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6
歐也妮要弄的燈芯就是簡單的將三股棉線搓成一股,別看這個很簡單很“本來如此”的小物件,也是一個技術改進。現在的蠟燭都不是這樣的,現在蠟燭的燈芯是葦草竿兒做成的,燒一段時間就要剪一下燈芯,而棉線做成的燈芯不用。
搓燈芯很快,歐也妮拿著燈芯下樓的時候,夏爾才吃完飯去花園,他們沒有打照麵,娜儂愉快的收拾著桌子,葛朗台太太望著花園裏談話的兩人,“歐也妮,你覺得他們會談什麽,不知道為什麽,我總覺得不是什麽好事情。”
“確實,夏爾的爸爸自殺了。”
“哦,我的上帝,可憐的孩子!”說著,葛朗台太太和娜儂在胸前畫十字。
“是呀,不知道爸爸會不會現在告訴他,我剛剛建議爸爸去巴黎處理完叔叔自殺後的事情再告訴堂弟,讓他再開心幾天。”
“歐也妮你說的對,他還是個孩子,本來他母親就不在了,現在父親又自殺,這個孩子要怎麽辦?”敏感善良的葛朗台太太感同身受的說,她都快要哭了。
“哎,我們是一家人,總會有解決的辦法的。”歐也妮說。
現在的夏爾不是小說裏六年後世故的夏爾,他就像是溫室裏的花朵,突然的被移除溫室就遭到了狂風暴雨,歐也妮覺得或許夏爾不是那麽不可救藥的存在。
娜儂和葛朗台太太還在窗前看葛朗台和夏爾的對話——雖然她們什麽都聽不到。歐也妮現在沒空改造花花公子堂弟,她沒有加入兩人“無用的專注”中,回到去做蠟燭去了。
石蠟已經完全沉在小桶裏,將上層溶液倒掉(C17H35a+HCl——>C17H35COOH沉澱+NaCl),動物油做的石蠟摸著有種剛洗完澡的皮膚滑滑的感覺,而且因為這是羊油做的,幾道工序之後沒了羊的膻氣味道,卻留下了淡淡的羊奶味道,歐也妮弄出一點來燒了一下,是她要的無煙的效果。
於是她將石蠟再加熱,裝進讓娜儂幫忙砍的竹子裏,竹子從中間砍開——竹筒粽子那樣,不過這邊的竹子比較細,反而當蠟燭的模具剛剛好。那片竹林的位置歐也妮也知道,她決定等春天的時候就去搞點筍來吃,同為溫帶,還是在法國,絕對不能辜負自己的胃。
“那裏的竹子也有稍微粗點的,我改天弄來弄竹筒飯來吃,用麥粒代替大米或許味道也不錯。”這樣想著的歐也妮,想起記憶裏久遠的和竹子有關的美食,咽了一下口說。
想著竹子美食的歐也妮並沒有耽誤手上的活兒,在砍開的竹子裏倒入融化的石蠟,中間放好搓的棉繩燈芯,等蠟油稍微幹一點的時候,把兩個相對的竹子合在一起用繩子綁緊——一切都是竹筒粽子的操作。
所有的石蠟一共做了六根蠟燭,剩下的不夠做一根的石蠟歐也妮放在了玻璃瓶裏。做完這一切的歐也妮洗幹淨手,來到客廳。葛朗台太太看到歐也妮就拉住她的手,說:“他知道了,哦,可憐的孩子,他跑回他的房間哭。”
“爸爸有說什麽嗎?”歐也妮問,她望向花園,葛朗台老頭也不在那裏。
“沒有,他出去了,說去了公證人那裏,克呂旭他們是專業的,你爸爸要問問他們。”
“哦,好吧,總的來說……我們現在都不知道怎麽做。”
“我們得上去安慰一下他,至少讓他感到我們都在,雖然人死挽回不了了。”葛朗台太太說,然後拉著歐也妮去夏爾的房間安慰他。
得知父親自殺消息的夏爾這會兒把他的巴黎公子的樣子全放在了一邊,整個人趴在床上哭,聽到敲門聲隻是哽咽著說了一聲“請進”然後繼續哭他的。
不過也因為有別人,夏爾哭著說:“我的爸爸,他為什麽什麽都不告訴我,要是和我說,我們兩個人可以想法子挽回,我的上帝,我的爸爸,我還以為不就就會見到他,離開巴黎的時候我都沒對他說什麽親近的話……”想到和自己的父親最後一麵,想到早上寫的信裏讓父親“召回”他的話,夏爾哭的更慘了。
“上帝保佑你,我的孩子,一切會過去的,會好的,相信我。”
“叔叔的死雖然挽回不了了,但是堂弟,我們或許還能補救一些,這樣過段時間你還能重回巴黎。”
“挽回……對,伯父說爸爸是破產了。”夏爾在巴黎不是白長了二十多歲,他還是見過一些破產的人,當時還跟著自己的父親譏笑過那些人的蠢笨,蠢笨得把自己弄破產了,但是他沒想過破產這件事會發生在他家身上。
而父親還為此自殺了,基督教的教義裏麵,自殺的人是不能上天堂的。夏爾哭的更慘了,“上帝呀,上帝呀,饒恕我的爸爸吧,他已經夠慘了,讓他回到您的懷抱吧!”夏爾揮手讓她們離開,這是別人無法參與的痛苦,有時候安慰會將痛苦擴大化。歐也妮和葛朗台太太離開了夏爾的房間。
從夏爾的房間出來,葛朗台太太說:“我們要準備為你叔叔戴喪了,我們必須要這樣做,教會吩咐我們……”葛朗台太太是個虔誠的教徒,她想著要等自己的丈夫回來說這件事,這是一件嚴肅的事情。
