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章:冤家
就像是被人抓住小尾巴的小刺蝟,想要把自己往回縮,可卻被人揪住了把柄,不得動彈。
她橫著眼瞪夏其煊,「你跟蹤我?!」
夏其煊低低一笑,眼角餘光瞥見前方蘇爸爸和蘇媽媽轉過頭看來的目光,他更加靠近某個還不知情的蘇絨,嘴角的笑保持的邪氣,噙著一絲神秘,在她耳邊輕聲張嘴,「你想太多。」
說完,便在蘇絨鄙夷的瞪視下,瀟洒的直起背脊,往前走去。
只是,當夏其煊接觸到蘇家父母深邃暗示和曖昧意味十足的眼神掃視之後,眼底極快的閃過一抹計謀得逞的光亮。
四人回了蘇家,為了遷就蘇爸爸,蘇媽媽就端出了早早準備好的清粥當午餐。
蘇絨喝了兩碗,拍著有些滿足的圓肚子準備回房間睡覺,沒想到卻被人拉住了衣服。
扭頭一看,順著那拉著她的手看去,不就是坐在她對面的蘇媽媽么?!
蘇絨縮了縮脖子,感覺蘇媽媽看著她自己的兩隻眼睛里閃著寒光,很滲人。
「媽,干,幹嘛……」
原諒她,很沒膽的結巴了。
蘇媽媽收回手,雙手合十的端在下巴處,用眼神比了比眼前滿桌的碗碗碟碟,說道。
「蘇絨,這就是你的第一步,去洗碗吧。」
蘇絨倒吸一口冷氣,在懷疑著剛剛是不是自己產生了幻聽。
居然叫她洗碗?!
這事不是一直都是她爹乾的么?可蘇絨把求救的看向蘇爸爸的時候,蘇爸爸也是一臉無辜的盯著她,霎時間,蘇絨覺得自己無力極了。
她只能懶洋洋的應了聲,「好,我洗……」
邊說著,邊認命的把碗碟收拾起來,搬到了廚房。
蘇爸爸嚴肅了臉,說起來讓女兒洗碗,他也是心疼的。
不過抬頭看看夏其煊,想著自己的女兒也許不久后就要嫁給別人,如果連這點基本的東西都不會甚至熟練,那時候恐怕受苦受累的還是蘇絨自己。
與其以後孩子生活辛苦,倒不如現在就開始讓蘇絨鍛煉一下,免得到時候會不習慣,讓老人家心裡更加心疼。
廚房裡面的動靜很大,蘇媽媽給夏其煊泡了杯茶,就又聽見蘇絨打破了一隻碗。
蘇爸爸擔憂的伸著脖子往廚房裡頭張望,像以往每次蘇絨被蘇媽媽罰去洗碗一樣,擔心的眼巴巴的望著,深怕自己的寶貝女兒受點傷。
蘇媽媽笑著掐了一下蘇爸爸的手臂,對著夏其煊客氣的比比手,說。「其煊啊,喝茶吧,不用管那丫頭,這時候不鍛煉她,都不知道得等到什麼時候了。」
夏其煊笑著點頭,同意蘇媽媽的說法。「的確,以後確實沒有什麼機會讓絨絨做這些……」他話音一頓,有些若無其事的說著。
「其實這些家務事,絨絨也沒有太多的必要接觸,伯父伯母也去過宅子,管家和傭人都是訓練有素,我也自認為我有能力能養活那一群人,絨絨以後也沒有什麼必要做這些事情……伯父伯母不必太過憂慮。」
蘇媽媽挑了眉頭,眼神幽幽的投向一邊的蘇爸爸。
夏其煊低首,知道他們定會有所思慮,便起了身,說。「我去看看絨絨。」
「好。」
夏其煊拖著拖鞋,倚在了廚房的門邊,看著裡面在水池邊手忙腳亂的小笨蛋,眼角彎彎,滿滿的都是笑意。
蘇絨聽見身後有著細碎的笑聲,刷的轉過頭,那張欠扁的笑臉就闖進了她的視線中。
不看見他還好,一看見夏其煊,蘇絨就覺得心裡頭蹭蹭的冒火,燒的旺極了。
「你丫的混蛋!」蘇絨低吼一叫,已經是伸出油膩膩的手朝著門邊的夏其煊襲來。
夏其煊眼光一閃,腳下步伐移動,輕巧的避開蘇絨的攻擊,轉到了廚房的另一個方向。
蘇絨不泄氣,繼續轉了個身紅著眼就往夏其煊那邊衝去,可是兩隻眼睛只顧看著夏其煊,卻是完完全全的忽視掉了地下剛剛被自己濺出來的一大堆水跡。
毛茸茸的拖鞋一踩,蘇絨還沒來得及抬起腳,鞋底已經是一滑,蘇絨整個人就這麼華麗麗的往前邊撲去夏其煊見蘇絨往自己身上倒來,急忙伸出手去接一切都發生的太突然了,突然到夏其煊還來不及調整方向和部位,接著蘇絨的身子,兩隻手,卻是按在了不該按的位置上。
「啊——」
蘇絨一聲鬼叫,兩個人眼對眼的瞪著,再感覺到彼此某個部位的異樣感覺,低頭一看,蘇絨再次爆發出無以倫比的尖叫聲。
蘇絨一張臉糾結的要命,閉上眼睛很是痛苦的無聲哭泣。
居然被抓了,夏其煊這個色狼……姐姐的清白啊夏其煊的眼睛也有些不可思議的撐大著,他怔怔的盯著自己兩手抓住的東西,一時間一動也不動。
蘇爸爸蘇媽媽聞聲趕來,就看見兩人還保持著如此『曖昧』的姿勢,兩老臉皮薄,蘇媽媽喃喃的丟下一句,「你們別折騰動靜那麼大。」
言畢,便拉著已經傻掉的蘇爸爸走了去。
反應過來的蘇絨猛地推開了還在僵硬中的夏其煊,用自己的手捂住自己剛剛被侵犯的地方,一臉的羞愧。
「色狼夏其煊!」她咬著牙,咯咯的罵著。
夏其煊也回過神,收起了臉上多餘的神色。
目光淡然的撇過蘇絨的某個部位,耳根不自覺的發紅滾燙起來。
嘴上依舊是惡毒的不饒人。
「蘇絨,色狼見了你,估計都沒有多大興趣吧。」
蘇絨眼一紅,放開了手挺直了胸,底氣十足的大吼著。「誰說的!」
夏其煊眼一直,下意識的後退一步,嘴角的笑意有片刻的凍結僵硬。
蘇絨逼近一步,眯著眼睛,似乎看出了他臉上薄薄的尷尬和僵直,眉頭緊皺。
心裡鬱悶的腹誹,這傢伙到底是搞什麼啊,怎麼會有這個表情的,明明被吃豆腐的是她蘇絨,又不是他夏其煊,用得著這麼難看咩?!
