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麼討
流光盯著宋雨前,眸中有一絲被強制壓抑的暴躁,薔薇就近在眼前,可是他卻不能做任何事情,還要憑著宋雨前為所欲為。
而剛才宋雨前無意中表露出來的對薔薇的那一份在意,更是讓他心中的暴躁幾乎聚集到了最高點。
他寧可看著薔薇被人威脅,也不願意有人對她生出覬覦之心。
他可沒有忘記,在韓府中的時候,就是這個宋雨前,竟然當著他的面,去吻薔薇。就算當時是為了送葯,可是喂葯的方法有千種萬種,他憑什麼用那種只有自己才可以用的方法?
「莫非靖王是要反悔不成?」宋雨前忽然扯動了一下薔薇,語聲中帶了淺淺的威脅。
流光一咬牙,當先走到一處崖壁邊,蹲下身也不知道在什麼地方一摸,原本粗糙嶙峋的石壁突然無聲無息的退向一邊,露出一個黑洞洞的泂口。
沒有厲玄和岳陵在身邊,這種尋找機關的粗使小事,竟然也要流光親自動手。
起身往旁邊一讓,流光冷冷說道:「請吧。」
宋雨前輕輕一笑,淡聲說道:「恐怕要請靖王和冥公子先請。」
這裡是流光的地盤,誰也不知道那條秘道中會有什麼,當然是小心為上。
流光也不多話,身子一矮,正要進去,宋雨前忽然又說道:「靖王,在下先小人後君子,要把醜話說在前面,如果在下這兩名屬下有任何不測,靖王此生,就再也不要想見到活的薔薇。」
流光猛的轉過頭來,眼中的暴戾幾乎要破眶而出,然而他卻只是盯著宋雨前,咬牙說道:「宋公子放心,本王還不至於如此不講信用。只要你那兩名屬下不再像方才一樣有不應當之舉,本王必然遵守諾言,放你們出去,只希望宋公子也一樣有信譽才好!」
方才祝紫英突然出手襲擊薔薇一事,終究是讓流光耿耿於懷。
「這個自然。」宋雨前淺淺點頭。
流光彎身進入地道,冥烈聳聳肩,無所謂的跟在了流光身後。雖然從本質上來說,他根本算不得流光一路的人馬,而且剛才為了救薔薇,又受了不輕的傷,可是誰叫他冥大公子武功這麼高呢?人家要防著他也是應該的。
祝紫英看了一眼形勢,彎身剛要進去,宋雨前卻出聲制止了他,拉著薔薇跨前一步,淡聲說道:「你和聖女在後面,不要離我太近,如果情況不對,就立刻原路退回。」
祝紫英心中一熱,只覺得這才是她所認識的宋雨前,永遠都會把女孩子考慮在第一位,點頭答應,默默後退一步,讓出了洞口。
宋雨前拉著薔薇剛要進洞,薔薇腳下卻不小心被洞口的石頭一絆,一個踉蹌,差點跌倒,幸好宋雨前及時用力扶住了她。
然而隨著這一跌,懷中的一樣東西卻啪的一聲掉在了地上。
「咦?」宋雨前口中發出疑問的聲響,先薔薇一步,將那樣東西拾了起來,放在手中細細把玩。
「還我!」薔薇伸手就去搶。
「這是什麼?」宋雨前將手抬高,不讓薔薇碰到,淡聲詢問。
薔薇咬緊了嘴唇,那樣東西本來並不是多麼重要,不過是個贗品,放在身邊也只是圖個心理安慰而已,並沒有什麼特別的意義。
可是此時再看到它,薔薇心中卻忽然一酸,想起那是韓書儀特意做了又專門送給她的,他那時,一定是想拿這個來讓自己開心的吧?可惜,自己卻讓他失望了。
「你不說,我可不還喔~!」宋雨前語聲淡淡,連威脅人都透著一股優雅的味道。
薔薇癟了癟嘴,悶聲說道:「與你沒什麼關係,不過是個慕容家徽的贗品罷了!」
「慕容家徽?」宋雨前眉梢一挑,目光又移到手中那樣東西上,仔細端詳,然而卻看,眉間卻是皺的越緊。
「我己經說了,你快還我!」看到宋雨前放下手,薔薇又伸手去搶。
不知道為什麼,雖然自己現在是在宋雨前手中,而且還被他用做人質來威脅流光,可薔薇卻莫名的並不怕他,伸手去搶他手中的東西也是肆無忌憚,毫不顧忌。