葛朗台太太思索著,而歐也妮去看她的蠟燭定型了沒有,這是深秋,溫度降得快,蠟燭已經定型了,歐也妮拆開竹筒的時候,娜儂在旁邊,“天呐,這比買的白蠟燭還要白。”她小心的去摸了一下蠟燭,生怕碰壞了,“這是真的蠟燭嗎?怎麽會這麽好,這該當成藝術品擺在櫥窗裏。”
聽到娜儂的話,葛朗台太太也來瞧歐也妮弄的蠟燭——她以為是以前那種用蘆葦竿兒一層層沾著熱羊油做出來的蠟燭,但是不是,她在佩德裏埃家(葛朗台太太出嫁以前的姓氏)的時候見過不少好的東西,但都沒見過這樣的蠟燭,“就是巴黎也沒有這麽好的蠟燭吧!”葛朗台太太感歎道,雖然她唯一一次去巴黎是20多年前,參加巴黎的葛朗台的婚禮。
娜儂和葛朗台太太一個覺得蠟燭應該擺在櫥窗裏,一個覺得應該藏起來不讓葛朗台老頭看到,“他一定會拿了去把它換成金幣。”
“不要擔心,蠟燭就是拿來用的,我們在爸爸來之前就點上蠟燭,而且我會說服爸爸的。”
果然從克呂旭那邊回來的葛朗台老頭,本來很開心的,但是在客廳就看到家裏的女人點上了蠟燭,“這還沒有六點你們就點上了蠟燭,來了一個巴黎人,把你們全帶壞了!”葛朗台老頭一點都不考慮深秋的六點天已經很黑了,而他到了客廳,敏銳的眼睛一下子幾看出了蠟燭的不同——這根蠟燭太白了,也太亮了,而且沒有味道。
“你們這些敗家的娘們,啊,背著我去買了白蠟燭是吧,反了,亂了……”
看著自己丈夫生氣的樣子,葛朗台太太害怕極了,她想要上前吹滅蠟燭,但是被歐也妮攔下了,“爸爸,你能讓我們說一句嗎?”
“你說,我要看你怎麽說,別想騙我說這是你們自己做的,我能不知道蠟燭是什麽樣?”
“真的是我做的,爸爸,我得了一個做這種蠟燭的法子,用羊油和做皮子的水兒弄的,這種蠟燭白也沒有煙,很耐燒的。”歐也妮說著把蠟燭遞到葛朗台老頭麵前,讓葛朗台老頭看仔細了。“我做的時候娜儂都在旁邊的,你不信可以問問她,羊油還是上午的佃農送來的。”
“是嗎……”葛朗台老頭接過灶台,看著上麵那跟明顯和灶台不相襯的白色的蠟燭,蠟燭的光黃中帶白,很亮,而且他離得這麽近都沒有聞到煙味兒,向來識貨的他知道這不是索莫鎮會有的蠟燭。“娜儂,這真的是歐也妮做的嗎?你可不能騙我,我當時好心的收留你,你在葛朗台家35年了!”娜儂是對葛朗台老頭最忠誠的,而葛朗台老頭說這話就是要提醒她。
“當然,老爺,這個真的是小姐自己做的,她上午給您買做手套的皮子,回來說做蠟燭的,我幫小姐熬的羊油呢!”娜儂忠實的說,“是皮匠麗薩告訴她的法子。”
“這樣你們今天晚上就先用這一根蠟燭,還做了嗎?我的好女兒?”
“還有兩根。”歐也妮說,六根蠟燭早在葛朗台老頭來之前就分配好了,歐也妮吧決定給葛朗台老頭的蠟燭遞給他。“爸爸,如果我做的這個蠟燭這麽好,我們是不是可以去巴黎申請專利,叔叔當過商業裁判所的所長,肯定認識申請專利的人。”歐也妮用愉快又天真的語氣說著引導提醒的話。
“專利……專利……”葛朗台老頭的眼睛在燭光之下像金子一樣亮。
他是知道專利是什麽東西的,那是一個保護第一個會用新鮮東西的人壟斷地位的法,那是拿破侖在位前就有並且一直都有的明確的法律,專利擁有人可以擁有一個東西20年的專利權,這20年裏別人想要生產這個東西,都要給專利人錢。
葛朗台老頭曾經想要把他獨特的箍桶的方法申請專利的,但是那時候管這個的人並不把他的方法當做專利,還拿出一堆已經有的並且變成“公共專利”的來說他的不能申請,讓當時的葛朗台老頭可生氣了。
但是這個蠟燭,葛朗台老頭是真的沒有見過這種的,“要是申請下來了,就是賣專利授權,那一年也很多金路易。”葛朗台老頭似乎已經看到因為專利金路易從天而降的樣子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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硬脂蠟燭是法國的科學家弄出來的,百科上說是1925年,舍夫勒爾和蓋一呂薩克獲得了生產石蠟硬脂蠟燭的專利,和現在很近了,ennnnnn……又有點金手指了,我反思,主要是我以前自己倒騰過手工皂和香薰蠟燭,所以對這個還算熟悉,就給寫了,這算脫離種田文的初衷嗎,有些糾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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晉江無cp的衍生同人是在“衍生純愛”分類下的,我是寫了才知道,這個分類這麽這麽熱(雖然名著少,但是動漫衍生多)自然榜競爭超級激烈……所以我每次作說都求評論,意圖加點積分,嘿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