哼哼!老娘都還沒跟你算賬,你倒想嫌棄我來了?
做夢呢!
蘇絨趁著夏其煊還在失神之際,一把抓住他的手,臉上閃現凶神惡煞的表情,逼問著他自己幾天悶在心裡的問題和不甘。
「你這個騙子,當初不是說不會我們只是契約,是假男女朋友嗎?你答應訂婚幹什麼,你真的要和我訂婚咩?!你這傢伙到底是想鬧哪樣啊?!」
蘇絨主動的提及此事,夏其煊也收起了心裡不該有的思想,正了正臉色,沉聲道。
「正如那天我所說,也正如那天你所聽見的,我和你訂婚。」
蘇絨後退一步,臉上滿是排斥的神情,「不可能!」
她狐疑的盯著眼前臉色不善的男人,猜想著這個傢伙會不會是開玩笑?還是腦袋給燒壞了?!
他和她訂婚?簡直是不可能的嘛!
難道她還要賠上自己的婚姻不成?!笑話,這個怎麼可能!
夏其煊蹙著眉頭,雙眼危險的眯起,冷言道。「蘇絨,這次我沒有開玩笑,我和你訂婚,我很認真,而且現在你父母也已經同意了這件事,你就收起那些不該想的東西,好好的呆著就行了。」
這個該死的女人,就這麼不想和他在一起?現在有多想女人覬覦他夏其煊妻子的身份,怎麼這個女人就是不識好歹!
難道要他徹底的拉下臉來,她才會『勉為其難』的接受?!
不,他夏其煊可不是這樣的人。
委曲求全,他的驕傲和血脈的高貴,告訴他,夏其煊不可能是這樣的人!
夏其煊的表情一下子嚴厲起來,在蘇絨再一次開口之前,已經低聲警告了她。
「蘇絨,你該知道你現在的處境,更明白和我斗的下場,現在你除了和我訂婚,什麼你都不用想……至於方予桐,你最好乖乖的聽話,否則那個人,我想讓他不留在這裡,幾乎是輕而易舉的事情!」
蘇絨從沒有見過夏其煊這幅模樣,狠戾,霸道,像一個魔鬼!
她臉色有些發白,似乎真的是被他嚇到了,雙唇顫顫的抖動著,卻是什麼話都說不出來。
夏其煊心頭一動,意識到自己的失態,上前一步,在蘇絨抬手推開他之前抱住了她,緊緊的。
蘇絨被迫仰著腦袋,感覺自己被夏其煊納入了溫暖的懷抱里,一種從所未有的感覺在她心頭攪動。
心跳好快……好亂大腦里一片空白,只有幾個陌生又熟悉的字眼在飄動著。
夏其煊抱了她夏其煊抱了她!
夏其煊攔住了她的腰,一手抓住她想要掙扎的手控在了他強有里的手中,直接分明的大掌,強硬的將她的手指分開,跟她五指交纏。
他決定了,不能再用熱水煮青蛙的方法來對付蘇絨了,這樣遲鈍的她,如果他也溫吞下去,結果遲遲也不會出來的。
那還不如他主動出擊,就算霸道的讓她討厭,至少,也要將她變成自己的人,至少,名分上必須是他夏其煊的女人。
這是吸血鬼族與生俱來的強悍,這是王者本能具有的控制欲。
夏其煊已經沒有耐心再等下去了。
他按住了蘇絨的腦袋,讓她靠在自己的胸前,用著自己慣有的磁性嗓音,低沉的蠱惑在她耳邊響起。
「蘇絨,相信我,和我在一起,才是你最正確的選擇。」
蘇絨耳朵里嗡嗡的響著,夏其煊的話,她幾乎都沒有聽進去。
直到蘇媽媽再一次走進廚房,發出一聲低呼之後,才把蘇絨神遊許久的魂魄給招了回來。
她一把推開夏其煊,有些局促的看著向他們投來揶揄目光的蘇媽媽,低下頭,臉上有著不正常的紅暈。
她不敢看任何人,只是低低的說了句。
「我有困了,先回房間。」
說完,便逃似地溜走了。
夏其煊看著她慌忙逃走的身影,深邃的眸底飛速掠過一抹異光。
蘇媽媽則是低著頭,細細的思量著什麼晚上,蘇絨吃了晚飯便又躲回了自己的小房間里,蘇媽媽跟蘇爸爸做了一番家庭會議之後,便敲響了蘇絨的房門。
蘇絨扭過頭,剛好看見蘇媽媽關上門向自己走過來。
她停下手裡玩玻璃球的動作,端坐好身子面對著蘇媽媽坐下的床邊,神情有些嚴肅。
「媽。」蘇絨低低的叫了一聲。
蘇媽媽點點頭,指了指她手上的東西,「你就玩這個玩了一整天?」
蘇絨看了一眼,點頭,鬱悶極了。
蘇媽媽嘆了口氣,面對這樣安安靜靜,不言不語的蘇絨,她倒是難得沉默起來,收起了以往嚴厲嘴利。
「唉……蘇絨,你說實話吧,你是不是不喜歡夏其煊啊?」
蘇媽媽不是是非不分的人,夏其煊對蘇絨的好她能看見,蘇絨對夏其煊的排斥和小抵抗,她也一同擺在了心裡。
只是作為一個母親,她是蘇絨幸福的參與者,卻只能是兒女感情的旁觀者。
她想要給蘇絨一個有保證的下半輩子,可是不能強迫蘇絨嫁給一個她不喜歡的人。
