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再次遇襲

  薔薇見韓書儀真的不說話了,一時也不知道要說些什麼才好,她的本意並不想如此責怪韓書儀的,畢竟韓書儀說這些話,仔細想想,居然都是站在她的立場上。然而一聽到韓書儀如此冷靜的說出要送掉小麟子性命的話,薔薇就忍不住心中的抵抗情緒,此時話說的重了,想要轉圜,卻又不知道該如何去挽回。


  無奈之下,只好也不說話,轉了頭去看小麟子,從她醒來到與韓書儀說了這好些話,己經過了不少時候,可是小麟子卻是一絲一毫要醒轉的意思都沒有,方才被韓書儀的話牽住了心神,無暇顧及小麟子,此時轉頭去看,薔薇才發現,小麟子的面色雖然己不如剛才蒼白,可是卻泛著一種奇異的潮紅,蒸的兩頰火一般通紅。


  薔薇先是一愣,緊接著一步撲到小麟子身邊,將手放到他的額上,然而僅僅一觸,就立刻彈開,小麟子的額上燙的烙鐵一般,不甘心的抱起小麟子,又將臉頰帖了上去,試圖以自己的體溫去測量他的,然而仍是燙的可怕。


  韓書儀此時也發現了異樣,幾步搶過來將手在小麟子的腕脈上一搭,皺眉說道:「三皇子受涼之下發了高熱,這麼高的溫度,若是不及時救治,只怕不好。」


  薔薇急的都快哭出來,心下自責不己,自己體質特殊,經得住如此折騰,可是小麟子只不過是個小孩子,怎麼經得起在那麼涼的水中泡上這麼久?

  一急之下,更是將自己會醫的事忘的一乾二淨,此時看到韓書儀給小麟子把脈,才驀的想起,自己怎麼說也算是匠神諸葛軒轅的傳人,怎能那般無用?


  可是此時他們落難在先,山洞裡又光禿禿的什麼都沒有,就是想找點暫時用來降溫散熱的藥草來都不可得。


  眼光一掃,看到搭在木架子上的衣服,也不逾多想,一把扯過來,密密實實的給小麟子全部裹上,此時外面的雨不知什麼時候己經停歇,月上中天,月光一片銀白,給寧謚的夜色又憑添了幾分寒涼。


  薔薇向外望了一眼,轉頭對著韓書儀說道:「韓侍中,三皇子的病不能耽擱,我們恐怕要趕夜路了。」


  韓書儀也不多話,只是點了點頭,由薔薇懷中接過小麟子,淡聲說道:「下官先行,還請王妃跟緊。」


  薔薇重重恩了一聲,跟在韓書儀的身後,快步邁出洞外。


  雖然有月色映照,可是這一片山林己經早在京郊之外,路途難辯卻又崎嶇難行,林木山石掩映之下,到處黑黢黢的一片,彷彿不定從哪個陰影里就會跳出一隻擇人而噬的怪獸。


  韓書儀抱著小麟子在前,薔薇緊跟在後,因為要顧及兩人的安全,也不能使用輕功,只能辯明方向,盡量撿好走一些的路途向京中趕去。好在薔薇雖然不會武功,卻是身手靈敏,這些山路走來雖然費力,卻斷不至於像其他嬌生慣養的富家小姐一般,一點也走不得。


  二人一路始終無話,都知道小麟子病情緊急,耽擱不得,因此只是埋頭趕路。雖然韓書儀盡量尋找平坦一些的路途來走,可是時不時的遇到陡峭之地,還是不得不回身拉薔薇一把,都說男女關防,可此非常時刻,也顧不得這麼多了。


  走了大約半個時辰左右,韓快儀忽然在一塊大石上站住,遙遙指向前方一大片漆黑之地,輕聲說道:「王妃,前面就是我們最初落河之處了。」


  薔薇極目看去,卻是什麼也看不到,面上不由現出一絲困惑之色,韓書儀一愣,既而不好意思的笑道:「下官疏忽,竟然忘記王妃並不會武功。」


  不會武功之人,目力必然也無法遠極,暗夜之中,更是如此,因此韓書儀看得見,薔薇卻看不到。


  邁步又向下走去,韓書儀邊走邊說:「看到那裡,就證明我們的方向並沒有走錯,可是這種地方,抬眼看的見,抬腿走半天,若真的想走到那裡,恐怕至少還要兩個時辰才行。再加上從那裡到京中的路途,我們恐怕得加緊趕路,才不會誤了三皇子的病情。」