宋雨前的手在薔薇夠到的前一瞬間又猛的抬高,盯著薔薇問道:「這樣東西,真的是慕容家徽?」
宋雨前對這樣東西的過分重視讓祝紫英和韋淑寧也情不自禁的將目光移了過去,只是一眼,韋淑寧就忍不住輕聲叫道:「特使,這樣東西,不是和師尊房裡的那件一模一樣嗎?」
「什麼?」薔薇原本正在努力夠宋雨前的手突然停在原處,轉過頭去盯著韋淑寧,急聲問道:「這位姑娘,你剛才說什麼?」
似乎不太滿意自己要說的話被韋淑寧搶先一步說了出來,宋雨前目光漠然的掃了一眼韋淑寧,手卻是放了下來,將那個贗品的慕容家徽塞進薔薇手中,引回她的注意力,淡聲說道:「韋師妹是說,我師尊房中,有一件和這個一模一樣的東西。不過做工質地,可比這件要精緻多了。」
「你說的是真的?」薔薇猛的握住了宋雨前的衣袖,抬起頭熱切的望著他:「你師尊的那件東西,真的和這個一模一樣?」
宋雨前啟唇正要答話,裡面卻傳來冥烈不耐煩的聲音:「喂,我說那個什麼特使,你倒底走不走啊?這地道裡面悶的緊,你要是成心想悶死我們就早點說。」
宋雨前微微一笑,不再繼續方才的話題,執著薔薇的手臂邁入洞中。祝紫英和韋淑寧緊隨其後,也邁了進去。
幾人剛一進泂,泂口大石就突然發出咔啦一聲輕響,然後快速合攏,大石合攏的瞬間,似是帶動了什麼機關,地道兩壁的燈火在同一瞬間燃起,雖然並不能算是明亮,但己足夠照亮腳下的路。
地道的入口雖然稍嫌矮小,但裡面卻居然並不擁擠,洞壁修整的很是整齊,寬度則剛好能讓兩人並排行走。
流光站在不遠處淡漠的看著他們,臉上也是顯出一絲不耐的神色。
「勞靖王久等。」宋雨前微微點頭,說的客氣又有禮,彷彿從始至終,他都從來沒有跟流光處於敵對狀態一般。
流光神色嫌惡的盯了宋雨前一眼,一言不發,掉頭向洞穴深處走去。
腳步再次啟動,薔薇卻己經全然不去想這是在哪裡,要往哪裡去,甚至也不在乎自己的處境,她只是極小聲極小聲的問道:「宋公子,你師尊那裡真的有這樣東西?真的一模一樣?看在和師兄是朋友的分上,你告訴我好不好?」
「是有這樣東西,卻不是一模一樣。」宋雨前淺笑,看到薔薇臉上幾乎要浮現出失望之色的時候才惡質的小聲說道:「我剛才不是說了,我師尊的那個,要比你手上這個,精緻不知多少倍!」
薔薇幾乎要失望之時猛然聽到這句話,只覺一陣情緒翻滾,幾乎下意識的想要橫眼去瞪他,她怎麼也想不到,無論什麼時候看起來都風姿宜然一派優雅的宋雨前居然也會這樣捉弄人。
其實這才應該是宋雨前的本性才對,否則的話,他也不會在君落羽落難的時候那樣百般刁難他,而到最後,居然又莫名其妙的對了君落羽的胃口,成為君落羽的朋友。
至於那些優雅,倒反而是他的保護色,畢竟他的師尊是聖女宮的大祭司,他又怎麼能不讓自己成為被女子所認可和喜歡的人?
努力忍下瞪他的衝動,薔薇小聲問道:「宋公子,你的師尊……」
「是聖女宮的大祭司。」宋雨前並不隱瞞,卻笑著反問:「這件東西對你很重要?」
「恩。」薔薇用力點頭,點了頭之後卻怔愣了一下,又慢慢搖頭,輕聲說道:「也沒有那麼重要,反正不管重要不重要,我想,我是註定拿不到它了。」
那道紅線以一種近乎可怕的速度向著心臟處蔓延,薔薇今天躺下,都不知道明天還能不能起得來,那件東西卻在銀翼,還在那個神秘的不得了的大祭司手裡,且不說慕容家徽對大祭司有沒有用,就算大祭司肯將家徽給自己,自己恐怕都沒有命去拿,就算拿到了,也必然沒有時間再趕到修羅沙海去開啟冠軍堡。
既然如此,那拿到與拿不到,又是什麼區別?