下午在廚房裡蘇絨和夏其煊之間的生疏,讓她不得不重新正視這個問題,如同當初讓蘇絨去相親的時候。
如果蘇絨真的不能接受,那這個訂婚,就談的毫無意義。
蘇絨抬起頭,眼裡的驚訝一閃而過。
臉上皮笑肉不笑,「怎麼突然就問這個了……」
蘇媽媽板起臉,低聲問道,「你是不是還想著你的那個師兄?」
蘇絨抿嘴,沉默不語。
而蘇媽媽已經是知道了蘇絨的答案了。
她拉著蘇絨的手,皮膚已經不復青春,開始鬆弛的手一遍遍的撫摸著蘇絨尚保持著滑嫩的小手,掐著她每個指節肉肉的地方,一遍又一遍的,像是想要記住什麼。
蘇媽媽難得的語重心長。
「蘇絨啊,媽媽沒有逼你的意思,只是一個建議……真的,媽媽和你爸爸都是過來人,這次這個夏其煊,真的很好。」
蘇絨垂下頭,蘇媽媽話音頓了頓,才緩緩接著說道。
「…我知道你可能心裡會有些不喜歡父母給你這樣的安排……可是我和你爸爸都是為了你好,為了你以後的生活能有保障……先不管你師兄是怎麼一回事,起碼這個夏其煊,是我和你爸爸見過的,最優秀的男人了。」
蘇絨點著頭,撇唇。「知道,他是大總裁啊……」
蘇媽媽恨恨的掐了下她的手心。「傻丫頭,我們看上的又不是人家的錢!」
「我對夏其煊很滿意,是因為我們都能看出他心裡有你……嘴上說的好,眼神看著你的時候也帶著些不一樣的溫柔……還有你爸爸這次住院,聽那些護士說都是夏其煊特地安排的,還有以前他對我們兩個老東西那麼客氣禮貌,安排周周到到的,不都是愛屋及烏?」
「絨絨,這個男人,媽媽和爸爸都說好,如果你要是還有些考慮,我們先把訂婚的時間談后一些,給你空間,等你和你的師兄多進幾步,帶回來讓我們看過之後,你再自己做決定,行不?」蘇媽媽提出了建議,有了幾分談判的口氣。
蘇絨定定的看著蘇媽媽,一向霸權的媽媽第一次很難得的對自己說了這麼多,還來徵求她的意見蘇絨說不感動都是假的。
她扁了扁嘴,有些小激動的點了點頭,回答說,「好,我都聽您和老爸的。」
蘇媽媽勾起唇,淡然的笑了開來。
既然已經談好了條件,蘇絨就很放心的將自己的『婚姻大事』交給了蘇媽媽。
儘管有些小擔憂,但蘇絨還是同意了和夏其煊年底訂婚的事情,並且保證以後每個月都會和夏其煊回一次家。
十天的假期說快很快便過,當蘇絨渾渾噩噩的坐上回B市的私人飛機,才一個激靈的意識到,原來自己已經快要當別人老婆了!
媽啊,這個跨越性發展,也太跨越了吧?!
蘇絨往窗子的位置挪了挪,飛機外夜空中的景色很美,蘇絨靜靜的看著外邊眼下一片片璀璨的城市燈光,靠在了桌位的扶手上,滿滿的點著頭,不知不覺中,開始閉上了眼睛就當她快要睡著的時候,忽然脖子一扭,落到了另一邊沒有依靠那邊的位置的時候,她明顯的感覺到腦袋放在了一個堅實的硬物上。
等她似乎認知到什麼的時候,渾身的瞌睡蟲都跑的光光的,蘇絨整個人睜開了眼,一瞬間就從混沌回到了清醒中。
蘇絨皺緊了眉頭,往角落便繼續挪著自己,沒好氣的說道,「你過來幹嘛,你那邊不是很舒服的咩。」
蘇絨對著夏其煊,努了努嘴對著對面不遠處夏其煊原來的位置,那個是特殊安排的,的確要比蘇絨的要舒服很多。
夏其煊淡然一笑,拍拍自己的肩膀,低低的對著她說,「想睡就靠在這裡。」
嘖,看看這個傢伙,這是多麼感動人的話,多麼感動人的舉動啊蘇絨都為夏其煊的大大『犧牲』感到佩服,瞪著兩隻充滿驚奇和猜疑的眼睛在夏其煊渾身上下轉了一遍,細聲細語道。
「夏其煊,你真的確定你這幾天腦袋真的沒有出問題?夏其煊,這樣的笑話不好笑好不好?你能不能恢復正常,不要再這樣耍著我玩了?這樣的遊戲真的不好玩,很弱智,我很不感興趣!」
蘇絨皺緊了眉頭,很耐心的跟夏其煊說完了這段話。
其實蘇絨對那次在廚房裡夏其煊對自己說的話,仔仔細細的在自己腦袋裡想了一遍。
真的,蘇絨完全是認為夏其煊那天說的那些話,都是一場玩笑。
也許又是他因為什麼而腦袋抽風,所以就起了捉弄她的心思,對她說這些莫名其妙的話,對她做一些莫名其妙的舉動,讓她心煩意亂,讓她胡思亂想可是蘇絨也不是笨蛋,完完全全能因為夏其煊的一段話,一個擁抱而擾亂了心思。
蘇媽媽的話讓她重新對自己的選擇有了認識。
現在選擇權在於她,而不是別人,她的人生應該是由她來自主,而不是受別人的控制。
所以,現在的蘇絨,已經完全不害怕夏其煊了!