  薔薇輕輕應了一聲,更加努力跟上韓書儀的步伐,韓書儀的眸子即便在夜色之中仍是讓人覺得彷彿一潭清澈到底的寒泉,晶晶透亮,眼角餘光看到薔薇奮力前行的樣子,眸光閃過一絲詫異,然後是毫不遮掩的讚賞,隨即輕輕一笑,繼續大步向前,絲毫也沒有要等待薔薇的意思。


  薔薇只顧埋頭趕路,自然也看不到韓書儀眼中這瞬息幾變的光芒,只是覺得他的步伐無形之中又加快了,以為他是關心小麟子的傷勢,也沒有多想,加緊幾步跟上,幾乎都快要小跑起來。


  又走了半個時辰左右,天色突然暗了下來,方才還掛在中天的月亮也不知道去了哪裡,天地間驀的歸於一片無邊無跡的黑暗,幾乎伸手不見五指,凝重的讓人窒息。


  自然的壓抑之色輕而易舉的影響到正在黑夜中跋涉的兩人,本就說話不多的韓書儀和薔薇更是許久都沒有發出任何一聲響動,只有腳步落在地面上的聲音和偶爾踩動山石滾落的動靜。


  此時他們己經走進一個小小的山坳,正在沿路向上攀登,據朝書儀之前所說,他們只要過了這個小山峰,前面的路就會好走很多,基本不會再有這樣的山林。


  薔薇的身體己經累的幾乎連動都動不了,只是憑本能不斷的抬腳,放下,抬腳,再放下,至於腳下踩的是什麼,根本完全感覺不到。


  然而不知怎麼了,也許是這凝重的黑暗所帶來的錯覺,薔薇只覺四周的寂靜詭異的令人心驚,明明死氣沉沉的一片,一點聲音都聽不到,卻偏偏讓人覺得其中暗流涌動,彷彿有什麼巨大的危機正在靜靜的潛伏。


  呼吸不由自主的粗重起來,薔薇忍不住快跑幾步,緊緊的跟在韓書儀的身後。然而直到他們登上峰頂,還是什麼事情都沒有發生。


  薔薇偷偷的長舒了一口氣,心中暗笑自己疑神疑鬼,開口剛想對韓書儀說話,突見韓書儀的身體閃電般倒飛射來,同時口中大聲喊道:「趴下!」


  薔薇驟然一驚,然而這些年來屢遇危機早己讓她的身體養成了一種趨避危險的本能。幾乎是韓書儀的話音方到,薔薇己經身子一側,就地滾倒。


  剛剛趴在地上,幾支箭矢幾乎是擦著頭皮嗖的呼嘯而過,薔薇驚出一身冷,萬想不到那些人竟然狠毒至斯,都己經將他們逼下了水還不罷休,竟在路上還設下埋伏,看來不將小麟子至於死地,誓不罷休!

  慌忙轉頭去看小麟子,只見韓書儀一手將小麟子夾在肋下,另一手不知何時從下擺撕下一段衣袍,使出上乘武功中的「纏」字訣,空中不斷旋轉之中,將射向他的箭矢盡皆接住,然後手腕一抖,被他的衣服纏住的箭矢陡然激射而出,如長了眼睛一般向著來處飛去。


  暗夜中立時傳來幾聲悶哼,顯是有人中箭,只不是受傷還是己經死了。


  挫傷敵人本是好事,可是不怎麼,薔薇聽到這幾聲悶哼心一卻突然一顫,總覺得事情有些不對勁,可空間不對勁在哪裡,一時卻又想不出來。只是看到小麟子沒事,心下大大的舒了一口氣,暗想既然這些人的目標主要是小麟子,那麼小麟子有韓書儀保護,性命總是無虞的。


