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五章 徐遠俠
黑衣人手起刀落,血色刀芒畫出數道虛影,待這虛影穿過六名家丁脖子的時候,就是六人人頭落地之時。
卓青霜拚命掙紮,卻被那為首的黑衣人死死按住。她再也看不下去了,不願見到這六名從小就跟隨她的家丁身首異處的卓青霜閉上了眼睛。
就在這個時候,異變突起。
閉上眼睛的卓青霜先是感到有液體噴灑在了自己的臉上,那液體似乎還微微有些溫熱。與此同時噗噗噗幾聲倒地聲音傳來。
悲痛至極的卓青霜原以為這便是自己六名家丁屍體倒地的聲音。
正當她這樣想的時候,就覺得背後死死按住自己的那個黑衣人的力道突然變鬆了許多。卓青霜沒有猶豫,還沒來得及睜開眼睛,她就直接從那人的控製中掙脫出來。
卓青霜不知道自己這樣做有什麽好處,也沒去想那黑衣人為何突然鬆手,隻是下意識的掙脫了束縛。
當她艱難的睜開眼後,眼前的一幕讓她瞬間呆傻了。
首先映入她眼簾的是自己腳邊的一個圓滾滾的東西,定睛瞧去,那是一顆包著黑麵巾的人頭。一大灘血跡染紅了卓青霜腳下的一整片地麵。這駭人的一幕讓她悚然大驚。目光稍稍偏移,才發現自己的身側躺著一具身穿黑色夜行衣的無頭屍體。這身首異處的家夥正是那前一刻還製住自己的黑衣人。自己臉上沾染到的血汙,原是這黑衣人的。
卓青霜的腦子裏是一片空白,稍微緩解過後,她才敢看向先前六名家丁站立的位置。她是實不願看到六名家丁慘死,可那個方向的狀況卻遠遠超乎了卓青霜的想象。
隻見原先六名家丁站立的位置此時已是慘烈一片,六人倒在地上,四周都是流淌的鮮血。
然而,卓青霜很快就發現了這些鮮血似乎不是出自自己的六名家丁的。自己的那六個家丁隻是倒在了別人的血泊之中生死不明。比起他們要慘上許多的是邊上的那些“東西”。
肉眼可見的那片區域中,圍住六名倒地家丁的是一堆堆碎裂的屍骸。卓青霜隱約可以看清楚這些碎屍身上的黑色衣物,不會有錯的,這些“東西”定然就是那些黑衣人。
卓青霜被眼前的場景嚇得不輕,想要驚聲尖叫卻是連聲音都難以發出。此時的她注意到,周圍還留有十幾名黑衣人。他們都麵朝一個方向瞧去,手裏死死握住血刀。卓青霜沒有看見他們的表情,卻能很清晰的察覺出這些人在瑟瑟發抖。她順著黑衣人麵朝的方向看去,此時的她也顧不得抬望眼看見的會是什麽,隻是下意識的身體做出了反應。
也就在這時,一陣風忽然刮起。在清風吹過的瞬間,卓青霜感覺到了四周環境的異變。這個院落似乎陷入了時滯之中。
卓青霜能明確的感覺到自己的大腦在飛速思考,可身體的行動卻無比緩慢。周遭的其他也是一樣,一切就如同靜止了一般。禁錮住這片空間的是一股難以名狀的恐怖殺氣。
此時的卓青霜還沒來得及看向那個方向,視線就開始模糊了起來,直到眼前一黑,徹底失去了意識。她在失去意識前朦朧中看到了一個身影從某個方向飛掠向自己,與那模糊身影一起看見的是數名黑衣人頭顱突兀離開脖頸的畫麵。之後便是長久的黑暗。
雲來別院中,一名相貌年輕的男子手裏懷抱著昏死過去的卓青霜。他身形一閃出現在了院子的石桌旁邊,順手將卓青霜安放在了石椅上。
淡淡的月光下,男子的目光無比陰寒冷冽。男子單手持劍,劍已出鞘,冰冷的劍鋒金光流轉,恍如劃破黑夜的金色閃電。隻是這流轉的金光裏竟暗含著一絲不易察覺的黑氣。
“血刀門。哼。死有餘辜。”
靜謐的院落中,男子自言自語起來。此間隻剩下了年輕男子與一堆倒在地上的人或者“東西”。他的腳下已經染滿了血汙,頭顱與屍塊滿地都是,這不禁讓男子微微皺起了眉頭。
這麽多屍體,留在這裏有些麻煩啊。男子暗暗想著。
就在這個時候,一陣不合時宜的響聲突然響起。
啪啪啪
鼓掌的聲音由院門處傳來。
提劍男子目光迅速投射向院門處。隻見一名青衫年輕人正懶洋洋地倚靠著院門一側。
那相貌極其出眾的俊逸男子冷漠的目光也同時在看向院中的提劍男子。四目相對下,俊逸的青年男子絲毫不懼對麵無比犀利的目光,兩人竟一時無言。
青衣男子正是沈崖。他平靜地看著院子裏的一切。雙手還在不停鼓掌。隔了一會兒,他才在鼓掌聲的伴隨下對著那院中麵罩寒霜的輕笑一下說道:“徐兄弟的劍術令人歎為觀止。真教人佩服啊。”。
一個月後