蘇絨已經下定了決心,不管夏其煊再對她做什麼說什麼,她都當做是放屁,響了一下,臭了一次,就算了。
這樣是她自己對師兄的忠誠和認真,更是她對自己原則的堅守。
哼哼,夏其煊,我才不要怕你呢!
就在蘇絨心裡更加堅定了自己決心的時候,夏其煊卻因為她的言語而微微蹙起了眉頭。
如果是別人,這樣大逆不道的話對他說出來,早已經非死即殘了。
就如上次那名醫生,隨意無度的踩到了夏其煊的地雷,就被他迸發的怒火炸的一乾二淨,名命雙失。
夏其煊用手按住蘇絨一直伏在把手上的手指,微微用力的下按著。
「蘇絨,你該知道我的脾氣,我的忍耐是有限度的。」
夏其煊說著,目光里已經閃爍著危險的寒芒,似乎真的動怒了一般,威懾著蘇絨,讓她心驚害怕。
蘇絨的手被夏其煊緊緊的扣住了,完全是動彈不得。
所以她只能抬起脖子瞪著眼,用自己無奈又倔強的眼神控訴著夏其煊的『暴力』!
「夏其煊,你給我放手……喂,很痛誒!」蘇絨扭動著自己的手腕,沒想到對方卻是和她的動作相反。
她越動,夏其煊的手就攥的越緊。
一聲叮咚聲報時響起,突兀的打破了兩人僵持的局面,更像是一種提醒,他們現在該結束這種無聊的對話了。
夏其煊挑了下眉,鬆開了蘇絨的手,淡淡的說。
「零時了,睡吧。」
說完,夏其煊便在蘇絨及其不可思議的目光下,閉上了眼睛,平緩了呼吸,沉靜的側臉,就真的像睡著了一般。
蘇絨惡狠狠的瞪著他的側臉,發覺自己越看越久就越覺得被吸引,越來越心煩,索性扭過了頭繼續看著窗外,那浮動著窗外朵朵白雲的雙眸里,閃現著几絲複雜的異色飛機平穩的飛行者,雖然距離不遠,但為了確保機艙內的某重要人物睡得安穩,飛機仍舊是慢了速度,運用了最高新的儀器,確保整個飛行過程的平穩和安全。
一切都過得那麼平靜,知道深夜兩點左右的時候,機艙座位上某個身影猛地抽動了一下。
蘇絨按開了自己手邊的小黃燈,也因為這些光亮的照射,將她臉上痛苦的表情和滿額頭和臉頰側的細微汗水展露無遺。
蘇絨低低叫了一聲,再下一波劇烈疼痛來臨之時,抽出被自己的腦袋壓得發麻的手按在了那疼痛處,她緊緊的往下壓著,似乎這樣的舉動能讓她減輕不少的苦痛。
很快,蘇絨便感覺到下身有一股熱流涌了下來,夾雜著小腹上的疼痛,一起扯動著她整個人的神經,將她的睡意都趕得乾乾淨淨,身下的只有無邊的痛楚和難受。
「唔……」蘇絨難受的低嗚著,同時心裡也在暗暗的咒罵著。
娘咧,怎麼每次大姨媽都要折磨她,這貨絕對不是親的,太難受了!
微微挪了挪屁股,蘇絨感覺到雙腿間完全是一片濕漉漉的感覺,心頭暗叫不好,一手捂著肚子,一手撐著把手,緩緩的站起了身子。
就在她準備跨出一步,繞開正在休憩中的夏其煊去一下洗手間的時候,那原本在安靜睡覺的人竟然在剎那間睜開了眼睛,一雙幽幽的眸子緊緊地鎖住了她因為疼痛而彎曲起來的身子,眼底一片冷冽,那紅光也在瞬間消逝而過。
夏其煊極其敏銳的問到了空氣中一抹不同尋常的味道。
皺緊了好看的眉頭,夏其煊一把抬手拉住了蘇絨的,問道。「你……」
蘇絨瞪他,小黃燈里,她能清楚的看見他臉上的尷尬和狐疑,她知道他一定是看出了她的窘迫和難堪了。
她直接沒好氣的白了他一眼,「你什麼你,沒見過來大姨媽的么!」
蘇絨就鬱悶了,怎麼每次自己來那個,這個傢伙都在的果然是冤家啊!
蘇絨重新坐回了自己的位置上,氣呼呼的瞪著把自己攔住的夏其煊,心裡頭一遍又一遍的罵著這個突然醒過來的混蛋,讓她這麼尷尬,難堪!
正當蘇絨腹誹的時候,小腹裡頭又是一股熱流往下沖,她還來不及反應過來,一陣巨疼又在她的小腹里攪動了。
蘇絨痛的彎下了腰,雙手使勁的按著自己的肚子,那感覺,就跟有人拿著幾百根尖利的小刺,一同的用力,直直的朝著她的痛處戳刺著,不遺餘力,沒有一點的手軟,疼得她是渾身的發酸發汗。
小黃燈的暈黃已經不能渲染和隱藏蘇絨臉上的蒼白了。
夏其煊也察覺到了她的難受,回想著以前還是墨玉的時候,自己窩在沙發上看見蘇絨難受的縮成一團;還有睡后的半夜裡,自己被硬拽到了蘇絨的小腹下看著蘇絨滿臉豆粒大小的冷汗,和緊緊咬著,泛起一層白圈和隱隱滲著紅絲的下唇,夏其煊心裡不禁疑惑。
這女人,真的有那麼疼?
