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有我(一)
酒酣耳熱,曲終人散。
再好的宴會,也終有散場的時候。看著月上初更,流光揮揮衣袖,吩咐到此為止,在一眾早己趕來的侍衛護送下,身形不穩的回到所住府邸,又叫吩咐厲玄照顧好左丞相,才牽著薔薇的手,一路往自己居住的院落走來。
在路上之時,流光一直表現出幾分醉態,可一進了院門再無閑雜人等,流光的醉態倏忽撤去,眸光清明的不含一點雜質。
薔薇絲毫也不意外流光的轉變,只是平平靜靜的看著他。
不知道今夜第幾次,流光又有了嘆氣的衝動。
今夜如此盛大的安排,只為了在那個最有份量的人面前,證實她靖王妃的身份而已。靖王首肯,百般恩愛,又有左丞相司馬翎親眼證實,將來到了嵐歌,又還有誰能說她不是蓮華?
可是究竟為什麼這麼做……
想起昨天下午冥烈突然竄進他的書房裡,眯著眼睛笑問他:「靖王打算怎麼處置薔薇?」
他眼觀鼻鼻觀心,淡淡答道:「當然是稟明皇上,請皇上發落。」
話雖說的淡然,心裡某個地方卻莫名的扯了一下,交給流夜,依律處置,他心中真的是這麼想的么?
冥烈那廝面上的嘲諷鮮明的可惡:「原來靖王不過是個言而無信的小人啊。」
流光猛的抬頭,眼神鷹鷙一樣瞪向他,這個男子太過優秀又太過遊離,分不清是敵是友,這樣的人,留著,總歸是禍害。
冥烈彷彿全沒看到流光的眼神,只撇撇嘴說道:「若是我沒記錯,靖王似乎答應過我不對別人拆穿薔薇的身份,怎麼,難道一到嵐歌,一言九鼎的靖王就學會說話不算數了不成?嘖嘖,還真是一方水土養一方人呢!」
「放肆!」流光驟然薄怒,他不介意冥烈對他本人的冷嘲熱諷,卻不願容忍他對自己國家故土的調侃。
冥烈絲毫也不介意流光的呵斥,只似笑非笑的看著流光。
流光平了平胸中的氣息,聲音平平的說道:「若是本王沒記錯,冥公子當時說的,是不對外人拆穿薔薇的身份,在本王而言,雲皇流夜不是外人,他是本王的親哥哥!」
冥烈一愣,回想起幾個月前的那場交易,似乎真的是這麼說的,他當時所謂的外人,自然是除他與流光以外的人,可流光此時這樣解答,似乎也沒有什麼不妥。不由苦笑說道:「沒想到靖王文字工夫居然這麼好,倒是在下言語不周詳了。
「既然如此,冥公子可還有別的事?」
冥烈上前幾步,縱身輕輕一跳,側坐在流光面前的桌案上,拿起一支筆把玩著:「靖王,明人不說暗話,靖王應該知道我手中有一支力量?」
流光眼角動了動,沒有說話。
冥烈笑笑接著往下說:「薔薇這丫頭,我是保定了,靖王一日娶了她,在她主動說要離開之前,就一日是靖王妃。之前算我說話不小心,讓靖王找著了空隙,技不如人也說不得什麼,所以這一次,我就拿手中的這股力量,再來和靖王定一個約定好了。」
「本王暫時還想不到有什麼事情一定要藉助冥公子手中這股力量的。」流光眉目不動,語氣中有淡淡的拒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