背叛
石頭後面突然沉默了一陣,過了一會兒,一個聲音悶悶的傳出來:「既然是故事,你能不能保證,聽完就忘掉?」
「這可說不準。」冥烈的腔調里又是一慣的憊賴:「這種事情,得看這個故事精彩不精彩。比方說冥公子大戰聖女河,殺的御流光丟盔棄甲這種級別的故事,我就一輩子都忘不掉!」
岩後傳來噗嗤一聲輕笑,論起臉皮之厚,這人若認天下第二,只怕沒人敢認第一。
明明是平分秋色,到他這裡居然變成了完勝。
笑過之後,宣可卿的聲音平平靜靜的傳過來:「從前有個國家,這個國家裡有個小公主。」
冥烈眉梢一跳,到底是開口說了,這擺明了是在說她自己。
「那個小公主是皇後生的,可是皇宮裡當然不只皇后一個妃子,還有亂七八糟的一大堆妃子,這些妃子裡面,對小公主最好的有兩個,一個是德妃,一個是淑妃。」
「有一天小公主在德妃那裡午睡,睡了一會兒不知道怎麼醒了,身邊的侍女都不在,就迷迷糊糊的走了出去,卻剛好看到幾個侍女在院子裡面燒東西,小公主好奇的湊上去看,卻發現那個東西是一個小木人,木人上面還寫著生辰八字,竟然是父皇的。」
「小公主雖然什麼也不懂,卻還是知道事情非常嚴重,因此驚的瞪大了眼睛。這個時候德妃也出來了,她抱著小公主,跟小公主說這東西不是她做的,不知是什麼人陷害她,求她保密。」
「小公主一向跟德妃親厚,很認真的答應了,還保證一定不會對任何人說這件事情。可是沒幾天,父皇突然就害了病,而且越病越嚴重,小公主心裡害怕,這個時候,淑妃突然找到小公主,說那天其實她也正巧去找德妃,看到德妃在燒東西,只是看不真切上面寫的什麼,問小公主是不是看清了。」
「小公主拚命搖頭,淑妃又說皇上的病八成是給人用巫蠱害了,只怕活不了幾天。小公主回到寢殿里越想越是害怕,終於忍不住找到父皇,把那天看到的事情說了,父皇震怒,派人抄了德妃的寢宮,竟又搜出了一大堆巫蠱之物,德妃為此被滿門抄斬,就連只有幾個月大的小皇子都沒能倖免。她臨被拉出宮去時的眼神,小公主到現在都記得,又是後悔,又是怨毒,大概恨死了當天沒有乾脆把小公主殺死,以致落到今天這種地步。」
「後來有好長一段時間,小公主都落落寡歡,幸好淑妃一直安慰她,而且淑妃生的小弟弟也很可愛,總算讓她的心情好了一點。可是有一天,她竟然無意中聽到,當年德妃巫蠱一事,根本是她一手布置的,只是因為父皇比較寵愛德妃,有意立她的兒子為儲君。」
「小公主聽了心裡怕極了,想到當年德妃宮裡血流成河,小弟弟被活活摔死的樣子,整夜整夜睡不著覺。於是她決定為德妃報仇。可是那個時候她雖然己經拜了師傅,可力量還是很弱,於是就聯絡了朝裡面一個很有野心的將軍,也是一個妃子的哥哥,用同樣的巫蠱事件,將淑妃逼進了絕路!」
「淑妃生的小皇子和她的全家一樣被全部殺掉,場面就和當年一模一樣。甚至連淑妃被帶走時看她的眼神,都和德妃一模一樣。又是後悔,又是怨毒。」
「做了這件事情之後,小公主有一段時間沉浸在報仇的快感之中,可是很快,就有一種無邊的恐懼淹沒了她,尤其是想到德妃和淑妃臨走時的那個眼神。其實平心而論,這兩個妃子都是真心疼她,對她也向來都很不錯。」
「正好這個時候,那個將軍因為妹妹得寵越來越跋扈,小公主也看不下去,又恨他下手太絕,再次聯絡別人的,把這個將軍也殺了。」
「再後來……」
「再後來那個小公主又覺得對不起這個將軍一家人,又想辦法把殺了將軍的人也殺了,然後外面的人就看到小公主不斷的拉攏投靠,可是每一個被小公主拉攏投靠的人到最後都沒有好下場對不對?」
冥烈突然走到大石旁邊,將手中己經烤乾的衣服對著宣可卿兜頭罩下去:「這簡直是我這輩子聽到的最無聊的故事!宣可卿,你能不能長點出息,講點有意思的故事來聽?」
「喂,是你說要聽的!」宣可卿猛的站起來,身上的衣服己經烤乾,又有了外衣遮蔽,膽氣也比較壯了一點,對著冥烈大吼:「要不是你死乞白賴的磨著,鬼才願意講!」
「講故事就要有故事的新意,這麼一個勁的循環,這算什麼故事?」
「你想要新意是不是?好啊,那我就給你點新意,那個小公主不停的拉攏,背叛,拉攏,又背叛,到最後不僅外面的人覺得這個人背叛成性,就連這個小公主自己這樣認為,她根本就己經習慣了,一點都沒有覺得背叛有什麼不好,只有傻子才會在看到她背叛的時候,被氣的七竅生煙!」
「你……」冥烈被宣可卿噎的說不出話來,狠狠握了握拳,忍住自己想要揍人的衝動,壓低了聲音說道:「剛才的話算我說錯,你背叛都是有原因的,可是我榆次王庭認你回宗,又封你為郡主,有什麼對不起你的?你為什麼要勾結鎮遠王庭來攻擊我們?」
宣可卿翻了翻白眼:「不是你自己說的嗎,我好歹也是銀翼的公主,我雖然不喜歡那個國家,可是你和御流光兩個混蛋滅了我父皇母后的國,讓我堂堂一個公主跑來當郡主,我叫鎮遠王庭的人來教訓教訓你們有什麼不對?誰知道你們那麼不經打,莫名其妙就給人趕到這裡來!」
「還不是因為赤焰突然出兵,要不然的話,鎮遠那點兵力怎麼可能夠看?」
「誰知道鎮遠王庭那麼卑鄙,居然和赤焰聯合!」
「所以你又覺得對不起我們了,巴巴的用郡主身份招來了援軍?」
「那又怎麼樣?」宣可卿總算覺得有些理虧,別過了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