方才下意識的點頭認可,也無非是追尋了許久的東西突然出現在眼前,本能的興奮罷了。
宋雨前自然不知道薔薇心中轉過了如此多的念頭,只以為她是聽到東西在師尊手中之後知道希望渺茫,失望之下所以才會露出這種黯然的表情。
眼睛轉了一轉,宋雨前忽然將唇湊到薔薇耳邊,帶著種誘拐的語氣輕聲說道:「你要不要試著來銀翼玩玩?如果你肯來銀翼,說不定我會考慮幫你拿到那樣東西喔?」
薔薇聞言下意識的眼睛一亮,然而卻最終苦笑著轉過了頭,不再說話。
看到宋雨前對薔薇那般親昵的動作,韋淑寧的手指緊握成拳,連指甲掐入掌心都渾然不覺。她目光怨毒的盯著薔薇的背影,眼中的恨意幾乎只有將薔薇活活的燒成灰燼,才能罷休。
默默的向前走了幾步路,薔薇忽然又問道:「宋公子,宋竹鋒,真的是你的舅舅?」
宋雨前聞言身體有瞬間的僵硬,然後復又放鬆,沒有回答,只是點了點頭。
「你剛才說,要為你舅舅討回個公道,想要怎麼個討法?」
宋雨前轉過頭,眼中的神色有幾分複雜,他不答薔薇的話,卻反問道:「你當真是慕容家的人?」
問過了,不等薔薇回答,卻又轉回頭繼續走自己的路,只是口中輕嘆著說道:「其實,我真希望你不是。」
薔薇心中微微一動,又開口問道:「宋公子,你有沒有想過,你一心想要為你舅舅討個公道,可是如果,我是說萬一,如果你舅舅根本不是慕容垂殺的,那你又要怎麼辦?」
宋雨前望向薔薇,略略詫異的問道:「你是什麼……」
然而話還沒有說完,流光忽然冷聲說道:「到了!」
隨著話音,前方一道機關緩緩打開,在眾人前上方,露出一個只能容一人通過的洞口。
幾人在地道中行了好一會兒,此時居然己是曙色初升,外面陽光照射,映到白雪上再反射回來,說不出的刺眼,薔薇等幾人久在昏暗中行走,此時驟然見到亮光,都不由自方的眯起了眼睛。
這地道的一方開在山壁上,谷中地勢稍低,雖然地道也隨著山勢而行,但到了出口的時候,卻仍是需要眾人通過階梯向上攀爬。
流光當先而上,冥烈也動作利落的躍了上去。
薔薇的目光全被那突然照射下來的光線所擾亂,所以也就沒有看到,宋雨前的一隻手背在身後,快速的做了幾個手勢,而一直稍稍落後兩步的祝紫英也突然不動聲色的上前一步,緊緊貼在了宋雨前身後。
走到階梯旁邊,薔薇剛要拾步上階,宋雨前卻稍稍拉了她一下,自己搶先邁上去,薔薇微微一愣,隨即想到宋雨前大概是怕自己先上去,流光會出手搶人,因此才要自己先上去。
這種情境之下,宋雨前的所作所為無可厚非,薔薇也並沒有什麼不自在,聽話的退到後面。
流光站在洞口,目光緊緊的盯著宋雨前,出了這裡,他們的交易就算達成,他會放宋雨前一馬,而薔薇,也將回到他的懷裡。
冥烈在流光身後一步,事不關己的看著眼前一幕。
那個宋雨前,怎麼看也不像會傷害薔薇的人,他對自己的眼力一向有信心,所以並不怎麼擔心。
宋雨前面上掛著一貫的優雅笑意,彷彿萬年不變。
一步……
兩步……
慢慢的走上台階,靠近洞口。
他走的很慢,也很穩,功力布滿全身,彷彿隨時都在防備著流光會突然一擊。
他走的很慢,但卻沒有停,他的身體一點一點的露出洞口,手中牽著的薔薇卻始終沒有暴露在流光的眼前。
就在薔薇馬上要踏上洞口那一級台階,出現在流光的視線中之時,身後猛然一股大力傳來,用力將她向後扯動,直直的扔向暗道中,與此同時,蓄力己久的宋雨前突然發動,他腳尖一點,人如一柄利劍一般在瞬間躥出洞口,掌心蓄滿十成功力,直奔流光胸腹。
這一下變起突然,流光無論如何也想不到宋雨前與他談判救生之時居然還會暗算他,倉促之間腳尖急點,身體猛的倒飛而出,同時豎掌胸前,硬生生的接下了宋雨前這一掌。
縱然他的武功比宋雨前稍高,可如此匆忙應戰,還是吃了暗虧,倒退之中只覺胸口血氣翻湧,悶痛非常。
如此應變急退,己經不可謂不快,然而他退的快,居然有人比他還快。
就在薔薇感覺到自己被人用力拉向後的時候,一道身影卻借著拉她之力,魅影一般急躥而出。
她的武功或許不如宋雨前,可是輕功卻絕不遜於他。
她躥出去的時候,流光腳尖剛剛點地,流光退的很倉促,然而她的目的卻極為明確。
她向前躥出的時候,腰間長劍己然出手,流光落地,她的長劍也己經緊緊跟隨到了流光的胸口之前,甚至己經碰到了他的衣衫!