尋仙大會即將召開。陸續有宗門的代表來到了尋仙大會開幕的會場。可就在這盛事開幕的前夕,雲煥宗內卻彌漫著不太好的氣氛。
一個月前陸陸續續便有宗門和各路江湖人馬來到了浮雲山莊。異變就發生在那時。山莊中莫名有人失蹤。甚至有整個宗門都離奇消失的怪事。
最早人間蒸發的是來到浮雲山莊的三十多名血刀門弟子以及二十多名千仞堂弟子,就在這兩派剛剛入住浮雲山莊的第二天,整個宗門的隊伍就驀然在偌大的山莊中消失不見了。
起初,還有人認為這兩派是因為宗門內部什麽事情自行離去的。
可很快就得到了血刀門總壇的消息,說這支一行三十多人的血刀門精銳並沒有因何事返回門內。幾天後,千仞堂也傳來了類似的消息。
一下子,兩個實力不弱的中等幫派的突然失蹤,讓當時所有已經踏入浮雲山莊的各門各派人心惶惶了起來,生怕這是雲煥宗的暗下的黑手。
就在這樣的節骨眼上,讓人匪夷所思的事情發生了。兩派背後的勢力是鉤戈家族,這是眾所周知的事情。可整個宗門在雲煥宗內離奇消失這樣大的事情,一向霸道的鉤戈家族竟沒有向雲煥宗施加過分的壓力。
鉤戈震就像是與血刀門、千仞堂毫無關係一樣,該怎麽樣就怎麽樣。比起看戲的其他宗門還要雲淡風輕不少。
由於鉤戈家族的反常表現,事情變得撲朔迷離了起來。幾天後,沒有查出結果的雲煥宗也隻能罷手,事件很快就風平浪靜了下來。
然而,這隻是之後一係列事情的開端。
在血刀門集體失蹤後的幾天過後,陸續就有大大小小其他宗門的弟子失蹤。失蹤的都是些門內地位最低,影響不大的年輕弟子。
這些人的失蹤對於那些宗門來說沒有太大的影響,可連續發生這種事情,總會搞得所有人都疑神疑鬼。
迫於無奈,這些宗門自發在浮雲山莊裏組織起了尋找失蹤人員的隊伍,而風口浪尖的主家雲煥宗也在每夜加大了防守巡邏的人員。
這聲勢浩大的舉動並沒有讓人員失蹤的事情減少,每天都會有個別人毫無征兆地消失在這個世界上。
隨著失蹤事件的愈發頻繁,雲煥宗也麵臨著巨大的信任危機。雖然之後消失的人都是些無關緊要的小卒,與血刀門那種一整個隊伍離奇失蹤有著巨大的差別。但其他的宗門就不會像鉤戈家族那般默不作聲。有幾支宗門的大隊人馬更是借著有人失蹤的借口浩浩蕩蕩開來了滄州。
時至尋仙大會開始前夕,九環山脈附近已經屯紮了各派的數千弟子。
“我們雲煥宗也有人失蹤。其中有人搞鬼定然不差,但我雲煥宗絕對不會做這等毫無意義的事情。”雲煥宗那個姓郝的堂主正在向一隊人馬解釋道。
這隊人馬剛剛上山,在尋仙大會即將開始前來到了雲煥宗。比起心急火燎的其他幾派和那些有些聲名前來湊熱鬧的江湖遊俠不一樣,他們掐點前來,顯然是不願與雲煥宗過早接觸,存有極強的提防之意。
方才,這隊人馬中為首的那個錦袍中年男子有意無意地詢問起了帶領他們進入會場的郝堂主關於神秘失蹤事件的事情。
郝堂主自然是極力否認此事與雲煥宗的關係,並試圖讓人把懷疑的矛頭指向其他地方。
那錦袍中年人沒有過多的反應,而是繼續詢問。
“哦?雲煥宗也有人失蹤?”
“是的,不僅僅是這個月了,其實自從老家主死後,山莊裏就隔三差五有小廝突然不見。
不過那應該是下人誤以為我雲煥宗實力有所下滑,為了找更好的去處自行離開的。真是愚蠢。
近一個月來發生的失蹤事件就不一樣了。我雲煥宗的幾個內門的弟子也與其他宗門的弟子一起失蹤不見。難道我們還要自己坑害自己人不成?
定是有別有用心之人在暗中做了手腳,大會要持續幾天,金宗主您也要提防著些啊。”郝堂主在摘清楚雲煥宗與失蹤事件關係的同時,還不忘記甩話給那錦袍男子。
那錦袍男子灑然一笑,不置可否。
過了良久,他才繼續開口回應了雲煥宗的郝堂主:“郝堂主放心,我長生宗弟子可不是那些武功低微資質平庸之徒可以比的,定不會輕易被人暗害了去。”錦袍男子話裏不僅抬高自己的宗門還暗有譏諷的意思。
說到這裏,他眼神中突然閃現出一抹狡黠,話風一轉問那郝堂主道:
“我還聽說了一個事情。玄劍門的沈師侄如今就在雲煥宗內。確有此事?我們長生宗與玄劍門在同一塊地界上自是同氣連枝,三年前玄劍門遭逢巨變,我們沒能幫上什麽,心中是遺憾萬分啊。
如今故人重出江湖,長生宗可是要好好見一見那後生晚輩,對其照拂一二。郝堂主若是知曉,可否領他前來與我見上一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