薔薇是蓮華
宣可卿心頭一陣翻湧,突然張口吐出一口血水,她竟然助紂為虐,幫助自己這個幾近瘋狂的師尊,暗算了冥烈的爺爺!
雙手不住的顫抖,面色驀的發白,傷了秦陌之後,她雖然隱隱覺得對不起冥烈,可是又覺得這是幫師尊報仇,理所應當,可是直到如今,她才知道,她的那次背叛,是實實在在的毫無理由,可笑至極!
「薔薇!」殿中猛的傳來一聲緊張的大叫,一道銀色光影以令人難以至今的速度瞬間由洞口處竄至薔薇身邊,一手扶住搖搖欲墜的她,另一手快速接過她手中的孩子,遞到隨後趕來的厲玄手中。
君落羽不知道到底發生了什麼事情,為什麼他才趕到這裡,就看到薔薇身形搖晃,脆弱之極,甚至連手裡的孩子都要抱不住。
脫離了母親的軟軟懷抱,換了一個又濕又硬的新地方,顯然讓小傢伙極是不滿,不住的蹬腿踢腳,可是薔薇卻只是任由君落羽動作,表情木然的看著前方。
她慢慢的舉起一隻手,手中一抹明黃色的光亮吸引了所有人的注意力。
那張黃絹是方才流螢折斷時從刀柄之中飄飛出去的,本應立即引起所有人的注意,可是因為緊接著冥烈就被楚言所重創,竟然沒有人再有精力分神去顧及那張黃絹,而任由它被氣流衝擊著,旋盪在大殿的上方。
可是此時,那張黃絹卻不知什麼時候竟然落在了薔薇的手裡。
薔薇定定的看著鈴舞,聲音彷彿己經不是自己的,她一字一字的問道:「薔薇是蓮華,這是……什麼意思?」
大殿之中突然陷入死一般的沉寂,兩道人影在即將邁入這個大殿之前,猛的停住了腳步,躲在洞口之內的陰影中。
所有的人都被這句話震的心神一盪,就連鈴舞面上都流露出了一絲不忍之色。
「薔薇是蓮華……這是……什麼意思?」薔薇再次詢問,聲音卻己然變的凄厲起來!
「薔薇!」流光與君落羽極有默契的互換了位置,君落羽一看到冥烈身上的傷口,就忍不住緊緊皺起了眉頭,而流光則是伸手握住薔薇的手,想要給她一些安慰。
可是薔薇根本不給任何人靠近她的機會,猛的用力甩開了流光的手,只是舉著手中的黃絹,再次大聲喝問道:「到底是什麼意思?什麼叫薔薇是蓮華!」
鈴舞看著薔薇,終於輕輕的嘆了一口氣,輕聲說道:「當年聖湖之中給出的答案,能夠為慕容家平反昭雪的人,根本就不是慕容娉婷的女兒,而是……赤焰九公主!」
薔薇的身體彷彿支撐不住似的,用力的搖了兩搖:「所以……」
「所以你根本不是慕容家的子嗣!」鈴舞的目光轉向楚言:「你不是一直想知道你兒子的身體明明己經調理好了,為什麼卻那麼突然就舊疾複發嗎?我現在可以告訴你答案,當年慕容娉婷聽了我的話之後改容換貌潛進了赤焰宮中,就算她極力避著楚同,可是想要他注意到一個女人,對於聖女宮的暗樁來說,實在是件再容易不過的事情!她剛進沒多久,就被楚同強暴了,而更有意思的是,當她被強暴的時候,你的那個短命兒子,就在隔壁的房間眼睜睜的看著,卻什麼也不做不了!」
「什麼?」楚言目眥盡裂,當年慕容娉婷失蹤之後,他為了開解兒子,讓他去旭日城休養些日子,換換環境,可是才去了沒多久,就突然間嘔血不止,不治而亡!
他問了下人,只說有天早上去房間中請公子的吃早飯的時候,突然間就發現公子血染了一身,嚴重昏迷,連話都說不出來了。
他就在奇怪,自從昭雲寄名給冥神之後,身體早己調理了過來,怎麼會突然間複發的這麼嚴重。
可是原來,竟然是這種原因!
牙齒咬的咯咯作響,卻是連一個字,也說不出來。
鈴舞目光轉向薔薇,再次開口說道:「不過慕容娉婷此女心志之堅韌,也當真是出乎我的預料,發生了那種事情,她竟然還能忍辱負重,在皇宮中呆下去,甚至當她發現自己竟然和敏妃同時懷孕的時候,竟然立刻就能想到,要和敏妃調換孩子!」
「敏妃……」薔薇嘴唇嚅嚅而動,彷彿沒有任何意義般的吐出這兩個字。
「活活氣死楚昭雲以後,我心情很好,而且也想看看赤焰的公主究竟怎麼才能幫慕容家平反,剛好敏妃本就是聖女宮的外門弟子,所以我就叫她提供了一切方便,讓慕容娉婷能夠順利的將孩子調換!」
說起當年的事情,鈴舞的面上竟然湧起了幾分得意之色:「你現在雖然還沒有幫慕容家雪恥,不過卻己經顛覆了整個赤焰,還真是在我的意料之外!你做的,比我想像中還要好……蓮、華、公、主!」
最後四個字被一字一頓的吐出,薔薇的身體猛的一個踉蹌,嘴唇不住的哆嗦著:「我……是……蓮……華……」
許多事情突然就能解釋的通,為什麼娘親從來都不對她笑,連一個懷抱都吝嗇給她,為什麼明明知道她很痛苦,卻還是逼著她一定要去查清慕容家當年的事情,為什麼費盡心力的把她送到宮中,為什麼敏妃毫無理由的指責蓮華不是她的孩子,總是對她非打即罵,為什麼她的血和楚言的血,居然能融到一起……
原來,她本來就是楚家的人!那個曾經被她厭惡過無數次,憎恨過無數次的,楚家人的血脈!
身體又是一陣搖晃,無數畫面突然湧進腦中:敏妃臨死時掙扎渴求的目光,是誰站在一旁無動於衷,眼睜睜看著她咽下最後一口氣?楚同胸腹部滑出漫天漫地的鮮血,又是誰,將匕首親手刺進他的身體?
抖,身體控制不住的抖……
「薔薇……」流光己經不知道該說些什麼去安慰她,只能用力將她拉進懷中,緊緊的抱著她!
薔薇在他的懷裡木然的轉過臉,淡淡問道:「你早就知道,是不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