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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4章 黑化為什麼不化煙熏妝?

  崔鶯鶯被送回涼州之後,已經從鳳雙翼那裡得知自己被救的全過程,知道救自己的那個人叫王動,乃是三妹的夫君,自己的妹夫。


  她想當面向那個妹夫道謝,順便看一看妹妹到底嫁了一個什麼人,只是大哥起兵在即,城中諸多事務,一直耽擱,直到今天見到那個眉清目秀的少年,才再次得知王動的消息。


  不過京城一戰,白九知道的也不多,沒有細說,只是原原本本把王動交代他的話轉達給崔鶯鶯。


  如果是以前,崔鶯鶯根本不會關心這些事情,她讀書寫詩、繡花練舞,一心想著做母儀天下的王后,可是經歷了那場政變風波之後,她性情大變,由最初的清高單純變得隱忍深沉,她把玉后當成自己此生最大的敵人,同時也把她當做自己的偶像。


  她希望有一天自己可以變成玉后那樣的女人,站在權利的巔峰,玩轉權謀,翻雲覆雨,報仇雪恨。


  「我會把你的話告知軍師,勞駕你也幫我帶一句話給你家姑爺,」崔鶯鶯斟酌了一下,道:「先替我謝他搭救之恩,然後請他早日帶三妹回家一見。」


  白九答應下來,轉身返回紅線幫。


  崔鶯鶯起身去見徐圖之。


  實際上,無需王動提醒,崔鶯鶯、徐圖之以及涼州城大多數將士認為崔孝寬此行勢必要經歷九死一生,只是涼州已拉起複仇大旗,和朝廷正面掀了桌子,實不宜輕易得罪康福山和另外幾位手握重兵的封疆大吏。


  崔鶯鶯和徐圖之一番交談,結論不過還是寄希望於崔孝寬的隨機應變和大供奉左鷹身上。


  「形勢不如人,為之奈何?」


  徐圖之的感慨讓崔鶯鶯有種不祥的預感。


  ……


  崔孝寬等人這時已到了燕州,見到康福山,後者仍以將軍之禮相見,卻又隨口道喜,恭賀他自立為王,言笑中頗有些讓人難以琢磨其真實心意。


  崔孝寬鑒貌辨色,道:「涼州自立,小侄稱王,不過是一眾部將催逼太急,暫行的權宜之計,小侄現在一心想的是為我那為國為民的父親討個公道。」


  康福山聽他提起崔丞相,輕嘆一聲,道:「朝廷對不起你父親啊。」


  說著伸手拍了拍他的肩膀,「我已讓人在府中設下酒宴,三位將軍已到,不要讓他們久等。」


  崔孝寬留一百護衛在外,只帶著大供奉左鷹入席。


  眾人推杯換盞,並不提起兵之事,崔孝寬亦不動聲色,只與他們高談闊論。


  酒過三巡,幽州節度使喬慈忽然抬手道:「今日飲宴,無以為樂,我前些時日新收一女,一手劍舞,精彩絕倫,請福山公與幾位將軍共賞之。」


  康福山道:「快快有請。」


  喬慈啪啪一拍手,一位身穿白衣,面覆白紗的妙齡女子翩然而至。


  那女子體態苗條,眉眼如畫,行動如弱柳扶風,裊裊婷婷,我見猶憐。


  女子走到場中,四面行禮,然後緩緩抽出細長的柳葉劍,翩翩起舞。


  康福山和幾位將軍邊飲酒邊看劍舞,臉上掛著笑意。


  崔孝寬眼見四人並無商討出兵的意思,對花拳繡腿般的劍舞實無興趣,準備借如廁離席,還未開口,忽而心中一跳,感覺到一種強烈的危機感籠罩全身。


  他和大供奉左鷹對視了一眼,後者自然而然地轉頭看向康福山身後的屏風,提示他危機感來源所在。


  崔孝寬抬眼望去,果然看到有黑影移動。


  一個身穿黑袍的男子從屏風後走出,雙目如兩道冷電射向崔孝寬,看得他全身一麻,胸口如遭重擊。


  那黑袍竟絲毫沒有掩蓋自己的殺意,身體微微一轉,露出一柄黑鞘短劍。


  更為強烈的殺機從他身體散發出來,彷彿下一刻他就要暴起殺人。


  崔孝寬呼吸有些困難,有點透不過氣的感覺。


  就在這個時候,左鷹突然抬起手,十分隨意地輕輕一揮衣袖,將黑袍身上刻意釋放出來的威壓拂散。


  黑袍不甘示弱,轉而和左鷹對峙起來。


  崔孝寬頓覺身體一輕,心中為之一暢。


  突然。


  一道白影如閃電般從眼前劈過。


  心口莫名一涼,低頭看到一把細長的柳葉劍刺進了自己的身體,剛好刺中心臟。


  嗖!

  長劍抽回,一條細細的血線從他體內射出,剛好射在那舞劍女子的白衣上,染出了一朵鮮艷的桃花。


  那女子身影如夢似幻,退至場中,眸中神色冰冷得像一座千年冰山,眉間煞氣如陰雲,哪還有半點嬌弱的樣子。


  雪衣!


