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四章 圍殺
雲來別院,院中站著六個模樣各異的人,正是卓青霜的六個家丁。
黑夜逐漸降臨,聊了一天的卓青霜沈崖和徐遠俠都已經各自回屋。隻留下了他們在這院中看護。
其實卓青霜早就叫他們各自回去休息了,隻是這六人雖然平時看上去猥瑣市儈,卻是忠心的很。
這些人看上去武功低微,卻是實打實的高手。他們護院的樣子懶散的緊,有事沒事就閑扯幾句,內容都是關於他們自己小姐的。實則警覺異常。
“你說,小姐什麽時候能找到合適的郎君啊。會不會真的和雲煥宗聯姻,嫁給那雲鬆?那姓雲的連我都看得出心術不正。這麽配得上咱們聰明漂亮的大小姐。”
“哎呀,小姐自然是不願意的,這雲煥宗的兩兄弟她是一個都瞧不上。就因為這個,老爺才說,要是她不願意與雲煥宗聯姻,就必須在半年內找出個合適的人。”
“你們說,老爺怎麽會突然這麽開明了?能讓小姐自己選。”
“要不是這雲煥宗江河日下岌岌可危,老爺能鬆動嗎。別看小姐平時嘻嘻哈哈,我可是清楚的,她也是急了,不然能病急亂投醫,盯上那姓沈的?小姐也真是可憐。”
“你們胡說什麽呢,這種事情小姐以前不也常幹嘛。戲耍那些個自以為英雄救美的愣頭青。以前哪一次是真的看上了誰?
再說了,婚姻大事就算是時間近了,小姐也不至於這樣饑不擇食啊。”
“嘿,說你蠢你還真的蠢。這次能和以前那些一樣嗎。你看不出小姐對那兩人的態度嗎,以前那些人能和這個沈崖比?”
“我就不明白了,小姐是看上了那個姓沈的什麽了。憑什麽和以前那些被戲耍的家夥不一樣啊?是,我承認,那家夥武功高的離譜,娘的,到現在我胳膊還疼呢。
但是你們也知道了,那家夥是玄劍門的,玄劍門都被滅了這麽久了。一個無門無派無背景的家夥能配得上我們小姐?
雖然老爺嘴上說隻要半年內小姐能找到符合心意的郎君他就不會插手。但是到了真正談婚論嫁的時候,老爺真能這樣算了?”
“老爺的心思我們可是猜不透。不過小姐我還是能看明白的。怎麽說你小子是豬腦子呢,之前調戲的家夥們和這姓沈的可是有本質上的區別的。”
“什麽區別?”另外五人一齊瞧向了說話的那人。
“臉啊。你們看不見嗎,那家夥的臉是以前那些能比的嗎?真他娘的不公平,憑什麽有人生下來就能長成這樣。”
“小姐能是這麽膚淺的人嗎。就憑臉看上了那家夥?”
“那還能因為什麽?難道是小姐瞧他宗門被滅,很是可憐,於是心生憐憫?。”
“你們就少說幾句吧,說不定過一陣子那沈崖就成了我們姑爺。這些話要是被他聽見了,小心以後你們吃不了兜著走。”
“阿德,我看你平時蠻精明的。怎麽這個時候看不明白了。那家夥和小姐的事成不了。你看他那樣子,對咱們小姐有意思嗎?這回可真是倒過來了啊。”
“我呸,那小子敢看不上我們小姐?看老子不扁死他。”
“你說什麽鬼話呢,你沒在遠處瞧見嗎?那孤鴻院的秋水劍李菀卿可都是吃了癟的。你這麽大本事倒是去試試看啊。”說這話的是那個前日被沈崖製住的家夥。
他深知沈崖的厲害,此時又搬出成名已久的高手李菀卿來說事,不僅是奚落了夥伴還有意無意地抬高了自己。
“你們都別說了,你們沒瞧見那姓徐的家夥的模樣了嗎?他倒是已經被小姐給迷住了。”
“他被小姐迷住這不是正常的事情嗎?小姐不可能瞧得上那小子的,長相平平,武功低微。要不是為了小姐,我們能被那小子的狗刨拳打傷?