這樣想著,夏其煊已經是伸出手拉著蘇絨的肩膀,身子也下意識的往蘇絨那邊的方向傾移著,兩人的身體更加貼近,拉近了兩人的距離。
這樣的距離很曖昧,只是被疼痛折磨的蘇絨已經完全沒有辦法集中注意力去管這些事情了,她現在最重要的,還是按住自己的肚子,不讓它痛,不想它痛「嗚嗚——」蘇絨咬著嘴,即使已經一月一次被折磨習慣了,可是還是不能習慣忍受這種難以承受的痛苦,忍不住的難受的哼哼著。
夏其煊皺緊了眉頭,抬起手去探蘇絨的額頭,低著頭,關切問著。
「很疼很難受?」
蘇絨掀開眼睛盯著他,難得的露出脆弱的神情。
現在她已經痛的沒有力氣和他鬧了「嗯,痛……」她虛弱的回話。
夏其煊會意,回想著當初蘇絨在家時候自己會泡上熱水袋的做法,便空出一隻手去按響了座位下方的響鈴。
不一會兒,值班的美麗空姐便聞聲趕來。
端著完美無比的微笑,空姐的目光只關注著一人,她定定的看著夏其煊,笑容甜美禮貌問話。
「總裁,請問您需要什麼服務呢?」
蘇絨聽見聲響,睜開眼睛看了看,瞬間就在心裡頭爆了粗口。
靠了,難道是因為小黃燈燈光效果不咋地?!
為嘛這個空姐只關注夏其煊也不扭一下目光看看她的?!
她才是那個需要服務的人好不好?!!
蘇絨在心裡哀嚎萬分,卻不想眼前的空姐淡定如斯。
夏其煊一向有交代下屬,他最不喜歡的就是接近他的人有太過怪異的表情和目光,而明顯的,現在這個空姐已經很嚴重的越過了他規定的規矩了。
若換做別的時候,夏其煊定會怪罪這個不懂規矩的空姐,可現在,他只關心被疼痛折磨的蘇絨。
夏其煊指了指已經快直不起腰骨的蘇絨,低沉的朗聲吩咐道。
「給我一個熱水袋,熱水裝多點,用毛巾包著隔熱。」
空姐一愣,夏其煊的這個要求的確有些奇怪。
她下意識的扭頭去看一邊的蘇絨,看著她用手捂住的地方和夏其煊吩咐要來的東西,一下子便理解了情況。
她有些曖昧的看著兩人,點頭回答。「是的,我這就去給您拿來……」
空姐的話音頓了頓,然後在抬頭看了看閉著眼睛在難受哼哼嗤嗤的蘇絨,很好心的補充問道。
「請問要我給您來那個來么?」
一般人上飛機都不會帶那種東西吧蘇絨聞言,連一個乘務員都知道自己被大姨媽折磨了,一張臉漲得通紅,很是難得的出了『血色』。
她的確沒有準備小翅膀,現在空姐問出來了,她只能羞赧的點頭,輕輕的說了句。「嗯,麻煩你了……」
空姐大方一笑,眼角的餘光熱切的注視著絲毫沒有將視線放在自己身上的夏其煊,便有些失望的轉身去拿東西了。
很快,空姐便把東西拿來了,蘇絨說著謝謝便從她手裡接過,隨即便低下頭不敢去看她,只覺得自己的一張臉燙死了。
等到空姐微笑著離開后,蘇絨立即板起臉,對著夏其煊命令道。
「你回去你自己座位去,別挨著我,煩死了!」
這個壞傢伙,幹嘛一定要和她擠座位,還那麼早就醒過來,現在她要怎麼拿著小翅膀出去換啊,要是被他看見,不就更加糗死了?!
夏其煊定定的看了她幾眼,深邃的眸光鎖住她越來越扭曲的小臉,那雙洞察一切的眼睛里似乎有她尷尬的面相,似乎已經猜測出她的為難和冷言來自哪裡。
夏其煊勾唇一笑,從她手裡拿出了熱水袋放在了一邊,在蘇絨的低呼聲中,一把將她抱了起來。
蘇絨嚇得兩隻手緊緊的圈住了他的脖子,一臉驚慌的看著自己被人高高抱起,也不知道是難受還是難堪,臉上一片白一片青。
她掐著夏其煊的脖子,惱怒的罵著,「夏其煊,你這個瘋子,這個時候還來折騰我……快放我下來,你要死了是不是?!」
夏其煊對蘇絨的掙扎恍若未聞,雙手穩穩的抱著她,輕鬆的轉了個身往蘇絨不知道的方向走去,腳步沉穩有力,邁出的每一步都重重的扣在了地板上,篤篤的沉悶聲音更加讓蘇絨心裡頭害怕羞憤。
「夏其煊,你到底要帶我去哪裡啊,快把我放下來,我不玩了啊,我真生氣了啊!」雖然是教訓著夏其煊的語氣,可是蘇絨的語氣完全弱爆了。
天知道她現在有多難堪,她都已經感覺到屁股那部分的又熱又濕,現在還被夏其煊抱來抱去的不知道要去什麼地方,她怎麼可能不害怕不生氣?!