  十步盟最負盛名的女殺手。


  據說是唯一一位練成「十步一殺」絕技的女刺客。


  崔孝寬眼中流露出痛苦和哀傷的神色,感覺到生機一點點流逝,死亡的巨大陰影逐漸將他吞噬。


  壯志未酬。


  大仇未報。


  就這樣死在一個可恥的陰謀中,他實在不甘心。


  「逃!」


  這是他在這個世上說出的最後一個字。


  自然是說給左鷹聽的。


  他希望守護了涼州城幾十年的大供奉可以逃出去,把這裡發生的一切告訴外面的人。


  然而黑袍此時已經纏上左鷹,他無法從容抽身離開。


  康福山將手裡的酒杯用力往地上一摔。


  噼昂當!

  一隊弓弩手從後面衝出,二話不說,對著左鷹一通亂射。


  左鷹沒有理會那弩箭,雙掌齊出,推向黑袍。


  黑袍從原地消失,一道弧形劍芒閃爍迅疾,飛向左鷹。


  左鷹冷哼一聲,以身接下那一劍,身子一斜,如一隻大鷹撲向康福山。


  康福山面不改色自斟自飲。


  一道灰影不知從哪裡閃出,阻住左鷹去路。


  左鷹應變極快,或者說他壓根早有打算,半途折身,飄向幽州節度使喬慈,一把抓住他的脖子,向外掠去。


  啊——


  空中傳出一道慘叫。


  喬慈被丟了下來,脖子已被扭斷,已然斷氣。


  左鷹負傷逃走。


  「殺了他。」康福山隨口吩咐道。


  一黑一白兩道身影追了出去。


  康福山微笑說道:「接下來我們談談涼州和幽州應如何分配吧。」


  ……


  崔雙玉從一個長夢中驚醒。


  夢中她見到無邊的黑暗,無盡的殺戮。


  血流成河。


  屍骨堆山。


  她的眼神卻很平靜、淡漠,沒有包含任何情緒,夢裡的那些殺戮,原因她已不記得,但心裡覺得,那並無不妥。


  人皆有罪過,大多不值得寬恕,不妨殺之。


  她坐起身,發現自己坐在寒潭中心的水面上。


  想起暈倒之前的事,眉眼低垂,心想,那個虛偽的公主也是要死的。


  她離開寒潭,抬頭看到師傅負手站在自己的面前。


  她一言不發,跪倒在地,「請師傅將掌門之位傳於大師兄顧湧泉吧。」


  駱紅渠道:「我已收了王動為徒。」


  崔雙玉不語。


  「祖師爺賜了你們一線牽,你們有這一世姻緣。」


  「我會帶他一起去求祖師爺斬斷紅線。」


  駱紅渠搖頭,「紅線從無收回的道理,這是姻緣,也是你們的命,你們只能從命。」


  駱紅渠轉過身,望向寒潭,目光比寒潭更深邃。


  「而且,這次去京城救你和你二姐,全靠他出謀策劃,最後更是憑他催動秘法打退銀面具和一千玄甲兵,才給我爭取了時間將你從鬼門關拉回。」


  崔雙玉沉默不語。


  「你先去見他吧,我想他應該有話對你說。」


  崔雙玉站起身,躬身一禮,轉身離去。


  ……


  王動正在後山練棍。


  他的體力其實早已恢復,仍然保持著慢吞吞的動作,一副還在恢復的狀態,是因為他不想被打擾。


  無論誰來找他,他都可以用「我要回去休息了」這個理由完美脫身。


  崔雙玉向他走過去。


  「事到如今,你可以說出自己的真實身份了嗎?」


  不良人的身份已被拆穿,又展現出了那麼恐怖的戰力,肯定是大有來歷之人。


  王動轉過身看著她,不答反問:「身體大好了?」


  「不要岔開話題。」


  王動盯著她看了一會,突然一笑,「看這氣場,的確是黑化了,怎麼不化煙熏妝?」


  崔雙玉臉色一沉,聽王動繼續說道:「我如果是你,我會先對救命恩人說一聲謝謝,畢竟我們不是真夫妻,我救你那是情分不是天經地義。」


  崔雙玉怔住,眉間煞氣一閃而逝。


  「謝謝。」語氣頗為生硬。


  「不客氣。」王動擺擺手,「至於我是誰的問題,我現在不高興說,你也不要再問。」


  崔雙玉哼了一聲,正要提起斬斷紅線的事,白九突然快步衝過來,邊跑邊大聲叫道:「姑爺不好了!涼州王在燕州被殺了!」


  「你說什麼?」崔雙玉轉身抓住白九。


  白九這才看到掌門師叔,趕緊行禮,然後道:「涼州王,涼州王去燕州赴會,被十步盟刺客一劍扎心……刺死了!」


  崔雙玉雙眸登時泛起詭異的紅光,一把把白九推了出去,後者倒飛了十數丈,眼見要撞到山上,被王動閃身接住。


  崔雙玉轉身就走。


  「且慢!」


  王動閃身攔在崔雙玉身前。


  「讓開。」崔雙玉的語氣中帶著一股不容違背的死意,再阻她片刻,她就會出手殺人。


  她的心已經被仇恨完全佔滿,此時陡然聽到這個消息,簡直是最直接有效的催化劑。


  王動急中生智,雙手在臉上一抹,慢慢變成崔孝寬的樣子。


  「雙玉,不要衝動。」王動模仿崔孝寬的聲音說道。


  崔雙玉神情變幻,眸中的紅色慢慢退去。


  一旁的白九看得目瞪狗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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