我看他充其量就是那沈崖的一個跟班。小姐對他客氣不過是給那姓沈的麵子。”
六個家丁,你一言我一語,說的不亦樂乎。這些話要是真的落到了徐遠俠的耳朵裏,真不知道他得受到多大的打擊。
他們說話時沒有注意到,有一道身影正從雲來別院裏離去。那人身法詭異飄忽又極其迅猛,常人以肉眼根本不能觀察到。
那人不是別人,正是沈崖。方才家丁六人的談話都被他聽得一清二楚,說實在的,被人以這種方式誇讚,他還真不會不好意思。帶著一抹淺笑,他悄無聲息地離開了雲來別院。
沒有注意到沈崖行蹤的還有另外一夥人。
就在雲來別院的院牆上趴著十幾名身穿夜行衣的黑衣人,同樣裝束的還有院牆外的十數人。
院內幾個家丁雖說都是高手,卻也沒發現這夥人的存在。家丁的對話全部落入了他們的耳朵裏。逐漸深沉的的黑夜成了他們的偽裝。夜色中潛伏著的他們就好像是蟄伏在黑暗中的群狼。
包圍圈已經完成。隻待一聲令下,這些黑衣人就會如豺狼一般迅速撲殺上去。以院中的六個家仆的武功,雖說可以抵擋一陣子,但這群人顯然不是尋常的殺手。隻要他們配合得當,六人必定會喪命在這些黑衣人的刀下。
此時,一個貌似是頭領的黑衣人對著身邊的幾名黑衣人做了個手勢,指示他們向自己靠攏。
院牆上的黑衣人身手敏捷,在院牆上來回移動,竟沒有發出一絲聲響。
待到黑衣人聚攏,那為首之人才以輕如蚊蚋的聲音說道:“計劃有變。把首要目標改為白天住進院中的那個女子。”。
“老大,可老家主隻吩咐我們綁了玄劍門的家夥。沒讓我們對其他人下手啊?”
“你懂什麽,老家主的吩咐我們自然是要解決。況且那小雜種與我們也有仇,老家主也說了,實在綁不來就除掉他。今日自然會有了斷。
但綁架他也隻是有益於鉤戈家族。對我們來說沒有實際的好處。綁架那女子可就不同了。她可真是個意外之喜啊。”
“那女子是誰?值得我們動手?”
“蠢貨,那女的是卓君樓的女兒。”
“什麽?滄州首富,大趙商會的會長卓君樓?”
“沒錯,就是那個卓君樓。傳言當年雲仲山能將雲煥宗發展成南趙第一大宗不僅僅是因為自身的實力,還有卓君樓在背後的財力支持。
那卓君樓富甲天下,又隻有一個女兒。隻要他女兒落到我們手上,我們想要多少好處都不是不可能。
待到我們得到足夠的好處,到時候再把這女子交給老家主,我們既是大功一件也可以把卓君樓的怒火轉移出去。豈不是一箭雙雕。”
黑衣人竊竊私語商量著計劃。那為首的人說罷,其餘的黑衣人都紛紛點頭,不一會兒他們就又回到了原先埋伏的位置了。
他們手按腰間佩刀刀柄,伺機而動,隻要一聲令下,十數名黑衣人就會一擁而上,與此同時,院外的十幾名黑衣人也會緊隨其後跟上。
此時,隻見得院牆之上為首的黑衣人揚手一揮,數十道黑影迅速從院牆之上躍下,同時院外又有數十道黑影湧入雲來別院。約莫三十人毫無征兆的出現在了六名家丁麵前。那六人雖說也跟著主家見過些世麵,可事發突然著實是猝不及防。
憑借著六名家丁的武功,對付這約莫三十來號的高手本就不占優勢。那些黑衣人又是有備而來。尚未待到家丁發出喊叫聲,已經有七八名黑衣人拔出來腰間的佩刀向他們脖頸處砍去。
