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四二五章 別離（二）
上清源門。
霧峰。
再次回到這讓自己命運發生轉變的地方，穆白卻只見到了開陽，至於美女宗主……吳馨兒已經下山，不知去了哪裡，開啟了新的歷練。
微風徐徐，白雲出岫，曾經的師姐一襲白衣，神色恬靜，歲月未讓她改變太多，只是令她變得越發深不可測。
穆白隱約能夠預見，當開陽真身下山，與分身融合，必然會在這亂世掀起一番波瀾。
「師弟此行，歸期未知，是否要我通知吳師妹，讓你們在離別前再見一面。」
開陽當年因為好心，曾反對過吳馨兒對穆白的痴念，不過後來隨著修為精進，境界內斂，卻反而看得開了。
穆白沉默一下，輕輕搖頭，「還是算了吧，我留一道玉符即是，待吳仙子回山，便勞煩師姐代為轉遞。」
「也好。」開陽輕輕點頭，「師弟入焚墟后，我會讓分身前來相助，以防意外發生。」
「有勞師姐。」
……
離開霧峰后崖，下山時穆白遇到了從紫衣道宗趕來的白青鳴，後者風塵僕僕，神色焦慮，聯想到紫衣道宗便在焚墟邊緣，穆白終究只能在打過招呼后暗暗一嘆。
面對一大強族，便是聖賢也沒有抵擋之力，紫衣道宗這次怕是會凶多吉少-——即便有其他人族同道援助，最後應該也會危及傳承，能保住一半道統，或許便是最好的結果了。
念及於此，穆白突然想起上清源門便在焚墟邊緣，且在其下轄的逆塵秘境中，也有一道連接外域的界門，此門雖被玄易子封印，但那封印，也難免會有破開的一天。
一時間，心中沉重無比。
想了想，穆白又返身上山，將一隻玉符交給綠菱，讓她找機會送給美女宗主，而他本身，則只感到深深地無力。
實際上，哪怕上清源門將來真的遇上變故，他應該也做不了太多。在時代面前，個人的武力實在太過渺小，除非能為帝為尊，才能執掌法則。
再次下山，穆白重新返回小燕都，加固了未名湖畔的結界屏障，同時將此處地勢修改，令其如憑空消失一般，再無法被人輕易察覺。
其實，他更想將整個未名湖移走，但限於實力，最終只能作罷。
此後兩日，穆白一直留在此地，再一日，進入焚墟。
「穆兄，你便要如此不告而別，連我也要瞞著么？」李軒逸來了，竟然是特地從中州趕至，「如果不是布憨告知，我可能要許久之後，才能知道你不辭而別。」
布憨撓了撓頭，咧著嘴道，「是三爺爺，三爺爺讓布憨來給木頭送行。」
「聖子……」另一邊，昔煙、昔雨、少蕪、布青風、昊元、霜露、小靈兒、小雀兒……許多人，竟然都來了。
「你們……」穆白突然感到眼角有些濕潤。
「三爺爺說，木頭哥哥這次離開，可能要許久許久才能再回到盜門，所以讓我們來送送你，讓你一路小心。」小雀兒、小靈兒兩個小傢伙懂事的道。
「聖子，有些事，您不必內疚，我想聖女殿下她一定能夠理解……」昔煙溫柔一笑，「您不告而別，反而會讓我們不安。」
穆白張了張口，輕輕一嘆，正是因為他清楚汀雨萱能夠理解，明白對方能為他考慮，才會感到自責。
「其實，大家都想來為您送行，只是他們無法脫身，便只能讓我們代替。」昔雨也道。
「謝謝大家。」穆白揉了揉略顯酸澀的眼眶。
「好了，穆兄即將離開，回歸故里，大家都應該高高興興。」李軒逸笑了笑，招著手道，「我可是將老爹珍藏的美酒都帶來了，諸位今日一定要一醉方休。」
「一醉方休……」這裡的幾個小傢伙舉著手喊道。
「幾位，能再分我一席么？」一個身穿素裙，半含微笑的女子慢慢走來，「穆兄即將遠離，送別的人中怎能少了我呢？」
「不知仙子是？」少蕪挑了挑眉梢。
「上清源門宗主——吳馨兒！」來人行了一禮，側眸看著穆白，淡淡笑道，「不過……我更想說，我是穆兄來到這個世界后，所結交的第一個朋友。」
「是嗎，穆兄？」
「是！」穆白心頭有些複雜。吳馨兒的到來，除了驚喜，也讓他感到有些意外，看來開陽最終還是通知了對方。
「那就再算我一個。」另一個白衣女子走來，是開陽的分身。
「能……能把我也算上嗎？」一個帶著斗笠，穿著樸素的身影從開陽身後走出。
「閣下又是？」少蕪意外的看著這道身影。
來人摘下斗笠，露出一張已經開始被歲月腐蝕的俏臉，神情複雜的望著穆白，「其實這些年我都未曾離開小燕都，只是……」
只是你每次來去匆匆，一直都沒有發現，也始終沒有想到罷了。
「是我帶她來的。」開陽分身道，「昨日我與吳師妹路過小燕都，途經季家門前，她突然出現，說想讓我二人帶著一起來這焚墟，為你送別。」
穆白點了點頭，看向季詩雨，微笑道，「那便一起吧！」
他實在不忍心再傷害這個「女孩」，她已經失去太多，變得一無所有。
儘管……他給不了對方承諾，也不可能再在心中割出一席讓給後者，但作為摯友，他不介意在有可能的情況下，可以守護對方一生。
當然，這只是單純的守護，而不是廝守。
「既然如此，那便再算我們三人一份。」又是三道身影走來，居然是時語惜，以及幕清和、幕清絲姐弟。
「三位怎麼？」穆白神色詫異。
「我能說，我們是剛好路過這裡么？」時語惜看了幕清絲姐弟一眼，回眸笑道。
「那恰好路過的人中，便再算我一個。」初禪從遠方走來。
「不是……你們怎麼都來了？」穆白的心情已經不能用意外來形容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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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果說是巧合，你能相信么？」初禪眨了眨俏眼，一顆腹黑的心又燃燒起來。
「看來我來遲了呢。」英姿颯爽的女戰神身披戰甲，按著劍柄站在遠方的街頭，在她身後，則是在乾州時匆匆一瞥的寧無雙。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