「小心!」冥烈一聲急喝,手腕急抖,一股勁氣凝聚成形,直奔祝紫英握劍的手腕,與此同時,流光肩頭一抖一缷,以不可思議的角度偏離半寸,祝紫英志在必殺的一劍在這兩股合力的打擊之下,終於劍鋒一劃,從流光左肩刺入!
「找死!」如此被接二連三的暗算讓流光心頭怒極,也不顧劍鋒還在體內,趁著祝紫英收手不及之時,右掌勁力凝聚,就要一掌擊出……
「你敢!」一聲嬌喝在流光擊出之前猛的響起,韋淑寧劍鋒緊貼薔薇脖頸,從地道中一躍而出,冷聲喝道:「你敢傷我祝師姐,我立刻就要了她的命!」
流光一看到薔薇被脅,手上的動作下意識的一頓,只這片刻的遲疑,祝紫英己經飛快的撒手撤劍,躍回宋雨前身邊。
這一場激變極為突然,發生的也極快,不過是片刻之間,場面己是几上幾下。
冥烈發出那一股勁氣之後,在眾人都沒有注意他之時悄悄擦去唇邊一抹血跡,面上浮一抹苦笑,無奈的想道:爺爺的,被那麼大塊石頭砸一下,果然不是鬧著玩的。
雖然之前為了不讓薔薇擔心,一直都裝作沒什麼大礙的樣子,可是全力發出那股勁力之後,不要說和宋雨前動手,能和韋淑寧這種小丫頭打平都不錯。
場面突然變的極有戲劇性,本來以流光武功之高,就是宋雨前等三人一起上,他也未必放在眼裡,可是經此一變之後,各種關係卻開始變的微妙起來。
反手將肩上的劍拔掉狠狠擲入地上,流光望著宋雨前冷笑說道:「這就是宋公子的信譽。」
宋雨前雖然偷襲得手,但武功畢竟不如流光高,如此硬對一掌,胸中也是不怎麼好受,但這種時刻萬不可能示弱,因此強自壓下不適的感覺,用一貫的優雅淡然說道:「我只答應靖王絕不傷薔薇,卻從來沒有說過,不傷靖王。」
流光臂上血流如注,卻是全然不顧,只盯著宋雨前,冷笑說道:「你到底要做什麼?」
「很簡單……」宋雨前面上神色一絲不動,彷彿在說今天天氣很好一般漠然吐出三個字:「殺了你!」
「宋雨前!」薔薇猛的一聲急喝,驚聲問道:「為什麼?」
宋雨前眼角瞥向薔薇,淡聲說道:「我方才不是說過,要為我的舅舅討個公道回來。」
「殺了你舅舅的人是慕容垂,我才是慕容家的子孫,你要殺也應該是殺我,為什麼要殺流光!」
「閉嘴!」不等宋雨前說話,流光己是搶先一步厲喝:「你不是慕容家的人!」
「我是!」薔薇厲聲反駁:「御流光,我的身份我的血緣,不是你說是就是,你說不是就不是的,就算你再怎麼樣抹殺這件事情,我是慕容家的人,就是慕容家的人,永遠都是!你可以抹掉這個世界上一切我是慕容家子孫的證據,可是你抹不掉我血管里流的血!」
轉頭瞪著宋雨前,薔薇大聲說道:「宋雨前,你要殺的是慕容家的人,眼前就有一個,你快動手吧,不要再累及別人!」
「呵……」宋雨前突然輕笑起來:「誰告訴你我為我舅舅討回公道就是要殺了慕容家的人的?」
薔薇瞪大眼睛:「那你……」
「你方才不是問我對於我舅舅的公道,我要怎麼個討法么?」宋雨前神色淡漠:「我現在可以告訴你。」
「怎麼個……討法?」雖然知道自己不問宋雨前也會說,但薔薇還是下意識的出聲詢問。
宋雨前的目光在流光和薔薇面上轉過一圈,緩緩開口說道:「舅舅大我娘親很多,對於年幼的娘親來說,這個世界上最重要的人,就是舅舅,可是當年赤焰一戰,慕容垂卻不顧袍澤之情,在魔鬼谷率兵圍殺了我舅舅,讓他死不瞑目。這個世界上最痛苦的事,並不是死去,而是帶著悲傷的記憶被留下來,最痛苦的人,也不是逝者,而是那些不得不背負著痛苦活下去的人」