  然而她一念尚未轉完,忽聽韓書儀大吼一聲:「王妃小心!」


  那聲音心膽俱裂,韓書儀的身體也在出聲之後猛的發力,向著薔薇的方向飛竄而來。然而方才躲避箭矢時他也以為刺客的目標在三皇子,只想著儘力遠離,也可使王妃安全一些,因此帶著小麟子離薔薇甚遠,一躍之下,竟然不能立即趕到,只能眼睜睜的看著一柄利劍毒舌吐唁一般向著薔薇的身體刺去。


  薔薇聽到韓書儀的示警,一抬頭,就看到一抹雪亮鋒色近在眼前,即使不用去想,也知道那是什麼。


  對於危險的本能讓她什麼都還來不及想,身體就猛的向側方一個翻滾,堪堪避過刺來的一劍,然而那刺客一劍刺空,並不收回,手腕一翻,劍勢如影隨形,仍然對著薔薇身體。


  薔薇一個翻滾己是用盡全力,眼見利刃到來,己是避無可避,饒是韓書儀一向溫文多禮,從不會逾了規矩,此時卻是驚的目眥俱裂,人在空中,陡然折下一段樹枝,揚手射去,同時大吼一聲:「王妃……!」


  然而就在韓書儀樹枝脫手的時候,刺客的長劍也己經到了薔薇的眼前,暗夜中只聞簌簌兩聲入肉的輕響,韓書儀的身體在空中幾乎難以察覺的停頓了一下,就連隱在暗處的其他刺客都暫時停止了動作,有一瞬間的獃滯。


  那兩聲輕響,顯然有一聲是韓書儀擲物傷人,而另一聲,難道是他終究來不及,被刺客傷了王妃?

  那麼王妃如今有沒有受傷?受了多重的傷?又究竟,是生,是死?


  說時遲,那時快,韓快儀只是略微停頓了一下,就猛的攜著小麟子躥到了薔薇的身前,一掌震開刺殺王妃的歹人,焦急的彎身去察看王妃的狀況,那刺客踉蹌後退了幾步,卻以劍支地,仍然站著,韓書儀也暫不理會,只急著去看薔薇的傷勢,然而這一看,他卻猛的愣住了。


  只見薔薇身前的地上落著半截雪白髮亮的長劍,而薔薇一肘撐地,另一手握著一截黑漆漆的東西橫立胸前,那東西看似是一柄匕首的樣子,卻是從頭到尾漆黑一片,連刀柄刀身都分不出來,若不是韓書儀武藝傍身,目力極佳,在這般黯淡的夜色里,幾乎無法發現它的存在。


  薔薇一頭一臉俱是鮮血,一雙眸子卻是睜的老大,而且精神十足,顯然不像受了傷的樣子。


  薔薇用手抹了一下臉上的鮮血,快速的翻身站起,有些抱歉的說道:「弄髒了韓侍中的衣服。」


  韓書儀聞言先是一愣,接著忽然忍不住仰天大笑起來,他活了二十多年,自幼生長在世家大族之中,雖然身份尊貴,但也受盡了禮教規矩的約束,還鮮有能如今日一般笑的這樣放肆開懷的時候。


  一邊笑,一邊用眼光上下的打量著薔薇,這個女子,剛剛從鬼門關前撿了一條命回來,死裡逃生,對他說的第一句話居然是:弄髒了他的衣服?

  這樣的有趣的人,要到哪裡去找?


  薔薇被韓書儀笑的有些發愣,就連旁邊的刺客也被眼前的一幕弄的有些呆傻,依他們所想,王妃只不過是手無縛雞之力的一介弱女子,他們的同伴離王妃那麼近,劍尖都幾乎碰到了王妃的身體,怎麼也該將她一劍斃命才是,可此刻看來,王妃卻好像一點事情都沒有的樣子,那麼她身上的血又是怎麼回事?


  直到此時,方才被韓書儀一掌震的退開幾步的刺客才突然緩緩的搖晃了幾下,接著,就彷彿連長劍都支不住他身體的重量一般,猛的一頭栽倒!

