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個人努力
「你做什麼!」厲玄有幾分不悅,他拿這個東西過來,實在只是想分散一下流光的注意力,卻被這個沒大沒小的小子劈手就搶了過去。
樂池根本不理厲玄,又用力在聖女印上聞了幾下,忽然面露喜色,大聲叫道:「我知道薔薇姐在哪了!」
「什麼?」樂池叫的太快,流光一時沒反應過來,卻也直覺的知道是個好消息。
「我說我知道薔薇姐在哪了!」樂池將聖女印高高舉起:「你聞!」
「當真?」流光面色疑惑,卻也聽話的湊到聖女印跟前,用力聞了一下。
一股幾不可察的淡淡幽香透過濃郁的血腥若有似無的鑽進鼻尖,流光眉頭動了一動,心中湧起幾分希望,卻又不敢確定,只是看著樂池期待的問道:「這是什麼?」
「追蹤香!」樂池大聲叫出答案,幾乎眉飛色舞:「薔薇姐太聰明了。這本來是我們出發的時候君公子給我們的,是怕我們走散了找不到,這麼久不用,我都幾乎快要忘記了,可是薔薇姐居然把香抹在聖女印上,這樣一來,我們只要順著香味尋過去,就一定可以找到薔薇姐!」
「你說的是真的?」流光心中猛的燃起希望,雖然他很沒用,輕而易舉就弄丟了薔薇,可是現在己經不是他一個人在一廂情願,就算他弄丟了薔薇,薔薇也會想辦法,讓自己能夠找到她。
這種感覺滿滿的充溢心中,流光竟然有幾分感動。
「真的!」樂池用力點頭:「這種香味很特殊,大概可以持續七天左右。」
「我們要怎麼追蹤?」這種香味這麼淡,總不至於叫他們用鼻子去聞吧?
「蜜蜂!」樂池吐出兩個字:「君公子說蜜蜂對這種香味非常敏感,我們只需要抓只蜜蜂讓它聞聞這個聖女印,然後跟著它走就可以了。」
「厲玄,請九位長老過來,我們立刻出發,你等陸霖修回來接收藍原,然後帶一隊暗衛跟上!」知道可以找到薔薇,流光立刻又恢復了以往運籌帷幄決勝千里的樣子,命令下達,果決乾脆!
「是!」厲玄也不拖泥帶水,快速轉身傳令。
樂仙坪。
神樹附近的某塊地面微微震動一下,被人猛的掀開。
「師尊!」一個身影飛身躍出,伸手去扶下面的人。
鈴舞挾著薔薇躍上地面,一直憋在胸中的一口氣血再也忍受不住,扶著樹身,哇的吐出一口鮮血來,手上也一松,將薔薇重重的扔在地上。
薔薇的身體在地上滾了幾圈,自己慢慢站起身,帶著幾分憐憫看著鈴舞。
「很痛吧,你的火毒本來就沒有除清,又擅用禁招,如果沒有人幫你洗經易髓,恐怕這輩子都不會好了。」
鈴舞猛的轉頭,目光如鷹鷙死死盯著薔薇:「你怎麼會知道?」
薔薇的目光清靈靈的:「銀翼明明是這麼寒冷的地方,可是為什麼你卻會中火毒,難道大祭司從來都沒有想過嗎?」
一隻手用力抓住了薔薇的衣服:「賤人,你到底知道什麼,痛痛快快說出來。」
薔薇並不在意韋淑寧的無禮,只是看著鈴舞,目光中的憐憫不減反增:「風林大陸上,以火為尊,崇拜祝融的國家只有一個,在那個國家裡,有一個很神奇的職業,叫作引魂師。在許多年前,引魂師不僅是這個國家最崇高最超然的存在,也常常是這個國家最有能力的人。」
「在引魂師的內部,流傳著一套功法,這套功法要求極為特殊,只有極陰之體才能修行,引魂師以指引靈魂,消除罪孽為己任,忌殺生,忌為惡,而這套功法的心訣與引魂師的職責不謀而合,一旦心中妄動惡念,便會即時反噬,惡念越深,反噬越重。反噬之時,體內如業火焚燒,血液妄行,生不如死,可是兩百多年前,正好是銀翼建國崛起的那段日子,這套功法突然失傳了。」
鈴舞的表情僵硬冷淡:「你是想說,本尊習的這套功法,來自赤焰的引魂師?」
薔薇笑笑,並不回答鈴舞的話:「即使在引魂師這個天賦極高的群體中,數代裡面,也常常只有一兩個人能夠修成這套功法。而兩百多年前,恰好出了這樣的一位天才,那個天才引魂師的名字,叫做柳南雲!」
鈴舞的表情一僵,顯然知道這個名字。
「我初來銀翼之時,大祭司找我談話,流光曾對我說,叫我不要太相信你。其實就算他不說,我也不會相信你。你受這套功法反噬己有近二十年,說明從你練就這套功法的第一刻起,心中就一直惡念纏繞,並且這些年來,絲毫不曾減退。對一個心中充滿惡念之人,我又怎麼可能相信?」
撐著樹榦站起身,鈴舞一雙妖嬈又深沉的眸子緊緊的盯著薔薇:「你怎麼會知道這些事情?」
「赤焰這麼多年來,只出過一位被功法反噬的引魂師,歷代引以為恥,以史書記之,以鑒後來人。」
薔薇語聲平靜,這些檔案雖然存放於旭日城的帝都檔案館中,但以她的身份地位,本來也絕不可能知道,可是流光破城那一夜,卻給了她機會盡情閱讀那裡的一切東西。
雖然當時只是想找到赤焰一千五百三十三年的大事記,可是無意間發現了這份關到引魂師的記錄,還是讓她不由自主的停駐了目光。
世上事,皆有因果,想不到當時一個無心之舉,居然能在這裡用上。
那套功法強大無匹,若是心中存善念,自然不懼強大,可若心中存惡念,每月七天的反噬期,也足以讓人有無數的機會可以殺掉練功之人。
「你突然和本尊說這些做什麼?」鈴舞身居高位,自然知道這個世界上,並不是每一句都只是單純的字面意思。
薔薇唇角彎起一個好看的弧度:「這種火毒雖然痛苦萬端,可卻也並不是沒有解救的方法,所以,我想和大祭司做一個交易。」
「你想讓我放你回御流光那裡去?」
「是!」薔薇毫不猶豫點頭,因著自己的懦弱,逃避,自憐自艾,不知錯失了多少與他之間的美好年華。
事到如今,她己經不想只讓流光一個人辛苦努力。
就算那個人是一棵可以為她遮風擋雨的大樹,就算他不介意為她提供所有的庇護與疼惜,可是至少,自己不能成為那根阻礙他蓬勃刺向天空的藤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