許配?
「哈……哈哈哈哈……」鈴舞忽然瘋狂大笑起來:「你以為解除禁制的方法,本尊就不知道嗎?只要散去這一身武功,什麼火毒,什麼反噬,通通都可以迎刃而解!可是失了這一身武功,我又還剩下什麼?那些人一個個都還沒有得到報應,本尊怎麼可能這麼輕易就放過他們?」
上前一把掐住薔薇的手:「你別做夢了,你放心,本尊一時半會不會殺你。你還有用的很,遠比你以為的還要有用!」
轉頭看向韋淑寧:「北偏東十五步,開啟機關!」
「是!」韋淑寧低應一聲,跑向崖邊。
薔薇眉頭緊皺,鈴舞說的沒錯,只要散去全身功力,火毒自止,可是這種散功方法極為危險,若沒有功力極深又醫術精湛之人在旁協助,根本就是九死一生。
她本來想再借君落羽的名氣與鈴舞談個條件,可想不到鈴舞的執念竟然如此之深,寧可身受火毒摧殘,也沒有一絲一毫要散去功力的想法。
其實也是薔薇想的太簡單,若鈴舞真的要散去功力,十幾年前發作還不嚴重的時候早就做了,又怎麼會等到今天來和薔薇談條件?
崖下聖女河波濤滾滾,絕無生路。
可在很多時候,絕路就是生路。
柳南雲當年想必對樂仙坪和這來世相許的傳說極為看重,無論是聖女宮還是皇宮,竟都有暗道出口到達此處,就連最後逃生的機關,都設在這裡。
「師尊,可以了!」韋淑寧轉頭,輕聲叫道。
鈴舞方要挾著薔薇走過去,冷不防身前一道身影飄過,正正的阻了她的去路。
身影停下,一襲山水青的衫子隨風飄動,淡然優雅。
「師尊請留步。」緩緩開腔,眸中無悲無喜。
「原來是我的好徒兒。」鈴舞眉梢挑動:「你來這裡,是來和本尊一起走,還是來為難本尊?」
「師尊要走,弟子自然不敢阻攔。」宋雨前語聲清淡:「只請師尊放下薔薇姑娘。」
方才兩軍交鋒,他一直立於城牆隱蔽處隔岸觀火,等到場中變故突起,韋淑寧扔出煙霧彈的時候,他便知道,鈴舞必然是想要對薔薇下手。
流光不知道城中秘道,他卻對此一清二楚,因此搶先一步,繞到樂仙坪來等著她們。方才聽到薔薇和鈴舞談條件,他猶豫了一下,並沒有出來。鈴舞雖然殺了他的舅舅,又間接害死他的母親,可是說到底,卻並沒有對不起他的地方。
不到萬不得已,他並不想和鈴舞刀兵相向。
「也是為了這個小丫頭。」鈴舞扯出邪肆的笑意:「可惜的很,她對本尊還有用,本尊不能把他給你。不過……」
眸光一轉,鈴舞忽然露出極和善的微笑,用一種寬容愛護,彷彿真的對著自己最疼愛的弟子一般的語氣說道:「雨前,不如你跟師尊一起走如何,師尊知道你喜歡這個小丫頭,只要我們一脫險,師尊就作主,將她許配給你。」
宋雨前呼吸一滯,鈴舞己是接著說道:「本尊是你的師傅,這個小丫頭之所以能出生,又都是託了本尊的福,算起來,本尊可以同時算得上你們雙方的再生父母,做了這個主,也算得上是名正言順!」
「你瘋了!」
「師尊!」
場中突然同時響起兩道叫聲,一道羞怒盈溢,一道狀若瘋狂,不可置信。
薔薇臉上羞紅一片,怎麼也想不到以鈴舞如此之尊,竟能說出這般沒臉沒皮的話來,韋淑寧則是絕望的看著鈴舞,師尊明明一直就知道她喜歡宋雨前,卻還要說出這種話。
宋雨前微微吸口氣,緩了心神。
他不得不承認,方才鈴舞說出那句話的時候,他有一瞬間的動搖。
因著那荷燈上的八個字,他對薔薇,總有一種說不出來的情愫。
憐愛?疼惜?敬重?
或許兼而有之。
他見多了聖女宮女子的自我中心飛揚跋扈,見多了她們永遠把自己置於其他所有人之上,彷彿不可侵犯的高人一等,見多那些執行任務的女子一邊身若微草卑賤,一邊心比天高的矛盾掙扎。
突然有一天,有一個女子誠誠實實的把自己的心愿放在了他的眼前,那樣徹底坦白,全心全意,甚至只不過是寫在荷燈上,都不求那個男子能做出任何回報。
縱然那個心愿並不是為他,可是他心底的某根弦,卻被輕輕的觸動。
有著這樣心思的女子,縱然不能成為她心裡的那個人,只是和她相處在一起,也是愉快的。
緩緩吐出一口氣,安定下自己瞬間不安分的心,宋雨前笑意淡然,彷彿方才的動搖從來沒有發生過:「多謝師尊好意,只是這世間,不是自己的,雨前向來不強求。能與薔薇姑娘以朋友相交,雨前己是三生有幸。」
「這麼說,你是執意要阻我了?」鈴舞的面色變的極快,喜怒無常,向來是她的絕招之一。
宋雨前默然,只是紋絲不動的站在鈴舞通向崖邊的道路上,算是自己的回答。
「雨前,我的乖徒兒,你以為你打得過師尊?」神情倨傲,充滿諷刺。
「若是平日的師尊,雨前自然不敢放肆,可是師尊火毒未清,又擅用禁招,弟子斗膽以為,可以一試。」
「好,那便試試吧!」鈴舞一語未落,陡然胸口震顫,又是一大口鮮血猛的吐出。
薔薇看著身側緊緊鉗制著自己的鈴舞,皺眉說道:「你擅用禁招,筋脈己經損害的極嚴重,要是再妄動內力,只怕不用別人殺你,自己就會先死了。」
「閉嘴!」鈴舞望著薔薇,目光兇狠。
她怎麼能死,那個人用那般狠絕的手段對付她,毀了她的一生,一輩子,她的報復才剛剛開始,怎麼能現在就死?
她還要好好的留著這條命,一點一點摧毀那個人最重要的東西,看著他欲哭無淚,然後狠狠的去奚落他,叫他後悔自己當年曾那麼對她!
至於這個女孩子,反正他們遲早都會碰面,也許那個時候,局面會發展的更有意思也說不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