  韓書儀知道自己空中情急打出的一掌並不足以要了那刺客的性命,但看到薔薇的樣子和身上的血跡后,對那刺客的倒下倒也並不太意外,倒是旁邊的刺客一時大驚,暗夜中響起了一片抽氣之聲。


  然而這抽氣之聲也僅是一瞬,下一刻就有人低聲叫道:「殺了那女的,封賞加倍!」


  重賞之下必有勇夫,這封賞加倍之語一出,原本都呆立在當場的眾刺客彷彿突然被打了強心劑,都清醒過來,二三十餘人舉刀拿劍,紛紛湧上前來。


  薔薇手腕一緊,反手握刀,在韓書儀耳邊極快的說道:「不是同一撥人。」


  方才那人劍尖己經及到了薔薇的身體,卻不知道她早己借之前的一翻之勢將那柄切金斷玉的匕首從袖筒里抖了到手中,等那人劍勢刺來時,薔薇先是橫刀一擋,借兵器之利削斷了那人手裡的長劍,然後在那人驚訝之下,就勢向前,一刀刺進了那人的小腹。


  之後韓書儀趕到一掌擊飛那人時,恰是斜側的方向,薔薇匕首還來不及拔出,幾乎是在那人的肚子上生生的開出了一個口子,鮮血因此噴濺了一頭一臉。


  這幾下電光石火,快速非常,鮮血淋了一頭,卻也讓薔薇的思維莫名的清晰起來。


  之前韓書儀甩劍傷人的時候她總覺得事情有點不對勁的地方,可究竟哪裡不對勁,卻又總是想不出來。然而這一篷鮮血淋下來,卻讓她突然的想明白了。


  不對勁的地方,是這些人的武功!


  比起之前刺殺他和小麟子的人來說,這些人的武功差了何止一個檔次?如果是那些人來截殺自己,斷不會被韓書儀倉促的一甩手之間,就傷了那麼多人。


  也就是說,這些人和之前截殺自己的人,根本不是同一批。而這些人截殺的對象,從剛才那個領頭的口中喊出的那句話中也可以知道,不是小麟子,而是自己。


  韓書儀何等聰明樣人,自然早就想到了這一點,此刻聽薔薇一說,反手將小麟子放在薔薇身邊,淡笑說道:「煩請王妃照顧一下三皇子,待下官打發了這些人去。」


  說著話,腳尖一挑,將地上那半截斷劍挑起,僅用食中二指夾在手中,身形一起,己是躥了出去。


  知道這些人的目標是王妃,韓書儀的神色之間似是輕鬆了許多,下手也是毫不容情,手起劍落,砍瓜切菜一般,很快便有幾人喪命於他的劍下。他雖然躥了出去,但始終只守在離薔薇六七步遠的地方,那些刺客人數雖多,卻竟然沒有任何一個人可以突破韓書儀斷劍結成的防線,突破到薔薇的近前。


  韓書儀一邊紗網羅雀一般將那些試圖繞過他的人擋回防線之後,一面儘可能的對他們造成殺傷,就算不能立刻斃命,也至少要讓他們無力再戰才行。


  然而這些刺客剩在人多,一人遇險之時,立刻有人從旁相救,韓書儀若是一定要緊追不放,防線就難免漏出破綻,如此一來,想要立刻將這些刺客通通摞倒,到也不是件容易的事情。


  好在韓書儀武功畢竟高過他們太多,在不許一人越過自己的前提下,每十餘招之間,總有人會吃大虧,如此一點一點的消耗,只要將這些刺客殺至十人以內,剩下的,也就不足為懼。


  薔薇看到韓書儀揮灑自如的樣子,一直提在嗓子眼的心才總算是放了下來,謹慎的站在原地,將小麟子抱在懷中,目不轉睛的看著韓書儀與那些人打鬥。


  這些事情說來話長,但發生的時候,卻委實不過是片刻而已。此時天色仍是一片墨黑,薔薇知道,這是黎明前最後也最濃重的黑暗,很快,陽光就要破地而出,耀出萬丈光芒了。


  然而,就在薔薇聚精會神看著場中打鬥的時候,三個黑影卻偷偷摸摸的由她的身後悄無聲息的摸了上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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