消遣

  尋到一塊半人高的大石,冥烈在大石的一邊點燃了篝火,又對著宣可卿努努嘴:「到石頭那邊去,把衣服脫下來,我幫你烤乾。」


  「用不著!」宣可卿嘴硬:「火摺子給我,我自己能烤。」


  冥烈挑挑眉:「行啊,來打一架,搶得著就給你!」


  「你……」宣可卿柳眉倒豎,長這麼大,就沒見過這麼無賴的人。


  冥烈根本不理她,自顧自的在大石一邊生起火來,宣可卿無奈,只好走到另一邊,方脫下一件外衣,又不知道該怎麼拿給冥烈,一個女孩兒家的衣物讓一個男子拿著,這本來就夠羞人的了,總不能再穿著中衣自己遞過去。


  「放石頭上吧,我自己來取。」冥烈的聲音懶懶的傳來,宣可卿雖然惱,但好像除了照做之外,也想不出別的辦法。


  將自己外邊穿的衣服在石上放了,中衣和小衣是無論如何也不肯脫的,就那麼濕淋淋的貼的在身上。


  聽到冥烈走過來的聲音,趕忙在石頭後面蹲下,將身體在石后的陰影中藏的牢牢的。


  頭頂上傳來悉悉索索的聲音,估計是冥烈來拿衣服,緊接又有一樣東西隔空拋來:「接著!」


  練武的本能讓宣可卿下意識的將那樣東西接在手中,定睛一看,卻是自己方才拿的火摺子。


  「你在那邊也生上一堆火,把自己身上的衣服烤乾,女孩子家著涼不好。」


  冥烈的聲音帶著一慣的懶散傳來,關心的話也說的很有點痞意,宣可卿面色一紅,可是不知怎麼的,聽在耳朵里,竟不像平時那麼討厭了。


  不屑於跟冥烈說謝謝,再加上身上的濕衣被風一吹冷的打顫,連忙收拾了幾根樹枝快手快腳的生起火來。


  隔著一塊大石,兩人一邊一堆火,宣可卿烤著自己身上的衣物,冥烈則是幫她烤著外衣。


  半晌無話,烤了一會兒,冥烈忽然開口說道:「宣可卿,我爺爺說我冤枉你了,你可能真的沒有私通赤焰。」


  大石那邊傳來一聲冷哼,卻沒有說什麼話,被懷疑猜忌了這麼多日子,都快要麻木了,這時候說這麼一句,誰稀罕。


  冥烈停了停,語氣裡帶出了幾分好奇:「你從小就是這種樣子的嗎?」


  大石那邊窒了一下,悶悶問道:「什麼樣子?」


  「背叛啊。」冥烈說的沒心沒肺:「你先跟御流光合作,鈴舞跟你說了兩句你就打算在大漠里殺了他,沒殺掉轉頭又去投靠流光幫忙算計鈴舞,而且就算你鈴舞和你有仇,你好歹也是銀翼的公主吧,居然說滅就滅了,不幫忙也就算了,還在一邊推波助瀾,我說你的心裡到底是怎麼想的啊?」


  「本姑娘願意,你管不著!」這一次,石頭後面的回答倒是很快。


  「喲,這麼厲害啊?」冥烈這些天跟宣可卿吵的多了,知道她能反駁的時候從來都只是語氣閑閑,不把人氣到半死不罷休,可只要無話可說了,就會拿這些小女兒的胡攪蠻纏來應付過關,因此也不在意,反而惡劣的威脅道:

  「你可別忘了你的衣服還在本公子的手裡,本公子堂堂男子汗,穿的少點就穿的少點了,難道你待字閨中的宣姑娘也想和本公子一樣,如此清涼的回去?」


  「冥列!」宣可卿猛的從石頭後面站了起來:「拿這種事情來威脅本姑娘,你還算是個男人嗎?把衣服還給我!」


  「衣服在我手上,你說還就還啊?」冥烈不客氣的反駁,也轉回頭去:「不服氣的話我們來打一架,打贏了就……」


  話說到一半,忽然就說不下去,宣可卿的中衣此時烤的半干不幹,卻仍顯出些透明的樣子來,將裡面粉色的肚兜映的若隱若現,襯著頸間瓷白的肌膚和宣可卿因惱怒而略略羞紅的面頰,更顯得誘人至極。


  冥烈情不自禁的將目光停留在了上面,想他東奔西跑這許多年,也算得上是閱美無數,怎麼居然會覺得眼前的情景,格外能讓人停駐心神?


  宣可卿察覺到冥烈的異樣,順著他的目光望回來,驚叫一聲猛的又躲回大石後面,發狠叫道:「你給我等著,總有一晶,我非把你那雙眼珠子給挖出來不可!」


  冥烈看到宣可卿的動作,也知道自己實在是造次了,可是聽到宣可卿的話,心裡又不滿起來,轉過了身繼續烤著衣服,嘟嘟囔囔的說道:「這麼凶,小心將來嫁不出去。」


  嘴裡雖然這麼說,可是不知怎麼的,再摸著那衣服,似乎就不那麼坦然了,兜兜轉轉的,老是想著那是在宣可卿身上穿過的,面頰竟然不自覺的有點燒。


  翻來翻去的烤了幾下,想了想又說道:「宣可卿,你小時候遇到過什麼事情?」


  「你管不著!」


  「喂,別這麼凶好不好?」冥烈的脾氣好像突然之間就變好了:「信任是人的本能,沒有人喜歡背叛來背叛去的,你為什麼會這樣啊?以前有人背叛過你?是不是你喜歡的男人不要你了?我聽說那個什麼樂仙坪上,經常有這樣的事情發生!」


  「你去死!」一塊大石頭狠狠的從石頭那面被扔了過來,冥烈本能的一閃,石塊落入火堆中,砸的火星四散,冥烈嘿嘿一笑,得意說道:「沒砸著!」


  正說著呢,一塊小石頭無聲無息的從半空突然而降,准準的落在冥烈頭頂正中,伴隨著宣可卿盡情愉悅的聲音:「我倒要看看砸不砸得著!」


  「喂,你不要給我太過分!」冥烈一個不防,被石頭砸的很有些疼,火氣開始往上冒:「你要是再若我生氣,我就也把這些衣服給燒了!」


  「你敢!」


  「你可以試試我敢不敢!」冥烈挑眉,他這輩子,最不怕的就是被人威脅:「我給你烤衣服烤的這麼無聊,讓你說個故事消遣消遣又有什麼大不了?」


  「消遣!?」宣可卿的聲音幾乎有些怒不可遏。


  「那你以為呢?」冥烈的聲音涼涼的:「一個人的悲歡離合喜怒哀樂,就算再怎麼慘烈,到了別人的眼裡,也不過是個故事而已,你以為還能佔多大的份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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