可是蘇絨的抗議聲音完全沒有起到作用,夏其煊只是走著自己的路,目視前方,抱著蘇絨轉了幾個拐角,在蘇絨的不斷踹腳中帶著她進了一個小隔間。
蘇絨感覺自己被人放在了地上,才敢開始打量自己所在的地方。
看見那個鬱悶的馬桶之後,蘇絨的臉更加難看了。
夏其煊看著她把頭埋得越來越低,勾唇一笑,對她輕聲說道。
「我先出去,你好好收拾。」
話落,蘇絨抬頭時,夏其煊的步子已經邁出了洗手間,關上的門讓蘇絨沒有來得及看清楚他埋入了黑暗之中的俊挺背影。
蘇絨撇撇嘴,剛開始要動手收拾好自己,敲門聲便響起,嚇得她趕緊把腰帶拉的穩穩的。
「誰啊!」
「您好,是蘇小姐么?總裁讓我給您拿來一套新衣服……」是剛剛那個空姐甜美的聲音。
蘇絨咬了下舌頭,感覺很尷尬很怪異,她回答了一聲,「哦。」
打開門,蘇絨伸出手去晃了晃,很快手上便送來一套衣服,蘇絨沒有遲疑,一把抓過,碰的一下也把門給關上了。
門外傳來空姐低低的笑聲,蘇絨只覺得整張臉燒的滾燙滾燙的,手忙腳亂的把自己給收拾好,而後坐在了馬桶上。
撐著雙手,蘇絨滿心鬱悶的想著,夏其煊是不是真的發燒了,怎麼一時間對她這麼好的,好到讓她毛骨悚然蘇絨轉著頭想不明白,過了沒多會兒,她便打開門走了出去,外頭已經沒有了夏其煊的身影。
她晃著頭按照自己的感覺往回走,再轉了幾個圈之後終於回到了乘坐室,只是當她走到自己的座位上的時候,看見眼前的景象,兩隻眼直勾勾的定住,腳步也一頓,整個人一動也不動蘇絨晃著頭按照自己的感覺往回走,再轉了幾個圈之後終於回到了乘坐室,只是當她走到自己的座位上的時候,看見眼前的景象,兩隻眼直勾勾的定住,腳步也一頓,整個人一動也不動那……那座位上一大灘的紅色……該,該不會是她蘇絨臉上的血色指數瞬間狂飆,兩隻手捂著自己扁扁的可憐屁股,扁著嘴很是無辜。
當她正不知所措的時候,身側突然傳來一聲低喚,蘇絨偏過頭去看,正是那不知所終的夏其煊。
只見他手上拿著一條黑色的毛巾朝著她走了過來,蘇絨不自覺的挪著步子去當住他的視線,不讓他看見自己『惹的禍』。
而夏其煊很是淡然,眼光淡淡的撇過那個部位,抬高了自己的手,指著另一邊的方向。
聲音很淡,可是說的話足以讓蘇絨差點羞愧而死。
「你的座位已經弄髒了,去我那裡吧。」
夏其煊若無其事的說著,對著蘇絨指著自己高級座位的方向,在黑暗裡只亮一盞小黃燈的乘坐艙里,一張俊臉上的表情明滅不清。
蘇絨臉上的紅色變得更加強烈了些,手裡掐著剛剛從夏其煊手裡遞來的小翅膀,包裝的邊角都被她掐出了皺著,在只有兩人的空間里,塑料鎖動的聲音,異常的響亮。
氣氛尷尬極了,蘇絨感覺到自己的呼吸已經開始變得粗重起來,好像周圍都有她噴出來的氣息,好熱,好燙,好狹隘就在蘇絨不知所措的時候,一股猛烈的劇痛再次襲擊了蘇絨的小腹下方。
「唔——」
蘇絨倏地彎下腰捂著肚子,全身在那疼痛來時變得軟弱無力,彎下了腰,蘇絨只能無力的半彎著腰呻吟著,就連手裡掐著的小翅膀,都一整包散落在了地板上,零零碎碎的在藍色的毛毯上散落著,粉色的方塊突兀的顯眼,是氣氛變得更加微妙的尷尬了起來。
蘇絨閉上眼,已經覺得自己不是被痛死就是羞愧至死了。
一隻溫厚的大手及時的托住了蘇絨搖搖欲墜的身體,纏繞在了她無力酸痛的腰間,有力的將她的身子帶了上去。
夏其煊看著她,用著霸道幾乎是不容拒絕的語氣對著她下著命令。
「走,去我那裡。」
說著,夏其煊已經是不再給蘇絨停頓考慮的機會,一把將人給帶去了自己的位置。
夏其煊的座位是特殊製作的,一個人的座位,卻是能容三個人的位置,並且有比高級定製沙發還要柔軟的座椅。
夏其煊在靠窗的位置鋪下了自己原先拿著的那條黑色毛巾,然後再牽著蘇絨走過去,帶著她坐下。
蘇絨的兩隻手都用在了捂著自己一陣陣抽疼的小腹上,額頭上剛在洗手間里擦乾的冷汗又再一次的冒了出來,像是雨後的春筍一般,冒得極快,極多。
夏其煊也隨著蘇絨臉上表情的變化跟著沉下臉色,不知從哪裡拿出了一條同毛巾同色的小手帕,掐著邊角幫著蘇絨擦著汗。
蘇絨歪了歪腦袋,總覺得這樣關心、體貼自己的夏其煊,很是奇怪,她一時間真的有些接受不了。
她別過頭,已經是用動作拒絕了夏其煊的好意。
夏其煊眼底一深,用手扳緊了蘇絨亂動的臉,帶著強勢的霸道。
「不許拒絕我,蘇絨,你到現在這個地步還想倔強什麼?!」
夏其煊心裡很是氣憤,沒想到蘇絨居然會在自己最脆弱的時候,還想著跟他保持距離!
不行,他不允許這樣的事情,他絕對不允許!
