錯愕,他無論如何都不相信,一向待雲楓和善的雲仲山,會下如此毒手。如今細細想來,雲楓不願練武,一向嚴厲的雲仲山非但不惱反而聽之任之,其實沒安什麽好心。


  “你的秘密?”隨即雲滄海脫口問出。他想知道究竟是什麽秘密讓雲仲山下狠手殺害了雲楓。


  雲仲山微眯著眼,不置可否。


  代替他回答的,是知曉一切的沈崖。


  “自然是他和魔物一般,靠著吸食活人精血返老還童的秘密。”


  “什麽?”這一下不僅是雲滄海駭然,連其餘的幾位長老堂主也齊齊驚呼出聲。


  “你們雲煥宗不是一直有低階弟子還有仆役家丁失蹤嗎?還有這一個月來,除了血刀門和千仞堂外陸陸續續失蹤的那些人,都是被雲仲山給吸幹的。


  半月前,我在山裏某處發現了一具幹屍,是極煞門的弟子,看痕跡就知道是被魔修強行采補致死的。一般魔修不會進行如此粗鄙的采補,隻有在功法不穩定的情況下,為了壓製反噬,才會不得不出手啊。


  我想雲楓遇害前已經開始懷疑山莊裏弟子失蹤的事情了。亦或是撞破了雲仲山修煉魔功後肉身返老還童的現象。無論是哪種,隻有死路一條。不過他應該沒有徹底查明真相,不然也不會輕易枉死了。


  可惜啊,雲楓稀裏糊塗被選為宗主,然後在守靈七日中於墓中遇害。他該是到死都稀裏糊塗的。”


  沈崖說著,指了指自己坐著的那口棺材。意指這口棺材裏躺著的,就是在守靈七日裏被殺害並調換了身份的雲楓。


  隨即,沈崖一躍而下,對著雲仲山笑道:“不知我說的有沒有錯漏啊?”。


  此時,雲滄海終於繃不住了,一下子心神失守,向著那口原本應該躺著雲仲山的白玉棺槨飛撲而去,抱棺痛哭。


  “雲長老,你莫要被此子挑撥離間。宗主做事也是為了雲煥宗考慮。況且,宗主若是真的練了什麽古怪功法,功力大進之下又何必裝死?其中定還有蹊蹺。”說話之人正是一個月前反對沈崖留下的郝堂主。


  此時他見雲仲山活了過來,又實力強悍,當然是抓緊拍馬。甚至都忽略了雲仲山早已自行承認了殺害雲楓的事實。


  “他不裝死,以雲楓的身份執掌雲煥宗。又怎能讓各大江湖勢力以為雲煥宗式微,相信這所謂的仙人洞府真實存在,並最終心甘情願地落入他的彀中啊?


  那些各大勢力多年來安插在雲煥宗內的奸細也可借機一並挖出。


  不得不承認,雲老宗主這一招真是妙絕啊。”


  沈崖臉上帶著佩服的表情,似是真的對雲仲山的一係列布局謀劃讚不絕口。


  “很好,沒想到老夫的謀劃都被你看穿了。不過,老夫倒是也有個疑惑想要請教,閣下不是真的沈崖吧?”雲仲山突然開口了。他竟毫不猶豫承認了所有事情。隨即又點出了沈崖的身份問題。


  “哦?何以見得?”沈崖冷笑一聲。


  “哼哼,以老夫對三年前沈崖的了解,他若是知道那口棺材裏躺著自己的好兄弟雲楓,絕對不會如此不敬。況且老夫也不相信,沈崖會有閣下這般的心智。”雲仲山也不藏掖,點明了原由。


  “哈哈,此事無關緊要。你不也是假的雲楓嘛。”沈崖隨口打著哈哈。


  這兩人的對話看似平常,但若是給沒拔劍的徐遠俠聽見了,他定是要懷疑人生。


  一個月前,此二人在雲來別院內交談熱絡,好似故友重逢,兄弟之情溢於言表。這些可都是被徐遠俠看在了眼裏,還教他感動不已。誰曾想,這二人誰都不是從前那人。皆是心思縝密老奸巨猾之徒。江湖之險惡,人心之叵測,在這二位身上可是體現的淋漓盡致。


  此時,雲仲山又開口了:“我不管你是誰,也不問你這一身本領從哪得來。隻想知道閣下既身懷如此本領,前來我雲煥宗又有何貴幹啊?”。


  “哦?在下也正好有些幾個還不明白的問題,想請教雲老宗主。”沈崖笑盈盈地接口。


  “即使如此,那就希望閣下不要記恨先前的法陣之仇。老夫願意與閣下握手言和,我們坐下來好好聊聊,閣下覺得如何啊?”沒想到雲仲山此時也是綻出了一個笑臉,對著沈崖如此說道,竟是要握手言和。


  一來一回間,二人的的關係似乎緩和了許多。


  此時,沈崖眼中金光一閃,嘴角翹起,泛起了一絲冷笑。


  “既然如此,雲老宗主手裏這又是……”沈崖冷笑後開口說道。


  可還沒等他說完,一道裹挾著血腥氣的黑芒就猝不及防地向他射來。竟是那雲仲山驟然出手偷襲。


  與此同時,數道身影,從地上竄起,以極快的速度擋在了沈崖的身前,築起了數道人牆。


  黑芒一擊便洞穿了三個人的身體,而被黑芒接觸到的軀體,又以肉眼可見的速度,從傷口處向外腐爛。


  待到立定,眾人才看清了竄出擋在沈崖身前的幾人麵容。令人驚駭,這幾人竟是從今日出現後,便不怎麽言語的卓青霜與她的六名護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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