宋雨前的目光停留在薔薇身上,語聲中忽然多了幾分悲戚:「這些年來,我娘雖然因為被聖女宮所救,又嫁給了銀翼的丞相,錦衣玉食,身份高貴,可是她卻從來沒有一天快活過。她拚命的查當年舅舅死去的真相,在她的心目中,舅舅英勇無敵,是威風凜凜的大將軍,怎麼可能這麼輕易死去?當她好不容易查到真相的時候,她卻反而絕望了,因為慕容家的人早己被雲皇斬殺殆盡,她就算想為舅舅報仇,也根本不可能!直到……」
宋雨前的語聲突然頓了一下,盯著薔薇的目光也攸然變緊,然後才緩緩說道:「你的出現!」
「宋雨前!」流光突然出聲厲喝:「我再說一遍,薔薇,不是慕容家的人!」
「靖王,就算想要救薔薇,也不必說謊說的這麼明顯吧?」宋雨前臉上又浮起溫潤的笑,語中不帶絲毫嘲諷,彷彿只不過是一個長者在包容說謊的小孩子一般:「薔薇方才有句話說的很對,你可以抹掉這個世界上一切她不是慕容家子孫的證據,可是,你抹不掉她血管里流的血!」
「宋雨前!」流光跨前一步,張口還要再說什麼,薔薇卻突然出聲說道:「流光,你不用再在這種事情上否認什麼了,我早就說過,我是慕容家的人,就算死,也一定要以慕容薔薇的身份去死。無論你再否認多少遍我的身份,我是慕容家的人,就是慕容家的人,這一點,永遠不會變!」
「你……」流光一個你字出口,下意識的將拳頭握的死緊,卻竟然再也無法接下去。
宋雨前又是開口說道:「其實靖王不必擔心,我說不會傷薔薇,就一定不會傷薔薇。」
「那你要怎麼做?」問話的不是流光,卻是薔薇。
今天這種陣勢,宋雨前必然不會空手而回,既然他不會傷自己,那麼他要傷的人……
心尖驟然抽緊……
宋雨前淡笑問道:「以薔薇姑娘的聰慧,難道真的猜不出來?」
轉眸望向流光,宋雨前的聲音依然優雅的讓人挑不出一絲毛病,他淡淡說道:「我娘對我說,慕容家奪走了她最重要的人,讓她此生再不知快樂是何物,那麼,我就應該以其人之道還治其人之身,也殺了她最重要的人,讓她帶著這種失去的痛苦,一輩子生不如死的活下去!」
薔薇眼睛遽然睜大,腦中突然一個念頭閃過,下意識的急聲喊道:「他不是……」
「你敢說!」薔薇的話還沒有說完,就被流光狠狠的吼斷。
薔薇下意識的身子一哆嗦,與流光在一起這麼久,還從來沒有見過他如此暴怒的樣子,抬眸望向流光,只見流光的表情猶如一頭憤怒的獅子,眸中帶著戾氣惡狠狠的望著她,彷彿如果她敢把那句話說完,根本用不著宋雨前動手,他就會先撲過來撕了她。
不自覺的吞了口口水,想要否認流光是自己最重要的人的話,就再也說不出口。
「真是感人。」宋雨前輕輕的拍了拍手,流光的目光猛的瞪向他,卻絕沒有看向薔薇時的暴怒,而是一種銳利的陰冷。
越是這種時刻,越是要冷靜,一旦亂了陣腳,那就算有贏的機會,也只會眼睜睜的看著它溜走。
宋雨前望著流光輕笑說道:「靖王,其實在下從師尊那裡接到的命令,本來就是要將你格殺,只有除了你,才能保我銀翼數十年的安寧,之所以將你拖在這裡,也不過是一時無法得手罷了。」
「這種上不得檯面的算計,本王早就知道,你覺得憑你的本事,殺得了我?」這句話流光之前在谷口的時候問過一次,此時再問出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