蘇絨的話被夏其煊哽在了喉嚨邊。
的確,她一向都不是一個堅強倔強的人,她明明那麼膽小懦弱,可是現在她竟然有勇氣去躲避夏其煊,這樣的轉變,就連蘇絨自己都覺得很不可思議。
可是沒等她細想多少,夏其煊已經率先將她的身子扣在了他的懷裡,蘇絨整個人背脊一僵,在那瞬間,似乎全身的血液都被凍結住了,就連小腹上的疼痛,都好像沒有那麼明顯了。
蘇絨眨眨眼,剛轉過頭去看夏其煊,小腹上就被塞進了一個熱熱的東西。
低下頭一看,原來是那個被毛巾包裹住的熱水袋,現在正安安穩穩的放置在了她的小腹處。
在毛巾的上方,還有一隻骨節分明的大手輕輕的定著,防止它滑落下來。
一股暖暖的感覺自皮膚外滲入她的體內,蘇絨微微眯上了眼睛,感覺到小腹上傳來的陣陣酸疼被熱水袋給驅逐了些許,疼痛,似乎少了許多。
蘇絨舒適的喟嘆了一聲,那個扶住自己肩膀的手便更加摟緊了些。
蘇絨還未抬頭,就聽見夏其煊的聲音低低在她頭頂響起。
「睡吧,你明天還要上班。」夏其煊好心的提醒道。
蘇絨是在家整整呆了十天,其實原定計劃是提前一天回來,而蘇媽媽聽說夏其煊有私人飛機能隨意起飛之後,就使用了』強硬『手段,硬是將蘇絨夏其煊兩人留多了一天,這也說明蘇絨很悲劇的明天還要去王者財團上班。
蘇絨伸出舌頭舔了舔被她自己咬裂的嘴唇,一時間覺得自己沒有話可以說,只能點著頭順著夏其煊的意思。
「哦。」
她輕輕的回答了一聲,便往後靠在了靠墊上,鬆鬆軟軟的感覺,如同在鋪了一層棉花糖的大床上一般,她蹭了蹭腦袋,歪著頭,閉上眼開始暗示自己:睡覺……睡覺夏其煊看著這樣聽話乖巧的她,不經意的勾起了唇角,在飛機外燈光閃爍中,倒映出一派的柔和面容。
那雙好看的深邃的眸子在蘇絨呼吸開始平穩之後便變成了深紅色,眼瞳中,紅光閃爍凝聚著,像是包圍著一股巨大無比的力量,無人能敵。
一道紅光閃過,蘇絨的身體便在瞬間放鬆,臉上的表情也在瞬間放空掉了,腦袋無力的歪在了一邊,靠在了夏其煊的肩膀處,垂下的髮絲遮住了她被疼痛折磨而蒼白的臉。
夏其煊扶正了她軟弱的身子,讓她能夠舒服的窩在他的懷裡。
伸出手,撥開遮住她的臉的烏黑頭髮,夏其煊定定的看著她沉睡的面容,紅色的眼眸里是一片紅色的海,深不見底。
他拿開了放在蘇絨小腹上的熱水袋,儘管只是過了不到半個小時,但是熱水袋的溫度已經開始降下來,相信很快也就不能維持蘇絨想要的溫暖。
夏其煊用自己的手代替了那熱水袋,撩起了蘇絨的外衣,隔著一件小襯,手掌向內,貼上了蘇絨的小腹部位。
同一時間,夏其煊瞳孔微張,深紅色漸漸轉化做了血紅色,一點點的染滿了夏其煊的雙眼,直到他的眼睛已經沒有一處不是那駭人的血紅色,那血紅色才不再繼續的蔓延。
而在黑暗的小座位裡頭,一道淡淡的紅光也在逐漸的從蘇絨的小腹上亮起,而與此同時,蘇絨蒼白的臉色也在一點點的轉變,變得更加紅潤了些。
第二天早上的七點二十三分,蘇絨被一陣吵鬧的鈴聲吵醒。
睜開眼,懵懵懂懂的揉了揉自己的眼睛,蘇絨看清楚周圍的環境,打著哈欠才反應過來。
原來自己已經回到夏家了啊穿上拖鞋去了浴室洗漱完畢,蘇絨穿戴整理好一切,便出了房門下樓。
傭人們早已經準備好了早餐,蘇絨對著熟悉的幾人說了聲早安,便坐在了自己的位置上。
咬了一口吐司,蘇絨這才注意到那主位上的位置空空如也。
她很是好奇,外頭對著一邊的管家詢問道。
「夏其煊就走了?」那傢伙也太勤勞了吧?那麼早就出門了?!