那些黑衣人出手淩厲,一看就知道是經曆過無數次廝殺的好手,更為奇特的是那些黑衣人佩刀的顏色。即便在黑夜裏,肉眼也能看清那些血紅色的刀鋒。
就在那六名家丁即將被人出其不意地一擊得手之時,一個如黃鸝鳴叫般清脆悅耳的女聲驀然響起。
“大膽惡賊,休傷我家人。”聲音響起的同時,一條銀弧從戰團左側的一間屋子裏激射而出。正巧打在了動手的其中一名黑衣人的頭上。那黑衣人被突如其來的一擊偷襲擊中,登時撲倒在地,再瞧過去已是死的不能再死了。
其餘的黑衣人看見這一幕,也暫且收起了攻去的刀勢。六名家丁也因此暫且逃得一條性命。
沒給黑衣人喘息的機會,又是數道銀弧,從屋內擊射而出,毫無規律地襲向數名黑衣人。那些黑衣人都已經瞧見了先前同伴的慘相,已是有了防備,身形一扭,堪堪躲過銀弧的攻擊。
此時,他們才看清那銀弧的本來麵目,竟是幾枚銀幣。就在黑衣人剛剛鬆下一口氣的時候,那幾個明明已經躲過銀幣攻擊的黑衣人卻同時慘叫了起來。
他們望向自己身上的疼痛之處,隻見幾枚漆黑如墨的六角形鐵釘狀暗器已經深深紮入身體。
“不好,小心,是影中釘。那些銀幣隻是障眼法。”一名黑衣人提醒道。
與此同時,那連續射出數次暗器的屋子裏,一聲悶響傳出。
眾人皆向屋門處看去。隻見一人提著一名女子身影倒掠而出。踉蹌幾步過後才停穩。
“你是什麽時候潛入屋內的?”女子蹙眉詢問正從屋門內追殺而出的黑衣人。
“沒想到卓小姐竟然還藏有此種暗器,不愧是卓會長的千金。是我錯估你了。好一個袖裏乾坤影中殺人。不過這些伎倆對我沒用。”鉗製住卓青霜的黑衣人答非所問,自顧自地說了起來。
說完,那黑衣人又向其餘的二十多名黑衣人命令道:“此女已經被我擒住,你們速速解決到這幾個家夥。再去尋出並生擒家主要的那人。”。
此言一出,二十餘名黑衣人迅速將那六名家丁團團圍住。他們見小姐為了救自己貿然使用暗器再到被突然出現的黑衣人擒住,整個過程就在瞬間發生,幾人登時愣在了原地。
“小姐,你怎可為我們幾人冒險啊。”家丁中那個叫阿德的猥瑣男子眼中濕潤對著為救他們貿然出手的卓青霜說道。
“哼,誰救你們了。剛剛你們的那些個碎嘴子我可是都聽見了,一個個都得受罰。給我記著,要活著領罰。”
卓青霜的話沒有太多感情,她的眼神也隻是狠毒地望向那些黑衣人。可先前卓青霜情急之下喊出的“家人”二字,已是對他們忠心最好的回答。
突然,其中一名家丁似乎是想到了什麽,他大喊出聲。
“沈少俠徐少俠,有刺客!”
這家丁顯然是希望在這種九死一生的危急時刻能得到沈崖徐遠俠的助力。
然而,一句喊出,那兩扇屋門卻是紋絲不動。屋內沒有燈火,似乎裏麵就沒有人一樣。
還等不及家丁失望,他就聽見被黑衣人擒住的卓青霜輕叱一聲:“不好”。
隻見已有數名黑衣人淩空躍起向中間被他們團團圍住的六人殺去,血色的刀芒在月光下散發出妖異的寒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