管家支吾了一下,微微側頭對著另一邊座位上坐著慢吞吞啃著麵包的墨玉掃了一眼,在那雙藍眸的冷視下,管家這才恍然回過神,恭敬的對蘇絨回答道。
「主人有事需要出遠門一趟,昨晚帶您回來之後就走了……」管家恭敬的對著蘇絨說道。
蘇絨皺起了眉頭,臉上的表情沒有多大變化,但明眼人都能夠從她的眉目里找到一些不怎麼開心的情緒。
就連蘇絨自己都覺得有些怪,好像胸口在發悶,一股氣堵在了某個地方裡面,悶著她的心,讓她喘不過氣來。
這樣一來,蘇絨覺得自己的食慾也變得不好了,連一向被她喜愛的吐司麵包,都變得不怎麼好吃,不能勾起她的胃口了。
蘇絨從傭人手裡接過了濕毛巾,擦了擦自己的手和嘴角,往後挪著椅子,對著管家頷首,說道。
「我吃飽了,請問能派車送我去上班嗎?」
管家點頭,手一揮,已經是有一邊早早等待著的司機上了前來。
「主人已經幫您安排好了,小姐,不多吃些嗎?」
管家用眼睛瞄了瞄桌上的食物,色香味俱全,不過看來今天的主人不怎麼關注它們。
蘇絨搖搖頭,歉意的說著,「不了,我吃不好了,浪費這些了……」她惋惜的嘆氣,她可是個愛惜食物的好孩子呢要是以前,這些早就被她掃光一大片了,可是今天,蘇絨真的吃不下了。
這是蘇絨第一次認識到,原來心情,還真是能左右一個人的食慾和感官。
管家淡然的笑笑,「小姐不必太過自責,這些食物我們會採用合適的方法處理掉的。」
「哦,原來是這樣……」蘇絨撇撇嘴,看了眼自己的手機上的時間,便不再多和管家調侃,對著司機招招手。
「那就這樣吧,我先走了,白白。」
「嗯,小姐路上小心。」管家右手放在胸前,恭敬的行禮。
蘇絨挑了挑眉頭,走到桌邊撓了撓墨玉的腦袋,低低的對著它,與它道別。「我走咯,白白墨玉。」
「喵」墨玉叫了一聲,蘇絨欣喜的眯起了眼睛,笑嘻嘻的離開了餐廳。
餐廳的玻璃窗斑駁著五顏六色的古老鍍邊,給透明的玻璃添上了幾分神秘和韻味。
當蘇絨和那司機離開的身影在那玻璃窗的鏤空花紋里漸漸消失掉,那原本端坐在右側椅子上的黑色貓咪,在一道紅光包圍之後,緩緩化作了人形。
管家和一干傭人單膝下跪,齊聲畢恭畢敬的對著那人喊道。
「主人。」
「起來吧。」夏其煊淡淡的說了一句,整個餐廳里的人立即以同樣的速度和姿態起身,而後目光小心恭謹的跟隨者夏其煊,表情嚴肅莊重。
夏其煊將手裡
夏其煊拿起了眼前裝滿牛奶的高腳杯,乳白色的液體在高雅的玻璃杯子里晃出一片渾濁和迷濛,純白色上倒映著男人俊美無雙的臉龐,那一雙極致妖異的眼瞳,紅色妖異的在那一抹白上浮現,丹鳳眼裡儘是深邃紅腥。
這是蘇絨的習慣,來到夏家后,看見一個個好看的酒杯,就一天拿來一個,用它們來承裝香甜的牛奶,完全不管這樣的酒杯根本不適合這樣的用途。
夏其煊對這些並沒有太多的要求,蘇絨既然要玩,他便也隨著她去了,於是也吩咐著廚房以後換一次『牛奶杯』,而如今已經用習慣了,他似乎也改不了了。
夏其煊握緊了高腳杯的地盤,那沒有被牛奶染白的地方,還是一派的清澈透明。
怔怔的看著那透明的地方,夏其煊不禁在心裡默念著,習慣,真的成了自然嗎?
就跟他已經習慣了蘇絨,自然到已經不能沒有她了?
餐廳里一片的寧靜,主人端坐在位置上玩著高腳杯不言不語,下屬們也是各站其位,神情一絲不苟,嘴上一句不說。
詭秘的沉靜很快便被兩道幾乎重合在一起合為一道的腳步聲打破。
咚咚咚的從遠處傳來,聽見聲響,夏其煊便開始晃著高腳杯往桌面上挪動。
就當他將杯子輕放在大理石桌面,發出一聲清脆的時候,那兩人恰好在夏其煊面前三步遠的位置停下,做著剛才管家他們做過的動作,單膝下跪恭敬的說道。
「主人。」
夏其煊嗯了一聲,兩人都是站了起來。
當他們看清楚夏其煊眼睛里的紅眸之後,皆是一愣,隨即便又很快的低頭,帶著幾分小心的神態,猜測著什麼一般。
夏其煊冷冷的看了兩人一眼,開口道。
「照,想說什麼。」
被點名的一人立即微抬起頭,臉上一閃而過的錯愕,在猶豫一秒之後,朗聲如實說出了自己的話。
「主人,屬下不明白主人為什麼要用法力,並且是將法力殆盡到無法完全變回人形……」
照和卓是一起護送夏其煊回來的,因為沒有夏其煊的命令,他們只能呆在飛機的某個地方不得隨意出入。
不過他們沒有想到的是,明明飛機起飛前主人的眼眸還是正常的褐色,而下飛機的時候,眼睛已經完全成了血紅色,吸血鬼的氣息明顯到似乎絲毫都沒能隱藏起來。
他們真的想不通,為什麼在短短的時間裡,主人會消耗如此多的法力,明明飛機上沒有半分的威脅難道,這件事和主人手裡抱著的蘇絨有關係?
照的話,讓夏其煊的面容微動。
他扭了頭,徹底將血紅的眸子對準了惶恐低下頭的照,深沉在眼裡浮現。
他低低一笑,聲音帶著一貫的清冷口吻。
「照,我記得我不喜歡下屬太過越距。」
意思是,這件事不需要他一個下人來管,主人的自由不需要對下屬報告。
照將頭低的更低,「屬下知錯!」
夏其煊按著眉心,「這幾天我這樣子是出不了門了,公司的事情你們看著吧,有什麼事情就報告上來。」
「是。」照和卓一同點頭。
他們起身,正要轉身往外走,剛走出幾步路子,就又被身後的夏其煊叫住了腳步。
兩人回過頭,就見夏其煊已經起了身,背對著他們,清冷的聲線下著命令。
「……派人,盯著蘇絨,她和什麼人接觸,我都要知道。」
兩人一愣,對視一眼,互相理解之後,一齊的回答。「是的,主人。」
夏其煊轉過了眼,望著窗外的花園,目光盯著那一片的綠色,紅色的眼眸中是沒有人能看懂的幽暗。
蘇絨十天沒上班,好多事情也都堆在了一起,整整一個早上,她幾乎都要忙得手忙腳亂頭暈眼花的了。
到了中午的時候,蘇絨都幾乎快要把時間給忘記了,要不是一通電話打來,她都要忘記自己改吃午餐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